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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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曜从前并不是个经常做梦的人,但是最近,他莫名其妙会梦到很多事情。他能够感觉到梦中的主角并不是他,不论是面容还是行为方式都与他差异甚大。

    这种离奇的事情落在乔曜身上,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个段子:为什么我做梦主角却不是我,是不是我的大脑看不起我?

    他把这个故事讲给自己好朋友听,被狠狠笑话一顿:“我的少爷,你多大年纪了还在做英雄梦呢?守护天下最好的美人圣子,你觉不觉得这句话特耳熟?”

    “可是这个梦太真了。”真得他心里发慌,他第一次梦到结局的时候,醒过来枕巾都湿了一片,可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看上面的痕迹,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

    那之后他每夜每夜都是同样的梦境,乔曜的心态也随之转变,从一开始的茫然无助到探究。他在床头放了个本子,每天记录下醒来后能够记得的内容。然后从自己记录下的东西开始猜测,他觉得自己梦中的主角是爱那位“圣子大人”的,不论是发现圣子堕入暗神阵营之前,还是之后。

    本子上的东西越来越充实,乔曜就越来越觉得自己频繁的梦是在预言什么。

    他去找了解梦师傅,把故事讲给对方听。

    第一个师傅梦见光暗大战,最近家里要发生大的变动,买他的紫金葫芦挂门上可以保平安;第二个师傅圣子入魔、不祥之兆,预示商场失利,买他的开光金蟾可财运亨通。

    乔曜觉得一个靠谱的都没有,感叹算命的嘴、骗人的鬼,抱着紫金葫芦和开光金蟾回了家。

    就在回家的路上,他遇见了第三个人。

    别误会,这次不是解梦的,是个相当俊逸的男人。乔曜开着车进了自家区,路过楼下甜品店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个男人举着杯蛋糕拍照。沉静的气度和甜美的糕点形成了微妙反差,让他看了一眼就挪不动,车子开太慢熄了火。

    他暂时把车往路边一停,按开屏幕,敲了敲甜品店的落地窗。

    听到声响,治鸟果不其然转过头去,紧贴玻璃的屏幕上显示一行黑体大字:我能知道,那是什么点心吗?

    治鸟往旁边指了指,那里正竖着一面大立牌,上面印着今日推荐“黑森林与乌龙茶奶盖”,正是治鸟中这个。

    玻璃外的男人又低下头,在屏幕上敲敲按按:谢谢,你真好看。

    治鸟客气地笑了笑,以示回应。

    乔曜其实就是为了一句“你真好看”,直到他停完车、拔下车钥匙,才猛然惊觉这人怎么这么眼熟?犹犹豫豫地打开搜索引擎,在上面输入了类似“影视、美颜”之类的词汇,很快找到了对方。

    “赫纫,”他翻看上面的照片和生平简介,“竟然已经三十多岁了?”想到方才见到的面孔,他实在没办法将之联想到年龄。或许是同期见到的年轻鲜肉太多了,乔曜认为自己可能对“三十多岁”有什么错误认知,比如一听就觉得“老”。

    然而那之后,乔曜遇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当天晚上,他竟然没有再做同一个梦,安安稳稳睡到天亮。

    他打电话联系了自家哥哥。

    “赫纫,十几年都不火你问他干什么?”

    “好奇。”乔曜正在找对方以前演的电视剧看,“你不是刚好跟签他的公司是对家?”以挖人为主旨,优劣分析为半径,乔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磨过了哥哥,把这么好看的人挖到他里,“我觉得他很有潜力!”

    “三十多了还有什么潜力?”电话另一边,乔灼嗤之以鼻,“你签的,你亲自带,我绝对不会因为你是我弟弟多分你资源的。”

    乔曜默默把这句话录了下来,上传到兄长的fg合集。

    然而还没有等到乔曜出,“赫纫与经纪人不合”的消息很快飞遍八卦报边栏,因为治鸟吃完蛋糕后,当天午夜,又发了一条消息:想跟现在的经纪人解约,该怎么比较委婉?

    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在下面吃瓜看戏,很快,嗅觉相对灵敏的人开始私信打听内幕。这些怀抱八卦心思来的,治鸟一个都没有理睬,直到睡一觉起来,看到一个眼熟的名字:赫先生,时间允许的话,我们今晚聊一聊吧。

    附带一个地址。

    发送人,乔灼。

    ———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赫先生。”包间里,乔灼坐在主位,观赏面前人。他不得不承认,赫纫虽然不是大火的流量型,可这么多年过去,颜值依旧相当能打。他可以断言,当下还能够粉他的人,要么是喜欢对方沉稳安静的风度,要么就是纯粹看他的脸。

    演技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尤其是营销得当的前提下,没有都能成有,基本没有什么参考价值。除了比较固执己见的大导演,大部分都愿意接流量,来钱快还能在圈子里混个好关系。

