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源怀孕的消息, 李恒是最后知道的，应该李之源一早就告诉了他，他是最后一个相信的。

    刚确认有喜的那几日, 谢宣府中几乎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又是换家具又是请大夫的，因着皇帝给了他一些皇后怀孕时他搜罗到的食疗方子, 他愣是又招徕了两个厨子。

    日日忙活这些，谢宣一时竟疏忽了忘记给李府送信。不过外头消息传得倒快, 所以有一日下朝后满朝同僚熟悉的, 生疏的忽然都朝他走来道恭喜。他想着自家儿还有一月才满周岁有何好喜, 结果仔细听了才知道他竟然是要有个孙儿了。

    一下朝，谢宣就被皇帝叫走了，李之源也在宫中, 一时间他只能露出个假笑，不知应该找何人求证，只能差了附中下人去谢府上送信一封，让他们晚上回李府吃饭。

    傍晚时分李府, 四人在饭桌上，还未动筷，李恒思量再三问道：“听你怀孕了？”

    李之源刚喝了枸杞茶润了嗓子, 见李恒问，点点头：“我不是早就跟您过了么。”

    “什么时候确认的？”

    谢宣接过话来，道：“就是前些日子，没几天, 宫里太医会诊确认的，的确是有了。”

    “哦，那行吧，有就有吧。”李恒用了一整日来消化自己儿子怀孕的事实，因为他们家族谱有记载，即便是从前男男通婚盛行之时整个李家也从未出过一个能生育的男子，最后他只能服自己，大概是后来祖上哪位夫人带了那样的血脉而不自知。

    他咋么了半天还是觉得想不通：“确认了也不派人过来知会一声，今日那些大人过来与我道喜，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婿的错，这几日忙昏了，忙昏了。”谢宣及时认错。

    “我不是一早就了么，你自己不信。”李之源声嘀咕，“都要当爷爷的人了，还这般气，不怕孙儿笑话。”

    李恒被自家儿子护夫行为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想着他如今大了肚子，只能忍下了。

    来也巧，李之源怀孕刚满三月之时，皇后又被诊出有孕了。此时已经入冬，李之源方才洗了个澡，即便屋中被炭火烘得很热，谢宣看着他湿答答的模样仍旧觉得他冷，用羊绒把他裹了一层又一层，又往那羊绒里头塞了两个暖婆子，李之源都被热的满脸通红了，愣是不准人伸只手出来。自己则是抱着李之源一只脚，给他剪指甲。

    李之源整个人身上都暖哄哄的，这几日腰酸，他便干脆躺平了跟谢宣话：“你不知今日皇上紧张的那个样子，太医院的太医就连正在休假的也被请进宫了，皇后他大惊怪，明明已经有过一个了，还这般题大作。你们是不是都这个样子啊，我想想你刚知道我怀孕那日就好笑，跟个傻子似的。你知不知道外头的人都怎么你？”

    “怎么？”

    “我是个悍夫，你惧内，我怀孕，你被吓疯了。还你人傻钱多，好骗得很，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宰相的。谢宣，你若是我儿子生下来傻得跟你似的要怎么办？”

    谢宣剪完了一只脚，又抱出他另一只脚，道：“他们爱什么便是什么，倒是你，才三个月大，你怎么就知道是个儿子了？”

    “他在我肚子里，我当然知道。”李之源无比自豪。

    皇后怀孕后谢宣倒是省心不少，因着太医们每日都要来几次给皇后问诊，便一道给李之源看了。宫中搜罗的各式补品现在一做都是两份儿，李之源每日在宫中吃上几轮，出宫后还要被谢宣各式投喂，不出一个月便胖了一圈。

    某日他从宫中回来，赖在门口不肯动，谢宣本想背着他又怕硌着他的肚子，一把将人抱起来往屋里走，李之源就双手抱着他在他胸口蹭着撒娇。

    “哥哥，我最近太胖了，脸都圆了。”

    “你那包子脸一直就是这样，圆了这么多年，哪里是最近胖了。”

    “谢宣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弃我胖脸了，外头那么多姑娘脸腰肢细，你是不是见异思迁了，你欺负我，我要回去告诉爹爹。”李之源在谢宣手上挣扎。

    谢宣快走两步将人放到屋内软塌上，摸了摸他的肚子，道：“祖宗，我哪里能见异思迁，我这一颗心从前就拴在你一个人身上，如今就拴在你跟孩子两个人身上。”

    李之源最近脾气见涨，从前就被谢宣纵得无法无天了，这几日更甚。他从软塌上坐起来，捧着谢宣的脸问他：“那你倒是心里想着我多些还是孩子多些，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孩子？”

    “自然是爱你多些，疼你多些，喜欢你多些，在乎你多些。”谢宣就势在李之源脸上啄了两下。

    “好你个谢宣，竟然不疼我们的孩子。”李之源总能找到无理取闹的新角度。

    谢宣无奈，干脆把人抱着往里屋走，之前他顾忌李之源的肚子，自然不敢造次，即便满了三月他还是未曾深入过，每每亲李之源的时候总是心翼翼，隔着衣裳，生怕自己触摸到李之源滑嫩的身体便再把持不住。眼见已经四月，今日他是做好了算要一次将前头的都讨要回来。

    即便是“收账”，谢宣仍旧心翼翼。如今李之源的肚子已经能看出来了，时隔几月被剥掉衣裳的李之源全身都红彤彤的。谢宣轻轻抚摸李之源的头发，脊背，李之源觉得痒，忍不住在他身下发颤。

    谢宣的吻终于落在了他的肚子上，将耳朵贴在他隆起的腹上，轻轻一摸，能摸到里头的硬块。

    “他就在这儿，我们的孩子。源，我现在都不敢相信，明明你都是个孩子。”罢又亲了亲他的肚子。

    “可是有你啊，有你在，你会好好疼他，爱他。哥哥，自从你来了，我从未自己做过任何决定，只有这一次，我偷偷吃了药。不过我想我是对的。”

    谢宣脑袋从下头冒了上来，两人纠缠在一起，谢宣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的决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