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宠侍有病4
岳临泽手指一僵, 下意识的握紧了石头。
陶语睁开眼睛,虽然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可还要故作无事的看着他“当初我救你出青楼, 不用遭人羞辱, 如今又用家产换你一命, 我想问问你,自己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竟让你对我生了这样歹毒的心思?”
“救我?你那点肮脏心思, 当我不知道?”既然她已经看出自己要做什么, 岳临泽便撕下了伪装, 眼中满是对她的不屑。
陶语挑眉“我有何肮脏心思?”
“昨夜的事, 你知道是我刻意陷害?”岳临泽冷声问。
陶语轻笑一声“知道, 我不仅知道, 还知道先前几次事你也并非无辜,只是犯的不算大错, 我便不欲同你计较, 想让你自己反思, 如今看来, 倒成了肮脏心思?”
“不欲与我计较?话得可真好听, 就是不知道那跟了你这么多年的英公子,听了之后是何滋味, ”岳临泽冷笑一声, 只觉得这人虚伪得可笑。
陶语斜他一眼, 冷淡道“你也看了, 莫我有多少银子,只要当官的动动手指,我便会倾家荡产。”
岳临泽淡漠的看着她,平静的等着她下面的话。
“我当初买下阿英,便是动了让他替我陶家考取功名的心思,谁知他只愿在后院苟且,我这次买你回来后,见他难得生出几分气势,便想置之死地而后生,逼他像个男人一般活着,没想到这次做得过了些,倒是连累自己了。”陶语一本正经的胡八道。
岳临泽半分都不信“若是为他好,怎么不敢去见他?那样一来他便不舍夺你家产了。”
“我见他做什么?若是见了,他岂不是又要在我后院活着,那我做这些又有什么用。”陶语皱眉道。
岳临泽轻蔑的看她一眼“你倒是有颗仁心。”
“仁心我有,可惜你们不信,”陶语失望的看着他,“你找卖身契是,那恐怕你找不到了,因为从杏花楼出来后,我便将那东西烧了。”
岳临泽目光猛地一凝,半晌哑声道“你撒谎……”
“那你尽可以去翻,马车上,包袱里,还有我身上,你自己找,”陶语坐起身,目光沉沉道,“但凡你能找得到,便算我撒谎。”
岳临泽沉默许久,松开了手中的石头,开始翻找她的包袱,可是将包袱翻烂了,都没能找到他要的东西。他的眼睛逐渐发红,疯了一般跑向马车,将上面的东西哐啷啷摔了一地,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的翻找起来。
可惜他搜了无数遍,都没能找到那一纸契约。他冷着脸冲到陶语面前,抓着她的衣领哑声问“东西呢?”
“……你怎么这么固执,我都了没有,既然我将你带出来了,自然不会把卖身契给阿英的哥哥,而我这里你也找不到,自然是已经撕了的缘故,你为何不信?”陶语皱眉,心里一时有些犯虚。
现在荒郊野岭孤男寡女,这货该不是终于要露出獠牙了?
岳临泽闻言嘲讽一笑,还算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屑“若我轻易就信了谁,恐怕也不能活到今日。”他罢一手将陶语推倒,接着便单手将她的两个手腕握住按在地上,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腰带。
陶语心中一急“你要做什么?!”
“搜身。”岳临泽冷声道。
陶语头皮都要炸了,眼前这位也是岳临泽不错,可他还是个未成年啊,在现实世界这是犯法的!
“你撒手!男女授受不亲!”陶语厉声道。
岳临泽嗤笑一声,再没了之前的温顺“你和我谈授受不亲?忘了吗主人,我是你买来的宠侍。”
“……抱歉,我买你回来就是看你可怜而已,我本人还是喜欢阿英那样的。”陶语梗着脖子抬杠。
岳临泽见她抗拒,心中便笃定她身上有卖身契,当即解衣带的手更快了些。陶语只觉得前胸一凉,接着便露出了绣了金线的肚兜。
“……你、你还是个人吗?!”她是救了他两次的恩人不,这可是大冬天啊,这么解开衣裳是想冻死她吗?!
