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苦行万里 第八十八章 成人之美
从慕容秀口中得知此事时,二位将军不忍一对好恋人天各一方,错过一桩姻缘。便留在慕容家,日日与老庄主游,劝,足有月余。整日以‘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的大道理熏陶,终是叫老庄主松了口,成就了这段良缘。
慕容羽林当众跪下给父亲磕了三头,又给两位将军千恩万谢,道:“此恩此情,永世不忘。”
后叉河、北元之乱血洗京城,二位将军为护宗室陛下离开,乱箭死于朱雀门。燕羽林知后,大哭三日,肝肠寸断,眼见与燕凤的大喜之日将进,他却要为二位将军守孝三年,虽非亲人尊长,却有再世为人之恩。便三年内不娶,不喜宴奏乐,不饮酒欢歌,每日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
燕门家主也无不悦,他对江正这般舍身就义之士也是佩服之至,心里倒是觉得燕羽林这子重情重义,心地纯正。虽非本亲,可若他真有才有德,强过其余几个儿子的话,百年之后家主之位未必不可传与他。
其中一个将军走后不久,妻子李氏便产下一男孩儿,便是如今的燕曦了。得知徐氏心忧郁结,难产死后,燕羽林千里迢迢到了洛城,要收养那孩子,更是视如己出,可见他对二卫将军的恩情是没齿难忘
燕筝儿破门而进,虎虎生风般走来,那对胸膛轻轻颤着,她对燕羽林道:“爹,二伯和三伯找你,让我来通知你一声。”
燕羽林站起身:“好,筝儿啊,你陪着二位友在家里好好玩。”他对两人道:“兄弟,姑娘,我先离开一会儿,你们先到处逛逛,很快就回来。”他掌放在七姐脑袋上,嘱咐道:“不许调皮捣蛋,不许跟人家闹,好好陪他们玩,听到了吗?”
燕筝儿拉长了声音:“知道啦”
燕羽林离开后,燕筝儿转身看着两人,看江清时大眼睛眯了一下,转身就走:“跟我走吧!”
沈澈跟在她身后,附在江清耳边:“这丫头年纪不大,发育生长的倒是不!”
江清瞪她一眼,瞧了一眼带路人,低了声音:“别了,让人家听见心吃不了兜着走。”走着差点撞到前面一人,站住脚才见燕筝儿瞧着自己,开口道:“喂,你什么呢?!”
江清面不改色,瞄了一眼一旁若无其事的沈澈,摇头:“我在你家的景色呢。”
她轻哼一声,又在前头带路,走至西北一处红梅桃林、潭边的园子时,里头传来刀剑‘乒乓’之声,似是有人在比试武艺。
走近就见是两个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持三尺宝剑在那对剑招,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两边站着四个里端着蔬菜瓜果、袖里藏着上等龙秀风篆苏锦帕的俏丽侍女,时时娇笑拍道好。
懂些武艺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燕家兄弟两人哪里是在过招,分明是在演练剑法,却偏偏要两人一同是比剑,明明是在卖弄给那些俏丽侍女瞧的。这些个不懂武功的自然是觉得眼花缭乱惊险非常,落在行家眼里就见笑了。
两人使的是燕门世家的天晶剑法,夫物极必反、刚强易折、过犹不及;赫赫神兵,全力施为,必将敌我尽亡当参太极、两仪、四象、八卦至理,化整为零,分一作八,则人力能及,相辅相成生生不息!穹苍万物,一一入剑,掌日月、持天地、呼风火,唤电光,天人合一,战无不胜,是谓——天晶剑诀!”
剑法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剑法,只是在江清看来,他们使将出来真是有型无实,锋上剑气稀薄松散,稍动便泻。剑招舞的虽漂亮,但只是花架子,剑势软绵无力。如他们这般,很明显的便是平日里懈怠内功心法,体魄筋骨的修炼,只顾修了剑招,这般施展出来华丽轻巧,江清有把握,自己对上二人,可在二人没有防备施展此剑招时五招震飞中剑,十五招招取二人性命。
当然,若二人知我古刀力道,有所防备死握住剑,也便难震脱他剑,过招一多,落败是必然。
燕家两兄弟的名字有止戈二字,意在止戈为武,制止战事称之为“武”。字面上是解释“武”字由止、戈两部分组成;另一方面也是造字之初人们认为,能够制止战争的才算“武”,武力存在的意义是维护和平,这二庄主燕雄倒是挺会取名字的。
比剑二人听见动静,转了看来。,弟弟南宫戈见沈澈时眼前一亮,立马收了宝剑入鞘,理正衣衫跑来。
沈澈生的清丽动人,这般风华任谁见了都会心颤,我见犹怜何况老奴啊。
燕戈问:“先前一直不曾问姑娘名讳
,不知可否相告?”
