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2:如期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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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天气十分阴沉。

    四月的日本应该已经入春转暖,可是却遭到了强冷的寒流袭击,寒风刺骨,眼看着还要下雪。刚刚换上春装的人们只好将大衣拿了出来,再次应对随时而来的寒流。这恐怕是这几年内都没有的事情。

    英皇财团大厦,某一高层的办公室,有人正站在百叶窗前。

    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双眼注目着窗外,一眨不眨。

    手机平放在桌面上,迟迟没有响起。

    城源望眯起眼眸,心里浮起不祥的感觉。

    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没有消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源望转身坐回大班椅,拿出烟抽了一根,烦躁地开火机点烟。他猛抽了一口香烟,吐出白色的浑浊烟雾。双眼盯着办公桌上的手机,视线一直都没有转移。突然,手机亮了起一闪一闪的灯。

    进来一通电话。

    城源望瞧见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他急忙按了接通键。

    手机拿在耳边,他“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无声,过了一会儿才响起轻柔的女声,“望,是我。”

    城源望听见这熟悉的女声,顿时松了口气。下一秒又是愤怒地瞪目,沉声喝道,“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千叶绮华轻声回应,对于他的怒气,她似乎很平静。

    “为什么那么久才联系我?”城源望又是质问,那份担心不难察觉,催促她回日本,“既然事情办完了,马上几回来!你还留在那里做什么?”

    千叶绮华又突然没声了。

    “千叶?”城源望握紧了手机,再次喊道。

    “嗯?”千叶绮华幽幽的女声透过电话听筒传来,像是没有睡醒一样。

    “我让你马上回来,你没有听见吗!”城源望将只抽了一口的烟狠狠恰灭在烟灰缸内,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

    千叶绮华突兀地道,“望,我现在住在台湾的镇上。这几天我过得很平静。每天早上起来,一个人去散散步。等到傍晚的时候,我就去海边吹吹风。有些凉,但是我很喜欢。望,你记得我们一起去看日出吗?我好想再看一次。”

    “你现在回来,我们再去一次。”城源望沉声道,焦躁的心被她这番话慢慢平复。

    “不回来了。”千叶绮华却拒绝了,幽幽道,“如果知道有今天,我应该再和你去一次。只是可惜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千叶!”

    “你知道天皇不会放过你的,总该有一个人要出面。我给你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决定留下来,不回去了。我只怕天皇到最后还是追查到你,不肯放过你。望,你一向对天皇效忠,为什么要这么做。”千叶绮华困惑地问道。

    城源望的视线瞬间茫然,恍惚起来。

    许久,谁也没有话。

    他的默然换来千叶绮华一声叹息,“算了,我不勉强你了。”

    “千叶,你回来,我不会让你有事。”城源望的视线渐渐有了焦距,下了保证。

    “望。”千叶绮华温柔地喊他的名字,像是没有听见他什么,那语气隐匿着深深爱恋,那样卑微的恳求,“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仔细想一下,你好像一次也没有叫我的名字,一次也没有。”

    那落寞的口吻,那份的乞求像是从泥土里开出的花。

    城源望整个人一怔,斑驳的记忆开始鲜明,一点一滴,历历在目。他一向知道她对他的好,也明白她对他的爱意,但是……但是他是个自私的人,只会利用爱他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她又为什么这么傻?

    已经有一个死了,他不想再有第二个了。不想再有……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城源望冷声呵斥,想要阻止她的念头,“我不值得!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只是要利用你,你懂不懂?你明不明白?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更不会爱上你!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

    他没这个能力,他的确是爱不起她。

    千叶绮华执着地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利用我也没关系,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你会爱我,我只希望你……你喊一次我的名字好吗。”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尽管还忍着抽噎,不发出一点异样。

