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内试风云(中)
大高被骂得脖子都缩进胸腔里,转头想补救却悲哀的发现二百台车都调校好了,这子正在找洗衣粉洗脸洗呢!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难得粗人谦虚不认死理。
“嗯,错得大了。收起你那当领导当师傅的架子,咱们这行讲的就是达者为先,你就不能安静地当回学生拜回师。我看大柳就比你有出息,现在油箱全是他一人焊的吧,这技术到哪里不能混碗饭吃?
滚,看着就来气。把你摩托留下,我试骑一下!”
钟老头麻利地蹿上摩托,将油门调到最大,再一个放挡,却不像老摩托那般猛冲,而是很柔和地加速,特别的轻盈,减速更是轻轻缓力。老头儿故意的开进坑里,林间路中,还有厂外砂石路上,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在林间飞,似轻盈灵动的羚羊在欢快跳动,整一个轻盈无震感,灵活不笨重,可以是老头儿开过的最轻盈最舒服的摩托车。
“要不是没钱,老子都想要一辆!”
“爸,把您存款拿出来,咱就买一辆呗,也算是支援厂里建设嘛!”
钟头儿现在是想着法儿敲自家老头儿的钱,谁叫工厂一直不发工资呢?这会儿逮着会就想让老头儿出血。老头像看狗屎般嫌弃,瞪了眼这扶不起的儿子,眼睛却扫向从远处走来的苟伟。
“狗崽子,给老子过来。不错,不错!”
厂长钟老头连拍两把苟伟,力大气沉拍得苟伟差点儿爬不起来。
“谢谢厂长,感谢厂长给我办照又给我涨工资。厂长,这次可以发工资了吧?”
“咳,今儿雾气有点大哈!”
差不多到厂三个月了,苟伟还没有见过工资长啥样,虽是加了工资但老不发这也只是句空话,这时趁着厂长高兴赶紧的提出来。要不还得吃地瓜,现在苟伟都明显地发现自己长得像青皮地瓜了。
这一问倒是把钟老头给噎着了,被苟将了一军脸不免通红,只好捂嘴借着雾气大咳嗽掩饰!还真是这么回事,涨工资不发工资还不如不涨工资。这一咳不要紧,却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自个的身上,都没发工资呢,能有道消息啵!
果然有,卖出车了就发工资。
“嗯,雾很大,要是战争年代都能来个穿插!”
皮皮的苟伟想通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人都死了还怕谁啊?
“是啊,老头我没有经过战争,但这厂里我估计着也像战争一样,来不得马虎啊?所以,每个人都要有大局观念。我们厂还没有谁像李眼镜这般有文化,而且还有大局观念,咱得学!李眼镜是你师傅吧,你有个好师傅啊!”
什么意思,这是拿着苟伟与师傅比,怎么比,再怎么着也“狗不能嫌家贫吧”,师傅的坏话苟伟还不出来。只能像霜打的茄子低头听讲!
厂长钟老头掰回一局,那心里笑得像捡了粒芝麻似的,样,还治不了你,就你那脸皮,先吃亏吃着吧!
“苟啊,你看啊。我们常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是不是可以把你艺也和大家一起共享呢?进了一家门那就要共同进步,谁也不能拖后腿。只有一个人进步那也是一种拖后腿。”
这就是不讲理,也是偷换概念,还是老头脸皮厚,连这种理由都能编出来。
“我是新人!”
这句话很强大也堵门板!厂长钟老头差点就找不到借口了,可谁让我脸皮无与伦比呢?那就让你看看我怎么应付的吧!
“你知道你是新人啊,新人就是要将学到的听到的传播给单位,促进单位的发展。你看你,像话吗?
算了,你不懂事咱们作家长的也不能不懂事。
你觉得这摩托定个什么价比较合适?”
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一锄头下去硬是让大地翻了个身。苟伟还真被挠到了痒处,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厂长,我是这样想的。咱们的摩托可以与市场对标,咱至少可以卖四千块,而我们成本大约一千块吧,那我们可以给经销商两千,那人家还不抢着要啊,利润百分百哎!”
“咳,那咱们不能少卖点?”
“厂长,你真要卖得少,哪能配得上好质量。这年头现实,讲究一分钱一分货,只卖两千块,谁敢买你的啊!”
这理就很明了,那就是品牌与价格等值,而不是性价比的追求。
“听到了没,黄副厂长,做个价格与销售计划来。你们啊,要有点见识,怎么还不如个新人呢?”
得,又被放到了火上烤,估计这回真的会烤糊。黄副厂长升正厂长的会现在看来是越来越渺茫了,恨意正如火山爆发,找厂长是不可能的,找他儿子现在也不合适,找上个没根没脚的新人那不是分分秒秒!
火山随时准备爆发,哪怕旁边是一只无孤的鸡在那儿低头啄米。当然这只鸡也是只可恨的鸡,没这本事干嘛介入到公鸡的窝里去呢?
“苟伟同志,最近表现呢大家都看得见!你的定价不具有科学性,厂长也在这儿啊。我们对一个产品的定价可不能这么马虎,既要有成本性定价,也要有竞争性定价,还要有别脂性定价,怎么个定价要根据厂里面实际情况来,也要根据市场情况来,现在是市场经济,不是指令性任务。
我们就是因为没有市场性思维,所以才走了不少弯路。苟伟同志啊,我们要吸取教训啊,不要信口开河!”
黄副厂长一开口就是长篇的报道,对于苟伟来似乎听到儿时山中请神鬼魈的哨音,刺耳而让人烦躁,还不得不听。天太冷,厂房外边更是冷,苟伟不自觉的紧了紧防尘帽子的大耳朵。
“苟伟同志啊,你我得对不对呢?”
训完人还要问一下你对不对,这就让人无法接了。苟伟心里有如千只草泥马飞过,训就训吧,你训完再来句对不对,这不正如先灌你的桶屎再问你味道如何吗?再,我对,那就是厂长钟老头的不对了。这做人咋那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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