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7:照片惊心
别墅的餐厅内,城源望以及青木两人坐在圆形餐桌上,正在用餐。
准确地,只有城源望一个人在用餐。
城源望盯着酒红色的液体,慢条斯理地道,“我青木,你难道不饿吗。就算不饿,也喝一杯吧。这酒味道不错。”
“谢谢城源少爷!”青木刚毅的五官没有多少变化,沉稳得像是一块巨石。
城源望听见他的称呼,忍不住道,“青木君,我们现在都是替闻奕办事,以后不要再叫我城源少爷或者城源医师,听上去好生疏。”
“城源君。”青木许是被他啰嗦得没辙了,终于改口道。
城源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扬起了唇角,“这样才对!”
“阁下!”青木犀利的双眼瞥见从餐厅外徐徐而来的身影,迳自站起身来。
城源望同样扭头望去,只见黑崎闻奕沉静了一张俊容,却看上出是喜是怒。但是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却被他恰好捕捉。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不急不徐地开口,“怎么?老爷没事吧?”
“嗯。”黑崎闻奕应了一声,走到空出的正位而坐。
管家立刻上前,恭敬问道,“少爷,请问需要些什么。”
“照旧。”黑崎闻奕动了动唇,吩咐道。
“是。”管家转身离去。
城源望双手搁在餐桌上,似是随意,却又好像是试探性地问道,“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吗?”
“吃完就回去。”黑崎闻奕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他从来不在这里留夜,除了那个晚上,除了那天,母亲终于永远睡去那一天,他留在这幢别墅,没有离开。可是,他却再也不想回来,也不知道在惶恐些什么。
城源望不再多什么,又是低头盯着那剩了半杯的酒杯。
过了一会儿,管家带着女佣将食物呈上,日式的晚餐,十分中规中矩。
一份端放于黑崎闻奕的面前,另一份则端放于青木面前。
两人沉默地用餐完毕,静坐了十分钟左右,又是起身走出餐厅。一行人出了别墅,坐回车内,彻夜赶回东京。
当车子驶出花园别墅的刹那,黑崎闻奕忍不住瞥了眼窗外的别墅。
他的视线,扫向了别墅的三楼。
那一间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
意大利
葡萄庄园的天空,飞过一群鸽子。
近一月的意大利已经转冷,别墅外冷风呼啸,手探向窗外,马上就会被风吹得冻僵。而别墅内却温暖如春,恒温的室内,一流的智能设备。整个第九层,那是司徒皇的私人领域。而如今,已经成了两人的私人领域。
羽影堂主已经住进了第九层。
女主人的地位早就确定。
由于司徒皇的回归,使得整个意大利黑手党又是沸腾不已。纵横黑道的王终于回来了,这是让人热切盼望的事情。各个组织的首脑想要前来拜见,可是都被司徒皇一一拒绝。众人向来熟知司徒皇的脾气,也不再扰。
只是首脑们纷纷致电询问,“不知道殿下与羽堂主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这让陆语有些无奈,而司徒皇却在一边贼贼地偷笑。他偷笑的表情也是十分隐匿,只勾起唇角,露出狡黠的弧度,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微红的脸庞。陆语被他盯得久了,终于忍不住轮起拳头他。
“你笑什么笑!”陆语嗔怪了一声。
司徒皇将她的拳头握住,包裹在自己的掌中,沉声道,“我可没有笑。”
“还没有,你笑成这样了,还没有!”陆语瞪了他一眼,这才发觉自己拿这个男人真是没办法。亏他还是黑道之王,有时候就像个孩子。
司徒皇只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陆语在他怀里找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习惯性地依靠向他。这种感觉真好,他是她最为安心的依靠。司徒皇轻抚着她的手臂,若有所思地道,“天爱和晋阳想要来看我们。”
“你怎么?”陆语扭头望向他,好奇地问道。
“怎么?你怕了?”司徒皇不忘记调侃一下,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略带紧张的神情。
陆语推了推他以示抗议,轻声道,“我怕什么。”
其实对于司徒天爱以及秦晋阳,陆语和他们的接触并不多。除了司徒天爱结婚的那一天,她随司徒皇前往英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往来。现在算来,他们的孩子也应该有四岁了,那一对双胞胎姐弟。
司徒皇和司徒天爱虽然不是亲生兄妹,可是皇对天爱的疼爱,不需要言语。
“我告诉他们,最近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事情处理完了,再去找他们。”司徒皇幽幽道,又是补充,“天爱问我,什么时候和你结婚。”
“我们已经举行过婚礼了。”陆语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两人的手指戴着同样款式的简单戒指。虽然是在那个的教堂,但是她已经感觉够了。她一向不喜欢那些奢华的场面,反倒是喜欢清净。
司徒皇怎么会不了解她呢,侧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男声异常沙哑,富有磁性,“我告诉天爱了,可是她,一定要再举行一个婚礼。至少他们全都要到齐。她还,无双和季傲要做你的花童。”
陆语点头答应,明白天爱对这个哥哥的心意。
只是如今,她的身边有了皇,天爱的身边有晋阳,依依的身边有耀司。
可是盼儿呢?
