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惊鸿一舞其一 第81章 情字伤人其一

A+A-

    萧勉脸色青白的坐在榻上,声音有些虚弱:“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榻前侧立着的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冯福道:“王爷,会不会是瑨王府的膳食有些不干净!”

    他轻吸口气,虽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又不上来,只能无端作罢,良久,叹了口气:“不愧是她的女儿,竟能将红尘香跳得如此淋漓尽致,当年她故去时,殷灼颜也不过八九岁而已,确实令本王刮目相看,若是稍加调教,比她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桀骜不驯的眼神是如此的勾人,天下迟早要毁在她手里!”

    “恭喜王爷!”

    萧勉斜靠着塌背,笑笑:“何喜之由?”

    “如今她为瑨王妃,又得太子殿下的青睐,日后必能助王爷一臂之力!”

    萧勉略叹了口气:“她和她娘亲很不一样,只怕不容易驯服!”

    冯福不怀好意的笑笑:“有王爷您的——”

    他脸一沉,厉斥道:“放肆!”

    冯福低垂着头,忙请罪。

    萧勉深吸口气:“本王自有主张,不可妄言!”

    冯福连连是,忽见他脸色急变,忙咽着口水搀扶着他出了房。

    殷潇庭大惑不解:“那个萧勉为何处处针对你?又为何对你那么了解?”

    她侧头依着他的肩膀,微嘟起嘴:“我也觉得奇怪,想来是和娘亲有关系,只是我也不懂!”

    “要不要去问问爹爹?”

    殷灼颜摇摇头:“算了,已成过去,何必再纠缠呢?只要他不再惹我,我放他一马!他若敢再针对我,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二哥,你别管那个萧勉的事了,对付他,我有的是手段!”

    殷潇庭哭笑不得,顺了顺她的发丝:“嗯,不过一旦有何不妥,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我绝不放过他!”

    她咯咯一笑:“我知道二哥对我最好了!”

    “那是自然!”他淡淡一笑,顿了一下,迟疑道:“他对你还好吗?”

    倏然沉默,两手挽上他的胳膊,半晌才低声开口:“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讨厌他却又不是那么讨厌他,他总是,他总是——”

    后面的话低得再也听不到,殷潇庭暗叹口气:“别想那么多,好好照顾自己,二哥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他的不再逼问让她顿时又笑颜绽开,忽地眼神黯了一下:“我想见姜澈!”

    “你是在担心涵旋吗?姜澈是何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没再话,静静待了一会:“二哥的喜宴上我可以多请一个人么?”

    殷潇庭刮刮她的鼻子:“你想请多少个,二哥都不会拒绝!”

    “我就知道二哥一定会允我的,我这就去准备一下。”

    她唤来无影、兰心,兴致勃勃的辞了去。

    殷潇庭望着翩然离去的背影,俊眉微拧,沉吟良久,唤双寿备马,交待了一下骑马直出铜华门往竹林而去。

    竹屋静伫于竹林深处,有些萧瑟,如他所料,竹屋空无一人,他深吸口气,简单的扫视之后微微蹙紧了眉头,手抹过桌面,指腹是薄薄的灰尘,眼中酿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愤,不满的轻哼一声:“云逸?!”

    我不管你是何人,我不信你接近她没有企图,我非得揪出你的尾巴不可!

    ————

    她侃侃而谈,他静默而坐。

    一片树叶飘落,拂过鼻尖,她优雅的伸出手,接住旋转的落叶,心忽然涌上一种淡淡的忧伤。

    他轻抚着手中的竹萧,眼眸尽是柔情。

    盈盈双眼清扫而过他手中的竹萧,梨涡浅显:“三日后可参加喜宴?”

    见他的手微晃了一下,她轻叹了口气:“姜公子必是很为难。二哥的喜宴,灼颜必不会缺席,如此一来,见也伤,不见也伤。”

    他轻合双眼:“你为何跟我你的过往?”

    “我知道你排斥我,你不喜欢我对灼颜的态度,因为你的心在她那里,你处处为她设想,不是吗?”她苦笑:“我只想找个人话而已,若你真的讨厌我,以后我不再找你!”

    她缓缓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没对你动过什么坏心思!”