    “你如果要听,就回到日本。否则,我不会喊。”城源望扬起唇角,笑得森然。

    电话那头,突然一片寂静,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似有若无。

    城源望眉宇微蹙,将手机从耳畔挪开,按了挂断键。

    他闭上了眼睛,眼前黑暗一片。但是千叶的脸庞却隐隐浮现,阳光下有些模糊,他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是她的声音,所的那个故事,他听得清楚。

    “城源医生,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有一只黑色的猫叫阿狸,他把自己夹在晾衣绳上,想把耳朵拉长。据是因为他爱上了那只兔子。但是,那只兔子并不爱他。兔子喝咖啡,听摇滚歌,几天几夜地不睡觉。据是因为他爱上了那只熊猫。但是,熊猫一点也不在意他。熊猫把五彩的油彩涂在身上。据他爱上了五彩的鹦鹉。但是,鹦鹉觉得熊猫一点儿也没品位。鹦鹉学游泳,争取每天憋气能多一分钟。据鹦鹉爱上了鱼。但是,鱼特别时髦,鱼整天戴着头套,吹泡泡。很明显,他爱上了阿狸。”

    “……”

    城源望沉静地坐在大班椅上,回想过往种种。

    很多从前不明白的事情,在此刻突然之间明了。

    原来人生就像是一场不可预料的追逐游戏,他追逐着谁,而那个又追逐谁,兜兜转转了一个圈子,到了最后,又有谁追逐着自己。就像是生态系统的生物链,一环接一环。即便是知道最后结果,却还是固执地死死追逐。

    寂静的办公室内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那样急促。

    城源望瞥向座机,瞧见了显示的直线来电。他顿时愕然,眼底蹿过一道光芒。伸手接起电话,他笑着招呼,“奕总,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公司。你来办公室。”黑崎闻奕沉声道,挂断了电话。

    城源望握着话筒,只听见电话那头一阵盲音。心里隐隐得察觉到不对劲,他放下话筒,迳自站起身来,沉着从容地走出了办公间。

    坐着电梯来到顶楼,他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诺大的办公室,黑崎闻奕端坐在大班椅上,他抬起头望向他。

    “这么突然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城源望眯起眼睛,调侃地道。他走向办公桌,与他面地面而坐。

    黑崎闻奕一双鹰眸深邃地凝望他,徐徐道,“出了点事情,所以我要赶回日本查查。”

    “什么事情?”城源望狐疑地问道,一脸好奇。

    黑崎闻奕紧盯着他,想要找出蛛丝马迹,可他没有丝毫异样。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伪装得太好,自己却不知道了。只是心里有个自私的想法,希望他没有背叛自己出卖自己。黑崎闻奕站起身来,走向了酒柜。

    “一点事。”他随口道,一句话简单带过。

    “和她有关吗。”城源望沉声问道,注视着落地窗外的阴郁天空,“你这次去台湾,应该是去找她。难道是她出什么事了。”

    黑崎闻奕倒了两杯酒,走回到他身边,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城源望伸手接过,仰头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你很少在公司喝酒,这次的事情很严重?”

    黑崎闻奕握着酒杯坐回到大班椅,微微晃动着酒杯,那液体就沿着杯壁洒动。他望着褐色的液体,徐徐道,“我的身边有叛徒。”

    “叛徒?”城源望心里一窒,不动声色地呢喃。

    “暂时不知道只谁。但是我一定要将那个人找出来。”黑崎闻奕坚决道,不容人抗拒,“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很有原则,如果主动站出来承认,那么我兴许会放他一条生路,或者让他死得痛快点。”

    “不过这次的叛徒是我亲信的人。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城源望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一贯的原则,又听见他后半句话,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你觉得叛徒是谁?”

    “你呢?”黑崎闻奕不急不徐地反问道,鹰眸对上了他。

    城源望硬是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沉声道,“我知道了,我会马上彻查。”

    “十天之内,我一定要将那个叛徒揪出来!”黑崎闻奕放下酒杯,眼底迸发出一丝光芒,慢慢隐去,“这么晚了,你还在公司,我离开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要不要一起去夜御馆吃饭?春日看见你应该会很高兴。”

    “不了,我还约了人。”

    城源望回绝了黑崎闻奕的邀请,两人一起坐着电梯下楼,各自离开。

    城源望自己驾车,行驶在东京街头。

    耳边,响起他的话语。

    “不过这次的叛徒是我亲信的人。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呵,那是他永远也不想告诉他的原因。

    ※※※

    “春日姐,少爷回来了!”

