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花清和(番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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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噭誂兮清和,音晏衍兮要媱。

    清和。

    这是寄予了父亲期望的一个名字。

    严格而言, 他并不是一个完全像父亲一样, 温文尔雅对谁都能网开一面之人。花清和偶尔的古灵精怪, 有时候简直让陆凤也觉得头疼。

    只不过, 他从未将这顽皮的一面, 表露出来。至少, 从未在叶叔叔面前表现过。

    他不知道, 叶孤城会不会不喜欢顽皮的孩子。

    他只知道, 他所表现的越稳重,身边的人, 就会越安心。

    此点, 完全是由叶孤城和陆凤两人总结得来。

    叶叔叔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他似乎,从来都不需要别人为他担心, 他似乎, 可以解决世上一切的困难。花清和长了九岁, 还从未见过, 他有任何踯躅之时。

    与此对比,花清和看到躺在凉亭之中, 动都懒得动,面前几坛酒,神色迷离的陆凤, 极为不符合年纪的深深叹了口气。

    常常听人,陆凤,啊, 不,陆叔叔是一位心怀天下正邪分明聪慧无比的侠士。他的机敏,他的冷静,他的智慧,让他一次又一次从险境逃生,但目前……

    果然他更应该学学叶叔叔。

    于是,剪下桃枝插花的清和扭过头,对着桌前喝的东倒西歪的陆凤道,“陆叔叔,人家都你死里逃生是好运。”

    “谁的!谁的?”陆凤迷醉的眼睛瞪大了些,仿佛自己很清醒的样子,“……难道不知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吗?”

    原本还以为他会把话的人揪出来一顿的花清和:“……”

    见他迷蒙,清和只好回厨房,端着一碗冰镇莲子汤走出来,“陆叔叔,来喝一点吧。醒醒酒。明天爹爹就要回来了……你如此情景,嗯……”

    陆凤将莲子汤收入怀中,“嗯?影响不好?”

    清和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

    “臭子,竟敢我影响不好……”他唰的站起身来,靠着桌子要揪他的头发。

    却只见束起的发尾从手心溜过。

    陆凤:……看模样,武艺又精进了。

    他懒懒散散又坐下来,端着瓷碗喝了一口,扬了扬眉,脱口道,“清和的手艺又进步了。”

    一束黑色长马尾从花亭边垂落下来,接着还有稚嫩的脸,花清和倒挂在亭沿边,问,“陆叔叔喜欢的话,叶叔叔会喜欢吗?”

    陆凤:“你能不能更考虑一下你陆叔叔……哎,我们想一下,叶孤城捏清和脸时,是陆叔叔冒着生命危险救你的吧?叶孤城一剑清寒之时,是陆叔叔灵犀一指救你的吧?叶孤城你武艺不精应当严练之时,是陆叔叔给你爹学习要适度的吧?叶孤城他远在天边了,你这未免也太偏心了。”

    “……陆叔叔常在鲜花筑,叶叔叔长住白云城。清和做饭,陆叔叔总是第一个尝到,叶叔叔又没有。”

    陆凤眼神一亮。是啊,如此来,还是叶孤城比较吃亏啊。

    只可惜这几日花满楼跟着白婉归家了,只留了一个清和在花楼,他又不常动手了。

    日子真是越过越没意思了。

    清和只手撑着青瓦檐,轻轻松松落地,带着他的广袖流襟一同落定了,坐到陆凤身边,笃定道,“陆叔叔又想重入江湖?”他笑了笑,“叶叔叔都没话呢。清和保证,若你还在叶叔叔面前提起你的是非正义,他的天外飞仙剑,就要对着你了。”

    陆凤:……

    他想了一会,看到自己的酒壶,又上上下下量了一番清和,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非常开心的笑了。“清和……”

    清和忍不住抱着他的石凳子后挪了一步,心里的不安暴涨,警惕道,“陆叔叔,你千万莫要如此,清和害怕。”

    “哎,这次当真是好事。清和也会感兴趣的!”

    “……”我怎么这么不信。

    “哎,可见过你叶叔叔喝酒?”

