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表白啦
自从那天跨年夜见过之后,关挽月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齐晨星。
——不仅仅是生活中没有见面,就连微信上也几乎没有再联系。
她鼓起勇气找过他一次,想要约他出来吃饭,对方只十分公式化地回复她:最近需要加班。
这让屏幕背后的关挽月十分沮丧。
从前上学的时候,她的身边有女同学经常为了男生的种种态度,纠结于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而苦恼,关挽月当时只觉得她们自寻烦恼。
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那么去问个清楚不就行了?
而当现在她自己体会到了这种辗转反侧的感觉,却也像是那些她不理解的女同学一样,犹豫彷徨起来。
她被这样的情绪一直折磨到了过年——
一回家,她时不时坐着就出神的情况,被亲妈给发现了。
“挽月啊,”郑英女士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女儿,笑眯眯地问她,“你年后的工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工作还好吧。”
关挽月想了想,掰着指头数道:“二月底满庭芳上映,上映前后要和导演他们跑半个月的路演。后面好像就没什么工作了,也没什么合适的戏倒是很多综艺来找我,秀彤和陈哥他们不要太频繁上综艺,都给我推掉了。”
“哦,这么回事啊,”郑英又问,“你不拍戏,岂不是失业了?我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你失恋了呢,还好还好,原来只是失业。”
关挽月:“”
妈!你不愧是亲妈!
关挽月瘪了瘪嘴,哀怨地看着她:“我失业你就这么高兴啊?”
“倒也没有,”郑英女士拍了拍她的肩,话里有话,“不过不管你失业还是失恋嘛,都可以放心回到家来,家里还有个武馆等你继承。”
关挽月感动得泪眼汪汪:“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成为武打巨星,给我们家武馆长脸!”
郑英:“”
郑英女士心中腹诽:她就不该对这个直男女儿有什么期待。
感觉两人的都不是一回事啊!
不管郑女士心中如何想,但关挽月却阴差阳错地被亲妈给打开了心里的死结。
是啊,一个男人有什么要不要紧的呢?
她现在失业才刚起步,正是需要奋斗的时候。
哼,拒绝就拒绝吧。
搞什么爱情,她要成为武打巨星!
关挽月满血复活,相当亢奋了一段时间。
除夕夜的饭桌上,她更是许下豪言壮志:“新年我要转型成打星!”
“好!”
关爷爷一声雄喝,给她鼓掌,愣是搞得满桌都吓了一跳:“干杯!爷爷相信你!”
于是关挽月的亲爹二叔不得不一起站出来鼓励她,笑容满面慷慨激昂,愣是把好好一个除夕夜整成了传销大会。
关挽月的二叔家也是一个女儿,叫关挽兰,比关挽月一岁,还在上大学。
不过和关挽月不一样的是,关挽兰从在父母身边长大,并没有跟在爷爷身边习武,对武术一窍不通。因此关挽兰从就很崇拜姐姐,只不过姐妹两分隔两地,只有年节才能见上一面。
关挽兰是知道姐姐今年爆火的,但她把这件事藏得贼好,同学起她和关挽月长得几分像名字也像,她都打哈哈混过去,懂事地不给姐姐招惹麻烦。
到了终于和姐姐见面,她终于憋不住了。
她贼兮兮地凑到姐姐面前:“姐,上陆云歌、祝融和牧仁都喜欢你,而且你和每个人都有p粉,牧仁和你的p粉最多。满庭芳的预告出来之后,陆云歌和你的p粉也不少,就祝融比较弱势哦,对了,还有你和沉星大大的p粉!我站沉星大大!为了你画一部漫画,这是真爱啊!”
她噼里啪啦了一堆,然后盯着她姐:“姐,你喜欢谁啊?”
关挽月:“”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
关挽月无奈解释道:“都是工作关系而已,哪有传得这么邪乎。而且我和沉星根本不认识,同名只是巧合而已,你别乱。”
“而且,”关挽月狐疑地看着她,“你不是也不喜欢沉星的漫画吗?”
关挽兰是艺术生,是个画,现在也在彩虹漫画pp连载条漫,据漫画成绩很好,一个月收入很不错。她画的是轻快明亮的少女风格,一直不喜欢沉星那种阴暗致郁的画风,当初沉星的漫画夜游神改编成电影,她就是和这个堂妹一起去看的,没少听她吐槽。
“嗨呀,”关挽兰道,“此一时彼一时嘛。公主日常我就贼喜欢!我就喜欢这种玛丽苏修罗场,男人们都为了公主争风吃醋!”
