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2:无法想像
清醒来的时候,司徒皇还在昏昏沉睡。她心翼翼地下了床,不忍心将他吵醒。他的睡容,就像个孩子。什么黑道之王,在这个时候离他已经很遥远了。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感觉他离自己其实没有那么远。
就算是和他身体相融,就算是和他拥抱在一起,那份距离却依旧存在。
陆语轻手轻脚地踩在地板上,拿起地上的衣服随便地套上了。走出了卧室。转身的时候,特意望了他一眼,这才轻轻地关上门。
洗梳一番之后,走到另一间卧室换套干净的衣服。
开橱柜,换上了衣服,余光随意地瞥去,扭头瞧见了尘封的大箱子。箱子里,那只保存照片的盒子放在里面。昨天因为他突然闪现,她没有多看。
现在不经意间瞧见,又有些激动。
无法克制,再次开了箱子,将盒子取了出来。
一张又一张,慢慢地将照片瞧了一遍。这个时候,心总是会很柔软很柔软,柔软得快要化开了。突然,昨夜扔在这间卧室的手机一阵振动。
陆语随意地将照片放下,她转过身去拿手机。
手机屏幕上急切地显示着“中心医院”这四个字,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急忙按下接通键,将手机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陆姐是吗?这里是中心医院,你叔叔的情况有些不稳定,请您马上过来一次。”电话那头,传来护士姐委婉的女声。
“我马上就来!”她一愣,挂断了电话。
抓起一旁的包包,飞似地冲出了公寓。
从区了计程车一路奔到了中心医院,下了车,又是提着一颗心急忙奔到了F大楼。三楼的309病房前,医生以及几名护士刚刚走出了病房。
陆语焦急地上前,声地喊道,“医生!我叔叔的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不要紧?有没有事?”
“陆姐,请来我的办公室谈吧!”医生沉声道。
一行人下了F楼,陆语随着医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内着暖气,可是却没有让她感觉温暖,相反还有种恶寒,从脚底蔓延而起。
医生坐在了椅子上,比了下前面的位置,“陆姐!请坐!”
“……”陆语这才坐了下来,下一秒又是焦急地问道,“医生!我叔叔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是不是……”
剩下的话,却怎么也不敢出口。
医生略微有些犯难,却是坦白地道,“陆姐!现在的情况恐怕不是非常乐观,你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因为陆先生脑部的子弹……”
“……”
“如果动手术呢?”
“手术的几率不到三成。”
“……”
听着医生沉沉的男声,陆语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虽然她原本就知道子弹射入脑里,还能够活那么久也许已经是个奇迹。可是,终究还是知道,没有一个人能够脑子里带着一颗子弹还能够活一辈子。
她颤抖着站了起来,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出了办公室,又是茫茫然地走向叔叔的病房,却有些没底气的感觉了。这就像是被判了死刑,只是不知道死神哪一天会执行一样。
终于回到了F大楼,她握住了门把手,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病房里,陆广梁半醒着,只不过闭着眼睛在休息。他感觉到有人开门进来了,撑开了沉重的眼皮。视野渐渐开阔,瞧见了陆语那张担忧的脸。
他动了动干涩的唇,含糊不清地道,“语……不要这样……”
陆语原本是低着头的,脑子里完全都是刚才与医生的谈话,她并不知道陆广梁已经醒了。当下,听见陆广梁的呼喊声,她急忙散去了那份愁闷的神色,露出一抹温柔笑颜。
走到了床沿,乖巧地坐了下来,望着自己的叔叔,却有些责怪地道,“怎么不多睡会儿?医生了,你要多多休息!”
