第005章 西区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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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铃儿的那三个字是:“相公,早!”

    她管我叫相公?

    爷爷提前给我安排的媳妇儿,莫非就有苏铃儿一个?

    好的沉鱼落大雁呢?

    我瞅着苏铃儿那扁平的身板觉得她胸口碎大石还差不多。

    此外,她声音不是顺着我耳朵钻进去的,而是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

    在极短的时间内,我就能感应到她的心意。

    这就是苏铃儿所的通心么?好神奇啊!

    苏铃儿坐了起来,蜡黄的脸蛋儿上露出一抹红晕,兴许是有些害臊,不过眼睛里闪过喜悦神采。

    “真的成功啦!打今儿个起,我就要跟着相公一起摆渡邪灵啦!真好。”

    我能明显感觉到,苏铃儿对我的态度再次发生改变,很亲昵、很信赖。

    她话语气坚定,像是铁了心要跟着我。

    我打量着她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脸蛋儿,眼角余光扫过她枯黄的头发,有些发梢已经分了叉。

    暗叹一口气,我不管爷爷跟你过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你还没成年呢,成天喊什么相公相公的?你老家在哪里,爸妈还在不在?如果在,赶紧让炳叔送你回家。

    当然,我也得赶紧回到松川市,往后再不来这破地儿了。

    昨晚经历的那些,就是一场很不友好的噩梦。

    苏铃儿变脸如翻书,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她两只拳头攥的咯嘣咯嘣响,恶狠狠瞪着我。

    “这跟设定的脚本完全不同,你你惹的我很不高兴。不行,我要行使反抗的权力!”

    我右眼皮没来由跳了一下。

    我跟你道个歉,先前是我太事儿妈了,管的太宽,现在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咱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行不?

    苏铃儿挥舞着拳头:“不行!我还是要反抗!”

    我心里那种不安的直觉,更加强烈了。

    我板着脸,“你反抗个什么玩意儿?你这屋里只有一张木床,哪有炕?没有炕,你反什么反?”

    “再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兔子蹦跶走。你都亲口管我叫相公了,那往后啥事儿都应该听我的,你是不是这个理儿?”

    “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出发。回松江市,帮那女鬼了结心愿。”

    我东扯扯这一通,把苏铃儿造的挺懵圈。

    她快速眨动着眼睛,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出来。

    在苏铃儿犹豫时,我心里更加的不安,右眼皮噼啪噼啪跳动的更快。

    直觉告诉我:尽快下山、尽快解掉秦巧的心结,这是我最明智的选择。

    再拖拉下去,我很快就要遭到厄运。

    真奇怪!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而对厄运的感觉,为啥又如此的清晰?

    0点半左右,我领着苏铃儿回到市里的出租屋。

    因为贪图房租便宜,我的出租屋在负一层地下室,房间里只有半扇窗户透过光亮。

    突然来到陌生环境里,苏铃儿显得有些拘束,垫着脚站在房间中间,四下打量着。

    我煮熟了挂面,拿出辣萝卜咸菜,头一次在自家屋里招待客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体力耗费的太多,这次我胃口格外好,煮面的汤锅,让我舔的锃亮。

    我摸了摸鼓胀的肚皮,抱着干净的换洗衣裤进了洗浴间,一边儿等着水温上来,一边儿琢磨着事情。

    临下山前,我和马达通过电话,他他和炳叔待在一起,虽然有些辛苦,但很充实。

    具体再问,他就不肯多了,只最迟明天,他就会跟我们汇合。

    我从马达身上,没感觉到什么危险,又觉得他电话里的语气很正常,也就没再多想。

    来时路上,苏铃儿把一段“渡魂诀”教给了我。

    了结脏东西的执念后,念动渡魂诀,能让脏东西重新做出选择。

    在渡魂诀末尾,有五字安神真言,反复念诵,就不会被吓的心脏乱蹦了。

    爷爷信里,他有渡魂三件套。

    我琢磨着,除了这渡魂诀以外,兴许另外两件,就着落在这一大一两个盒子上。

    大盒子是长条形,约有一米,盒子方方正正,约莫有蛋糕盒大。

    我有些怀疑,那盒子里装着的,是不是骨灰盒?

    洗浴间里升起热气腾腾的水雾,模糊了水池上方的镜像。

    望着那模糊的头像,我忽然产生种错觉: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我,而是一个组合体。

    掌在镜面上擦了擦。

    那消瘦的五官,分明是我的样子,可我为啥觉得有些陌生呢?究竟哪里发生了变化?

    镜子里人是一个组合体,并不是真实的我这想法,又是什么鬼?

    花洒里的水温已经刚刚好,我把身上的衣衫摘巴的溜干净,正要冲澡放松一下。

    猛然间,我的身子一僵。

    洗浴间的温度冷了几度,我后背上有几缕丝线在轻柔滑动。

    不,那不是丝线!

