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镇南边玉面田后腊梅树中的屋主人推门出来，一夜的风雨，镇里的绿叶花朵上满是水珠。有道是上善若水，水处下，利润万物而不求回报。水是世上最神奇，最有威力的东西，神奇在有无穷生，是最最好的良药。之所以称之为良药，是因随处可遇，随可得，却不像名医大师里所谓妙回春寻常百姓却望而却步的“续命丹”。

    这是水“善”的一面，柔柔和和，不分善恶，不辨尊卑，是世上所有人的好朋友！而它的另一面则有广大威力，无量海的海潮，洱海的叠浪，渤海的狱旋等。谁曾想这昔日里的“好友”一朝翻脸，竟然有这般滔天凶威，不知夺走多少人的性命！

    镇这场风雨来的突如其来，还没来得及跟顽强生长的花草树木打声招呼，来就来，不知折断多少花草，又不知山林里石头下多少快要渴死的顽强生命起死回生，然后一动不动的躲在下面，等待着下一场大雨到来。

    姓顾老人走到院子里，把昨晚子时中挂起大风时扣在黄土地上的一只碗拿起来，用抹掉碗沿上的土灰泥巴。屋内油灯的火苗跳动一下，老熟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孩子走了。”

    顾老人坐在院子圆形石桌下，里拿着一条白巾细细擦拭着碗，头也不回，反问道：“你的哪个孩子。”

    “那子的天大造化怕是连老天爷都嫉妒，何必放在心上，问的自然是女娃。”

    顾老人拿着碗进屋，打开香柜第一层放进去，拎着一个系着长麻绳的泼桶朝外走，嘴里答道：“你是问她走没走，还是问她是不是时候走？”

    “我觉得，时，尚未成熟”

    顾老人抓着麻绳一端，然后把木桶丢进井里，“啪嗒”一声传出清脆水声。木桶落在水面上不平衡，自然向着另一边倾倒，这么一倒水就进来了，老人拉了拉麻绳觉得分量够了，便左搭着右把木桶拉上来。右提着桶，左拿着瓢，走到开满金黄花朵的腊梅树下一瓢一瓢的浇着水：“依你看，如何才算时成熟？”

    过了好半会儿，那声音才继续从屋内传出来：“应当在镇上再呆三年，待气运加身，辅助你之引导指点，那时再出镇方是上上之选。”

    顾老人弯着腰，仔细的灌溉每一寸土地：“天下气运无数，人算不如天算，谁又敢夸下海口知晓股掌之间？三年有三年的好，时未到未必不是好事，就是当初也未曾想过这许多，那女娃得了造化气运，便是气运来临之际，若只待在这弹丸之地，再大的造化也轮不到她的头上，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上天的恩赐？”

    “那你，她此行是吉是凶，福兮祸兮？”

    顾老人把一整桶水痘浇完了，却只浇灌了北面和东面的腊梅树，还有剩余两处。他把水瓢放在石桌上，再去井里打水：“吉凶祸福皆有天定，凡人尚可窥视天一二，但也有话得好，天

    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未来要发生的事，又岂是足不出门，掐几根指就能算出的？”

    油灯火焰跳动的厉害，声音有些不高兴：“以前你清高一些听不懂的话我就看不顺眼，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怎的来了这镇几十年这毛病不但没改还严重了？总那些有的没的大道理，可知：言大而理不精者，其学虚也。”

    顾老人拎着水桶回头笑道：“你现在歪理也不少啊，可也知：劝君不用分明语，语得分明出转难？”

    “此处虽是穷乡僻壤、弹丸之地，但好在清净，没人在耳边聒噪，可是比世外桃源更像世外桃源，这般逍遥度日岂不快活？何必“出转”，自找罪受呢？”

    老人依旧在乐此不疲的浇花：“你也是穷乡僻壤，弹丸之地，呆了几十年了，不嫌烦闷？”

    “世外桃源怎会烦闷？一定问的话还真有，便是你这老顽固故作高深每日足不出门，好好的一个镇也没瞧见几次，只知道躲在窝里种树，去地里栽花。我倒是习惯了，却当真不知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顾老人笑道：“生性如此，为何是忍呢，你若闷得慌，去镇上转转便是。”

    “同去？”

    “我就不了，记得路过书铺时顺带一本回来。”

    那声音语气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是去书铺看书？”

    “难不成你还能下地耕种，去酒楼吃酒听书不成？再了，若不是去书铺看了书，“似言大而理不精者，其学虚也”这种话可从不会从你口里听到半句。”

    “多谢夸奖，原本你话我理都懒得理会，现在觉得这起来文绉绉能急死人的话好像还挺有趣的，可是看了那么久的书，到现在能用上的就几句，我怀疑是不是不用全都学，只学平日里常用到的几句就好了。”