岳临泽在看到白花花一片时,也是怔愣一瞬,接着意识到自己对她,并没有像对杏花楼那些女人一样厌恶,登时便皱起眉头。
“要搜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干点什么呢!陶语怒道。
陶语的声音唤回了岳临泽的理智,岳临泽沉着脸将她身上搜了一遍,却依然没有找到卖身契。
他瞬间有些不确定了。
陶语见他不再搜了,立刻挣扎着要起来,岳临泽顺势放开了她,看着她整理衣物,半晌问“你真的撕了?”
“对,早就撕了。”陶语将衣衫系上,想了一下将腰带了个死结。
岳临泽冷淡的看着她,半晌道“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老子看你像我死去多年的弟弟,所以想对你好不行吗。”陶语信口胡诌,将腰带系好后拉了两下,确定没那么容易被人撕开了就放心了。
她完半晌才发现对方没有动静,陶语顿了一下抬起头,便看到岳临泽满脸复杂的看着她。
陶语“……”她刚才了啥?哦,弟弟,这货该不是相信了?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救下来的理由?”岳临泽定定的看着她。
陶语眨了眨眼睛,半晌道“当……当然,不然我对你没半点那种心思,还对你如此纵容?还不是因为这样。”
岳临泽沉默了,半晌低头将包袱收拾好,放到一旁躺在地上,陶语趁机道“你要是不想跟着我,那我盘缠分你一些,咱们分道扬镳,只是现在不行,我一个女人太危险,你得先将我送到下个城镇,然后你再走。”
她完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还想有个人能相依为命,那咱们就一起,我日后拿你当弟弟疼,供你读书考取功名,你看今日占我财产的官军没,他们就是因为有官位在身,所以才能为所欲为,你只有用功读书,日后才能有出息,才能让旁人再不敢提起你宠侍的身份。”
岳临泽沉默的看着她,半晌道“这对你来有什么好处?”只因为他像自己弟弟,便真的拿他当亲弟弟一般对待,他不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自然有好处,曾经我是首富,旁人见了我自然要敬我一分,即便我是女子也要对我客客气气的,但如今不同了,我就是个普通的寡妇,且连个孩子都没有,日后安家后少不得看人脸色,但若家中有个弟弟就不同了,且这个弟弟还能考取功名,我的人身自然得了保障。”陶语叹息一声,仿佛万般无奈。
她完便紧张的看着岳临泽,她在赌,赌岳临泽会不会有一点良心,在她解除‘误会’之后,对她心存一丝感激,也在赌他报复杏花楼的心有多重,是不是觉得考功名是不错的路。
岳临泽沉默有多久,陶语的心就犹如在火上烤了多久。许久之后,岳临泽看了陶语一眼,接着躺到了地上,闭上眼睛就要休息。
陶语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看着火光在他清俊的脸上不断跳跃,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她眨了眨眼睛,感慨在闭塞空间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虽然也被磨砺出阴狠的性子,但本质还是单纯的。
她叹了声气,走过去想将包袱取回来,可刚动一下,他的肌肉便绷紧了。陶语犹豫一瞬,低声道“把包袱给我,你枕着也行,免得夜里有贼人。”
岳临泽动了动,最终将包袱放到了自己头下。陶语勾了勾唇角,也跟着躺下了。她盯着上方的星空看了许久,心想自己这波破产还不算亏,至少副人格愿意撕下伪装了,日后她便好好照顾他,待他考到功名报了仇,她也就功成身退了。
陶语安静的想着以后的计划,半晌翻了个身,扭头看向已经睡着的岳临泽,她静静的看着他消瘦的身子,轻轻叹了声气。他看着身量其实并不大,本来还在抽条的时候,却因为长年没个好时候,此刻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有一点成年男子的样子。
等安了家,就好好给他补补。
陶语定了主意,渐渐困了起来,了个哈欠便什么都不想了。
静谧的荒野,只有火堆发出哔剥的响声,整片大地都沉沉睡去。
岳临泽缓缓睁开了眼,如游魂一般坐了起来,盯着陶语毫无防备的后脑勺看了许久,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自己旁边的石头上。他安静的拿起石头,像一只深夜出游的猫儿一般走到陶语身边。
月色下,陶语嘴唇动了动,闭着眼睛睡得死沉。或许是失去所有的缘故,此刻的她再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嘟起的唇还透着些许单纯。
岳临泽平静的看着她,在她不自觉的伸手抓脸时,他的石头猛地砸了下去。陶语瞬间被耳边的响声激得跳了起来,看到岳临泽后瞪大了眼睛。
她惊恐的后退几步,然后就看清了岳临泽手中的石头,以及石头下那条死得透透的蛇。陶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惊声道“怎么回事!哪来的蛇?!”