关挽月:“”
关挽兰挤眉弄眼问她:“姐,快快,你喜欢谁!”
关挽月一本正经:“我谁都不喜欢!我喜欢中华武术!”
关挽兰:“”
“行吧,”关挽兰性质不减,拱到姐姐身边,“姐,我大四要实习嘛,我能不能跟在你身边混个实习证明?”
她早早就与家里商量好了,毕业后从事自由职业,学校要的实习报告实在让她有点头秃。
“好啊,我这边还缺个助理,”关挽月托着下巴,“不过可能会有些累,忙起来一整天脚不沾地的,你不是还要连载漫画吗,可能会没有时间。”
关挽兰气呼呼控诉她:“我早完结啦,姐,你不关心我!”
不过很快她又嘻嘻哈哈起来:“苦点累点没关系,你给我多发点工资就好!”
关挽月点头:“好啊。”
姐妹两定这件事,又开始一边看着春晚一边玩闹起来。这边两人在话,屋内的另一端,许久不见的关家兄弟妯娌也聚在一起畅快聊天,温暖热闹的房子里喜意浓浓,满溢着阖家团圆的祥和气氛。
终于,零点的钟声敲响,关挽月喜气洋洋地看着四周的亲人,忽然感觉震动一下。
她低头一看:
齐先生:挽月,新年快乐。
呀。
不知为何,关挽月的心情一下变得明朗起来。
关家人互道新年祝福,回屋睡觉。关挽兰也正打算回房间,却突然看到关挽月对着温柔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怎么呢,关挽兰从看着这个堂姐打遍无敌,虽然长得好看吧,感情上从来都没开窍过,男生给她送个情书,她都能以为是约战书,兴致勃勃想要和人打架。
反正关挽兰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过这么娇俏的神情而且姐姐皮肤变白变嫩,气质也变得娇弱了之后,这一笑更是如同春风吹开了含苞待放的桃花一般,脸颊染上一层艳而不俗的浅粉。
有八卦!
“姐,谁啊?”关挽兰挤眉弄眼凑过去,“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关挽月收起,板起脸:“一个朋友。”
关挽兰追问:“什么朋友啊?男朋友?”
“不是!”
关挽月推她去睡觉:“睡觉睡觉,明天还在要村里拜年呢!”
“不嘛,我要和你睡!”
关挽兰摩拳擦掌:她一定要搞清楚这个野男人是谁!
结果最终关挽兰也没从关挽月这里占到便宜,关挽月直接用武力镇压了自己八卦的妹妹,死死摁住了她。
第二天,关挽月神清气爽地爬起来,反倒是关挽兰被姐姐镇压得腰酸背痛。
吃过早饭后,关家人出门拜年。
关挽月的出名并没有在她从长大的这个山村里引起什么轰动,白鹿女子书院毕竟是一台播的综艺,辐射力主要还是在青年,山村里的老人们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明星来看待,而是觉得看到了隔壁家从看到大的女娃子。
过年期间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还挺放松的,就是老会碰到一些回家过年的熟人开玩笑要签名
关挽月一家停留到了正月十五,等过完元宵之后才回到了申城,关挽月顺便把关挽兰也带回了家,当做助理实习期。
结果刚回家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开伙,关挽月就又被亲妈提溜出去了:
“挽月,你收拾一下,你干妈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蒋韵过年期间也很忙,毕竟曾经是大族,虽然现在族人四散,过年还是有不少人上门来打秋风。等她应付完这些族人,终于有空去见自己的宝贝干女儿,却又被告知关挽月一家在乡下老家。
她是耐着性子终于等到了关家人回来,另一头,却也有一个人,在申城场,刚刚踏下了飞。
傍晚五点,私房菜馆的雅间内,幽香袅袅。
关挽月一家人先到了,捎带上了一个关挽兰——他们出去吃饭,把侄女扔在家,总归不太好。并且关家人已经和蒋韵熟起来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不会拘谨。
四人坐在屋内聊天,等着蒋韵的到来,关挽兰好奇地和姐姐着话:“姐,你怎么认了个干亲的啊?就因为录节目?”
“那当然!”
