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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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承钰被抬入边城将军府,陆将军得到消息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赶回了家中,看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确实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他一颗心才放下来。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见着儿子躺在床上如此虚弱的模样,眼眶一红,正要点煽情的话,就见着儿子咧嘴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冲着他道:“爹,你还书上写的都是骗人的,我这次临危爆发就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厉害的。”

    他爹一脸“你是认真的吗”的表情看着他,陆承钰不开心,抿唇看着陆定山。

    陆定山跟儿子对视了片刻,忽然露出一个浮夸的惊喜的笑容,“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

    陆承钰:……你还能再假一点。

    “等我身体好了,跟你比试一下,你就知道我的没错了。”

    陆定山到底是没有继续给儿子泼冷水,点头道:“行,等你好了,我跟你比试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由远及近,陆定山一脸惊恐,“你娘来了。”

    “儿啊,你怎么出去一趟就糟了这么大的难啊,都怪你爹爹,没事儿让你去剿什么匪?外面都在我儿是英雄,这英雄就该让你爹去当!”

    陆定山有些无奈的瞥了陆承钰一眼,陆禹承对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很是熟悉,“娘,我没事,歇两天就好了。”

    “怎么没事?我都听人了,流了那么多血呢,你好好躺着,娘这几天给你好好补补。”

    陆承钰有点慌,他外祖父是大夫,他娘从耳濡目染的正经医术却没有学会,反而将那些什么药膳、大补秘方等玩意儿学了个十成十。

    效果是有的,他曾经亲眼见到某次爹爹受伤被他娘补的流鼻血。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拿味道,真的是无法入口。

    陆承钰投给他爹一个求救的眼神,而陆定山则担心引火烧身,回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文氏没有看到这对父子的眼神交流,瞅着陆承钰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心疼的一揪一揪,恨不得以身相替才好。围着陆承钰好一会儿,她这才离开,陆承钰见他娘离开,赶紧对他爹道:“亲父子,共患难!”

    陆定山一脸沉痛的摇摇头,“那是你娘的一片心意,若是被你娘知道了,她会生我们的气的。你知道的,我在你娘面前,一向都是不了谎的。”

    陆承钰到底还是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转而起这次事件,将经过完之后,问道:“爹,军中你跟谁关系不好?”

    “这件事爹爹会去排查的,你好好养伤。对了,救了你的那户人家可有安排妥当?”

    “我将玉佩给了她,让她往后有事儿就去找城防兵,我看那姑娘是个机灵的,若是真有什么她应付不了的事情,她一定会持着玉佩找过去的。”

    陆定山闻言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欣喜中带着怜悯,总之是让陆承钰形容不出的表情。陆承钰看着就觉得惊悚,“爹,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儿子,爹问你,那姑娘长得怎么样?”

    “脸色有点蜡黄,长得瘦瘦,不过瞅着轮廓应该还不错。”陆承钰一边回忆一边道,事实上,在苏叶骑马而来的时候,他当真是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姑娘了,完全就是个仙女。

    回忆完,他一脸警惕的看着陆定山,“你为什么这么问?”

    “唉……”陆定山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是时候将这枚玉佩的来历告诉你了。当年你娘是早产生下的你,很是瘦弱,我跟你娘日日都在担心,你会不会活不下来。后来一个路过的邋遢道人,用这枚玉佩换了点吃的,他这枚玉佩能够保佑你顺顺利利的长大,往后你会将这枚玉佩主动赠予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就是你命定的妻子。”

    陆承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爹,陆定山点点头,“是的,你没有听错,你这出去一趟,成功的给自己找了个媳妇儿。”

    “那道人该是胡八道的吧?”

    “我跟你娘原本也不信,但是你将他赠予的玉佩戴上之后,身子骨确实渐渐的好了起来,你不是一直都觉得你的运气好的不行吗?我怀疑,不定也是这玉佩的功劳。”陆定山一本正经的道,完了怕他不信,又继续加了一句,“你娘也是这么认为的。”

    信息量太大,他有点理不顺,陆承钰懵逼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复杂的问道:“爹,您的意思是,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给以身相许了?”

    陆定山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他担心这件事太过突然,儿子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就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反正你们现在年纪也不大,未来的事情谁得清的,不定过两天那玉佩就回到你手里了。”

    陆承钰没理他爹,他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大夏朝虽然初立,不过皇帝陛下已经入主京城一年多,大将军陆定山一家就住在将军府帮着皇帝陛下稳定京城局势,震慑那些前朝的世家贵族。那段时间,那些前朝世家为了能够在新朝继续鼎力朝堂,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企图用联姻的手段来拉拢他们这些开国功臣。