沈澈道:“我叫沈澈。”
“幸会幸会。”燕戈拱行礼,笑道:“沈姑娘初来乍到,不如由在下带你在园中好好逛逛如何?”
燕止见被弟弟神情举止,几十年来朝夕相处,血浓于水的亲情,又怎会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于是皱眉思索片刻,道:“哎,沈姑娘想必是见过大庄主过来的,这些路途想必是有些疲了,不妨先稍坐饮些茶水吃些瓜果点心,稍后我亲自带二位四处玩耍一番如何。”
沈澈未答,江清先道:“也好,姐,走了这许久早膳还没用呢,肚里饥饿,先坐会儿吃些东西吧?”
“好。”沈澈答应。
燕止本想引沈澈到园中石桌,江清却带着她先走了过去,坐下也不客气,吃起精致的瓜果糕点。
两兄弟和燕筝儿也过来坐下,燕止笑问:“不知林姑娘家住何方啊?”
沈澈道:“乡野村,不值一提。”
燕戈心中了然,面上不动声色,殷切的将果盘糕点推到她面前:“吃啊,不要客气。”
燕止笑道:“哈哈,江兄弟真是豪气啊,哈哈哈。”
江清看他一眼,笑了笑便不搭理,燕筝儿嘟囔道:“饿死鬼投胎。”
燕戈眼睛落在他背上青布包的长条,眼睛转转,笑问道:“兄弟身后背的是什么宝刀啊?”
江清答:“是块怪铁。”
“有何怪处?可否让我见识见识,开开眼界啊?”燕戈笑道,可他那模样哪里是要见识的样子。
江清看了他一眼,站了身起,解开胸前绳结,古刀滑落下来,他左伸到身后抓住,借力转了个圈站到古刀之后,从头揭开布条!
燕戈本只是一,意不在此,别有想法。如今揭了布条,见了庐山真面目,倒实实在在被吸引住,那日在破庙时光线阴暗,巧不清楚,如今才瞧的真切。
此刀虽不华贵美丽,倒是古朴浑厚大致有个刀形,众人只感觉此刀现身后似是有股寒气旋绕周围,竟是徒增几分寒凉之意,大非寻常,刀身深黑之中隐隐透出暗红寒光,真个古怪,不虚为怪铁之名。
燕筝儿瞧的入神,喃喃:“好奇怪的剑啊,应该很重吧?”
江清点头:“是挺重的。”
燕戈心里痒痒,道:“可否将寒铁给我瞧瞧,试试分量?”
江清面露难色,又生怕他以为自己气不肯将宝贝拿给他看,便解释:“燕戈兄想看,江清怎会不给。只是这块寒铁寒气逼人,除我之外旁人触之即伤,寒气入体伤了身子可不好啊。”
燕戈心想你不给我瞧就罢了,却编出这般鬼话哄骗于我,心中暗恼。忽的园外走进一人,人未到声先至,他:“江兄弟这柄古刀,的确不是旁人能拿的住的。”
众人转头看去,燕羽林走了过来,拍拍江清的肩膀,对南宫戈道:“他没有哄骗你,这块寒铁的确神异,非旁人可使。”
燕家两兄弟忙弯腰施礼:“大伯。”
“嗯。”
燕止笑道:“江兄弟自然不会有欺人之言。”
燕戈问:“江兄弟是使刀的?”
“是。”
燕戈笑道:“那想必道行不浅,不如咋们过两招,玩玩如何?”
燕羽林眉头皱皱,又松开。
江清道:“雕虫技,怎么敢献丑啊。”
燕戈笑道:“哎,点到为止,玩玩而已又何妨。”他起身走到江清身旁拉住他胳膊:“来,枯坐许久实在无趣,起来松松筋骨也好。”
江清瞧了瞧燕羽林,见他们并无异色,这才站起来跟他过去。江清知道这燕戈是为了在佳人面前卖弄一番,好博取芳心。燕羽林却知另一面,他要比武,若是大胜,便是不给自己这个当大伯的脸面,算是打了自己一巴掌。
燕戈抽出宝剑,:“江兄弟,剑招尽管施展,放心,我不会伤到你。”在他看来,自己的修为高过面前使刀的子,足以轻松应付。况且昨日破庙时他数个回合便败给哥哥,自己与哥哥相差无几,收拾他也不在话下。
江清将古刀插入土里,拱笑道:“如此,多谢燕戈兄指点了。”
燕筝儿深知这两兄弟的性子,她拉住燕羽林的胳膊:“爹爹”
燕羽林拍拍她脑袋,低声道:“没事。”
江清抽起实在,三步两步跑到燕戈前头,提刀刺去!
