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压倒西风。

    四

    江湖传, 杜陵梦与西门吹雪走到一块了, 西门吹雪今年追着她去羊城，破了自己一年出门四次的规矩, 杜陵梦还亲自把嫁妆送去了万梅山庄。

    到这里为止，这还是喜闻乐见的江湖八卦。

    后头的发展是突如其来的狗血三角恋了, 经过广大人民群众的无穷想象力发酵，萧峰听到的版本是，陆凤得知此消息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喜欢她，只是已经错过，无法挽回，整个人失了智, 抓着一只鸡非是自己和杜陵梦的儿子。

    有人猜测，杜陵梦这么多年才与西门吹雪一起，肯定是一直忘不了陆凤。恰逢西门吹雪闭关，专心准备与叶孤城的比试。这两人在此期间勾搭到了一起, 把西门吹雪绿了。

    西门吹雪比完剑, 老婆没了，还是被朋友挖墙脚，当然要提着剑砍人, 据他的头号追随者叶孤城, 陆凤跑的时候还不忘把“儿子”提上了。

    萧峰是一点都不信，的时候还颇为他俩抱不平，段誉在一边也听得惊呆了, 从自己的世界里完全走了出来，结结巴巴道：“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

    陆凤点头。

    其实差不多是对的，除了西门吹雪的部分。

    萧峰直觉这里头故事可能比较长，如今好友知道有这个事就行了，是以机智选择换个话题，三人闲聊一阵，谈起各自近况，轮到萧峰时，他了自己受伤的原因。

    “本来以为去了关外，我就过上牧马放羊的安静日子了，只是，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我逢着的事情竟比在中原还多，先是无意间救了辽国皇帝耶律洪基，还与女真蒙古不少人结交了，这才知道，真正来，不论什么族，大家都是人，汉人有好有坏，辽人也有好有坏。”

    他本就是粗豪性子，功夫也高，那些牧族最是欣赏英雄气概，加之他以前又是做丐帮帮主的，与什么人都来往过，也不讲什么汉人规矩，在关外竟如潜龙入海，大部族，又结识了不少好友。

    萧峰一面，一面举了碗，神情赫赫，看上去又像是以前那个丐帮帮主了，还多了不少的怡然自在。

    陆凤真心为他高兴，他将大夫找出来代为帮忙查案，便是想要好友不为出身所累，没想到如今更因这身份，还多了一些与众不同的经历。

    看来，萧峰是真的看破民族之别了。

    “也多亏杜姑娘，她当时考虑到父亲可能回辽寻亲，为我安排做使官的身份，如今无任何阻碍在关外几国，我也有些私心，想要方便父亲回辽拜祭先祖，也不想与中原的好友断了往来，便一力促成那些大部族会谈。”

    他的很轻松，可是其中纵横捭阖，绝非三言两语如此简单。

    萧峰将酒一口饮尽了，又笑道：“在兄弟跟前，句大话，我也不怕被你们笑，只要有我在关外，能保各国三十年太平。”

    在座另外两个都是不喜战事冲突的，听后皆是大喜，彼此都是相熟的人，也不多什么吹捧的话，只挨个敬了他一杯。

    “三十年够了。”有女声笑道。

    陆凤失笑：“你又想做什么了？”

    杜陵梦扶着窗框，探身直接拿了他的杯子，也敬了萧峰一杯，先是因为酒的味道微微皱了脸，才笑盈盈道：“海上有花满楼他五哥，已经踏上正轨了，所以我现在想与草原上还有西域做做生意。”

    段誉感慨道：“不愧是师姐，难怪羊城那三大家都要与你合作了。”

    陆凤：“……”这个倒也正常。

    萧峰连连点头：“我觉得可行，正好你接手了青衣楼，他们在关外还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

    陆凤：？？？

    五

    陆凤站在幽灵山庄的屋子里，还是懵的。

    他现在没有易容，因为他已经接替大先生，做回了自己。

    但是大先生什么都没有同他，包括他顶着自己的身份做了些什么。

    陆凤现在知道的，只是那些想要拜托他查幽灵山庄的人们告诉他的，所以这一会冲进屋子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他们的表情都很一致。