陆语突得蹙起秀眉,难掩忧愁,“盼儿怎么样了?分析报告的结果出来了吗?”
现在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这两天在医生以及看护的照料下,控制了伊盼儿的病情发作。可是她知道,盼儿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委靡了。
司徒皇搂着她站起身来,握住了她的手,“走吧,我们去看看她。”
“好!”
两人来到了三楼,刚走近房间,就听见房间内传出痛苦的吼声。
陆语心里顿时一惊,松开司徒皇的手,急忙冲了进去。她只瞧见几名助手压制着挣扎的伊盼儿,另一名助手替她注射镇定剂。而伊盼儿也渐渐由暴躁精神崩溃边缘被拉回,大口大口地喘息,眨眼昏睡了过去。
“盼儿。”陆语颤颤地喊道,走到了床沿。
睡下的伊盼儿,一头长发散在洁白的床单上,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脆弱。她苍白的脸,以及眼睑下深深的阴影都证明她活得很疲惫。也许睡着了以后,依旧会梦见那些不想看见的东西,所以即便是睡着了,她的眉宇还是不自觉地蹙起。
陆语伸手碰触向她,将她的凌乱的发丝抚向耳后,只是感觉莫名的心疼。
“盼儿,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不会让你有事。”陆语握住了她的手,想要给予她力量。
但是她知道,盼儿此刻最需要的不是她,而是裴焕。
陆语有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又恨这个世界,真是爱玩弄人。
司徒皇只是沉默地走到陆语身边,按着她的肩膀拍了拍。
“殿下!羽堂主!”杰穆斯拿着资料夹,走进了房间。
两人同时回头望向他,陆语急急开口,万分期待地问道,“结果怎么样?”
“我们从伊姐身体内反覆抽取了三次血样,经过化验比较,已经证实伊姐体内所中的不明病毒与羽堂主当年所中的病毒一致。”杰穆斯沉声道,露出了笑容。
陆语听到这话,显然是松了口气,“太好了!”
“我们会马上进行抗病体药剂的治疗!”杰穆斯又是道。
“她什么时候会好?”陆语欣喜地追问道。
杰穆斯有些为难,“身体痊愈应该很快,但是精神方面……”
J.S号病毒,由他与江森两人共同研发。
病毒足够摧毁的人的精神,从未导致精神死亡。这种的病毒危险性极强,哪怕是再顽强的人碰到了这种病毒,也会被侵蚀。因为人的心里,都有不想去回忆的过去。而这种病毒却能人将回忆全都勾出来,一次一次体验痛苦。
听到杰穆斯这么,司徒皇与陆语心里全都明白。
伊盼儿体内所中的病毒,曾经陆语中过。切身的感受让陆语明白其中的痛苦,如果没有很强的意志力,即便身体得到康复,精神却也受到了重创,无法与从前一样。
她的自闭,就是最好的证明。
陆语眉宇一凛,坚决地道,“盼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司徒皇握紧了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希望如此!”杰穆斯由衷地希望,视线望向昏睡不醒的伊盼儿,沉声道,“那伊姐的治疗就从明天开始,由于伊姐的中毒时间并没有羽堂主那么长,所以相对清除病毒的时间也会缩短。”
“在这个期间内,她必须要有安静的环境,再也不能接受任何刺激。”杰穆斯叮咛道。
陆语点点头,“知道了。杰穆斯,盼儿就交给了。谢谢你。”
“羽堂主请放心!”杰穆斯恭敬道,丝毫不敢松懈。
司徒皇走到杰穆斯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棱角分明的脸庞有着慑人心魂的气魄,他真诚地道,“杰穆斯,麻烦了。”
杰穆斯见司徒皇如此,整个人一惊。殿下向来惟我独尊,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啊。他一下子有些承受不住,手中的眼镜也掉在了地上。他回过神来,急忙弯腰去捡,这才支支吾吾地道,“殿下!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的!”