    “你、陆叔叔想做什么?”还是觉得,不会是好事。

    陆凤领着九岁的花清和,“走!今天我就带清和张张眼界。”

    “……”花清和沉重道,“陆叔叔,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城主叔叔的。”

    陆凤扬了扬眉,一拍他的肩膀,“稚子,怎生告状就如此无师自通。你告,我怕我输。”

    花清和面无表情,忽而朝他身后望了一眼,“哦,叶叔叔。”

    陆凤失笑道,“你不用吓我,叶孤城这时候还在他的白云城里吹海风呢。”这多年来,为避免昔日紫禁之巅是非,叶孤城果然从未再踏出白云城。这都八九年没出城了,平日都是陆凤花满楼闲来无事去拜访他,可从未见过叶孤城出门。

    他跟他的名字,简直是绝配。他独守孤城,那是半分也不夸张。

    然后他顺着花清和的目光,转过了头。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面,如,死,灰。

    花清和见他表情滑稽,忍不住唇角一弯。

    鲜花盛放的阁楼前,站着白衣胜雪的人影。

    他的个子高挑,眉眼清寒,便是一派肃重清贵的模样,锦云铺散的腰带上,系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他平时,简直都不像是一名剑客。

    “叶叔叔!”

    花清和端正了表情,正正经经走了过去。他倒也时有顽皮,不过,这种事情陆叔叔知道便也罢了,当然不能让城主知道。

    无论如何,在叶叔叔眼里,要维持好自己的形象啊。

    姜俯身,伸手为他整了整方才在亭檐边蹭乱的衣襟。

    花清和摸了摸头,似乎还是没维持好,“谢谢叶叔叔。”只顾着人来了,其他倒没有注意。叶叔叔一向喜洁,平素一尘不染,今日见此,会否不开心了。

    反应过来时,陆凤瞬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啊!城主来了!城主造访,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站在门口看花的姜,面对着格外格外热情的陆凤:……

    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种阴谋的气息。

    他沉默了下,回道,“此处,又不是你家。”

    陆凤果断道,“那有什么!七童的家就是我的家!”

    花清和牵着他的衣袖走来,认真道,“如果陆叔叔能对四伯出此话……”

    陆凤果然闭嘴了。

    花清和的四伯。那不就是那个见钱眼开认钱不认人的……

    眼看着花清和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陆凤:……

    行吧,花满楼的儿子可真是他的克星。

    “城主远道而来,请进请进,快快请进。”

    按理,已一年未见,姜见到陆凤,约莫还算开心。可此时看着他,不知为何,姜总很想给他当头来上一剑。

    陆凤:“城主你不必如此看我,我害怕。”

    他果然收回了目光,淡淡回了一句,“……世上还有你陆凤会怕的。”

    “世上谁不知我最怕的就是你了。”倒不是怕他的剑,只是,这人一双眼睛看过来,陆凤总会觉得自己老底亮光了。他真是担心,昨晚他去了哪个红楼,同那位姑娘春风一度了,都被叶孤城一眼扫的一干二净。

    咳咳,再,便有些少儿不宜了。

    “怕?”姜道,“何时你的灵犀一指废了,你怕,我信。”

    “……”他看出来了,这人果然想废掉他的灵犀一指。

    陆凤抱着他的莲子汤,喝得一干二净,后道,“你来迟了一步。昨日七童才回花家主宅了。”

    “何事?”

    “听清和二伯老来得女,七童回去庆祝了。”

    姜便扫了花清和一眼。

    花清和意会,“堂妹出生,清和本应回去。”

    “陆叔叔在,不能离开。”

    “我不是,我没有,与我无关呐。”陆凤道,“七童不在那我自然离开了。就算我留在筑,又不会惹出事,七童都走得很放心……”你个孩子还提心吊胆什么。

    话音未落,筑旁边的客栈轰一声巨响。

    一根巨大的圆木从客栈二楼砸下来。

    姜略微蹙眉,一剑过去,飞来的木桩四分五裂。

    “陆凤!”一声怒喝。

    木屑飞扬散去,一个高大的人影露了出来。

    一看,有几百斤的人肉大墙,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肌肉虬结,看着极有力量。脸上蒙着一圈破旧的黑布,可以看到,是他没了眼睛之后的凹陷。此人走来之时,盲目一掌拍过身边之物,筑门前的花藤架飞的四分五裂,连花清和也忍不住微微皱眉了。

    “陆凤是谁!滚来受死!”