    想来，大先生肯定顶着他的脸，在幽灵山庄里招惹得罪了不少人。

    大夫那时是了，她不喜欢家里的人安排给他考验。

    但是她家里肯定还是坚持了，童姥那里是武功，镇南王菜做得难吃，趁着机会旁敲侧击，套走了不少话。

    所以现在大先生又想试探他什么……

    他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你们现在都想要我的命。”

    一边有人拔剑出鞘，笑起来：“你好像突然变聪明了一点。”

    又有人不怀好意道：“只是晚了。”

    陆凤开始苦笑。

    门就在这时候被推开了，走进来的女人生得很美艳，穿着一件及地宽大的青衣，腰系一根黑色绸缎。

    陆凤已猜出她是谁。

    女人微笑道：“找到叶凌风了，老刀把子叫你们去后山集合。”

    第一个开口的人冷冷道：“我们都去？”

    女人抱臂倚门，淡淡道：“他留下。”

    她的自然是陆凤。

    “你不怕他逃了？”

    女人冲他抛了一个媚眼，意味深长道：“我会看着他的。”

    屋内的人皆嗤笑了一声，尽数出了门。

    陆凤听着那些人走远了，才道：“你这次易容的人又是谁？”他对她态度总是不一样一些，以免以后露馅，还是问清楚的好。

    杜陵梦叹道：“这次真的是一个寡妇，听是人尽可夫的那种，不过柳青青自己，她丈夫是个绿帽癖，逼着她和其他人给他看。从名字到设定都绿透了，也是个可怜女人。”

    陆凤：“……”

    现下只有他们两个，气氛轻松不少，他转身给自己倒茶，一面无奈道：“我本不愿意提，你却穿成这样提醒我，连段誉他们都知道你接手了青衣楼。”

    杜陵梦笑道：“留在中原也是隐患，我不如接过来看着，现在更好了，把他们送到外头去发挥光和热。”

    陆凤叹道：“霍休若是知道你要把青衣楼发配到关外，肯定不会那些话了。”什么叫和他呆在一块就做不成富豪了，同他在一起后，她分明是更加敢算了。

    杜陵梦也清楚，如果真要嫁个寻常贵族公子，她是不会还有精力，来同萧峰盘算草原那边的事情的。

    也就只有他会同她到处跑，支持她做这些事情，他也从来不以寻常目光看她要求她。

    她笑道：“我已过，你太败家了，我要赚不少的钱才能养得起你。”

    陆凤自然明白她在别扭，只拉了她到身前，一面替她摘面具，一面笑道：“这次也是有计划，所以没有告诉我？”

    杜陵梦哼道：“我还真的没想到告诉你，谁叫你那时候惹恼我了。”

    听她提起他醉酒后那次误会，陆凤也僵硬了。

    她敏锐察觉到了，这件事久违被提起，何况如今关系不一样，她一下就猜出他那时在想些什么。

    杜陵梦踮了脚，凑近了，故作好奇道：“你那时候好像是误会了，你以为我们做了什么了？”

    他定定瞧她，扬眉道：“杜梦，你已经猜到了还问，莫非是要我做给你看？”

    杜陵梦眨了眨眼，没被他吓到，反而有些得意笑了：“你那时就有那样的心思，却没发现你有那么喜欢我，果然是陆猪。”

    这次陆猪却不太笨。

    他察觉到大夫故意破坏气氛，没有管她转移话题，直接将她抱起来了。

    他语气轻松，“你不是了，会‘看着’我的吗，还是我与他们都会错意了？”

    看来先前的那个“陆凤”在幽灵山庄很不会做人，给他分到的房间破就罢了，连床都很老旧。

    木榻嘎吱闷哼了两声。

    她心虚道：“真，真的没有别的瞒着你的了。”

    “我觉得，你还加入了木屐帮。”

    “……木屐帮是什么。”

    他低笑道：“这个不就是木屐帮？”

    咔哒两声，木屐便被抛到了一边。

    “黑带子是黑虎堂。”

    “青衣是青衣楼。”

    “白……”后头的话被她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