“叔叔……没事……叔叔我就想抽烟……可惜家里有头母老虎……”陆广梁趣道。
陆语却只感觉心酸,明明应该她安慰关心叔叔,现在反过来却让他宽慰自己。她强扯起笑容,眼底却泪光闪烁,“你谁是母老虎?心我不替你洗衣服了。”
“是啊!语长大了,以后总要给别人洗衣服。”
“就是不知道……叔叔还有没有机会……看看那个男孩子一眼……”陆广梁着,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陆语见他睡意袭来,轻声呢喃,“你先睡……”
窗外的天,渐渐明媚起来,可是那份阴霾却是透过云层笼罩。
公寓里,很安静。
卧室的大床上,司徒皇皱了皱眉头,一个翻身,想要去拥抱身旁的人。可是他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温软的躯体,一下子清醒过来。
半躺起身,环视了圈卧室,发现公寓里没有半点人声。
他捏了捏眉宇,这才下了床。拿起地上的睡衣,随意地套在了身上。边走出卧室,还是要一边呼喊,“语……你在吗……还是去看你叔叔了……语……”
无人回应。
客厅里没有人,卫生间里也没有人。
司徒皇随意地抓了抓头发,绕到另一间卧室,准备拿套干净的衣服。衣橱的门被开着,他一低头,瞧见了昨夜那只封存照片的盒子。
基于对的尊重,他不想去看。
可是,双手还是忍不住触碰上那些照片。这是一种多么深得渴望,对于幸福童年的渴望……
卧室里,弥漫起一股莫名得惆怅。
司徒皇终于将照片拿起,他的呼吸都变得微弱。视线对上那些照片,目光从男人的容颜上游向女人的容颜。忽然,双眸冷凝,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个女人……
在哪里见过她……这个女人……
他沉沉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迅速地回忆。不会是在意大利,那就只会在台北。而在台北,又会在什么时候拥有这种记忆?他的胸口,为什么又如此窒闷。
森森然的回忆,穿/插在自己脑海里,隐约浮现。
有人俘虏着他的手,带着他一路尾随男人。他看着他的父亲走进了一家酒店,然后,一个女人也在同时走进酒店。拽着他的女人慢慢地蹲下身子,怨恨地望着他。
“皇,你看见了吗?就是那个贱/女人,就是那个狐狸精。”
“是那个女人勾/引了你的爸爸,现在他们在一起。妈妈要你记住,你一定要记得这个女人的样子,一定要记住!是她拆散我们家的!”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脸……
他猛地睁开了眼,不敢置信地瞪着照片里的女人。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女人……竟然是她的妈妈……
她的妈妈,竟然就是那个女人?
突然的事实,惊得他无法言语。什么东西一下子充斥了自己的胸口,他气结不已。画面一下子逆转,转向那个恐怖的夜里。
鲜血……
男人被刀子捅入了心脏,女人森森然地走向他,双手还沾满了血迹。她的笑容让自己感觉狰狞恐怖,可是她受伤的眼神里带着无限得惆怅以及怨恨。
像是有生命力的蛇,纠缠着他的脖子,快要让他窒息了。
“告诉妈妈,你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女人啊,越是漂亮越是狡猾!她们用外表来勾/引男人!”
“所以那个臭男人就这么被她们给勾/引了!”
“妈妈的儿子,不要爱上任何一个女人!答应妈妈!你记住了吗?记住了没有?你开口话!你开口话啊!怎么不话?”
司徒皇盯着这张照片,恨到咬牙切齿。手指迅速地揪紧,照片也在手中揪紧成一团。这突然的记忆,让自己无法喘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她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会知道他的恨有多深吗?她会知道她的妈妈害了他的妈妈,让他背负了这份沉重的罪孽有多久了吗?为什么她还能够活得这么幸福活得这么开心?
竟然还在自己的身边,而他还竟然会对她恋恋不舍,为了她,甚至去自己妈妈的墓地前坦白?他对他的妈妈,又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你?陆语!
医院里的病房里,陆语静静地守护在病床旁。她时不时地握住叔叔的手,等到护士姐前来例行检查,她才微笑着退出了病房。
楼道里,时不时有亲属搀扶着病人出外走动。可是依旧很安静。她转过身,望向窗外。这才想起自己早上走得匆忙,也没有来得及对他上一声。
拿出手机,想着要不要给他个电话。
脑海里又浮现起叔叔刚才的话,她想着是不是要将司徒皇给叔叔看看。如果真得不能留,那么也让他放松地走。可是,她甚至连他的心都还没有搞懂。
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不懂不懂!