    花清和闻言忍不住仰头看了陆凤一眼,其实爹爹留下他一人,才是不放心的吧?

    姜略一偏头,也投来一眼:冷漠。还记得你刚刚了什么?

    陆凤:我了什么?我什么都没。

    无人应答,来人愈发暴躁,额角青筋暴起,飞起几脚,门口的花盆哐啷一声声碎裂。灰色的泥土与残败花瓣散落,原本干净整洁的院子顿时一片狼藉。

    他似乎还不解气,走了几大步,搬起门口牌楼角的石狮子,鼓足了气力朝院子砸下来。

    落地声响未曾听到,反闻得一阵劲风翁然之声。

    不及躲开,石狮已至胸前,带着巨大的人影,砸出了筑五丈有余。

    街上青石板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坑。巨大的人影躺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也不顾被砸断的肋骨,一手掀开石狮又站了起来。

    听到那花香弥漫之处,一句淡漠无比的话,“……够了吗?”

    “陆凤?”那人一手提着石狮,此刻的阴影落下来,简直如同一个山一般,阴冷着脸对着院子瓮声瓮气问道,“你是陆凤?”

    眼见着继续置之不理,这座充满了花香的筑不得就要沾血了,陆凤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陆凤在此。”

    “敢问阁下,有何贵干?”

    “江沙曼,可还记得!”

    江沙曼……陆夫人……

    陆凤的脸色灰败下来。他们曾经有多么快乐,如今就有多么痛苦。

    他们好不容易离开了痛苦,为何如今,却还有人希望他们想起。

    为何还有人总是步步经营着想利用这可怜的姑娘,利用她,来对付他。

    沙曼,恐怕她,早已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最后,才选择离开了。

    临走时,她,“你是翱翔九天的凤凰,本不该被儿女情长所拘束,人生能有一段和你在一起度过的日子,我已很开心了。”

    陆凤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也正是他在江南酒馆喝了大半月酒,最后落脚于此的原因。

    “记得。”

    “她已死了。”

    陆凤张了张口,“……谁干的?”

    “是你!”

    江沙曼的逝去,让他重新踏入江湖了。

    姜对此,并无他言。他也没有像花清和所想的那版,对于陆凤的正义,指点些什么。

    只不过,花清和却清楚,他对于常人口中所的正,并无任何赞同之心。

    翌日,花满楼回来了,见到院子的装饰,似乎又换了一半。

    寻常换掉时,总会与陆凤有关。

    叶孤城的到来,有点出乎花满楼意料。正如陆凤所言,叶孤城,他已近十年不曾踏入中原了。

    不过,花满楼比陆凤更懂一点,叶孤城他,从来都不是一把剑。他也从未,将叶孤城,当做一把剑看待过。

    他们是一样的。他们所喜欢的,是鲜活的生命,而他的剑,也往往是在为命运而挥动。

    那并不是传统江湖中少侠在为了侠义而略去是非只论亲疏的执剑。

    侠义重要,或是生命重要。

    因为侠义,便有权随心恣意结束他人性命吗?

    就此一点,花满楼也不觉得,这江湖,就是完全正确的。

    因没有任何人,有权结束他人性命。

    又半月过去,陆凤如同从前每一次卷入风波一样,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回来见到姜,扯着他的袖子一阵鬼哭狼嚎。楼阁上,花满楼只听他哭,也不知哭的有多惨烈。

    他只哭,他也不。他不,他们也不问。

    花清和不假思索,搬来了酒坛子。

    陆凤就放开了姜,揭开酒坛,一阵猛灌,见到一大一两人站在一边,举着酒坛子对着姜,“来!叶孤城!喝!”

    姜:“不善饮酒。你喝便是。”

    陆凤似乎没听到,一坛酒灌完了,又拆了一坛。“一醉解千愁!当我是朋友,就喝它十坛八坛!”

