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圣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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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跟上来的管家急忙捋捋凌乱的缦衣, 包好安笙的身体,这才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 使劲儿晃了两下, 想把人叫醒。

    “唔……”安笙皱了皱眉头,轻哼一声, 却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姐出事了,管家吓得魂儿都要没了, 急忙托着安笙的头好一通摸, 确认没有外伤。而且因为靠近,嗅到了轻微的氯o仿气味。看来应该是麻醉。

    “还跑!”萧白一个飞扑直接将人按趴下, 跪起身将人翻过来, 一二话不, 骑腰上把人压住就是一通天马流星拳!

    中年男人半秃顶, 身材微胖,皮肤坑洼,蓄着胡子, 斯文败类的标配金丝眼镜挂在他脸上就只剩下了败类,总之没一处不在彰显他身上的猥琐气息。

    理智告诉萧白两下就得了,剩下的应该交给警察。可他看着中年男人那张猥琐面容,再想想衣衫凌乱的安笙, 就忍不住地火冒三丈。

    如果他再迟钝一点……

    如果他能早问一句……

    如果……

    萧白不敢想。他恨猥琐男, 但更恨自己。

    “大师!大师饶命啊!”中年男人被爆种的萧白压得死死的,丝毫挣扎不得,只能哀嚎着, 用两只胳膊胡乱抵挡萧白雨点般的拳头。

    萧白像头狂暴的狮子,一声不吭,咬着后槽牙,就是死命。

    管家先给私人医生了电话,要他在家里准备好。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可能瞒着安箫,管家又战战兢兢给安箫了个电话。不过电话是安箫助理接的,管家脑筋一转,换词道:“没什么事儿,姐出门看花,我就是想告诉先生一声。”

    电话挂了,怀里的公主也醒了。

    “姐!姐?您怎么样?”管家急忙问。

    安笙还有些浑浑噩噩,却已经听到了近旁的哀嚎声——

    “大师!我佛慈悲!不杀生啊!”

    中年男人的眼眶出血了,鼻子出血了,嘴角出血了,萧白一拳拳下去,自己的拳头也沾满了血,再猥琐男脸上,血迹蹭了满脸,看起来极其血腥。

    可是萧白双眼猩红,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圣僧……哥哥……?”安笙嗫嚅。

    管家急忙侧个身挡住那边的血腥暴力镜头:“姐?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笙把有些涣散的目光慢慢移到管家脸上,又慢慢移回去,意思是,你让我看。

    萧白累了,胳膊没劲儿了,指节也被对方的骨头硌得生疼,可心底的怒火还是散不去,甚至越烧越旺。他干脆站起来,一脚脚狠狠踢已经被他得神志不清的中年男人。

    “你佛慈悲。我佛特么的一点都不慈悲!”萧白一边一边骂骂咧咧,“你这个畜生!畜生!畜生!”

    找远的两名保镖在这时返回,在管家的眼神示意下,拉开了气到发疯的萧白。

    猥琐男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半点动静都没了,不知是死是活。

    萧白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没有杀了人的恐惧,此时有的,只是“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他”的愤慨。

    “圣僧哥哥……”安笙弱弱地唤。

    萧白猩红的瞳在一瞬间冷却下来,他挣开拉着他的保镖,扑到安笙身边跪下来,左看右看:“安笙!安笙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坏人已经抓到了!你没事了!别怕,啊?”

    安笙看着他愣了半晌,突然甜甜地笑了。

    萧白被笑得有点懵,他仔细看看安笙:“安笙?”

    安笙笑得更开心了。

    2333神出鬼没地冒出来:“叫施主。”

    萧白:“……”

    妈的。

    萧白脸一拉,安笙也笑不出来了。

    萧白站起来离开,不想管身后那一群人。却听得管家惊呼一声:“哎!姐!”

    萧白脚下一顿,努力控制自己不回头,继续向前走。

    “宁伯,我自己能走。”

    “姐!姐!……哎,姐!您这是闹什么呢?”

    “唔!”

    “姐!”

    萧白猛地驻足回头,就见安笙跪在地上,管家正手忙脚乱地把人扶起来。刚从miyao中缓过劲儿来的安笙,被人扶着都站不稳,何况自己走路。

    白月光确实在知道萧白的心意后,对萧白很冷。却也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

    萧白觉得自己过了。

    他拨开灌木丛走回去,闷声在安笙面前蹲下来,双手往后一托。

    他没看见安笙抿着唇,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然后欢欢喜喜地趴上他的背。

    管家和一个保镖在前边开路,确保横生的枝桠不会划到萧白和安笙,另一个保镖则拎着要死不活的猥琐男跟在最后。

    萧白一路都很沉默。安笙还没从药劲儿里彻底缓过来,也没话。

    花圃警卫闻讯赶到。警卫带走了猥琐男,其中一个保镖跟着去做笔录,剩下一群人返回车上。

    萧白的白色海青上沾了血,不少游人在远处指指点点。可萧白身上的气压太低了,他看一眼,那些游人便全都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

    出了花圃大门,安笙趴在萧白背上问管家:“宁伯,你告诉我哥了吗?”

