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第5章圈套
对于“秦情”调任22层总经理助理秘书组的审批,人事部在一周内给了审批通过的结果――这让公司里原本等着看栾巧倾和“秦情”和冲突好戏的那部分员工都有些大失所望。
而人事部审批通过后,宋书调任22层的事情彻底板上钉钉,无可更易,剩下的就只有一些基本流程了。
这其中就包括来自助理秘书组负责人的任职谈话。
任职谈话一般是由直属上级给新任职员工做的,在助理秘书组这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就由特别助理安行云负责。
宋书正式调任当天,22层助理组全员都在,给她开了一个至少表面上还算其乐融融的型欢迎会。
期间,唯一板着脸的就只有安行云了。
为此许佳佳还凑过来安慰宋书:“你不要担心,安姐就是这样的性格。等以后工作里接触多了,你就会觉得她人还不错的。”
面前的姑娘看不出半点当日在总经理办公室外的鬼祟,宋书和她对视几秒,在对方的眼神里都看不出什么纰漏或者瑕疵。沉默两秒,宋书垂眼一笑。
“嗯,安助理是职场前辈。不管她对我什么态度,我都会尊重她的。”
许佳佳似乎很是松了口气的模样,“那就好那就好。”
除了安行云和许佳佳外,其余三位助理也都对宋书的到来表示了不同程度的感谢。
有点意思的事情是,另外三个人同样或是有意或是无意提及了安行云,像是生怕宋书无法察觉安行云对她的不满和敌意。
面上敷衍地应付着,宋书心里有些漠然:无论是某些高层的态度,还是助理秘书组内的人出于私利,显然没什么人想让水火不侵、软硬不吃的安行云在总经理的特别助理这个位置上一直坐下去。
她得提醒安姨心防备才行。
型欢迎会结束,只在宋书最初进门时打了个招呼的安行云终于有所反应。她站起身,抬起眼皮,淡淡扫了宋书一眼。
“你还有个任职谈话,跟我过来吧。”
“好的,安助理。”
宋书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保持一定距离,离开助理秘书组的办公区,安行云走在前面,最先转身进了22层的一间型会议室。
宋书跟进来,目光一扫会议室内角落,确定安行云带她来的这间会议室确实没有监控后,她转身将门关上,无声落锁。
此时已经停在窗前的安行云转回身,看见她动作,原本僵冷的表情如冰雪融化。
安行云招了招,笑,“他们四个都在的时候,不会有哪个敢单独溜过来的。”
宋书赞同点头,“还是以防万一。”
“嗯,谨慎些也好。”
两人最终都停在这间会议室的窗前。
安行云开门见山:“任职谈话那些套话我就不了,今天过来找你是有个挺重要的事情。”
宋书好奇抬眼,“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
安行云皱眉,她扭过头盯着宋书看了两秒,“你答应我,这件事我出来以后你不要冲动,回去和余云涛商量过后,我们再做决定。”
看出安行云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宋书跟着点头,“好。”
“我昨天得到消息,九年前你那桩车祸里的醉驾司,在昨日因病保外就医了。”
“――!”
宋书猛地抬头。
几十秒后她又细眉紧锁,眼神思虑地低回头去。
“这么巧?刚好在这种时候。”
“是啊,我也觉得巧。”安行云拧着眉,看向窗外,“这九年里他那边安静得就像个死人一样,始终没有任何消息、甚至连一个探望的人都没有,却在你回国一两个月的时候,突然保外就医了。”
宋书目光微晃,“这个人这些年一直都在监狱里?”
“当然。秦楼当年调查你的车祸,硬是拿出种种证据将这桩醉酒驾驶的车祸定性为冲动杀人案,把这个男人关进了监狱――这件事起来还要感谢秦楼,如果不是他,那这人现在多半已经逃脱我们的监控,在这个世界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宋书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思索几秒,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安姨,你对这件事的态度好像不乐观?”