    “闻奕回来了?”藤原春日听见嬷嬷这么,高兴地扭头,果然瞧见他挺拔伟岸的身影,双眼立刻绽放光芒,她急忙起身,奔到了他身前,亲密地搂住他的手腕,竟然像是松了口气,那份不安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彻底烟消云散了。

    “闻奕,你吃饭了吗?饿不饿?还是先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放水!”藤原春日宛如等待丈夫出差回来的妻子,热切地张罗着饮食起居,“美代嬷嬷,马上去准备吃的。”

    “是!”

    藤原春日搂着黑崎闻奕走到沙发坐下,双手捧住他的脸,笑着道,“我去给你放水。你先坐着休息休息。”她着,作势就要转身。

    黑崎闻奕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藤原春日回头望向他,无奈地笑道,“怎么啦?真是的,快点放手,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春日。”黑崎闻奕喊她的名字,想要些什么。

    藤原春日被他这么一喊,怎么突然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她的笑容微僵,喃喃地“恩”了一声。他的大手,那么心翼翼地握住她的,却是欲言又止。藤原春日拍了拍他的手,受不了地道,“怎么了嘛,像个孩子。”

    黑崎闻奕握着她的手,松了松,双眼注视着她。他想要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出口。只是淡淡一句,“有点累。”

    “所以我让你先休息下。”藤原春日亲了亲他的脸,松开了开他的手。

    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点东西。

    两人回到卧房一起躺在床上,藤原春日选了个片子,两人静静地观赏。黑崎闻奕不经意间扭头望向藤原春日,终于忍不住问道,“春日,最近有没有定期检查身体。”

    “这周还没到时间检查。”藤原春日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瞧见屏幕里的画面,忍不住嚷嚷道,“闻奕,你快点看!这里可是最精彩的地方呢!”

    黑崎闻奕将视线转向屏幕,瞥了一眼,沉声问道,“你最近没有和千叶联系吗。”

    “她给我过电话,好像是有些私人事情要办。”藤原春日没有多想,他这么问了,她就如实回答了。忽然,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收回视线转而望向了他,“怎么突然问起千叶了?”

    黑崎闻奕伸手轻抚她的秀发,徐徐道,“因为我收到消息,她去了台湾。”

    什么?千叶去了台湾?这怎么可能?

    藤原春日眼底闪烁过一瞬诧异,突得怔住了。她回过神来,一股深深的怒气冲上了头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挥开了他的手,冷声问道,“你现在对我这些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问我怀疑我吗?”

    “你觉得千叶是我派去跟踪你的?我怕你一去不回来,所以找个人监视你。又或者我派千叶直接去杀了伊盼儿吗!”藤原春日变得十分激动,一张苍白的脸也涨红。她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却发现难以平息。

    等待的日子,多么煎熬。

    他只了短短几天,可是对于她而言,却有几年那么长。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了,她是那样高兴。

    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来责问她的。

    “春日,你听我……”黑崎闻奕试图想要安抚她,伸手去拥抱她,不想她病发。

    藤原春日推拒着他伸出来的双手,受伤的双眸像是利刃刺向了他,强忍下酸涩,哽咽地道,“你不信我,是不是。”

    之前因为伊盼儿家人的死,他就曾经质问过她一次。现在又是一次。

    “整个日本,除了我,只有你能命令千叶。”黑崎闻奕深邃的眼眸望着她,沉声道。

    “所以呢?”藤原春日轻笑出声,只觉得可笑,女声也越来越激烈,“呵呵,所以你没有命令千叶,就是我命令她去的,是吗?她去将伊盼儿杀了?还是杀人未遂?你这次回来是向我兴师问罪?那么我告诉你,我……”

    她的话还没有完,黑崎闻奕单手搂住她,将她抱入怀里,像是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安抚着她,幽幽道,“我没有怀疑你。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伤害家人这种事情,你不会做的。”

    尽管她娇纵任性,但是有个强烈的念头告诉自己,她不会那样做。

    “为什么不会!我讨厌她!我讨厌伊盼儿!我为什么不会!”藤原春日歇斯底里地吼道,情绪几乎崩溃,“我杀了他们家人,我还要去杀她!”