    他无言,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执起萧,调整气息,骨节分明的手一起一伏,箫声悠悠流出。

    一袭白衣近前,撩起衣摆在他身边的青石上坐下,闭上双眸聆听着。

    曲罢,他缓缓放下萧,淡淡问道:“准备得怎样?”

    殷潇庭懒懒的嗯了一声,沉默中,只留溪水潺潺,好一会,他若无其事道:“灼颜想见你,我没让!”

    姜澈笑了一笑:“你做得对!”

    “可是,你和她终归是要面对,躲不开避不了。”

    轻越的流水在他眸中隐隐流动着,他生了些感伤:“我知道,只是我怕,怕自己应付不来,怕自己承受不住,在她面前,我的成熟稳重统统不见了!”

    殷潇庭坐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笑笑:“在我面前,你的成熟稳重还在,所以三天后,你一定会来的!”

    “挚友的亲事怎能错过?”

    殷潇庭站起身告辞,末了加了一句话:“涵旋心地其实不坏,只是很多事未想通而已,不妨替我好好开解她,她比灼颜还更令人担心!”

    他没应声,目送着白衣远去,独留一地的落寞。

    ————

    “你和那个书生是何关系?”他冷声道。

    殷涵旋幽幽对上他的怒眸,淡淡笑笑:“溱王爷是在质问我吗?”

    萧颂轻轻拥过她:“本王只是不愿见到你和别的男子如此亲密,那会让本王妒忌,会让本王发狂!”

    她涩涩一笑,他怎么能得如此冠冕堂皇,而她,又怎么能这般轻信他的话语,任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放下所有自尊和骄傲,换来的不过是不屑一顾而已。

    她的沉默让他有些慌:“怎么了?是不是本王伤到你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未曾有过安顿我的算?”

    “涵旋,霍水燕是父皇钦赐的王妃,本王怎能无缘无故废了她?此事闹到父皇那里,怕是——”

    她苦涩不已,他只想到自己,那她又该如何呢?她只是一个女子,如何能受得起世人的眼光?

    见她复杂的神情,萧颂轻吸口气:“你真的介意么?”

    “因为在乎,所以介意!”只是现在有些没把握。

    “给我一些时间好么?本王允你的事一定做到!”

    她再一次默许,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

    马车“吁”的一声停下,问绿瞪了一眼拦下马车的几人,清喝了一声:“你们是何人?为何挡道?”

    她微皱眉,掀开一角车帘,见几个穿着工整的彪形大汉一线排开挡在路中央,暗自生疑,轻声道:“问绿,绕开一些,让他们先过去!”

    问绿差了随从侧边绕道而过,不想几个汉子上前拉住马车,其中一个粗声道:“我家主人有请!”

    问绿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你家主人是谁?哪有这样请人的?”

    汉子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句。

    殷涵旋扫了几人一眼,淡淡道:“你家主人现在何处?”

    汉子冷哼一声,引着马车到官道旁的树林,殷涵旋下了马车,远远见一个穿嫩黄衣裙的女子背对而立,心下生了些不好的预感,脚步有了些许的迟疑,见她缓缓转身,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竟是一个绝色丽人。

    “你是何人?”

    她上下量了一下殷涵旋,清泠一笑:“丞相大人的三千金确实名不虚传,不愧是洛京第一美人,如花似月。丞相大人历来公正严明,是辅国良相,可惜,如今他的盛誉怕是要栽在三千金手里了!”

    殷涵旋微蹙娥眉,对上她不屑的目光,淡然道:“夫人是何意思?”

    “你既称呼我为夫人,不妨猜猜我是哪府的夫人?”

    原来如此!她摇头淡笑:“溱王妃大驾光临,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殷涵旋优雅转身,姗姗而去。

    望着窈窕远去的背影,霍水燕轻讥一声:“殷涵旋,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把玩着手中的请柬,心中起了浓浓的酸意,眯起眼睛:殷灼颜,你为他留了位置却撇下了本王,你可真狠心!本王若要去,你还拦得住本王么?

    万喜轻声敲门而进,双手呈上手中的锦盒:“王爷,已准备好了!”