    顾老人把木桶放在石桌下，走进屋里斟茶，笑道：“读书读书，便是要学以致用，你能用上几句已是不容易了，还不知足？”

    “知足知足，我走了，省的你唠唠叨叨道理一大堆。”话语刚落，油灯火飞离灯芯朝屋外飘去，出了院门后在腊梅树下化作一道白色人影，渐渐消失在老人视线。

    自离了镇已在西边大道上赶了三天的路，距朝思暮想的慧恒城尚不知还有多少路途，慢点儿赶路吧，又怕错过了参星阁征选的日子，赶快点吧又怕马儿累着。自己快就快，岂知它的苦楚，它又不会话

    一大早，江清从大道西边坡上三颗叠在一起的大石头下钻出来，昨儿傍晚正走着路，忽的就降下雨来，前后又无人家客栈，没法子，只好躲在三块石头下面胡乱歇息一夜。若换了常人，寒冬腊月里外面还下着雨，山林里本就阴凉水气重，就是不生病也得浑身酸痛，骑不得马。

    可江清躲在石头下面照着青石上

    金灿灿明晃晃的文字运功修炼了一夜，第二日不但未曾害病疲累，反倒神采奕奕，精神抖擞，自在行走时身子里似是有一团轻气撑着，使得身轻如燕，步伐轻盈。

    他迎着初升的朝阳伸了个懒腰，找到一块略有些水渍的石头坐了，解下背囊从里头取出一包猪腿肉和一袋酒囊充饥。待吃饱喝足后，收拾好行囊，把珍之如性命的古刀十方昼背上，牵着早已经吃饱嫩草正等着他的黑马儿往土坡下走。

    江清左右分辨一方，骑上马朝西边的大道缓缓骑行，路上景色怡人他却无心观赏，脑子里回想的全是昨夜半梦半醒间进了那矗立着一块两三丈高青石的“神仙世界”，青石上早已铭刻在心的神功妙法早已消失不见，换做整块石壁的人儿和注解文字。

    细细一看，正当顶上刻着五个大字：泼天风雨刀！再联系下面一幅幅持刀人儿立时明了，这是一套刀法刀决，名字就叫泼天风雨刀。狂风骤起，划破长空，御风藉力，斩影无敌。黑云压顶，惊风扑面，风急天高，刀影连环，暴风无影，刀斩无痕，疾步如风，风如利刃，刀浪滚滚，千绞万杀，风行淅淅，狂风无极，凭风乱舞，似疯若疯，挥刀力斩，一往无前。

    正把青石上口诀和人的细微动作记在心里，忽的一道金光从巨石上落在地上，变作两个金光人影，一个提刀另一个持剑，二话不，忽的就动起来。江清看得出，提刀的那个使的正是青石上刻下的泼天风雨刀，果然石上所刻，比起亲眼所见简直是天壤之别。持剑金人动作飘逸潇洒，可在持刀金人咄咄逼人的刀势下乱了章法，落在地上时持刀今人刀身横住，朝周身一挥！“呼！”一圈刀势形成的刀气气浪四散，密集的云雾登时被这股刀气推开到天边四周，那持剑的金人早已在这铺天盖地的刀势下烟消云散。

    持剑金人消散，立马又有一道金光从巨石上冲下来，落在地上化作一个握着七尺长枪的金人，也是二话不，抖出一个枪花就朝持刀金人冲去！二人缠斗在一起，你一枪我一刀，自古道一寸长一寸强，长枪胜在远，是沙场将领再合适不过的兵刃！古刀被压制只是一时，后来形式倒转，换做持长枪的金人节节后退，渐渐抵挡不住凶猛的刀势！

    持刀金人一脚踢在长枪杆上，借力横空翻滚，就要落地的时候从下至上劈出一刀！刀气从地下劈上，直接把持枪金人横挡在胸前的长枪斩断，他也被刀气劈个正着，消散无踪。

    接下来，青石里一直有一道金光化作金人与持刀的笔试，江清瞧的仔细，辅助青石上注解描述，已大致知晓刀中初学十五法：劈、砍、撩、挑、截、推、刺、剁、点、崩、挂、格、削、戳、舞花等，称作：劈刀、砍刀、撩刀、挑刀、截刀、推刀、刺刀、剁刀、点刀、崩刀、挂刀、格刀、削刀、戳柄、舞花。又有十四式基础势：腕花势、扎刀势、带刀势、出刀势、压刀势、丢刀接刀势、按虎刀势、地插刀势、单提刀势、担肩刀势、斜削刀势、收刀势、抱刀势、握刀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