    姜:……

    也许因从前的些许缘故,他很少喝酒。他从前,也是滴酒不沾的。

    而现在的日子,更需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清和,来,尝尝。我告诉你啊,酒,这酒,可是个好东西。”

    姜皱着眉,挡了递给花清和的酒坛,“你醉了。”

    陆凤大睁着眼,“我也想醉。”

    姜走到他身边,指尖一点,目标明确的击中了他的睡穴。

    陆凤,能点中他,除却如今他警戒低,只恐也是因姜身上,并无杀气。

    他也许,是信任叶孤城的。

    不过,对姜而言,又有何用呢。

    只这一点,指尖便沾了冲天的酒气。

    恐怕在此前,也喝了不少了。

    陆凤趴在凉亭桌上,冷风带着花香吹过。

    等他醒来,他平生干过最蠢的一件事,也需要重新刷新一下了。

    ……

    他喝醉了。这本没什么可惆怅的。

    令人惆怅的是,他醉的糊里糊涂时,对着叶孤城哭天喊地……

    实在太折损他的形象了。

    那是叶孤城啊。

    以后看到那张脸,他如何使出灵犀一指挡住天外飞仙。

    陆凤醒来之后,对着桌子唉声叹气。他似乎,已忘了逝去的人。但谁又能,他真的已忘了呢。

    也许只是,她,跟着往事,被压入心底,成为最不可触碰之事。

    陆凤,依然是那个,能自娱自乐无论何时都能一笑待之的陆凤。

    陆凤溜出去几日,归来之时,抱了个酒葫芦。

    他果断换了茶壶茶水,烈酒倾倒而入。

    今天一定灌醉这人,扳回一局。

    至于后果……陆凤做事,向来不考虑后果。

    姜闻到了酒味。

    陆凤来了。

    他的身上,一向沾着酒味。

    陆凤愁云惨雾地走过来坐着,拿出自己的酒葫芦,又为他倒了茶,“来,城主,喝茶。”

    “……”

    “你陪我,你喝茶,我喝酒,如何?”

    “……”

    “啊,城主,你知道,七童是不能喝酒的,总不能让我去找他吧。”

    姜端起茶杯,靠近时,闻到一种怪异的味道,像茶,又不像茶。

    陆凤毫无心虚之感,“来!喝!”下一杯,找什么借口呢。陆凤不觉得,他单纯的睁眼瞎话这是茶,叶孤城就会信。

    若真的是一杯酒……应该也没什么。

    姜便喝了。一杯下去,微微皱了皱眉,“是酒。”

    陆凤:“是茶。”

    沉默了会。

    姜道,“是酒。”

    “是茶。”

    “酒。”

    “茶。”

    “酒。”

    “茶。”

    “酒。”

    陆凤就看着叶孤城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强调。

    “……”

    被二人争辩吵出来的花满楼,看了看陆凤,又看了看叶孤城。

    花清和牵着父亲的手,“叶叔叔喝醉了?”

    姜扭头,神色清明无比,“我没有。”

    众人:“……”

    换做平时,他应该一个眼刀过来,高冷地毫不解释。

    陆凤忍不住试探了下,“你的名字。”

    “叶孤城。”

    “名字。”

    这次他皱着眉,好似思索了一会儿,“帝辛。”

    “……你的名字?”

    “……”

    “欧阳克!”

    “啊?”

    “玄霄!”

    陆凤就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温和的微笑,接着毫无预兆地拔出剑就劈了过来,冷声道一句,“吾宁成魔!”

    桌上,一道入石三寸的剑痕。

    匆忙躲过的陆凤:“……”

    我真是,作了什么孽啊。

    这是传中的一杯倒吗?

    紫禁之巅的时候,这人还喝一壶酒毫无关系,他今天之前可是想方设法找了借口要他继续喝,这才一杯,其它机巧还未用到……

    不对,莫不是他故意装醉公报私仇!?

    躲了一招过后,凉亭花架受剑气断了一半。

    陆凤目瞪口呆,总觉得,喝醉的,比清醒的,危险性质高多了。

    花满楼从二楼掠下,见此情景,忍不住问陆凤:“……你对城主,做了什么?”

    “喝酒。就一杯!”

    “真的就一杯!”

    却无人可知,对于一个在轮转中拥有多份记忆的魂魄,那一点点的犹疑和不清醒,也足以混乱他的整个人生了。

    话音未落,又一道剑光而来。

    两人看他神色清明的模样,顿觉有些头疼,纷纷躲过。

    却不料对方似乎完全看不到花满楼,默不作声追着正义之师的陆凤一阵。

    陆凤:“七童救我啊!”