安行云回头深看了她一眼,“就像你的第一反应,我也觉得这件事巧合得有些古怪。”
“你是有人挖了陷阱?就像我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给他们最大的不确定性和不安一样,而这个男人就是他们下给我们的鱼饵?”
安行云点头,同时皱起眉,“如果真是这样,那一旦有人接近这个男人,无论是谁――他们都会想到你的身上。到了那时候,你的身份就会从模糊转为确定――你的处境也就会变得十分危险了!”
“危险我不在乎,我更在乎的是能不能达到目的。”宋书。
安行云拧着眉,“你记得刚刚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吧?”
宋书思绪中断,无奈抬眼,“安姨,就算这是个陷阱,我也不得不去试试。当年这件事只要能拿到这个人的口供,我们就有了最直接有力的证据,很可能可以直接抓到其中的一只,这会是将来法庭上在最直白的人证――相较于这样的收益,一定的风险是值得的。就算有%的会我们也该尝试。”
“可你的风险是把你自己的安危压上去,我不同意!”
宋书安静几秒,淡淡笑:“从我选择回国、从我踏入v开始,我的安危早就被压上来了。他们之所以至今按兵不动,最大可能还是不想节外生枝――但不动是不可能出错、更不可能留下痕迹的,我们要的不就是他们的动和错?这不也正是需要我回国亲自参与进来、走到他们面前来的目的和原因吗?”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根本不同意你这个计划!”
“”
两人的交谈陷入僵局。
型会议室里安静半晌,还是宋书开口打破沉默。
她笑了笑,“那就按照您的,我们打电话跟余叔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安行云迟疑地思考几秒,还是点头答应了。
几分钟后。
宋书哭笑不得地站在门旁,听着房间里安行云压低声音暴躁地和里拿着的老式对面的人交谈:“――你疯了?!这件事怎么能够让她去?万一出了事情,我们怎么对白颂交待!?”
电话对面,余云涛声音平静,“你不同意,她就真的不会去了吗?就算她今天不去,你能担保她有不会选择需要冒更大风险的事情、只为了求得今天她所想知道的答案?”
安行云默然沉目。
电话对面余云涛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有多倔,这些年你还看不出来吗?顺着她做吧,这件事里我们阻止不了,更没什么资格阻止――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我们所能地看护好她,帮她完成她所想做的事情。有风险就帮她排除,有陷阱就帮她做好退路――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
安行云沉默许久,挂断电话。
她在窗前独自站了两分钟,才终于转身看向宋书。
宋书从会议室的门前重新走回到安行云面前,她淡淡一笑,“安姨,您和余叔商量得如何了?”
“”安行云扫了她一眼,“你就知道余云涛会答应,对不对?”
宋书笑而不语。
安行云冷哼了一声,“他的大义凛然、的全为你着想似的!要我看,他分明就是对你母亲的死心怀怨愤,一心只想复仇,自己疯了也要带着辈一起疯!”
宋书低下眼,“您要是这样,让余叔听见了该伤心了。”
“伤心?”安行云显然今天是气极了,又冷笑了声,“他会伤什么心,他那怀里我看早就只剩下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了、哪还有心!”
宋书看出,自己再劝也只会惹得安行云更加不悦,对余云涛的怨言也更重。所以她只得苦笑着收了没出口的话。
安行云皱着眉不安地在房间里徘徊许久,才重新停在宋书面前。
“这件事去做也可以,但你一定要亲自去吗?我们完全可以找别人――”
“安姨,”宋书打断她,轻声地劝,“先不我们在筹划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只目的和结果――我去就是为了找出当年他开车撞我的真实原因,哪怕只是受人恶意挑唆而犯下故意杀人,这一样能成为将来的呈堂证供。”
“那何必要你自己冒险,换个人去也能”
宋书摇了摇头,“我去,才能把我们得到答案的可能性放到最大――不管他是觉得我已经死了或者可能还活着,我的出现都会是给他最大的冲击――这样的冲击下,无论威逼利诱,他才最有可能出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
沉默几秒,安行云咬牙,“所以你是去意已决了?”