    陆承钰从出生开始,就跟在他爹娘身边,只偶尔跟祖父或者外祖父住一段时间,可以从就在军营长大,习惯了军中汉子的直爽的作风,对于京城那些名门闺秀实在欣赏不来。

    因着新朝初立,礼教相比从前宽松了许多。待在京城的那一年,他也因为实在推脱不掉而去参加了两次踏青。眼见着那些名门闺秀一句话恨不得要拐八道弯,三三两两的全是群体。他的听力很不错,就听到这边的团体在谁的坏话,另一边的团体又在谁的坏话,然后互相见面的时候又是姐姐长妹妹短的。

    他看着就觉得心累,要是真的娶了这样一个妻子,这日子他也甭过了。

    这会儿想想若是娶了他的仙女,其实也十分不错。

    “还不知道人能不能看得上你儿子呢,现在就想这些,想太多了。”

    陆定山一脸神奇的看着陆承钰,“你竟然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很有自知之明啊。”

    陆承钰:……他是什么德行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而被陆承钰父子俩讨论的苏叶,这会儿除了要苦苦联系她那不靠谱的金手指之外,还得费劲脑力思考着要怎么在带着苏昊阳活下去的同时,将杂货铺给开下去。

    因为山里那两只老虎的关系,苏叶这会儿手头上确实有了点银子,但是如果只靠着这么点儿银子过活,他们可能活不过今年。

    正想着事儿呢,苏昊阳已经从隔壁善堂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因为善堂孩子多,苏昊阳这几日都跟同龄的孩子在一起玩,或者跟着文秀才认字儿,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身上有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朝气蓬勃。

    “今天善堂里大部分人都忙着开荒去了,据他们要早点儿将地开出来,抢着点时间,不定还能种一茬春麦。”春麦的产量不高,尤其在他们这片地方,土地贫瘠,产量就更少了。

    但是,有产出总比没有的好。

    苏叶闻言眼睛一亮,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弄点春麦来种着,哪怕就将后边院子里种满也是好的。她苏昊阳两个人,现在都不会种地,但是不会可以学,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听老师经常念叨,不管是学习还是做人做事,都切忌眼高手低。

    她确实对这个时代很不适应,也有很多东西不会。像是连苏昊阳都会的生火这样的事她都不会做,但是没关系,她可以学。

    想到此,苏叶便问道:“那有没有春麦的种子从哪里来?”

    苏昊阳皱着眉想了想,“好像是县衙里会组织发放麦种,因为朝廷鼓励开荒耕种,所以麦种不要钱的。”

    “那不开荒的人能不能领到?”

    “不知道。”苏昊阳摇摇头,他知道的这些,也都是听来的,他看向苏叶问道:“姐,你是想要麦种去种麦吗?”

    苏叶点点头,“嗯,阿阳,你看咱们现在就只剩下这么一间杂货铺,就凭我们两个人就连进货都没办法完成,我们守着 这间铺子,但是想要靠着这间铺子总归是活不下去的,我们得学着种地。”

    她倒是也想过别的出路,可是若弄些新鲜的东西售卖,他们若是在江南或者是京城那种繁华之地还成,在西北边陲之地,吃饭才是大事儿,别的你就算弄出来也没销路。

    苏叶此刻能想到的最适合他们的出路,便是种地了。当然,在此之前,他们还得见缝插针的找活儿干,换粮食。她现在总算是体会到那种没有存粮心慌慌的感觉了……

    但是苏叶也知道,他们现在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她的金手指再靠谱一点,依靠着院子里那两分地她跟苏昊阳应该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

    是以,苏叶无比虔诚的在心里祈祷着,她这一次的运气好靠谱一点。

    苏昊阳听到苏叶的话,就有些忧心忡忡的,苏叶摸了摸他的头顶,笑道:“这么严肃做什么?笑一下,现在姐姐跟你都活的好好的,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况且你看朝廷又是鼓励开荒,又是发放麦种,还免税三年,以后真要是有什么事,朝廷不会不管的。”

    苏昊阳一听觉得有道理,重重的点了点头。

    但苏叶的心里,其实并没有这么乐观。

    第二天,苏叶和苏昊阳一起去了善堂,苏昊阳去跟二狗子晃悠去了,文秀才瞅着苏叶就知道这丫头有事情要问,就道:“是想要问开荒的事情?”

    苏叶点点头,又摇摇头,“确实跟开荒有关,但是我跟阿阳年纪,想要开荒也开不出来。我听县衙会发放麦种,我就想问问我这样的不开荒的若是也想弄点麦种要 怎么办?”

    “你想要多少?是算在你那杂货铺子种上?”

    “嗯,您看可以吗?”

    文秀才点点头,“可以是可以,只是那两分地的收成没多少啊。”

    “没关系,我就是想学学怎么种地,这两年我跟阿阳先攒银子,到时候就可以买地了。”

    文秀才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看你这丫头是个有想法的,只是你想要买地,那还不如就现在雇人开个三四亩地出来,这要比你过两年去买地要划算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