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进行

A+A-

    四月十八日,宜娶宜嫁。

    宋氏忍着一身的伤痛,坐在母亲的房里听着全福人古氏念念叨叨地叮嘱她成婚事项。

    可她身上实在是太痛了……

    风慎不仅咬还用革带抽她,弄得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若不是她苦苦哀求,只怕会被风慎抽死。

    难道以后就要嫁给这样的人为妻了吗?

    宋氏耳边听着古氏口中的为妇之道,不由了个冷颤。

    等到母亲进来后,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怆,大声哭道:“娘,我不愿嫁……”

    宋妻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地不出话。

    倒是全福人古氏机灵化解,她呵呵地笑:“新娘子这是不舍得父母呢。”

    屋里来送别的人就跟着呵呵地笑。

    宋妻放下了一颗心,稳稳地坐在女儿身边,轻声宽慰起来。

    宋氏心里想着风慎昨日的虐待,耳边却听着母亲劝她的声音,不禁悲从中来。

    抱着母亲大哭起来。

    “还好没梳妆……”古氏看了一眼抱头痛哭的宋氏,脸上笑盈盈的。心中却道,就要嫁给官老爷了,还哭个什么劲?矫情。

    她这么一,屋里的人纷纷附和起来。

    ……

    申时中,太阳即将落山,双鱼胡同终于开始热闹起来。

    风慎骑着高头大马,前去迎接新娘子。

    耳听得风府那里传来锣鼓鞭炮声,荣山海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去迎亲了就好。

    ……

    宋家。

    宋氏的母亲宋妻将她揽在怀里,细声着话。

    古氏与几位邻居笑呵呵地站在屋外,等着风家过来人迎亲。

    “听男方家祖上还是个伯爷呢,就是可惜到他这一代家道中落了。”一个婆子神神秘秘地道。

    “中落了又怎么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人反击这婆子。

    “是呀,宋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吧,居然能把闺女嫁到这么好的人家去。”

    听了邻居们的议论,古氏但笑不语。

    等到你们知道宋家的女儿并没有嫁过去,反而失了贞节时,你们还会这样羡慕吗?

    她是全福人,自然要服侍宋氏换衣裳。

    那一身红色的嫁衣虽然耀眼,却掩盖不了宋氏脖间的红痕。

    看到这些红痕,古氏心中原有的一份愧疚也消失不见。

    不自爱的人,不配得到她的愧疚。

    院门外,响起了锣鼓声和鞭炮声,还有孩子们欢快的笑闹声。

    “来了,迎亲的人来了……”几个婆子踮起脚,激动地往门外望去。

    祖上可是伯爷的人物啊!她们这辈子能见几个伯爷?

    当风慎英俊的相貌出现在几个婆子的眼中时,几个婆子更加激动了。

    ……

    与此同时的城西柳家,一个与风慎长得两三分相似的中年文士穿着一身新郎服,笑着跳下了马,身边跟着里长。

    里长弯着个腰,满面谄笑,跑前跑后的忙碌个不停。

    就好像是他自己成亲一样。

    眼看着‘风慎’喜气盈盈地迎着新娘子,街坊邻居们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听到议论声,里长转过身子,大声道:“柳大之女,柳屠户之妹,今日嫁了双鱼胡同原安陆伯的次子为继妻。”

    “柳氏真嫁到双鱼胡同了?”

    “哎呀,伯爷的儿子啊!”

    “以后柳家可抖起来喽。”

    柳屠户看着一身绣金嫁衣的妹子,眼中是遏止不住的不舍。

    柳妻缓步走上前,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傻站着做什么?快背你妹子上轿啊?”

    听着锣鼓喧嚣声和嫂子的催促声,柳氏的一颗心终于静了下来。

    院子里有文府的人,不管出了什么事情,终是有文府照应着。

    她只要按计行事就好。

    ……

    半个时辰后的风府,锣鼓震天,鞭炮连连。

    从国子监特意请假的风绍元坐在堂屋里喝着茶,看着漫不经心的,实际上却是两耳竖起听着门外的动静。

    “快,快看新娘子去。新娘子来了,已跨过大门了。”有孩子欢天喜地喊了起来,争相跑着要去看新娘子。

    三瑞堂的堂屋里原本就不多的人稀稀拉拉地走了一大半。

    风绍元看了一眼闷坐着吃茶的祖母,心中唏嘘,有心想上前几句,最终却按捺下来。

    若是他能将叔父灌醉送到洞房,一个儒学训导的职务就跑不了。他可以离开京城,到繁华的江南,到西湖边上,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没有过去的新人。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知道他慕过男风,不会有人知道他叔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后未必没有他出头的日子。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冲着郭老夫人拱了拱手:“祖母,我去接新娘子了。”

    郭老夫人看着长孙,苦笑着点了点头。

    抬头看了看稀稀拉拉的椅子,觉得全是一张张嘲笑的脸。

    丢人啊!