    院里一阵鸡飞狗跳。

    虽是如此,可除却第一次倒的花藤,倒再无其他损害。

    可陆凤逃的越快,身后的人,杀意就越重。

    杀意。

    花满楼微微皱眉,流云飞袖挡住了那把长剑。

    剑尖随寒光而来。

    “城主。”

    姜面无表情,看到了面前人脖子上的血丝。

    花满楼靠近了两步,脖子上的剑也没有再动。他一针过去,叶孤城瞳孔略有放大,其中倒映不出他人身影,倒了下去。

    花满楼松了口气,拔掉了他腰间的麻沸针。

    陆凤跳过来,戳了戳姜,“晕了么?”

    花满楼:“你还想在墙头跑么?”

    “……”

    “我又不知道他一杯倒啊。”

    花满楼觉得自己对此人惹麻烦的能力再度有了新的认知。

    “我觉得,你应该想想如何对醒来的城主解释。”

    “……”对不起,七童,我错了。快帮我一起想个理由。

    花满楼叹了口气,“你诚恳些,总没有错的。”

    “把人抱到客房去。”

    陆凤拉起他的手,一把甩背上扛起来,愁苦:……作孽啊。

    ……

    三日后,众人为他犯愁之际。

    姜睁眼,看到了床边一副媳妇样的陆凤:……

    “……”

    “……”

    两人相顾,一阵无言。

    “走开。”姜闻到他身上冲天的酒味,难得升起了几分嫌弃。

    “城主,你终于醒了!”

    再不醒,七童真的就要人了。

    谁人一杯酒,会晕三天。

    花满楼听得动静,开门走来,“城主?”

    “嗯。”这短短一声,却沙哑无比。姜微微皱眉,他近来,也没做什么吧。

    “城主可还记得……之前……”

    姜略微垂眸,想了一会,似乎真的不曾想起,“忘了。”

    被削了一顿的陆凤顿时松了口气。“其实,就是,误喝,误喝了一杯酒而已。不紧不紧。”

    “在下,为何喝酒。”

    “……”陆凤:“是,是我,倒酒进错茶壶了哈哈哈哈。”

    姜:“你是故意为之。”

    陆凤摸着胡子,讪讪一笑。

    “哼。”

    陆凤便知道,他没事了。

    见他如此,陆凤不得不多加了一句话,“……城主日后,万万不要沾酒了。”若是沾酒如此,恐怕会很危险了。

    却也不一定。危险的,不定会是他的敌人。

    姜眼皮也未抬,“在下自然知道。”

    花清和端了一碗汤来,“叶叔叔,醒酒汤。”

    “多谢清和。”

    此事看来还是对他有点影响,叶孤城立刻就辞别了,花满楼没能挽留住。

    之后,陆凤自己带着清和去飞仙岛赔罪了。

    登岛,壬辰年,九月。

    陆凤就知道,带着花清和来绝对没错。

    而若只陆凤一人,很容易被扔到海里。

    在叶孤城面前,他总是表现得尤其很好。

    十月,他们了个赌。

    同样是天外飞仙,花清和又败了。这无可厚非,他不过十岁。就连陆凤,同样使出天外飞仙剑,他也不敢,他能赢了叶孤城。

    “剑折,心亦折。”

    “清和之心,不易折。”

    他的神色依旧平静,花清和却感觉到他对这个回答的满意,“人心即是人心,不必为外物改换。”

    “清和,你要有能力守住所拥有的一切,不要像有些人一样,等到失去,却斥责手中剑的无用。并非是剑无用,是人无用。”

    言里言外……

    花清和就看了突然沉默寡言缩到一边力求被被城主遗忘的陆凤一眼。

    持剑而立,乖乖巧巧应答,“是,清和谨记。”

    要守护住自己所珍惜之物,前提便是,足够的强吗?

    花清和离岛去了天子脚下。

    取了奉天殿的玉,刻了些字,又重新塞了回去。

    “壬辰年十月,又输叶叔叔一招,刻玉为证。清和。”

    对于不太尊重皇室的行为,陆凤难得没去阻拦。他不但没有阻拦,还帮了花清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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