迟疑了片刻,还是按下了号码。
电话在一段时间后才被接通,她握着手机,竟然感到自己有些雀跃,“你在哪儿?”
“怎么了?”他的声音,竟然出奇得冷漠。
陆语感觉微样,可是也没有多想些其他什么,她坦白地道,“今天早上医院电话过来,叔叔好像情况不稳定,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没有……”
“我知道了。”不等她把话完,他迳自断。
“我……我叔叔……他想见你……”想了好半天时间,她还是把话出了口。
电话那头的他,似乎沉默了好半晌时间,这才给了肯定地答覆,“知道了,我已经到了。”
“什么?”她错愕不已,一扭头,瞧见楼道尽头赫然闪现他高大的身影。只是远远望去,那份摄人的冷意,让人浑身一颤。
已经多长时间了,没有感觉到他这种骸人的气势。
司徒皇站在楼道尽头,目光沉稳地望向那一头,视线落定在那抹身影。深邃的眸底,印染出一片无法松懈得阴霾,那份温柔不复存在,有得只是满满得怨恨以及怒意。
可是他隐藏得很好,一眨眼,任何人也察觉不出。
司徒皇迈开脚步,朝着她慢慢走去,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只有自己知道,这抹弧度里,有多么得可笑已经可悲。
“……”相反,陆语却并没有多作想法。
这几天他一直反覆无常,似乎在极力摆脱些什么。也许是那件不为人知的事情继续困扰着他,所以他才会如此阴沉。只好这样安慰自己,却也找不出其他理由。
他终于走到了她面前,低下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同意让我见你的叔叔,是不是因为你爱上我了呢?语?我都可以见你的家长了?”他轻松地调侃着,沉沉地浅笑着。
陆语却越发觉得他不对劲,忍不住伸手抚上了他的俊容,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她的温柔,让他避如蛇蝎。
没有多大的动作,只是乘着转身的时候避开了。
而她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陆语感觉到了他那份无形的隔阂,他的动作逃不过她的眼睛,可是却刺痛了她的心。他竟然开始躲避自己的碰触了,这又意味着什么?
慢慢的,开始显现他的本性了吗?
什么与众不同,什么你是独一无二的,都只是随口的谎言罢了。谎言都是很美好的,可是却那样容易破灭。美人鱼的美丽,注定要幻化为泡沫飞向天际。
她垂下了僵在半空中的手,低着头不再言语。
气氛一下子极度扭转,让人有些始料不及。
司徒皇心里却同样挣扎万分,他沉静地望着眼前病房的门。
眼底闪烁过一抹深邃光芒,为什么当时在调查资料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连同她的家人一起调查?只顾着查探她身边的男人,却撇下了最为重要的地方。
对于亲情,他一直承认自己对其有种莫名的渴望,他不屑也不想去探究别人的家庭。可是现在,恰恰是他最不想碰触的东西,却反而犯了他的禁忌。
如果早就知道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么他又怎么会深陷迷潭,无法自拔?
司徒皇低下了头,不言不语,只是双手忽然握紧成拳。
他思忖了片刻,缓缓地抬起头。扭头望向身旁,却发现她将头低垂着,让人无法瞧清楚她的神色。他厌恶地皱起眉头,讨厌看不见她的表情。
那份恨意莫名得开始浓烈旺盛,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地紧握。而她感觉到了那份疼痛,猛地扭头望向他,却被他眼中的恨意所惊。
这是什么眼神?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司徒皇瞧见了她的模样,脑海里,她的容颜依稀之间与当年那个是罪魁祸首的女人相互重叠。怎么忘也忘不掉,越来越恨,也越来越恨自己。
那份凝重却忽然消散了些,他扬起唇角,随口道,“早上醒来没吃早餐,有点不舒服。你叔叔他,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替你去买点东西?”