关挽月骄傲地嘚瑟:“你姐我骑马可帅了!颇有大侠风范!干妈肯定是看中了我根骨绝佳!”
关挽兰:“知道啦知道啦。”
她对姐姐的中二病习以为常,又问道:“蒋姨的马场真的像节目里那么大吗?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我还没骑过马呢”
“好呀,有空带你去,”关挽月一口应下,“等”
她话到一半,顿住了。
关挽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一名中年女士身着一条暗红色旗袍走了进来,气质十分优雅;而她的身边,站着一名身着驼色风衣的男人。
男人身形修长,明亮的驼色风衣下是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奇怪的是,这样温暖软糯的颜色和材质,并未削弱他半分冰冷的气质。
他面容平静,眼眸冷凝,举投足间隐隐带着一种给人压迫感的上位者气场,清隽的侧脸描绘出不可言的贵气。
骤一见面,关挽兰就被这个男人的气场震住三分。
妈呀,好强大的男人。
怎么年纪轻轻气场会这么强,像是久居上位一样帅倒是帅,比娱乐圈一众所谓苏断腿的男明星都帅多了,但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关挽兰心中腹诽,正想拉住姐姐好好八卦一下,却猛然发现,姐姐盯着这个男人看出了神,而男人的目光与她对视时,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卧槽,有情况!
关挽兰摩拳擦掌准备联合伯父伯母一起逼问,一抬头,就看到伯父的眼中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齐,你和蒋女士认识?”
咦?
关挽兰觉得自己被踢出了革命阵线联盟:伯父伯母也认识他啊?!
蒋韵听到关忠毅的惊呼,也很惊讶:“你们也认识?他在申城这边有工作,正好来拜访我,我只好将他带了过来,还以为带他过来蹭饭会讨人嫌呢。”
原来是来申城工作的
关挽月心中见到齐沉星那抹雀跃与欢欣,立马又落了下去。
这时,蒋韵又笑了:“正好,大家都是熟人。我家和齐家是世交,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有段时间想学武术,”男人开口了,声音磁性低沉,“正好去了关馆长的武馆。”
“原来是这么回事”蒋韵点头,“真是缘分。这个姑娘是?”
“干妈,这是我堂妹,”关挽月的错愕只维持了一瞬,立马就调整好心情,如往常一般活泼道,“她闹着要做我的助理,这段时间就一直陪着我。”
随着关挽月的介绍,关挽兰也甜甜笑了:“蒋姨好!”
“你好你好。”
蒋韵就喜欢姑娘,很快,两人便热络地聊了起来,关家夫妻时不时插句话,整张饭桌上,反而是齐沉星和关挽月相对而坐,相对无言。
齐沉星是本就寡言,而关挽月是,心思杂乱,只好用沉默来掩饰。
关挽月没想到齐沉星又会出现。
他好像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又突然地离开。除夕夜那天给她发了一句“新年快乐”之后,转眼又是渺无音讯。
关挽月不喜欢这样。
她讨厌这种捉摸不定、患得患失的感觉,本想着等到过完年回到京城就找他好好问清楚,却没想到还没等她去找,他就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不过比起上次见面,他好像又清瘦了一些,眼眶里有不少红血丝。
尽管他强大的气场并未让自己显露出疲态,但身体的变化骗不了人。
他这段时间或许过得很辛苦。
关挽月几乎一瞬间就心软了。
但她心中又纠结,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轻易地原谅他。她赌气般轻轻抿着唇,一直不去看他,只盯着桌上的抽纸盒。等到上菜之后,她更是飞快地品尝各类菜式,让自己避免和他话。
与之相反,她能感受到,有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饭桌上的其他人当然看出来这两个人有问题,但他们都心照不宣地避开。
关忠毅是不想让自家女儿被这个心深沉的臭子抢走,看到女儿不理他自己心里还偷着乐;剩下的三个女人则是相当有默契地一同进入了看戏吃瓜的模式。
于是饭桌上的气氛祥和中透着冷漠,冷漠中透着欢笑,欢笑中透着僵硬
直到一餐饭吃完,关挽月和齐沉星两人也没上几句话,但等吃完饭后,郑英女士终于气定神闲地开口了。
“挽月,替妈妈去结个账,”她自然而然道,“齐陪她一起出去吧,挽月性子毛毛躁躁的。”
关挽月被点名,默默地站起身来朝门外走,一个高大的影子静静地跟着她的身后。