燕戈是把握十足,右反握向下支开古刀侧身避开,见他后背空虚暗道得,只一招就败了他,这次可真是赚足了颜面,又让其折了面子,真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他长剑刺来,就要得,哪料江清转过身子古刀上提,正巧撞开他中宝剑,然后跳开。
燕戈失了,笑道:“江兄弟果然身不凡,再来。”这次他主动抢上前来,中宝剑左划又刺,如碧波旋涡卷来,眼花缭乱,难捕难捉。
好一招‘天龙潜影’只可惜他还没学到家。使将出来虽令人眼花,明眼人就能一眼瞧出破绽弱处。江清并不举剑,节节后退避开剑招。燕戈剑刺他不中,剑招朝他下盘攻去,江清古刀朝前一插,他中宝剑“铛”的一声被弹偏。他感觉失了颜面,本以为是抛砖引玉,哪知这子只守不攻,偏偏自己久拿不下,难免窘迫。
燕戈停了剑招,分开腿站立,长剑从脚至上画了个大圆,日照无华:日,灸炎极,华光万丈,普照天地!
他这剑招施展出来四面八方都是剑影,乃为天下之意,常人难避。内天地的石壁上曾写到过,这等变化万千的剑招就得用最简便的招数破解,他运起引劲在身前画圆拘了刀尖,然后运转灵劲打出一掌震散剑影,江清后退五步,支着古刀弯腰喘气,道:“燕戈兄果然修为高强,武艺过人,江清不是对。”
燕戈莫名其妙,才施展出的剑招怎的就解了,他笑了笑,苦思不解,这场究竟是怎么得胜的
燕止自然之道其中猫腻,之道江清是和那日一样下留情了,联盟拍笑道:“哈哈哈,精彩精彩啊。”
江清坐下:“班门弄斧,见笑了。”
“哎,江兄弟这般年纪就有这等武艺,已经是了不起了。”
江清笑笑,端起沈澈为他沏的茶喝下。
燕羽林心知肚明,大笑三声,拍拍南宫争儿的脑袋。燕筝儿心里奇怪,怎的爹爹这般欢喜。
她只知刚才比试是燕戈得胜,可哪里有燕羽林瞧得清楚,江清修为虽不及燕戈,武艺招式却高他许多,只为不叫他丢了脸面才下留情,卖些破绽叫他胜了,免得纠缠。
这般眼力,园中也就燕羽林有,另外些个武艺平平,难辨端倪。他笑道:“江友,这可真是一柄奇刀啊。”
“嘿嘿。”江清笑笑,没有答话。
他这古刀非金非银非铜非铁,因为初时觉得奇寒难熬,只得运全身功力与之相抗,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纵在睡梦中也是练功不辍。另外,大凡修炼内功,最忌的是走火入魔,是以平时练功,不免分一半精神与心火相抗。寒铁乃天下至阴至寒之物,坐卧其上,心火自清,练功时尽可勇猛精进。
燕筝儿坐在江清身侧,曲腿抱臂细细瞧着他中寒铁,胸口挤压鼓起,着实令人着迷。江清面红耳赤,目不斜视不敢去看,她正对自己瞧着,这般再去看非被她瞧见算账不可。
江清掌抚过崎岖不平的冰凉剑身,爱惜之意更甚。先前只因它是奇珍至宝,如今却是觉得此刀势改变自己一生运势的物件,丢不得。
这燕门世家的美食倒也不,就连外邦进贡的稀品都有口福享用。燕门世家虽是高昌第一显贵,财大气粗。吃的不虾还是海里的虾,猪还是圈里的猪,果还是枝上的果。莫还能觅得龙肉、蟠桃、御酒不成?
用了午膳后两兄弟便来,南宫戈大献殷勤邀二人去后山玩耍,实则后山也属燕家范围,建有夏里纳凉避暑的好去处,好楼阁。五人整个下午都在后山玩耍,谈天地、赏风丽景、好不惬意。
夜里江清辗转难眠,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坐了练功只感觉枯燥无趣。想午膳时因多有前辈在在喝酒不得尽兴,眼下口困舌干又正好睡意全无,从窗望出,只见今晚月色如洗练,暖春晚风着实舒服惬意,他提了酒葫芦,踏住窗沿腾上屋顶。
使出坐忘奇经中隐蔽气息之法,燕家内高如云,半夜三更的惊扰了他们可不好,万一把自己当成贼人就地格杀岂不冤枉?
上了屋顶,却感觉自己这处院落着实靠后了些,前头又有大树遮挡,不好叫自己赏月。他寻了一处尤为凸起显目的阁楼,两边院楼纵跳腾挪落到上头,对月扬扬酒壶,后倒躺下,细细品尝。
难眠可不止他一个,身下房门“咔”的推开,走来一个少女,背对着他。月光下照出江清的影子,女子瞧见立马转身抬头,却是燕筝儿,她点指着江清:“哎,你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