    “我们星娱愿意签下你,并且承担相关一切费用,至于其他条件已经全部写在这里,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跟其他长篇大论的条款不同,摆放在治鸟面前的条款几乎没有几页,除去应有的“甲方乙方”介绍和注解,真正重要的部分概括起来只有三点:

    乙方(赫先生)自愿接受甲方(星娱)的一切安排,甲方则负担乙方违约后一切相关费用。

    2乙方经纪人乔曜先生,未经公司允许不得更换,乙方应当听从乔曜先生的一切安排。

    3不可以对乔曜先生发脾气,要尊敬他、服从他,如果必要,爱慕他。

    乔灼重新为自己倒了杯水,又为治鸟添上些许,坐在桌子另一端观察他的神色。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条件有多过分,他们兄弟关系极好,弟弟突然为了一个艺人来找他,心里抱着怎样的心思乔灼几乎能够猜个不离十。

    他可是听过赫纫前经纪人是个怎样的东西,赫纫在他那里呆这么多年,直到今年对方里的孩儿找到靠山了才离开,吃里扒外,能有多干净?

    他看到治鸟翻着合同,几次想伸拿水杯还是缩了回来。无人话时连空气的存在都变得明显,室内只有两道微不可察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良久,治鸟将文件推回到乔灼面前:“您应该是拿错了文件来糊弄我吧。”他难得拜托系统帮他查了查这个世界的法律法规,这种几乎完全剥夺人权的条例是不应该存在的。

    乔灼只以为对方在演戏,毕竟是个演员。

    他看到对方眼里的不可置信,心想:不愧是有功底的演员,只是简简单单的动作表情都让他有点儿动心,从前那些想法设防跟他搭上关系的明星,经过这样一对比,就变得更加不入眼了。

    不定正是因为这种演技,弟弟才会突然跟他要挖走这个人。

    “不,没有拿错,这些就是我的条件。”

    “可是先生,这不合法。”治鸟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他要怎么跟对方解释这是不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最后只能用最直白的方式暗示对方。

    这样的无奈落在乔灼眼里变成了委曲求全的扮演:“你想要正常的合约,可以,但是要先签署这一个。请放心,这份合约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依旧可以立冰清玉洁的人设。你应该明白,我并不在意它的合法性。”

    他要的只是一个“同意”。

    “抱歉,请允许我拒绝,你可能”治鸟放下笔,准备将文件退回去,却被乔灼突兀地制止。

    “不必做这些徒劳的伪装了,赫纫,”乔灼盯着治鸟,目光中藏不住的讥诮,“这对你而言是好事,在社交平台上发送那样的话语,或许你只是一时生气,向你的经纪人示威,但很快就会面临被雪藏的风险。”

    到这里,他声音变得低沉,带着股胜券在握的意味:“赫纫,如果你真得像你的那样热爱自己的演艺事业,从一开始就没必要找那个人当经纪人,何苦还来我面前演?”

    “清醒点吧,对我坦诚一些我起码不会对外曝光你们那些破事儿,还能帮你压下去。”

    是了,被经纪人拖累。

    因为另一个人名声不好,因为经纪人里带出来的其他艺人风评不好,所有他也是一丘之貉。压垮赫纫的稻草里,这绝对是最粗的一棵。

    治鸟低下头,眼眶湿润:“你得对,我还有什么可坚持的。兢兢业业做自己的事情什么都得不到,只要借您的东风,做一只乖巧的宠物就可以应有尽有。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努力了。”

    乔灼笑了,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给台阶自然就下来,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松开,任由合同被对方拿走。

    然后被从中间撕开两半。

    乔灼留意到对方撕碎纸张的动作优雅从容,甚至还有闲心仔细听一听纸张缓慢撕裂的声响。

    “抱歉,你不会以为我真得那么想吧。”治鸟戏谑地看了乔灼一言,谦谦君子般的人物做出这样的表情,总带着一种矛盾的冲突感。

    乔灼看着这样的治鸟,某一瞬间感知到了带着压迫感的吸引力。

    “乔先生似乎不是真心想要签下我。”治鸟颔首,将撕成两半的合约放到一旁,起身准备离去。

    演?

    是的,治鸟的确在演,原身受不了这种污蔑,可是想到自己的事业心里却是会犹豫的。这样的犹豫总让别人以为,可能存在可乘之。

    幸亏治鸟是在扮演原身,否则听到乔灼这些话,可能连谈都不会谈,转身就走。

    毕竟,当花魁是要有骨气的,为了颐指气使之人委曲求全,那是在堕自己的名头:“我想下一次见面,你会给我起码的尊重。”

    “那个,我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  戏台上的老将军,背后总会插满了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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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了一下后面的大纲,这章发有些晚,所以,有可能晚上还会补一章~感谢在2020-03-:55:442020-03-9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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