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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渊坐在会议桌前,根据徐威跟他的话,全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余情的汇报里。
可...叶絮坐在路渊的对面,用不加掩饰的目光盯着路渊,坦然、直接。
路渊的余光能感知那样的温度,他视而不见,没有丝毫回应。
当年...当年在学校里,叶絮也是这样看着路渊。路渊混账子,天天和姜远厮混惹事儿。
‘你一个好学生,天天看着我干嘛?’路渊捏着他的下巴,上挑眉毛,‘有这时间怎么不去好好学习?’
叶絮听到他的话没有挣扎,相反勾起嘴角...送给他了一个微笑。
路渊在私立贵族学校就读,学费昂贵、周围的人更是非富即贵,常人有钱都未必能进来。
学校拥有基金会,而许多家长都会捐赠用以学校的平日开支。
叶絮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原本上不起这样的学校。好在基金会每年都会给提供免费上学的几个名额,旨在招收成绩好的学生,为社会做贡献。
成绩是叶絮能留在学校的唯一标准,因此平日见他都是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路渊瞅着他的笑脸,莫名了一句,‘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笑起来还挺好看。’
那时叶絮听到这句话,目光就和当下一样,一样的坦然,一样的直接。
11-1
会议结束,路渊第一个起身,一秒都不愿意多呆。在场的投资人代表来自好几个公司,其中不乏有一定实力可以与路捷进行抗衡的财团与上市公司。
会议过程中有些细节不甚清楚,会后大家都在纷纷提问,而路渊则推开椅子往外走。
“我们可以聊几句吗?”叶絮见状随着路渊走出会议室,伸手去抓他的手臂,“我找过你。”
路渊停下脚步望向叶絮,“我知道。”
叶絮这些年通过好几个客联系路渊,从最初的姜远,到后来的一些朋友。路渊统一口径,不搭理。
姜远这类与路渊关系好的便不会再提及‘叶絮’两个字,而那些坚持为叶絮当客的便渐渐和路渊断了联系。
“但是我找不到你。”叶絮四下看看,确定大多数人还留在会议室,靠近路渊一步道,“能不能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我们...好几年没见面了,你过得好不好?”
“几年?”路渊与他四目相对,接着又,“我都忘了有多久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叶絮皱眉深吸一口气,“你还在怪我。”
路渊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哼了一声道,“我不应该怪你吗?你觉得我们见面应该像老同学一样?还是应该像旧情人?我们就当作不认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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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渊面对着会议室和走廊的方向,他见三三两两往外走的人越来越多,不愿再和叶絮多纠缠,“我没什么话想跟你,你也不应该有话跟我...当年你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路渊想了想,皱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对他道,“项目的事情,以后别为难余情。”
“余经理?”叶絮皱眉一怔,反应过来,“你们俩...之前项目突然变动,是你...”
“我没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项目是腾跃的私事,我只是为了余情不受欺负所以问了问情况。你只要别再欺负余情,我就当不认识你,也不会故意使绊子。”现在这些直觉可笑,路渊当初怎么会以为这位‘副总’是潜在情敌?要是没动‘给个下马威’的心思,他可能不会再遇到叶絮,要是更早便完全不参与余情的工作,现在也不会被老爷子架在项目上,进退维谷。
路渊话里话外透着对余情的保护,傻子都能听明白他的意思,“你们两个人...”叶絮眼底蒙上些愠色,大抵是无法接受路渊用这般指责的语气却在维护他人,“他我欺负他了?他让你帮他出头?”
“他什么也没,他和你不一样。”
“和我不一样…”叶絮皱眉看着路渊,眼神动容、莫名心碎,那语气对余情充满了鄙夷,“要是他没跟你,那你怎么会是我欺负他?你背地里帮了他,现在还指责我?”
路渊轻哼一声,开口,“你记好了,我一定会为他出头,所以我劝你别为难他。”路渊一字一句得极重,好似庇护余情,成为他最强韧的后盾。可心底深处路渊自己也知晓,这话不仅仅为了余情,也为了自己。他故意用这极具攻击性的语气开口,为了在旧情人面前挣些面子,为了故意让叶絮不痛快,好将几年的愤懑苦楚都还回去。
路渊憋得太过难受,以至于连情绪宣泄的方式都被他自己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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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效果极佳。
叶絮咬牙闭上眼睛,片刻后重新睁开看着路渊,“我没有为难他。我的上面有好几个总经理,每一个都需要我去周旋,我得在他们和团队之间找到平衡,我...”叶絮深吸一口气,嗤笑问,“你知道项目产品算法变动,会有什么人觉得是我办事不利?还会...”
“我不想知道。”路渊断叶絮的话,显得有些无礼。可短短几句话让路渊分外熟悉,就好似他当年,‘我要为我的家人考虑,我也要为我的人生考虑。’
余情也在总监与组员中协调,他做的‘不好’,不能让各方都感到满意,可他还在咬牙不肯妥协退让。路渊想到这些后觉得讽刺却又震撼,放弃永远比坚持容易,可什么样的人才会选一条难走的路,然后一直坚持下去呢?
“你这么护着他?”叶絮反问后看着路渊的眼睛,压低声音问得暧昧,“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也是这么护着我。”
路渊笑了,胸口的闷气一下被这话调动而出,“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求你别离开?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离开我的?”
“对不起,路渊...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了吗?”
“我不愿意。”路渊满腔愤懑找不到宣泄的途径,抬起手捏住叶絮的下颚,一字一句得明白,“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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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从会议室出来,原是寻找叶絮去为几个投资人代表做讲解。
路渊和叶絮站在距离电梯口几米的位置,面色沉重、气氛压抑。余情看到他们后停下脚步,皱眉量、神情复杂。直到路渊冲动之下动了手,余情这才出声,“叶副总,麻烦您去趟会议室。”
路渊听到余情的声音,怔立片刻,放开叶絮。
叶絮吞咽口水,深吸一口气看向余情,回过头低声对路渊嘟囔了一句,“你觉不觉得,余经理有些角度,和我有点像。”
两人话声音很低,因此不会被余情听去。
路渊心里一慌,看向叶絮下意识问,“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叶絮无奈自嘲,“你若是不原谅我,那我什么都没有用。”
完,叶絮转身往余情那边去,与余情擦身而过却连眼神都不曾交汇。
“我先走了,不扰你的工作。”路渊闻到‘像’字,突觉心中惶恐不安,此时对余情话也有了些许眼神闪躲。
这个字,这句话,不知何时已经被路渊抛诸脑后。
野玫瑰本是花蝴蝶的替代品,奈何路渊早已将余情看作自己的枕边人,心头肉,渐渐连这曾经的想法都已消失不见。
然...旧事重提的瞬间引来惶恐不安,好似心中那处被自我掩埋的肮脏又莫名被撕裂,展示于阳光之下,无所遁形。
路渊避让余情的眼神,明知余情没有听到任何话,明知这样可能会让他有所误解,明知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路渊还是忍不住用这样的方式将不堪重新埋葬,求个心中安稳。
余情随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将他送到电梯口,“医院的情况怎么样?”
“嗯,还可以。”路渊按下电梯按钮,急于离开,无心应答,“不用担心。”
电梯关上的那一瞬间,路渊想起余情送自己去医院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场景,而他也站在电梯外看着自己。
与那日一样,路渊按下数字没有看向余情,只当瞧不见便不知对方目光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