“这里是湖边,自然有许多水蛇,还是去马车上睡。”岳临泽淡淡道。
陶语咽了下口水,还是觉得有些后怕,刚要感谢岳临泽,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这个时候怎么起来了?”还刚巧看到她旁边有条蛇,并用石头砸死了它?
她又看了眼稀烂的蛇头,心脏一时间悬到了高处。
岳临泽随手将石头扔了,接着道“起来尿尿。”他完就背过身朝前走了几步,然后解开腰带开始舒展。
陶语听得耳朵泛红,呐呐道“你如今也是个大孩子了,能不能避讳些?”
“避讳什么,主人?”岳临泽的声音里透着嘲讽。
陶语撇了撇嘴“你别总是对我有敌意,如今我是你的姐姐,不是什么主人,日后切莫在别人面前这么,知道吗?”
岳临泽微微抖了一下,系上腰带转身,扫了她一眼“哦。”
……什么态度啊。陶语嘴角抽了抽,破产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内,第一千零一次怀念自己有钱人的生活,至少那时候吃饱穿暖奴隶客气,她也不用睡有水蛇的湖边。
陶语颇为失落的坐在那里,岳临泽躺下后余光一直看着她,见她一动不动,忍不住道“为什么不睡觉?”
“有蛇。”陶语老实道。
岳临泽嗤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她。陶语缩了缩肩膀,觉得冷了就又加了些柴火。
一夜艰难的熬了过去,岳临泽被清的露水弄醒时,睁眼便看到陶语还在添柴火。他沉默一瞬,心想难怪一夜都没觉得冷。
陶语看到他醒了笑道“醒了啊,咱赶紧走,天黑之前能到下个城镇,要是地方合适,咱便在那安个家,赶路太难熬了。”
岳临泽听到‘安家’两个字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后沉默起身,将昨夜他搞得乱七八糟的家当都收拾好放到车上,这才坐到马车上等着。陶语也不介意他冷漠的德性,起身便钻进马车里。
进去后她倚在车壁上闭着眼道“总算不用怕了,今天你驾车,我睡觉。”
“昨夜为何不上马车睡?”岳临泽开口了早起后第一句话。
几乎是坐上马车的瞬间,陶语的困意便上头了,听到岳临泽的问题起精神道“这不是怕你遇到蛇么,被咬了怎么办。”
岳临泽瞳孔一缩,万万没想到她一夜没睡,是为了守着他。一时间千滋百味袭上心头,他自己都不了是什么感觉,好在这种感觉一瞬即过,他没有深思,一挥鞭子马车便朝前方跑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不算平坦的路上,陶语始终睡得很熟,丝毫没被影响到,等她慢慢醒来时,外头已经是黄昏了。
她睁开眼睛醒了醒神,摸了一下咕咕叫的肚子,从包袱里掏出一块冷硬的干粮啃着,吃了两口后掀开车帘问“到了吗?”
“快了。”岳临泽道。
陶语点了点头,看着他此刻有些僵硬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今天吃东西了吗?”
岳临泽没有话,陶语无奈道“饿了就吃啊,为什么不吃?”