陆语松了口气,可是依旧有些怀疑。
到底是她太过敏感,还是他在刚才那一瞬间,那份让人不寒而栗的恨意真得存在?可是却太过突兀,她没有欠过他任何东西。仔细一想,也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他。
如果是因为唐世风,那还真是太过好笑了。
数秒之间的思忖,她只将方才的眼神当成是自己的判断失误只是错觉。
他的手突然松了点力道,转而包裹住她的手,温暖的温度透过指间传达至她的身体。他的声音,也在耳边沉沉响起,恢复了那份成稳。
“不用了,我没事。不是你叔叔想见见我吗?”他不动声色地道,可是目光却没有再望向她,只是平静地望向前方。
“嗯,他想见见你。”她也收回了目光,“护士姐还在做检查,估计一会儿就会出来了。”
司徒皇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
他忽然开口问道,“你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呢……”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陆语有些好奇地呢喃,再次莫名。她知道他这个人的脾性,他并不是那种喜欢探究别人家庭的人。
“随便问问,你可以不的。”
他轻声回道,倒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俨然一副可有可无的模样。
可是,却让她误以为他是想要更加了解自己。她有些微喜,轻声道,“我的爸爸叫陆广栋,和我叔叔的名字很像吧?我妈妈叫桑兰,很好听吧?”
“时候,其他朋友见到我妈妈就会好羡慕呢。她们我有一个这么温柔这么美丽的妈妈,我听了就会觉得好自豪。而且我爸爸是刑警,感觉很帅。”
“可是我那个时候并不喜欢刑警,因为这样一来,他回家的时间很少。”
“我还偷偷恨过警察,路边看见警察就诅咒。”
“是不是很可笑呢?”
她偶尔回忆过往,想起了些开心的往事,就拿出来。笑颜灿烂,一抬头却又瞧见他绷着张俊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另一只手伸起,在他面前晃动了下,“司徒皇,你怎么了?”
他回过神望着她,勾勒起一抹笑,沉声道,“桑兰……桑兰……你妈妈的名字真好听……”
“那你的爸爸妈妈呢?”她又是回问道。
他眉宇一凛,敷衍地道,“没有那么好听,很简单。”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突然开了。护士姐们检查完毕,走出了病房。抬头瞧见了楼道里握紧了双手的两人,一阵羡慕又是一阵感叹。
“陆姐,男朋友真好啊,一大早就来陪你!”热情的护士又忍不住寒暄。
似乎已经习惯护士的调侃,她不再忐忑不安,只是微微笑。而他却眉宇猛得紧皱,目光里闪烁过一抹深邃。这份深邃之后,无边的恨意渐渐凝重。
等到护士们走远之后,司徒皇这才沉声道,“我有些饿了,你替我去买点东西。你叔叔不是要见见我吗?我和他聊聊!”
“这样啊,好,可是你可不许乱话。”陆语没有反对,松开了他的手,朝前也跨了一步。她转过身,正对着他,望着他盈盈地笑。
他一时间难以把持,鬼使神差地俯身轻吻了下她的唇瓣。只是下一秒,他惊恐地抽身,轻声道,“去吧。”视线一转,再也不敢看她的眼。
陆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等到她走远了,他才扭头望着她的背影,却等她回头的时候,又收回了目光。
司徒皇走到了病房前,伸手握住了门把手。终于转动把手,推门而入。他迈开脚步,走进了病房。视线渐渐开阔,终于瞧见了窗外的天空。
一扭头,病床上静静躺着的陆广梁。
比前之前,似乎已经好转了许多,只是那份阴霾之气依旧。他很平静地躺着,容颜虽然还是憔悴,可是神情似乎十分愉悦。这也难怪,醒来之后有亲人在旁陪伴,心境好自然好。
就算是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可是还要希望能看见亲人获得幸福。
比如现在……
陆广梁感觉到有人进来,他吃力地睁开了眼。瞧见了站在床头的高大男人,而他有些困惑。原本萎靡不振的眼神里,闪烁过一丝精光,整个人顿时也清醒了许多。
记忆里,眼前这个男人的容颜有些些类似于某人。
可是到底是谁,他却又有些想不起。但是,唯一能够肯定得是,是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张有些神似的容颜,他是在哪里见过。
就在陆广梁困惑不已的时候,司徒皇沉默地对上了他的视线。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陆语的叔叔陆广梁,可是却是他清醒以后第一次见面。其实,严格算来,的确是他们第一次碰面。
毕竟,那个时候人尚未清醒。