私房菜馆的隔音做得很好,站在走廊,一片幽静。
整栋建筑是仿园林的风格,关挽月沿着曲曲折折的路走向前台,脚步越来越快。
她听到身后人在喊她:“挽月。”
她装作没听见,停也不停,继续快步向前,忽而,她感到身后一股风声,再然后,她的腕就被一个滚烫的掌心所握住。
他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拉到身前。
“挽月,”他望着她的眼睛,平静地陈述道,“你今天见到我不高兴。”
“没有啊”关挽月垂着头,“我没有不高兴。”
嗯。
她没有不高兴。
她只是,非常不高兴。
她不自在地背过身去:“好了,你放开我,我去结账”
她话未完,他忽然用力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疯狂而克制,隐忍且温柔。
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又有什么东西蛰伏已久。
他很快松开她,双目与她对视。
关挽月从他眼中看到明亮的星子,那不是繁星,是火花。星星之火倏而连成一片,以黑暗为燃料,在他眼中烧出一片野火燎原。
“挽月,明天有空吗?我请你看画展。”
关挽月心中一颤。
明天,正好是情人节。
她本想自己没空,鬼使神差地,她又轻轻点头:“有。”
她听见他在她耳边轻笑一声,而后酥酥麻麻的低沉嗓音钻进她的耳廓里:“好,明天上午九点,青玉路300号,我等你来。”
齐晨星与她完话之后,就提前离开。关挽月后来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包间里,又怎么被包间里的四人问话的了。
她回到家,一边泡在浴缸里一边出神,泡到水凉了自己都没发觉,还是关挽兰察觉不对劲,敲门喊她,怕她在浴室内晕倒。
她草草吹干头发躺在了床上,抱着搜了搜明天这个地址是谁的画展,但是什么都没有搜到。
她把扔到桌上,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一边为即将到来的明天而欣喜,一边又为了不可预知的未来而紧张。
在这样亢奋的精神状态下,关挽月居然一闭眼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醒来时晨光正好透过窗帘缝照在她的掌上,她“蹭”得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拉开窗帘,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阳光,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个笑容。
再有三时,就可以见到他啦!
关挽月火速洗漱,然后雷打不动地练拳。练完拳后出了身汗,她便把身上的练功服换掉,穿了一件米白色毛衣和驼色外套。
她下楼给全家都买了早餐,豆浆、白粥、油条、包子一应俱全,等她坐在桌边慢慢将自己的那份吃完,郑英女士和关挽兰才正好起床,而关忠毅晨练一圈回来,头上都隐隐蒸腾着汗气:“都醒了?我给你们带了西街那边最嫩的豆花。”
关挽月接过豆花,舀了一勺,送入嘴里。
嫩滑的豆花入口即化,甜津津的糖粒融在唇齿间。
关挽兰睡眼惺忪地起来,坐在关挽月的身边,冷不丁冒出一句:“姐,你这身衣服,有点眼熟啊?”
关挽月吐槽道:“你和我一起买的,当然眼熟。”
“不是”
关挽兰想了又想才理清楚,看了伯父伯母一眼,凑到她耳边:“是和昨晚的齐先生很像。”
一样的米色毛衣、驼色外套
关挽月想到这一点,莫名停顿了一下。
而后她若无其事道:“你想多了。”
切。
关挽兰一个字都不信:姐姐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穿衣风格都夫唱妇随,哼,野男人把我姐姐拐跑了!
吃完早饭后,关忠毅就张罗着武馆开张。
过年歇业了大半个月,元宵节都过了,再不开张不过去。
关家夫妻两忙上忙下,关挽月却系了条红色羊绒围巾,朝他们挥了挥:“爸妈,我出门了!”
“诶”
关忠毅刚要把女儿拦下,问清楚去哪,转头就被妻子瞪了一眼。
“年轻人的事情,你别乱插。”
郑英老神老在道:“当初你追我的时候,要不是我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你怎么每次都能把我约出去?何况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孩子大了,由她吧!”
关忠毅听后,不得不屈从于老婆的镇压之下。
不过他心中还是十分不服气:哼,伙子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看他以后怎么对付他!