    那是头发!

    抬头看向镜面,在我身后果然多出一道大红身影,圆圆的脑袋差点儿顶在我后背上。

    “冷啊,我冷啊——”

    我都快让秦巧气冒烟了。

    一连默念五六遍安神真言,才让心绪宁静下来。

    这大白天的,她瞎溜达个什么玩意儿?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

    你还冷?那要不要请你先泡个热水澡?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秦巧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西区废楼,西区废楼。”

    这次,她话的速度很慢,一字一顿、咬字很重,蕴含着憎恨、恐惧、悲伤等复杂情绪。

    我拜托你先出去,等我洗完澡,马上给你办正事儿啊!

    肉眼可见,秦巧的身影慢慢变淡,当缩到巴掌大时,她猛地朝我一扑,直接钻进了我右脚里。

    这给我闹心的!

    想想脚丫里还住着只女鬼,我还能有心情洗澡了么?往后我甚至都不想洗脚了。

    西区废楼,是松川市城镇化发展的最后一处死角。

    因为某些原因,开发商迟迟没有拆迁,但断掉了那里的水电。

    每到夜幕降临,西区废楼就透着种莫名的恐怖。

    有人,在那一栋破楼里,看到过很多影影倬倬的东西,飘飘乎乎的。

    更晚些时候,还能听到破楼里传出歌声。

    在西区废楼,据还发生过几起命案,不过具体咋回事儿,就不得而知了。

    路上,我把了解的情况告诉苏铃儿。

    这妮子既然铁了心要跟着我,我就不能对她掖着藏着。

    而且她身相当不错,一脚就能把我闷成大虾,不准在后面什么时候,她就能派上大用场。

    “相公,今晚是我们通心后的第一战,一定要打出气势!”

    “等天黑之后,爷爷的第二份礼物就会解开封印,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肯定能行的!”

    苏铃儿鼓着腮帮子,跟我打气儿道。

    我觉得,她应该被爷爷用某种神秘段,给洗脑了。

    瞅瞅她现在喊相公喊的,可自然、可随意了。

    我心里打定了主意,等解决掉秦巧的心结,尽快想办法逼迫苏铃儿主动离开。

    让一个看上去不足岁的姑娘,成天跟屁股后管我叫相公?

    我怎么总觉得,用不了多久,我就得进派出所呢?

    我问道:“今晚就要干一仗?跟活人干仗还是跟脏东西干仗啊?如果对是后者,我真心没底啊!”

    苏铃儿晃了晃怀里的长盒子,“有了它,相公底气就很足了呢!不过对方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

    她成功的勾起我的好奇心。

    我现在就想知道,那长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过大两个盒子,封闭的相当严实,没有丁点儿缝隙。

    我实在想不出来,等到夜幕降临时,那长盒子会以怎样的方式打开。

    二十分钟后,我俩打车来到西区废楼。

    废楼共有七层高,只有步行梯,属于老式楼层。

    刚进到里面,一股腐臭的霉味儿扑面而来。

    窗户残破的玻璃上,沾着厚厚的灰尘,墙角挂满了蜘蛛。

    光线黯淡下来,那些散落在楼道里的垃圾,好像突然拥有了邪恶的灵魂,躲在暗处偷偷对我发笑。

    我甩了甩脑袋,把这些乱遭的想法甩出脑后。

    麻蛋——我真得赶紧解决掉秦巧的心结,让她从我脚丫子搬离出去。

    跟这些邪祟接触的时间再长些,我神经都快出问题了。

    至4楼很平静。

    走廊两侧的房间,要么挂着铁锁,要么残破不堪,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只是空气中,多出一股特殊的味道来,有点像消毒水,但又有些差别。

    我脑子里闪过一丝清明,觉得其中像是藏着什么线索。

    再仔细一琢磨,死人古怪的气味寂静的走廊

    这好像没什么关联。

    我悄悄尝试,想把秦巧喊出来,让她的再明白些。

    化解心结她到底有啥心结啊?

    连续尝试几次,秦巧丁点儿动静都没有,不知道她是被我脚丫子熏迷糊了,还是根本不愿意搭理我。

    我才不相信,她是不敢现身呢。

    这栋废楼里的阴冷气息更重,比我那地下室出租屋阴森多了。

    要不是一直默念安神诀,我心脏非得跳疯狂d不可!

    在四楼歇息一会儿,身子有了力气,我领着苏铃儿继续爬上五楼。

    嗯?五楼有人?

    昏暗的走廊尽头,有人用沙哑的声音喃喃重复着,“你出来,你出来”

    听着像是个成年男子的动静。

    他的声音飘荡在走廊里,透着股不出的邪性,似乎真有什么东西躲在两侧的空屋里。

    悄悄往里走了几步,我听到另外一种声音。

    “霍霍霍霍霍霍”

    好像有人在轻轻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