    萧凉宸接过,取出锦盒中的发簪:“一根绿檀发簪能否换到你的邀请呢?”

    他扬扬眉,吩咐道:“万喜,送到云悦轩!”

    万喜笑嘻嘻捧着锦盒出了书房,心里暗忖着,这趟差事可比上次的好办多了,不觉哼起曲来。

    “万喜!”柔柔的声音唤住了他。

    他忙上前行礼:“的见过昭夫人!”

    “王爷可在书房?”

    “回昭夫人,王爷在书房!”

    曼瑶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他手中典雅的锦盒上:“你这是?”

    万喜清清嗓子:“回昭夫人,这是王爷命的送到云悦轩的!”

    她嘴角颤了一颤,笑着淡淡道:“可是上次送的首饰?”

    万喜压低声音道:“上次的首饰怎敢再送到云悦轩,光是兰心那丫头已经够烦躁,若是惹恼了王妃,王妃还不赏板子给的。如今府中人人都知道,谁要惹了王妃,自己提着脑袋走着!”

    他也不多,直直告退往云悦轩去。

    兰儿轻哼了一声:“夫人,现在府中人人都对王妃笑脸相迎,阿谀奉承,王妃风头正旺着呢!”

    曼瑶暗叹了口气,若她猜得不差,锦盒中定是上等的檀木发簪,今非昔比,今日的他对她的宠爱,羡煞旁人,招人红眼。而她,一夜夜难以入眠,抱着他退却的温柔辗转反侧。一直以为,只有殷涵旋那样的女子能集他的宠,如今她知道,有一个人远胜于她和她。

    仍清楚的记得,那支红尘香夺走了多少目光、洒落多少惊艳,她似熊熊烈焰,男人,心甘情愿,化为灰烬。手抚上微隆起的腹部,有了期盼,孕育着的生命或许决定着她的命运。

    “兰儿,去碧慈寺,我要祈福!”

    一路撕扯着心绪到了碧慈寺,梵音清清,香火袅袅,她深吸口气,无论如何虔诚求神佛保佑,亦是徒然,她,却还是跪在佛前,贪得一时的心安。

    迎风立在山门长长的台阶前,想起殷灼颜虔诚的模样,暗想她是否也是为求得心安?

    幽幽往下而行,一袭青衣映入眼帘,她顿了一下,唤了声:“姜公子?!”

    姜澈停住脚步,迟疑了一下,拱手:“昭夫人——”

    “姜公子好记性!”曼瑶浅浅一笑,他身上几分温润如玉的感觉令人觉得如此舒适,一时无法想象清淡如水的他和炽烈狂野的她是如何携手同行。

    他微颌首,并不多言,拾阶而上。

    曼瑶回眸看了他一眼,心下生了些许羡慕,当日他受了杖责,坚强得让人的心与他一起脆弱,却在她眼角滑落一滴泪时,轰然崩溃。

    他并不可怜,男人,只有在太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放下自尊,只有在面对深爱的人的时候,才会变得脆弱。

    ————

    殷灼颜躺在软榻上,甚是无趣的把玩着手中的发簪,上好的绿檀木,雕刻着简雅的花样,丹唇勾起一抹冷笑,懒懒的递给兰心。

    兰心笑笑:“王妃,奴婢这就去收好!”

    望着兰心蹦蹦跳跳的背影,她幽幽叹了口气,轻合上双眸,暗忖他的用意,先是首饰后是发簪,突地感觉,他是如此的深不可测,愈想愈乱,索性拂掉一切想法,酝酿着睡意,悠然睡去。

    清风优雅的扬起水榭飘垂的红色轻纱,一袭红衣宛妙而现,他轻步进了水榭,凝视着睡得深沉的她,胭脂水粉艳抹了清雅的眉目,浓厚了肌骨的明媚。睡时是这般安然,醒时是却是那般难缠。

    他深吸口气,微一挑眉,将她拦腰抱起。

    惊醒的她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微启红唇,却未吐出一个字,两手缓缓勾上他的脖子,倚着他的胸膛,任他而去。

    出乎意料,他直奔府门,眼底映入摇着尾巴的枣红色骏马,她的双眸绽放着晶莹亮光,一骨碌从他怀里滑下,拍了拍烈火的背,嘴角噙着笑意:“是要骑马吗?烈火归我了!”