    “冷静……冷静下来。”黑崎闻奕在她耳边沉沉呢喃,任由她发泄,“对不起,是我的错。”

    “对不起什么?你究竟对不起什么!你啊!”藤原春日执着地询问,喜悦的心立刻冷得犹如置身于北极一般。她感觉到他要什么,他想表达的真正意思,他所的那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黑崎闻奕松开了手,低头望着她的眼睛再次道。

    藤原春日红了眼眶,那样无助彷徨的眼神,艰涩地开口,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果,可是她还是如此不能接受。

    哪怕这是她所预料到的结局。

    等到她面对结局的时候,怎么心突然就像是要死掉一样,甚至比死亡的恐惧还要压抑。

    良久良久,谁也没有话。

    等到四周寂静,诺大的卧房内像是没有了人。

    黑崎闻奕凝眸望着她,眼底交织着痛苦的两股情绪,他无法欺骗自己更无法对她撒谎,终于点了头,承认了感情的归属,“是,我爱上她了。”

    耳朵嗡嗡地响,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

    只剩下他沉然的男声,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眼前氤氲一片,全是水气。大颗大颗的泪水,就这样簌簌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手背上,灼热的温度像是能灼伤他的肌肤。

    藤原春日恍然未觉自己流泪,只是任性地喃喃道,“我不要……”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藤原春日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那些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迅速地湿了一片,“闻奕……我不要你爱上她……我不要……你为什么就是不爱我……”

    即便他忘记了她的存在,即便他成了另一个人,拥有了全新的记忆。更甚至,对她的那份爱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只要遇见了她,他还是要爱上她吗。爱上那个……她深深讨厌的……她嫉妒的伊盼儿。

    她喃喃问道,早已经泣不成声,“是不是我不够好……我可以改的……什么都可以改……坏脾气、太任性还是什么……我都可以改……”

    双手环住她的身体,黑崎闻奕拥着她道,“不是脾气任性的事情,也不是你不够好。”他同样彷徨茫然,甚至不知道原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一直一直会想起她,每次想到她,我觉得心疼。”

    心疼……

    藤原春日酸涩地抬起头,脸满是泪痕,“那么我呢。我们的婚礼呢。你是我的未婚夫,是我马上要嫁的人!”

    “对不起,春日。”黑崎闻奕伸手拭去她的泪水,温柔地道,“我想我爱你,却不是那种爱。”

    不是那种爱?

    藤原春日听到他这么,又是笑了起来,“那是什么?你可怜我同情我?”她紧抓住他的衣服,咆哮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们在一起那么久,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为什么她的付出总是得不到相等的回报?

    “春日。”黑崎闻奕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我庆幸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真的感觉很快乐。但是我从来没有可怜你也没有同情你,我喜欢你。你就像个孩子,爱任性|爱撒娇爱引人注意,我只是希望你快乐一点。”

    “总是觉得你不快乐,虽然你从来不。但是很多次我望着你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希望你更快乐一点。”黑崎闻奕沉沉开口,男声低哑,“对不起,没有想到让你最痛苦的人是我。对不起。”

    藤原春日整个人一怔,模糊的视线,他的俊容也模糊不清。

    怎么突然酸涩到像是吃了柠檬。

    藤原春日猛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哽咽地喊他的名字,“闻奕。”

    其实对不起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可是为什么,她就只想抓住他,不想放开,不愿意放开。至少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只想和他一起度过,只想拥有这最后的时光。