岳临泽还是不话,陶语彻底拿他没办法了,叹了声气给他掏出一块饼子“你先垫垫,咱们待会儿去镇上吃好吃的。”
岳临泽将饼子接了过去,陶语见他吃了,这才将车帘放下,自己在马车内啃饼子。
正如岳临泽所,两人很快就到了镇,不同于延江城的繁华,这里要看上去淳朴许多,相应的看着也没那么富裕。
二人在镇上的客栈里点了一桌子热饭菜,吃完结账时只用了一块碎银,陶语当即拍板“这里消费低,适合穷人生活,咱们就住这里了!”
“得好像你之前不算留下一般。”岳临泽扫了她一眼,看到她被噎住的表情有种隐秘的高兴,这女人先前就了自己受不了赶路了,不管下个城镇是好是坏她都死活留下,如今倒是忘得一干二净,还在这里跟他得冠冕堂皇。
陶语瞪了他一眼,第一万次恨自己破产,之前虽然养他之路崎岖又漫长,但好歹没现在这么艰难,这位自明白他们之间是平等的之后,叛逆心可是越来越重了。
岳临泽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既然要留下了,就赶紧置办住处。”
陶语哼了一声,决定大人不计人过,于是不计前嫌的带着他出门问去了。
也是他们幸运,很快便找到一家正在卖房的主儿,是处不太大的瓦房。他们家长子考了功名,这会儿给他们置办了更大的宅院,这里便用不到了,所以便要卖,可惜这里常年没什么人来,住在这里的又不屑买这样的房子,于是就这么搁置下来。
一听陶语他们要买,那家主人当即答应下来,还给抹了个零头,陶语立刻答应了,于是他们便在这座城里有了几间瓦房做的家。
等签完契约出来,陶语便要拉着岳临泽去买家具,岳临泽皱眉问“还有多少银子?”
“几十两……应该够买家具的?”陶语看着不多的银子,迟疑了。她可对这个世界的物价不怎么清楚,虽之前也花了不少银子,但那都是几十万两起的,所以有点没概念。
岳临泽冷笑一声,一把将银子夺了过来“就你这样的,恐怕这些银子也就只能买张床。”
他真怀疑这女人是如何当上首富的,方才那房子主家急着卖,肯定愿意再便宜许多,然而她一听抹掉零头,便立刻应了下来,当真是蠢蛋。
陶语一听慌了“哎呀就买张床怎么行,其他的可怎么办?”这家人可是将宅子搬空了的,他们两个至少得买两张床。
岳临泽斜她一眼“待会儿站到我身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话。”
“……哦。”虽然知道可能是因为自己做了蠢事他才这样,可是被一十几岁的孩训斥,还真不是一般的憋屈啊。
岳临泽本以为在自己完这些后,她的自尊心定然会受不了,谁知她只是气鼓鼓的跟在自己后面,虽然一副生气的模样,却是认真听了自己话的。
这种的话被人认真对待的感觉……岳临泽扫她一眼,绷着脸去问了几家二手的家具,听好后就带着陶语去看了,等把几家都看完后,他掂量一下选了其中最合适的,又讨价还价让人给送到家里去。
从始至终陶语都觉得颇为神奇,前面两个世界的副人格虽然秉性不同,可皆是富贵出身,她还是第一次见大佬还价还得这么熟练,虽然这只是缩版的岳临泽,也是够她神奇的了。
岳临泽跟人话时感觉到陶语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他皱了皱眉,没有察觉到她目光里有别的不好的含义,便随她去了。
等和人商谈好一切,他立刻转头看向陶语,还未等他问出口,陶语便主动交代道“弟弟,你也太厉害了,竟然会这么讲价!”
岳临泽一愣,看到她眼底的崇拜,竟是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件事才一直看着他。
这女人的心思……似乎出乎意料的简单啊。
快速的买了房子和家具,天便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二人累了一天,各自回房间去了。
岳临泽想到明日便要去学堂报名,他便有些睡不着觉,一想到那女人肯定睡得如猪一般,他便莫名有些气不顺,干脆起身去寻她了。
他一到她门口便推门进去“我睡不着,你跟我……”
“啊!”陶语惊叫一声,急忙扯过衣裳裹住自己,怒骂道,“不会敲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