上帝啊!殿下性子大变!
陆语微微一笑,又是转身望向伊盼儿,她睡得很沉。
“好了,我们不要扰她休息。”司徒皇在她耳边低声道,轻轻地拍了拍她。陆语默然点头,随着他一起走出了房间。
杰穆斯瞥向看护,吩咐道,“心注意,不可以有任何差错!”
“是!”几名看护低头回应。
走出房间,司徒皇又想起些什么,停下脚步瞥向身后的杰穆斯,“那位藤原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殿下,藤原姐高烧得到了缓减,已经是低烧。但是她本人一点也不配合,所以病愈得很慢。”杰穆斯想到了那位藤原春日,就感到头疼。
果然是千金大姐,脾气还真是有够乱七八糟的。
陆语拧起眉头,轻声道,“她又不是三、四岁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想到藤原春日年纪就得了两种病,她的怒气却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怜惜。就是那么奇怪,她对藤原春日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只是觉得很无奈。
“杰穆斯,那她的病呢?”
“肌无力没办法完全医治,不过她的败血症,如果是病毒性感染,那还兴许有救。”杰穆斯思忖着那两大病症,沉眸道,“只是她的身体太虚弱,就算是做手术,她也吃不消。大概日本方面是担心她的身体,所以不敢动手术。”
“杰穆斯医师!”别在黑大褂的对讲机响起助理的声音。
杰穆斯朝两人微微点头,拿起对讲机问道,“什么事!”
“那位姐又开始发脾气了!她把药、水、食物全都扔在了地上!”助理无奈地道。
“知道了,我马上来!”杰穆斯回了一声。哎,镇静剂也不能一直用。
陆语硬声道,“我去看看她!”
立刻,一行人出了主别墅,来到那一幢复合式别墅。刚到别墅的二楼,楼道里不断传来女人歇斯底里地吼叫,“全都给我滚开!我不要看见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滚啊!听见了没有?你们全都聋了吗!”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匡啷”的声响,显然什么东西被推倒了。
“姐!请不要这样!”
“姐请心!”
“……”
助理以及看护的劝解声焦急响起。
“看来她比伊姐中了病毒还要厉害!”杰穆斯摸了摸脑袋,调侃了一句。
陆语急步奔去,她站在房门口瞧见藤原春日穿着白色的棉裙,抓起一只杯子就要往地上砸,她急忙喊道,“藤原姐!请你把杯子放下来!”
藤原春日闻声望去,冷冷地笑,“放下来?我偏偏要砸!”
手一扬,那杯子清脆地砸在了地上。
陆语有些怒了,冷着一张丽容,大步走到藤原春日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着凌乱不堪的房间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像个疯子一样,你难道想死吗?想死的话,没有人会拦着你!”
藤原春日面对她的指责,甩手想要挣脱,她讥讽地道,“我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放开我!”
“没错!你的一点也没错!”陆语一向不会怎么生气,但是这次她真的是生气了,厉声喝道,“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情!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想活着回到日本,那你就乖乖吃饭乖乖喝药!”
回到日本……
藤原春日的脑子里猛然想到了黑崎闻奕,强烈的念头让她想要回去见他。
是的,她还要见到闻奕。她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藤原春日闷住了,愣愣地僵在原地,终于平静了下来。
苍白瘦弱的身体,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般,她却硬是不倒。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十分倔强,甚至是倨傲无比的女孩子。过了许久,她轻声道,“给我一套干净的衣服,药、水、食物,重新给我一份。”
杰穆斯朝助理比了个眼色,助理立刻去准备。
陆语知道她不会再继续叫嚣,终于松了口气。她松开了藤原春日的手,转身走出房间,身后却传来藤原春日虚无的女声,“陆姐,我一个人很无聊,你能陪我下棋吗?”