    郭老夫人垂头叹息。

    不一会,风绍元就簇拥着一对新人回来。

    堂屋里灯火通明。

    风慎红光满面的牵着瘦瘦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嘴角都是遏止不住的笑意。

    司仪在郭老夫人身边唱喝:一叩首,拜天地;二叩首,拜高堂;三叩首,夫妻对拜。长天欢翔比翼鸟,大地喜结连理枝。

    郭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喜气盈盈的儿子,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个笑容。

    姻亲一个都没来。

    文府不来情有可原,风明贞的婆家会昌候府不过派管家送了个礼,连面都不曾露。郑白锦的娘家靖安候府就不用了,不仅没送礼,还过来闹了一场。

    郑白锦更是干脆装病在床。

    ……

    瑞香院。

    风明薇坐在郑白锦面前,紧皱眉头。

    “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是能把父亲挽回还是能让你由妾变妻?”风明薇一脸嫌弃的骂了起来。

    被女儿这么,郑白锦哭的更厉害了。

    风慎要娶亲的消息传到靖安候府,她哥哥靖安候郑孝轨大发雷霆,他妹妹是平妻不是妾。

    郭老夫人便让郑孝轨拿出婚书话。

    自夏商周始,自天子到黎民就是一夫一妻多妾,所以当初郑白锦确实是以贵妾的名义抬入安陆伯府。

    郑孝轨自知理亏,只能灰溜溜地离去。

    哥哥都没有办法,她能怎么办?

    谁让当初哥哥把她嫁给风慎时,在婚书上写的是妾而不是妻?

    “我只是个妾,还能阻止得了你父亲娶妻吗?”郑白锦呜呜地哭。

    风明薇听着母亲的哭声,心情更是烦燥起来:“当初你由平妻变妾,你就不应该答应,怎么那文府的人一告,你就先软了下来?”想来想去,都怪风重华,若不是这个人,母亲怎会由妻变妾?

    一想到这些年她由嫡女变庶女所遇到的事情,风明薇就心浮气躁起来。

    “别哭了!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父亲,而是新娘子!”风明薇定了定心,开始谋划起来。如果新娘子成亲不过几日就暴毙,想必以后就不敢再有人嫁给父亲了吧?

    “娘,那药你还放在床底下吗?”风明薇凝视着郑白锦。

    郑白锦头上压着个文氏,一直是心头之痛。

    她不是没起过谋害文氏的心思。

    可是文氏性格软弱可欺,再加上她背后有长公主和文谦,郑白锦一直没敢下黑手。

    后来文氏死了,她就更不可能再用药了。

    所以那药从买来后,就一直放在床底再也没动过。

    被女儿这么一问,郑白锦不知所措起来:“什么药?我不知道呀。”

    风明薇瞪了郑白锦一眼,弯下腰,往床底下钻去。再钻出来时,手里却拿着个黄黄的纸包。

    郑白锦脸色煞白起来。

    女儿是何时知道床底下有药的?

    风明薇却不理她,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

    喜棚里,风慎正在被宾客们灌酒。

    风慎满面红光,杯到酒干。不管来敬酒是故旧还是不认识的陌生人,统统一饮而尽。

    让准备灌醉风慎的风绍元一时没了用武之地。

    “没出息。”风绍元低低地骂了一句,扭头和坐在旁边的一个风家远亲话,“好多年没见了,现在家里的情况怎么样?田里收成如何?”

    “收成好,今年收成好。”风家的远亲不过是一个老实敦厚的庄稼汉,闻言只会呵呵地笑。

    令风绍元没有了话的兴致。

    不一会,风慎走到了他们的桌旁,风绍元立刻站起来,倒了满满六杯酒。

    “常言道六六大顺,叔父今日大喜的日子,须得喝尽这六杯酒讨个好彩头。”风绍元笑吟吟地举起杯子,先干为敬。

    “得好。”旁边就有人附和起来。

    风慎得娶新人,本来正高兴着,听到侄子恭喜的话,脸上更是笑开了花,不仅从善如流地饮干了六杯酒,反而又主动倒了三杯,要与侄子碰酒。

    风绍元自然不会推辞,干脆利落地饮尽了杯中酒。

    叔倒俩人都是豪爽的人,引得旁边桌子上的人连声叫好。

    就在这连声叫好中,风绍元将六个酒杯中的一个悄悄藏入了袖中,而后故作不慎将桌上的酒杯往地上拂去。

    “哎呀,碎碎平安,岁岁平安!”风绍元一边念叨着,一边将地上的碎酒杯拾起。

    旁边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往这里看。

    喝醉了嘛,碎酒杯是事。

    风重华原本安排要灌醉风慎的人,诧异地看了一眼风绍元。

    难道二姑娘另安排人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也是我的生日!祝所有和我同一天生日的朋友,永远快乐、幸福、安康……唔,怎么感觉是我自己在祝福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