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又是艾叶香
“耗子兄弟,苟头太不像话了。都是革命兄弟,他凭什么欺负你啊?到底,他也只是个兵啊,放心哈。我回头就与我家那口子好好!不像话!”
耗子又一次基地食堂多放了几片肥肉被苟伟追得到处跑,那惨叫声真的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待得耗子将打好的饭食进到各家铺子的时候就有军嫂打抱不平。
“哎哟。苟队过来了?您老放心,店铺里生意好,绝对不给您老丢脸。耗子啊,队长可是为你好,要听。不是嫂子你,不要动不动就惹苟队生气。”
一旦有人,“不是我你”,那一定是她在你。一旦“我句公道话”,那一定是拉偏架。一旦“我是为你好”,那一定是挖个坑等你。军嫂们现在是当面苟队背后苟头,抓住一切会挑拨兵们之间的矛盾,就怕日子过得太平淡,一定要精彩才行。
又是一年的春暖花开,只是高原春来晚,春天非得与夏天抢排位一起来的。两边还没论个输赢倒底现在是夏天还是春天的时候又是一堆林卡节、斋节、端午节来了。往年端午节部队加个菜,要么是花生米、要么是豆子,再加一瓶酒,喊一声节日快乐,增个战备等级放半天假也就过了。
今年端午节不一样,苟伟生产基地可是动员四十多位军嫂齐动制作了四千多只粽子,认真煮好装到真空袋里随着各部队的后勤补给车送到所有部队。不仅如此,粽子还送到了与基地有合作关系的周边村子里的大棚人家,送到餐馆,或者与基地有往来的分销商供应商们。
一个人吃粽子那不叫节,四千多人都在吃粽子那就是端午节了。当然很多人是不明白端午节是什么节,却也记住了粽子节。
今年的端午节苟伟破天荒地放了半天假,将所有家属都放回家过节去了。最主要的是苟伟也要过节,自从基地走上正轨后他就很少喝酒。即使是要喝酒也是浅偿即止,绝不会放开喝。今天他想要好好喝一回,让自己沉醉在梦乡不再醒来。
苟伟闲下来就想起曾经梦里的天地桥,桥的那头是魔女那红艳如火云妖媚。苟伟在信里提过很多次魔女总是格式化的回复,不知是不屑还是信件是复印的,怎么看都是文不对题。苟伟要让自己醉倒,将自己的能量弱到底,自己的精气神靡到极致,让梦魇能再一次出现。
有客商特意给苟伟带来的菖蒲艾蒿,插得整个基地镇都是浓郁的香味。苟伟从早上就开始准备饭菜了,满满一桌子菜中最有特色的就是菖蒲鸡与艾蒿饼。
“哟,狗头亲自做饭呢?”
一位军嫂也是支队某主任的家属,拎着满满的福利特意绕到食堂与苟伟打一声招呼。觜角微微上翘叫得轻佻,半捂着嘴似乎有乐得不行的喜事。苟伟点点头算是示意,他根本就不愿与这群老娘们多打交道。三个女人一台戏,没得多拿一点少拿一点的破事儿惹出麻烦。苟伟所做的除了骂还是骂,从不给人好脸色。扛得住就做,扛不住别找罪受,管你谁家的谁,只要不想当官,就不用拍你马屁。
“走啦,瞎扯什么啊?把你开了,让你家男人再来喝酒称兄道弟?美得他吧!”
“借他个胆。不就是一个狗头吗?还真当他是个人物,今天能让他下课,明天就能让他放学。”
旁边一位陪着走的军嫂拉着袖子示意,然某主任家属依然不停嘴。他可恨苟伟了,居然给他安排了一个最差的工作,卖猪肉。“老娘再肥也不是猪的肉长到自己身上,不能因为长得像什么就打理什么吧?”
苟伟看着两位军嫂的表演,他听得清楚,却也没有往深处想。基地做到现在这样子,应该派个干部过来了,这是必然中的想当然。
“苟伟,嫂子走了哈!我和你”
有一位支队长安排的烈士遗属想要与苟伟打声招呼却被同行的军嫂拉走。“苟队你忙,你忙,呵呵,没事没事。”
苟伟心里噗的一声响,一个人可以不理会,两个人三个人得重视,当所有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就要思考了。苟伟依然懒得思考,他还有一年半就退伍了,基地不是他的事业,只是人生路上的一间客栈。想到客栈,苟伟突然发现他路没走几步倒是客栈住了不少。
“吃饭了,都死哪里去了。今天过节,别让老子发火,都跑快点。”
这年端午节会餐就在苟伟骂声中开餐了。苟伟最近越来越少话了,一句祝福,一个大红包一发举起茶缸子开干。
大家伙现在对苟伟的套路是门儿清,一缸子酒下肚,你能喝就继续喝,你不能喝滚蛋。待得苟伟喝了七到八缸子酒的时候,你还在陪着他喝,那你就想从他肚子里掏什么货都给你。
“班长,与我呗。您这生意怎么做得这么好啊!”
虫子端起杯子敬一缸子,苟伟亦是来者不拒正好求醉。喝完不话,将空杯子在空中摇了又摇,虫子产即倒上酒。苟伟不话,大家只能陪着,想喝你就喝,不想喝你吃菜,苟伟绝不逼你。
“班长,按现在您已经也是我师傅了。咱们要么三四个月就退伍,要么明年底退伍。咱们可是养猪的,没有活命的本事,也没有立功安排工作的好遇。师傅要不教我们,我们可活不下去的。”
皮皮虾举起缸子敬一杯,兵们现在很紧迫,马上就要退伍了,该学的可是没有学多少。更紧迫的是苟伟都好几个月没喝酒了,大家心里慌啊。
苟伟又喝了一缸子,他不是不想教,而是没有心情去教。他现在越来越烦,烦得都不想一句话了。甚至盼着能上战场上大干一场才能舒缓一下心情。
“班长。您的大名咱们可都知道,跟着您的都有出息,到今年全都是干部了。这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您看咱们,今年回去可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您不能坏了自己名声啊!”
螃蟹一向就是横着走,这时也不得不低调地抱大腿求安慰。苟伟举起缸子又喝了一杯还是不话,摇了摇缸子。螃蟹赶紧倒上一杯,可怜巴巴地看着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