她提出了要求,可是她的身份还是个人质!
陆语想起曾经和她一起看过电影,她一口答应了,“好!下午我过来!”
黑崎闻奕的真正身份,她还想找个突破口听清楚呢!
杰穆斯惊呆了,上帝啊,羽堂主竟然发飙啦!
出了房间,始终沉默以对的司徒皇忽然沉沉地笑,陆语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难得见你生气。”司徒皇伸手碰触向她的脸庞,这次是因为怒气而微红的脸庞。
陆语瞥了眼身后的房间,没好气地道,“我觉得她太不会珍惜自己了。”
※※※
藤原春日果然平静下来,乖顺地接受治疗,按时吃药吃饭。虽然她的身体还发着低烧,但是平静下来的她,有一种让人隐隐心疼的感觉。毕竟不过是二十岁,二十岁的女孩子,应该充满活力,大步大步地奔跑才对。
但是她呢,不能想像这样一个女孩子,究竟得病了多少时间。
女佣收拾着餐具,看护则将温度计递给了她,“藤原姐,请量体温。”
藤原春日接过温度计,放进嘴里含着。
此刻,她正坐在窗前的藤椅上,无聊地翻阅着杂志。忽然抬起头望向窗外,意大利的天空比起日本,似乎没多大差别,尽管在同一片天空下,可偏偏离他那么远。
闻奕……
“将温度计给我吧。”杰穆斯穿着黑色大褂,走到了藤原春日身边。他看上去十分随意,笑得温和,与其是医生,他更像是一个旅行者。
藤原春日将温度计从嘴里拿出,递给了他。
杰穆斯接过,低头看了一眼,“三十七度,注意休息,应该马上可以退烧。”
藤原春日不话,一张尖瘦的瓜子脸冷得像是三月的冰雪,不会融化一般。
“羽堂主!”杰穆斯将温度计收起,抬头瞧见房间门口站着的女人,沉声喊道。他迈开脚步走向了她,却见她的手中拿着一组棋盒。
陆语扬起了唇角,微笑道,“杰穆斯,辛苦了。这里我来吧。”
“那我去忙了。”杰穆斯应声道,走出了房间。
看护们立刻搬来了桌子椅子,陆语在藤原春日对面迳自坐下,这才将带来的棋盒摆放在桌子上。她抬起头望向藤原春日,轻声道,“藤原姐,你想下白棋还是黑棋呢。”
“随便。”藤原春日无所谓地道,拿过离她近的白棋棋盒。
两人正下着棋,却也没有怎么话。
藤原春日下了一子,漫不经心地道,“她还活着吗。”
陆语知道她口中所指的人是谁,想到盼儿所受的苦,眉宇一凛,“藤原姐,你不觉得这样很没礼貌吗。”
藤原春日散漫地抬起头,望向了对面那张清丽的容颜,不急不徐地道,“抱歉,那是我没有礼貌。那么请问,她死了没有。”
陆语冷眼睨着她,闷声道,“藤原姐,真让你失望,她不会死。”
“我知道她中了病毒。”藤原春日幽幽道,傲然地对上陆语慑人的眼眸,丝毫没有半分妥协。她从在黑道长大,虽然被父亲保护得很好,但是那种应对的气势绝对不会亚于任何一个人。
陆语微微一笑,轻声道,“那么让藤原姐失望了,她体内的病毒绝对能清除。”
“是吗。”藤原春日无所谓地道,低头瞥向棋盘,“陆姐,该你了。”
陆语拿起一颗黑子,下在了棋盘上,一双凤眸锐利地盯着她,“藤原姐,你难道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为什么我们能够治疗这款不明病毒。我刚收到消息,天皇阁下向世界各地召集精英医师,应该是想研究抗病体药剂。”陆语并不算拐弯抹角,反问的同时也在套她的话。
她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对盼儿这么残忍,下了这种毁灭性的病毒。
藤原春日嗤笑以对,“我想你们弄错了,他怎么会救一个判了死刑的人呢。”
判了死刑?陆语听到她的话,顿时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黑崎闻奕对伊盼儿判了死刑?那么她可不可以认为,对盼儿注射病毒的人也是他呢?不不不,这个念头让陆语如坐针毡,浑身都难受起来。
“病毒是你们下的?”陆语忍不住质问。
藤原春日却起马虎眼,兜转着圈子,“我不知道,反正她现在也死不了。”
“是不是!”陆语再次问道,周身迸发一阵肃穆气息,让藤原春日感觉寒蝉。
藤原春日猛地起身,同时伸手搅翻了棋盘,“我累了,想要睡一会儿。棋不下了,陆姐请离开。”
“藤原春日!病毒是不是下的!”陆语坐在椅子上,紧紧注视着翻乱的棋盘。
“呵呵。”藤原春日笑了,森然道,“没错!就是我下的!她的病毒是我下的,那又怎么样!”