    “不要离开我……”藤原春日闭上了眼睛,泪水滂沱而下,“不要离开我身边……我们的婚礼还没有举行……你答应过要娶我……我想做你的新娘……一辈子只做一次……你答应我好不好……好不好……”

    黑崎闻奕轻轻地回抱住她,想到伊盼儿,再想到她,竟然是两难的抉择。

    藤原春日见他不答应,咬了咬唇,卑微地道,“等我走了以后……等我走了以后……你再和她在一起……好不好……”

    如果她死了以后,他一个人孤独无依,她也会不忍心。早就知道自己会有死的一天,只是现在已经开始倒数计时。为什么要让伊盼儿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报复憎恨的同时,她怕他一个人。

    “难道这样也不行吗?”藤原春日感觉呼吸窒闷,压制着喘息,等待他的回答。

    就算是可怜同情……就算是这样……

    黑崎闻奕用力地抱了抱她,沉声允诺,“好。”

    “闻奕……”藤原春日的呼吸开始急促,声音越来越轻。

    黑崎闻奕愕然地松开了手,低头瞧见她痛苦的样子,立刻吼道,“快来人!叫医生过来!快!”

    房门被人推开了,有人立刻应声,“是!”

    “春日,你不会有事的!”黑崎闻奕握着她的手,剑眉皱起。

    藤原春日的目光停留在他皱起的眉宇,忍不住自己也蹙起秀眉,断断续续地道,“闻奕……我想做你的新娘……”

    “好!你做我的新娘!春日!春日?”

    ※※※

    藤原春日突然发病,医生们全都召集到常御殿。由于千叶医师不知去向,所以只好深夜联系了城源望。城源望接到电话之后,立刻赶到了夜御馆。经过一番抢救,藤原春日终于脱离了危险。

    藤原春日昏睡在床|上,呼吸着氧气。

    黑崎闻奕在旁守着她,愣愣地出神。换血已经没有用了,肌无力也到了晚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突然离开。这两年的相伴相处,他们像是恋人,像是兄妹,更像是互相依存生活的依附。在他的记忆里,她从来也不曾因为病痛而哭泣过,也不曾因为病痛而埋怨过。

    每每病发痛到无力,她都是倔强地逞强。

    问她痛不痛?她不痛,一点都不痛。

    怎么会不痛呢。

    她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就觉得一点也不痛了。

    那个时候的他听到她这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保护她。她只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子,需要人去爱她。这种感觉太强烈也太熟悉,好像哪里经历过感受过。他疼她宠她,对于她的要求,从来没有拒绝。

    城源望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走进房间。他来到床沿探望,扭头望向黑崎闻奕。

    黑崎闻奕莫得站起身来,城源望随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书房,各自坐下了。

    黑崎闻奕习惯性地拿了根烟点燃,城源望则倒了杯酒,喝了一口,沉声道,“春日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婚事如期举行。”黑崎闻奕垂了眼眸,徐徐道。

    城源望没有开口应声,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算离开,“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了。那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准备当你的新郎,公司的事我会处理。”

    “谢了。”

    “这么客气干吗。”城源望趣了一声,开门走出了书房。

    黑崎闻奕独自坐在书房,心里想到了伊盼儿。

    已经是凌三点,她已经睡了吧。

    深沉的夜空,一架飞机在云层中穿梭而过。

    凌的东京国际空港,一架由俄罗斯飞抵日本东京的飞机顺利抵达。乘客们陆续走出通道,前去取行李。人群后头,短发的女子干练地行走。她的脚步迈得很矫健,只提了一个手提包,低头走出机场。

    而她正是马丁艾丽。

    经过几个月时间,她彻底交接完黑手党组织里的任务,只身来到日本。

    走出机场,马丁艾丽拦下一辆Taxi扬长而去。

    坐在车内的马丁艾丽,扭头望向窗外,无声道:哥哥,我一定会替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