关挽月拉了拉围巾,用围巾充当口罩,遮住自己半张脸。
她今天没有化妆,于秀彤不在,她对化妆一窍不通,干脆就没有动,所以也不怕围巾会蹭花了妆。
她把放进口袋,轻轻摩挲着一枚蓝色的袖扣。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她都想让这枚袖扣物归原主。
车开了半时,到了青玉路。
青玉路是有名的步行街,街上售卖文玩字画,开了很多家书坊画廊。正值春节刚过,街上还没什么人,她一头乌发披散在耳侧,又有围巾遮挡,一路上果然没有人认出她来。
她寻到青玉路300号,抬头一看,发现这个店面没有匾额招牌。大门虚掩,她轻轻伸一推,走了进去。
门面看起来很,一进门就是一个狭长的走廊。走廊上方没有主灯,只有每幅画的上方,打了一盏暖黄的灯光,在昏暗的走廊里,像是点缀着星星。
关挽月一进去,就忍不住被左边的第一幅画所吸引——
画面是黑白的,画了一个男孩坐在树梢,抬头仰望着天上的弯月,伸想要去触及它。
画面并不复杂,也不精细,甚至还是用铅笔画的,残留了很多草稿的痕迹。但这并不妨碍关挽月认为这是一张优秀的作品,因为仅仅这样简单的笔触,忽然就让人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怅然。
她站在第一幅画面前,驻足观赏了一会儿,侧头看向第二幅画——
第二幅画上画的仍旧是这个男孩,他伸去触摸月亮,结果险些从树梢摔落,抱着树梢,看到了水面的月牙。
第三幅画里,男孩伸去触摸水面的月亮,一触即碎。
第四幅画,男孩找来一张去捞月,捞起一场空。
第五幅、第六幅、第七幅的主题都是捞月,男孩找来各种各样的工具,月牙在一点一点地变。
关挽月一张又一张画地看下去,这些画都是黑白的铅笔画,有的地方还免不了有些粗放潦草,但笔触之间肆意飞扬,灵气惊人。
关挽月隐隐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又不愿意去深想。
第八幅画,男孩在月牙只剩下一条细线的时候,俯身捞月,不慎掉入水中。
第九幅画,无论天上还是水面上,都没有了月牙。没有光的世界漆黑一片,男孩的尸体静静地沉在水底,边还有三具身形修长的尸骸,尸骸上爬满了水草与尘埃。
看到这里,关挽月的睫毛不禁有些微颤。
她的心跳变得急促,双不自觉捏紧衣角,不仅因为画作的内容,更因为她的眼睛认出了画作的主人。
这样凌厉的线条,这样的压抑与阴郁,她曾经见过。
她记得那是在彩虹漫画的编辑部,专门有一个房间陈列了他的画稿。
他是
沉星。
想到这里,她的脑子一片乱麻。
她不知道自己在最后一幅画面前站了多久,直到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却发现,这条狭窄的走廊,她已经走到了尽头。
她的面前,是一扇门。
她将放在冰凉的门把上,停顿了几秒,紧紧握住。
然后,她用力地推开了那扇门——
白炽灯刺目的光线照进了她的眼睛里,她的视线一瞬间白茫茫一片。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适应这光线。
等她再次睁开,面前一张足有一人高的画作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不同于外面的黑白、草稿、铅笔线条,她面前的画作是一幅精细的水彩画,男孩爱坐着的枝桠终于有了翠绿的枝叶,倒映着月亮的水面终于有了深蓝的波纹。
水底仍旧卧着四具尸骸,但却有一个身形轻盈的、修长的、半透明的成年人的灵魂,跃出水面,去拥抱那轮明亮的圆月。
关挽月呆立在画前,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轻轻响起。
画幅的背后绕出一名身着黑衬衫的男人,中捧着一束大红的玫瑰,玫瑰的花瓣上,甚至还带着晶莹的露水。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挽月,我喜欢你。”
他笨拙地将玫瑰递给她,捧出自己的一颗心献给她:“你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 方胜斌:齐哥你打算怎么表白啊?
齐沉星:带她去画廊看画展。
方胜斌:怎么会有人把表白地点选在画廊啊???
齐沉星:我自己的画展。
方胜斌:大佬牛逼!!!
——
终于表白啦,叉腰!
猜猜齐哥有没有脱单?
感谢在2020-0-003:40:592020-0-005: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煽煽袼5瓶;什弥3瓶;爱吃面面、默言、眠眠虾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