    “怎么,你喜欢烈火?!”

    瞥见他眼底的戏谑,她扯扯嘴角,踩上马蹬,稳稳坐好,烈火抬腿仰头嘶鸣,她紧攥着缰绳,牢牢的控制着马,回眸一笑:“走吧!骑马去!”

    脸颊的笑意在萧凉宸一连贯的动作中凝结,他直接扯过缰绳,翻上马背,一手坦然的环过她的腰。

    她尴尬的欲扳开腰间的手,他愈收得紧,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不是骑马么?我——”

    萧凉宸没有应声,勒了勒缰绳,喝了一声,烈火拔腿疾奔而去。

    第81章 情字伤人其一

    马,哒哒奔跑;风,呼呼掠过耳际。秋高气爽,驰骋于心旷神怡的草原,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享受着其中的乐趣,她的欢畅沿着骏马奔驰的痕迹洒满一路。

    石晏望着远远飞奔着的骏马,心中不由漾起丝暖意,从未见他在别人面前如此放松、毫无戒备,她是第一个。他的心思难懂、他的情绪深掩,但在她面前,却没有去粉饰太多,或者不想,或者不必!

    柔柔的发丝拂过他脸颊,芬芳的气息一再随风侵袭他鼻尖,一股暖流自腹里腾地升起,直扑脑际,他压抑不住腾腾而起的炙火,缓缓勒停马。

    殷灼颜微蹙眉回头看着他,茫然不解。

    “想不想做些更有趣味的事儿?”

    她有些狐疑,但见他的脸平淡无波,忍不住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首肯,他幽眸掠过丝邪恶,募地策马往一片郁郁葱葱的草丛而去,待她意识到他的企图,已是晚了一些。

    萧凉宸直接把她带倒在草丛中,欺身而上,双眼直放亮光,定定凝视着她的脸。

    她一接触到烈烈的深眸,顿时全身一阵轻颤,脸热辣辣的,不安扭了扭身子。

    他不话,手熟练地往她身上袭去,她咽咽口水,震了一震,想要推开却又不想推开,他的双手传过来的热度与馨和,让她不觉的往他身上靠了靠。

    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动作,刹那,他的胸膛急剧起伏,俯头狠洌吮吸着她口中的香滑,恨不得将她妖娆的身子一下子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他的焦躁与干渴,溶成兴奋的源头,似一团熊熊的火焰。

    一股暖暖的细流在她身上游走,她酥软的陷于他的攻势。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际蛊惑着:“翩儿,给我!”

    殷灼颜一怔,他的攻击随即席卷而来,温柔的轻唤完全模糊她的心智,迷糊的回应着他一层一层不停的冲击。

    激情渐散,她幽幽睁开眼眸,环视着周围的青绿,不由想起昔日眩于媚药之事,胸口一阵堵塞,黯然背转过身,泪滴滑落。

    她的异常让他莫名其妙,微皱眉,强硬扳过她的身子,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

    殷灼颜腾地站起身,气呼呼嚷道:“为何你不骂我?为何你可以无动于衷?因为你也只是想要我的身体,所以不论我被多少男人碰过,你都无所谓,对不对?”

    她的咄咄逼问让他一阵头疼,他坐起身,捏捏眉心,沉声道:“殷灼颜,现在别惹本王!”

    他的不辩解坚定了她心中所想,她狠咬牙:“我不准你叫我翩儿!就不许!就不要!”

    萧凉宸脸一沉,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去的步伐,一把扯倒在怀中,有些事实,他选择隐瞒,冷声警告道:“殷灼颜,你只需记住,你自始至终都是本王的女人!”

    她愤愤的欲脱离他的怀抱,招来的是更为猛烈的蹂躏和更为肆意的占有,直到她虚软到无力抵抗,迷眩前狠狠的朝他肩膀上咬去,他紧紧抱着她,剧痛着快意崩溃。

    整座府邸,大红锦缎铺陈、华幔捶掩、张灯结彩,盛溢着喜气、飘扬着熙暖,她踌躇着迈步而进,心中腾起一种被遗弃的感觉,眼眶渐渐蕴起了灼热,她不由加快步子。

    见殷灼颜直冲惜影院,赵淑慧慌张的欲拦下她,殷正良摇头示意由她而去,赵淑慧担心的唤了心:“老爷,她若——”

    殷正良微叹了口气:“今日,她断不会乱来,由她而去吧,即便她不找潇庭,潇庭也会找她。两人见见也好,那样便安心了!”