    管家毕恭毕敬道:“先生忙,没联系上。”

    “那就别告诉他了。把这事儿压下。”安笙。

    管家知道了。

    真让安箫知道了,怕是死的不止中年男人一个。

    一行人上了车。萧白一个人搞得车内气压很低。

    安笙去握萧白放在膝头紧紧握住、青筋暴起的手:“圣僧哥哥……”

    萧白红着眼眶咬着后槽牙闷头不吭声。

    猥琐男不在眼前了,萧白能恨的人只剩下自己。安笙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的,他还神经大条地过了那么久才发现。

    无论如何,萧白都原谅不了自己。

    他隔着花丛,看见猥琐男压在昏迷不醒的安笙身上那一幕,就像一个盘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圣僧哥哥,你别太自责了。我……我还是有一点点知觉的,他没把我怎么样,所以……你别……”

    萧白深吸口气,突然转身把安笙狠狠按进怀里,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安笙勾勾唇,正大光明地回抱住了萧白。

    回到安家,家庭医生给安笙做了个全面检查,除了吸入微量氯o仿,没受到其他任何伤害,连个擦伤都没有。倒是萧白手上、脸上一堆划伤。医生给做了清洁,用药水涂了伤口,留下满手满脸红红黄黄的痕迹。

    安笙就看着萧白笑,一口一个“圣僧哥哥”,叫得甜甜腻腻。

    萧白冷着脸接受完医生的伤口处理,终于应了一句:“干什么?”

    安笙半压在桌子上托着脸笑:“没事呀,就想叫你。”

    萧白站起来:“安施主,贫僧累了,回房休息去了。”

    “圣僧哥哥!”安笙扬声叫住他。

    萧白没转身,背对着安笙冷漠道:“不知安施主还有什么事?”

    安笙的声音里带着笑:“圣僧哥哥,你不是个合格的出家人。还俗吧。”

    萧白没应声,回自己房间把门关了。

    安笙在客厅弹钢琴,叮叮咚咚的很好听,萧白只觉得心烦意乱。

    安笙瞧见抱着衣篓走过的女仆:“等等!那不是圣僧哥哥的海青?”

    女仆有些懵:“是的。破了,脏了,还沾了血,正准备扔掉。”

    “别扔。送我房间去。”毕竟十分具有纪念意义。

    女仆看看衣篓里沾了尘土枝叶的破烂衣衫:“……啊?”

    转念,安笙意识到那上边的血并不是萧白的,而是那个猥琐男的,又道:“洗干净了送我房间去。”

    管家拿着电话过来问:“姐,人怎么处理?”

    这戏有点以假乱真了。过了。不知道姐会不会生气。

    安笙叮叮咚咚地弹琴,心情不错:“挺敬业的。找个好大夫给看看。嗯……酬劳翻三倍吧。”

    管家应声退下。

    具体安排都是姐亲自跟那人的,管家就在中间搭根线,不是很清楚。他当时跟到现场,还以为对方假戏真做了,后背一下子就被冷汗透了,现在看来……

    安箫深夜十二点的时候回家了。萧白没去找他谈要离开安家的事儿。他现在脸上三道伤,不太好解释。

    萧白不是不想让安箫知道这事儿。他只是不想让安箫在这个档口知道这事儿。安箫如果知道安笙出事儿了,不知要炸成什么样,他要离开安家,估计没戏。要么是安箫顾不上他,要么是连他一起弄死。

    第二天早饭萧白也找借口没去吃。安箫巴不得跟安笙吃二人早餐,也没强求。

    又过了两三天,做完直播的安笙兴冲冲地跑来找萧白:“圣僧哥哥!我感觉到了!”

    刚结束完新一轮骂战的萧白:“什么?”

    “力量啊!信仰之力啊!不太好形容,反正是一种超舒服的感觉!感觉自己身体轻了好多!圣僧哥哥你看我是不是活动得灵活了一些?”安笙在他面前抬胳膊,转圈圈。

    萧白老怀甚慰,终于初见成效了!

    那他,可以放心地走了。

    看看自己脸上的伤也基本不见了痕迹,萧白等到深夜归家的安箫,准备向他辞行。

    当时已经凌四点,满脸疲倦的安箫摆摆手,让萧白有事明早再。

    萧白不想再拖,就在早饭桌上了。感谢安家这些时日来的照顾,他自己身体已经好多了,安笙的病情也有了起色,他该回般若寺了。

    安箫还没来得及话,安笙就一下子眼泪出来了:“圣僧哥哥,你要回去了吗?”

    安笙一哭,安箫立刻就变了口风:“圣僧身体还没彻底养好,不如再多住些日子。”

    萧白还准备什么,安笙已经从自己椅子上站起来跑到萧白身边,双手握着萧白的上臂轻轻摇晃,用一双湿漉漉的鹿般的眸子看着他,:“圣僧哥哥,再过十天我就过生日了,你留下来,陪我把生日过了好不好?”

    萧白的第一反应就是想不好。

    萧白15岁那年的生日过的那叫一个糟心。他那一点的隐秘的期待,就像是汪洋海水中的一个气泡,在白月光的琴声和歌声中一点点升腾,浮出水面时破裂开来,荡起层层涟漪,涟漪震荡放大,最后酝酿成滔天巨浪几乎将他淹没。

    可那人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他气势雄雄的幻想碾碎成齑。

    自己的求不得,总会下意识的想要施加在别人身上。

    可是真这么做就太渣了。安笙又不欠他什么。

    而且因为安笙的病情和出身,也不见她有什么朋友。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个忙于政务的哥哥。于情于理,萧白都觉得自己确实应该留下来,帮安笙庆祝一下她的十七岁生日。

    啊,是啊,安笙都已经17岁了。

    看起来却还是这么一只。

    萧白看着安笙眼眶微微发红却强忍泪水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底一软,便把要走的事压了下来。

    于是就发生了一件毁他三观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