现在,他们两人面对面,一时间也不出个所以然。
陆广梁艰涩地动了动唇,他试图想要从病床上半躺起身,可是却又没有力气。而司徒皇迈开脚步走到了床沿,他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谢谢你……”陆广梁扭过头,沉声道谢。
司徒皇不动声色,沉默不语。他沉静地坐了下来,双眸一直犀利地望着对方。病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却有点冷凝的异样感觉,让人感觉不安。
男声沉而沙哑地响起,“你是……语的……男朋友吗……”
陆广梁着,带着些许期待的目光望着他。这个男人,看上去感觉不同寻常。不像是普通人的感觉,那份气势就像是道上的人。可是又感觉霸气十足,举手投足之间,有种威慑感。
听到了他的话,司徒皇一下子愣住了。
男朋友……
有人正在问他,他是不是陆语的男朋友。当他想要完全霸占那个女人的心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成为他的男人,将她锁在自己身边。
而如今,一切已经改变。
他慌乱不堪,他无法躲避,那份蕴藏了二十年的仇恨一下子翻搅。原本想要将她留在身边的冲动完全颠覆,而他只想折磨她,让她感受到那份恨意,让她明白她的母亲是怎样拆散他的家庭。
为什么……
那个噩梦在纠缠着他的同时,完全不放过自己的人是他……
血淋淋的事实,那些痛苦的经历,妈妈怨恨的双眼,无比受伤的神情,这一切该由谁来承担。为什么他遭受如此大的痛苦,可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却还生活在幸福之中?
陆广梁见他迟迟没有回应,他不禁有些好奇,更是担忧。他怕语陷入迷潭,无法自拔。他担心语,她是他唯一的亲人,是哥哥和嫂子托付给他的孩子。
是他今生一定要保护的人……
自己知道自己的生命也许已经不多了,所以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保护好语。如果能够看见她成婚嫁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果没有,那么也要找个牢靠的人,保护好她。
“你不是语的男朋友吗?”陆广梁又是沉沉道,抬起头,平静地望向天花板,“语这个孩子啊,从就很独立,也很乖巧。”
“她总是很听话,也不需要人陪。”
“可是她其实是一个很需要人疼爱的女孩子,这一点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越是坚强的人,越是害怕一个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伴她,也不可能照顾她一生。”
“看得出来,你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不爱她,那就请放过她。我想她可能不适合像你这样的男人,她也许也玩不起那些感情游戏。”
“如果你爱她,就不要放她的手。”
“对不起……我这个做叔叔的,的话太唐突了。吓到你了吧?”陆广梁扭过头,再次望向床沿安静坐着的男人。
司徒皇闷闷地摇头,他突然抬头,眼神里无限深邃的光芒凝聚,似乎在渲染些什么,异常纠结。他沉沉开口,男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
“我还没有向你介绍我自己,我的名字叫傅皇,我的妈妈叫傅可芹,我的爸爸叫俞正洵。我想陆叔叔你应该认识他们两人吧?”
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尖锐,甚至有些嘲讽。
陆广梁正在思忖,记忆一下子飞逝。心里无声地念着他们两人的名字,傅可芹、傅可芹,俞正洵!俞正洵?忽然,他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你难道是……”他的胸口一阵窒闷,脑子也痛得厉害。
眼前的男人,竟然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孩儿?听他进了孤儿院之后就被人收养了,可是他们却查不到被谁收养。收养他的人,拒绝留下姓名,孤儿院也是不肯透露详细情形。
时间一久,就被人遗忘了,只是希望他从此过得好。
可是没有想到,一转眼功夫,他竟然已经长大,而且还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如果是傅皇的话,那语她……
他们两人?他们……
陆广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无法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