    心知有理,她不再过问,望着急匆匆而去的背影,她摇了摇头。

    殷灼颜含着涩意进了房,默默的看着已整装完毕的他:一身大红喜服,红光绕映,俊美的脸孔映着影影绰绰的喜气。

    他和熙一笑,缓缓朝她伸出手,轻轻唤了声她的名。

    “二哥!”她紧咬红唇,搭上他的手,继而倒在他怀里,不停蹭着他的胸膛,良久,她吸吸鼻子:“二哥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明知她心里想得是什么,殷潇庭抿着笑左顾言它,直到她气得流着泪捶着他的胸膛,他笑笑,握住她的手腕:“我答应过你的可曾食言?你在二哥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

    她破涕而笑,娇嗔着轻捶着他的胸膛。

    殷潇庭擦了擦她脸颊的泪:“再哭可就不美了,今日的你可得是最美的一个。”

    “你取笑我!新娘子才是最美的!”

    稍一用劲,他将她深深纳入怀里:“这天下,谁还能抢了你的风采不成?”

    她低低笑着,手指轻戳着他的胸膛,惹得他一阵瘙痒,手挠向她的胳肢窝,她咯咯笑着躲开,两人一扫阴霾,在房里嬉闹起来。

    赵淑慧深吸口气,看了看闹在一团的两人,清咳一声,雍容的道:“潇庭,该准备准备了,吉时快到了!”

    两人相视一眼,一本正经的停止嬉闹,整了整衣装,殷潇庭拉过她的手:“走吧!”

    赵淑慧皱了一下眉,随即展开,温和笑着:“灼颜,去见见你大哥吧,有段日子没见了,潇鹤回来一直惦记着你呢!”

    她微扬下巴,高傲的表示,她不想见。

    殷潇庭摇摇头,拍拍她不甘愿的脸:“灼颜,走,我们去跟大哥道声好,好吗?”

    她眼睛翻了一下,又不愿拒绝他,点了一下头,两人携手出了房。

    殷潇鹤看着身前两抹红,若非二人是他的兄妹,当真以为是今日的宠儿,他笑笑:“灼颜,有段日子未见,更显成熟了!”

    陈美思略一福身,含讽道:“夫君这可不对了,灼颜如今是瑨王爷宠爱的王妃,怎可失了礼数?”

    殷灼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娇笑着挽上殷潇鹤的胳膊:“大哥久驻边关,这次回来,可得好好陪陪嫂子,以慰嫂子的相思之苦,不然——”

    殷潇庭扯扯她的衣袖,她怏怏吞下后面难听的话,明媚笑着:“二哥,你也该准备了,要不然谢翎会等急了!”

    他牵着她,两人直奔府门。

    鼓锣声声,震彻天际;爆竹连连、热闹非凡;大红花轿、豪华喜气。

    殷潇庭翻身上了马,回眸深深看着立在门槛的她,红衣依然鲜妍,落在他眼眸深处,却多了一些浅浅的伤。这样明媚耀目的她,这样撒娇任性的她,这样胆大妄为的她,是他最放不下的。

    她浅浅一笑,唇畔勾出一些遥不可及的飘忽,朝他点了点头。

    他深深吸了口气,驱马缓缓而行。

    ————

    殷灼颜含笑瞪了他一眼:“怎么是你主婚?”

    他噙着浓浓的笑意,凝视着她的脸,径顾个的道:“伤已经痊愈了!”

    瞥见她微撅起红唇,他轻笑:“因为你没在你身边留个位置给本殿下,本殿下只好自告奋勇向父皇请求为二公子主婚了!”

    她有些抱歉,低声道:“我为你留位置了,和云娘、从柳、耿月他们一桌,你若主婚,丞相大人怎会允殿下和我们一桌。”

    萧泽笑笑:“本殿下可以就可以!”

