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下去
第一轮筛选过后便是第二场群组比赛,这场比赛允许一至四人结成个组, 所有组全部下到某片提前划好的海域去捉某种箭鱼, 只取获得鱼数最多的前十组, 名次并列也计算在内。
如此一来,就算进入前十的每组人员都凑满四个, 最终比拼的人数也只有四十。
第一轮赛事过后,除去三组双双平手失去资格的对战者,还剩下一百四十二个候选。
洛九江自然和寒千岭结成一组。他早在这次群组比赛前就好了主意, 把杜要川那档子破事做个了结。
两人双双站在比赛规定的海岸边缘, 对视一眼, 都能看清彼此眼中饱含的笑意。之前他们曾经就这场比赛做过简短的讨论,寒千岭甚至问洛九江道:“需要我‘唱歌’吗?”
“不用。”洛九江摸摸下巴, 笑得不甚正经, “这次……我们去个劫。”
…………
洛九江当然也不是谁都劫的。
有些并非二十九姓中出身的平民少年孤身一人, 未结组, 洛九江即使见他收获颇丰也不会随便下手,哪怕知道对方在接下的比赛中可能成为自己劲敌。这倒不是因为怕碰上难啃的硬骨头, 纯粹因为他明白对方晋身不易, 不愿横加阻拦罢了。
他主要下手的对象, 是从前跟他有些过节的纨绔子弟。
洛九江在自己本族同辈人中一呼百应, 在玳瑁岛上亲友遍布, 其余六岛也有许多朋友。不过他又不是灵石,自然不能讨得所有人喜欢。所以他的对手虽然不多,却也有那么几个。
有人是看不惯他不羁直率的作风, 有人是嫉妒他远高于同龄之人的修为,更有人是不愿看他独领鳌头。七岛之间每年都有些聚会联系,洛九江过去被人下过黑手,自己也反击回整过几次。
他挑中这些人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从前都有些“交情”,人熟,好下手。而且这些对头组内往往都有几个实力强劲的队友来保他们晋级,抢上两三回基本上头名的位置就可十拿九稳。
洛九江和寒千岭的默契培养出来不是一朝一夕,论起配合自然非是那些临时组可以比拟。更何况他们两人都极擅水性,在前期的“放养”时间过后,两人割麦子一样唰唰夺得不少收获,几乎如一道旋风般横扫了被划定的海域范围。
“洛九江你丫缺八辈子德!”
习以为常的把对手的咒骂声抛在脑后,洛九江钻出海面,吐出一口长气:“这是第五个?”
寒千岭点了点头:“你定下的那几个对象,也劫的差不多了。”
“那便到捞大鱼的时候了。”洛九江露齿一笑,“杜川呢?”
寒千岭当即向一个方向伸手一指。
“好极!”洛九江一搭寒千岭肩膀,深吸口气储在肺里,“走,我们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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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哥,这是第十六条了。”
杜川的组是满满算的四人整,除他以外,其他三人无一不是族中的精锐子弟,又都唯他马首是瞻。杜川对那前来报告的少年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想着果然还是族内子弟顺心听话,此时和在宗门时的境况又不同了。
这场比赛已经十拿九稳,下次的单人对战自然更是不在话下。杜川面上露出几分压抑不住的志得意满,似乎看到了自己下一刻是如何进入那秘境提升了修为,回到宗门里也教旁人刮目相看的场景……
只是那洛九江和寒千岭实在是根让人耿耿于怀的倒刺。杜川忆起自己父亲再三交代过自己的,非要在这次比赛中输给洛九江的叮嘱,目光渐渐阴沉下来。
姓洛的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子,也不知是走了哪一路狗屎运,能得到一位那样的大能做师父。只是那又怎样?杜川唇角缓缓透出一丝冷笑:且让他们得意个一时片刻,等进入秘境那天,便是他们的死期!
便是没有李师兄换给他的东西……想到这里,杜川眉头又是一紧:他只知道李任行来此有些任务,却不知道对方抱着那么大的胃口,又对他狮子开大口!
狗贼,贱坯,和洛家的那两个崽子一样,全都不是东西。他总有一天要踩在这些人的尸体上,让人再不敢对他半个不字。
他心中正流淌着一腔怨毒之时,后颈却突然寒毛倒竖。杜川猛然闪身转头,却只见到洛九江锐利的刀锋!
“洛九江!”杜川连忙拔剑架住对方兵刃,又惊又怒之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连你师父的话也敢不听?”
“你莫不是捉鱼叫海水倒灌了脑子?”洛九江一派惊奇地看着他,“我来找你麻烦,又关我师父什么事了?”
杜川咬着牙从齿缝中森然道:“明明好了你我在大比决赛上做个了结……你私自找我麻烦,不顾你师父安排,就不怕那位怪罪于你吗?”
“哎呀,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洛九江朗笑一声,手中刀势却愈发凌厉,“我们师徒之间还轮不到你来费神。杜川,你此前意欲杀我,难道真以为在大比上花团锦簇的做过一场,就能装聋作哑的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
“性命之仇也想草草掩饰过去,杜川,你莫不是把我洛九江当成个忍气吞声的窝囊废?哈哈,来,让我来给你擦擦眼——”
最后一句话字字如春雷,强劲的音波悍然在洛九江舌尖炸开,杜川即使早有防备也不由被震的头晕目眩。他这一晃神不过弹指之间,洛九江刀锋便已凌然逼至杜川眼前!饶是杜川抽身直撤,亦被洛九江长刀在左颊出擦伤一道血口!
亲见事态有变,洛九江又姿态强硬,杜川不愿和洛九江过多缠斗,当机立断向海面浮去,手中也捏好了那面示意“中途退场”的白旗。然而就在他不过向上了数丈之时,杜川脑海中猝然而突兀地浮现出一个念头:七岛双璧洛九江寒千岭,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在他还没有辨清这不祥的预感从何而来的时候,一个身影便仿佛凭空般自水波中出现,干脆利落地一脚向他面孔上踏下。
“脖子可洗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