陆语隐忍着怒气,也站起身来,视线扫向她,“为什么!”
“原因?”藤原春日背对着她,漆黑的双眸望着前方,那份嫉恨隐隐透出,“因为我讨厌她!这个理由够了吗!”
“你怕她抢走黑崎闻奕!”陆语脱口而出,只能想到这一点。
“是啊。”她的口气轻飘,却让人不知道真假。
藤原春日走到床畔,掀开被子,躺了上去。她侧过身,闭上了眼睛,拒绝再交谈半句。陆语眼见如此,也不再多什么。她迈开脚步,走出了房间。门关上的刹那,藤原春日睁开眼睛,眼底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
十二月也走到了末尾,迎来了一月。
一月的东京,天气忽然骤冷,前些日子还能穿件薄毛衣行走自如,现在却不得不穿上厚厚的外套了。时阴时晴的天空,像是孩子多变的脸,让人琢磨不定。
据近期有强冷空气,看来之后还会更加寒冷。
英皇财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内,女秘书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等待文件签署。
黑崎闻奕目览过文件,握起碳水笔签下自己的大名,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可以了。”
“是的,奕总。”女秘书伸手拿起文件,微笑着转身离去。
办公室大门轻轻关上了,高跟鞋的声音也消失了。
黑崎闻奕他拿起电话,按了直线键,电话立刻被接起,他沉声问道,“意大利那边怎么样了!”
“刚刚收到可靠消息,春日姐平安无事。”电话那头,城源望散漫的男声传来。
黑崎闻奕松了口气,又是问道,“她呢!”
“谁?”城源望狐疑了一声,有些故意似得,“伊盼儿?她的情况暂时还不清楚。”
“马上安排一下行程!”黑崎闻奕冷硬地吩咐。
“我会安排!”城源望沉着应对,又是补充,“你让我调查的资料齐全了,我拿给你吧。”
双方挂断电话,黑崎闻奕脚下一点,大班椅转了个方向,侧对向落地窗。
“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
黑崎闻奕眼眸顿时一紧,思绪被猛然抽回。他转过身来,喝了一声,“进来!”
话音落下,有人推门而入,是城源望。
城源望一身银色西装,手中拿着一只牛皮纸袋。他走到黑崎闻奕面前,将牛皮纸袋递到了他面前的桌面上,这才徐徐道,“这是你让我调查的资料!”
“下去吧。”黑崎闻奕应了一声,城源望果然转身离去。
等到人走以后,黑崎闻奕拆开了纸袋,取出纸袋里厚厚的资料。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好奇有关黑崎闻彦的一切。可是此刻,他看着资料上的详细记录,平静的心开始泛起波涛。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熟悉,可是偏又记不起!
明明他的记忆里只有春日一个人而已,那些人根本就不存在。
黑崎闻奕烦躁地捏紧纸张的一角,匆忙地将资料全都塞回纸袋。但是他的动作太过急促,手中的资料掉落至地。他烦躁地低咒一声,弯腰去俭。视线扫过那张纸,却因为瞥见纸张上的照片而愕然。
他将资料抓到面前,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照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这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