    她扬眉正欲再,瞄见殷正良快步而来,扯扯嘴角走了开去。

    婚宴大堂,热闹非凡,整个宴席设一百多桌,盛况空前。

    萧泽坐于高堂上面,一身银红锦袍,黑发用一根玉簪挽起高束于头,白皙的俊脸有着一抹慵懒的气韵,一双晶莹璀璨墨眸有着柔情的眸光回转,只追随着那桃红妖娆的身影。

    她黯然的望着身披喜服携手而来的两人,眼眶湿润起来,直至对上殷潇庭关切的眼眸,她逼回灼热,扬唇一笑,静静瞧着两人按部就班的行礼。

    “送入洞房——”长长的一声高喊,殷灼颜嘴角微扬,转身欲随新人而去,却被一个身躯堵住,她微皱眉,不悦的抬眸瞪着他:“你怎么在这?”

    ————

    花园,较之前院和大厅,少了热闹,却不减喜庆之色。他柔柔的牵着她的手,温暖、失落,曾许给她的承诺已不可能兑现,灿烂的开始,心伤的结果。

    她默默跟随着他的脚步,骨节分明的手温暖如昔,看着他清俊的侧影,眼眶一热,猛地甩开他的手:“你为何要来?”

    姜澈淡笑了一下,缓缓前行:“因为我曾答应过!”

    “你答应过?!你答应过?”她讥笑:“是,你答应过,二哥成亲之时会和在我一起。你确实做到了!可是你也答应过,你会娶我的,你却辜负了我,你辜负了我!”

    他停住脚步,转身定定看着她:“灼颜,有些结果不是我可以预料的,我之所以给你承诺,是因为想要你幸福,我辜负了你,是因为我相信他能给你幸福!”

    她苦涩的摇头:“不,是因为你懦弱,是因为你只知逃避,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我!”

    她眼中的晶莹令他心疼不已,无论他怎样服自己,他始终抵御不了,颤颤的伸出手,却在抚上她脸颊时黯然垂下。

    她的眼泪滚滚而落,不能自已的扑到他怀里,哽咽道:“可是,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要休了我!”

    他笑得晦涩,轻轻拥住她:“不会的,谁若不喜欢你,那么是在诓骗自己,他怎么能舍得休了你呢?!别用这些折磨自己,殷灼颜总是能轻易俘获人的心!他虽是天之骄子,但他也是血肉男子,怎能逃得开呢?!”

    “可是,他有那么多女人,我不喜欢!”

    心猛的抽搐了一下,他柔声安慰:“世间男子,只要有你一人足矣!”

    殷灼颜沉默不已,半晌,吸吸鼻子:“我们一起离开洛京吧!我不要再留在这里!”

    他的眉心展了又收,收了又展,理智和情意纠缠着,她又凌空抛了一个难题给他,难理难断,不是他不再有任何念想,只是现在的她比起昔日,更让他没有把握。

    她苦涩一笑,黯然离开温暖的怀抱,转身离去。

    见她之前,一直不断的告诉自己,好好面对这份情,让她安然、幸福就好,只是,站在她面前,堆彻好的华丽辞藻都乱了、散了。她有她的命数,而她,就是自己的劫数,始终,他劫数难逃,她就是囚禁他的天牢!

    “原来阁下就是姜澈姜公子,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冷淡的声音夹杂着讥讽从身后传来,姜澈蹙了下眉,折转身,一袭银红锦袍落入眼帘,滞了一下,略倾身拱手行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萧泽冷冷的量了他一番,默然的追随着她的脚步,目睹让他更是凌乱的一幕,心起了凄凉的感觉,与她之间,原来不止隔着一个人,一层阻碍!

    “容本殿下提醒姜公子,你是何身份,别对她有任何妄想,否则,本殿下绝不留情!”

    眼眸起了雾气,有些凉薄,望着远去的锦袍,他苦涩一笑,身份,他和她的身份,皇权之下,一切都如此无可奈何。

    殷涵旋浅笑而近:“姜公子,今日是二哥的大喜日子,何必烦忧,姜公子请吧!”

    他扯扯嘴角,艰难的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