宋书没话,只无奈地看着安行云。
“――我是阻止不了你了。但是有件事我们清楚,他保外就医不会只有一天两天,你不准着急――这件事上我们必须谋定后动!”
宋书笑着点头,“都听安姨的。”
安行云瞪了她一眼,沉着面色扭头往外走了。
*
宋书这个助理刚上任,秦楼就外出公差半周,而且一个助理都没带。
卡着秦楼要回来的最后一天,宋书终于征得安行云的最终同意,在当天早上八点多,去往那个酒驾司所在的指定医院。
去的时候宋书十分谨慎,把自己全副武装――口罩、墨镜、棒球帽、连衣帽一应俱全,确保遮挡严实之后,她才出发离开。
到达医院后,宋书没有急着下车。
她坐在出租车的后排里,安安静静地对着医院的出入口观察许久,没有在附近见到行踪异常的人,这才给司多付了钱后下了车。
q市的大医院人流量都很大,病患较多的科室挂一个号排到两周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虽然今天只是个工作日的早上,但进出的人已经多到熙熙攘攘的地步了。
这对宋书来,显然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就算眼前真是暗中的人窥探她身份的陷阱,但对方布控和发现她的难度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进到门诊楼后,宋书装作走到指示牌前确认就诊流程,脑海内则快速地过了一遍安行云跟她确认的信息。
那个酒驾司保外就医的疾病是冠心病,按照记录信息,他在狱中有严重心绞痛反复发作,在做了规范治疗后仍旧有严重的冠脉供血不足的表现,还出现了严重心律失常的病症。
现在,那个男人就在这间医院的心内科病房做住院治疗。
宋书对于当年那起车祸的印象已经不深了,也或许是大脑本能地逃避那种噩梦一样的回忆――这些年她几乎连那个男人的模样都忘记了。
不过在昨天,她逼着自己看着资料上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逼着自己记下一切可以用来对那个人威逼利诱的信息。
九年前她在那场惨烈的车祸里活下来了。这一次她要做那个人的噩梦。
口罩上方,棒球帽下,宋书的眼睛里一点点被冷意浸渍、覆盖,然后完全占据。
她插在口袋里的无意识收紧,直到掐得掌心刺痛,宋书才回过神,定睛向医院门诊楼的里面走去。
资料里那个人住院的病房信息出现在她的脑内,通往那里的线路图也迅速在黑暗里勾画出红色的线条。
宋书微低着头,偶尔掩住口鼻咳嗽两声,尽力避免与任何人交上目光。
在医院门诊楼的一楼内乱转了几圈,宋书才终于向着电梯间走去。
而就在此时,宋书的突然响起来。
宋书犹豫了下。
她拿起一看,来电显示上是秦楼的电话。想到自己此时在做的事情,宋书本能地有点心虚,甚至很想直接把电话挂断。
但是按照疯子的心性,如果她此时把电话挂了
宋书思考了几秒可能出现的几种后果后,头疼地走到旁边,接起电话。
“秦――”
“谁让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的!”电话对面蓦地响起男人低哑愤怒的声音。
宋书语塞,“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在你身边留人的话,我怎么可能放心扔下你一个人出差!?”
宋书无奈,低垂下眼,“你既然知道我来了什么地方,应该也查到我为什么来的了――这个会我不能放弃,秦楼。”
“那是个圈套!那个人现在根本就不在那家医院里!”
“――!”宋书身影一僵。“怎么会”
“具体我之后跟你解释!你现在就保持这跟我通话的姿势,哪都不要去,留在原地!”
宋书默然许久,苦笑了声,抬揉揉眉心。她的声音放到最轻。
“除了你放在我身边的人外,还有别人在跟着我,是么?”
电话对面沉默几秒,秦楼的声音再响起时近乎嘶哑,“你都明知道了还要往里面钻――当年那件事就真的比你的命都重要是不是?”
宋书慢慢叹出一口气,“我不想和你吵架,秦楼,所以我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了,好吗?”
秦楼不肯话。
宋书竖起耳朵听了几秒,突然皱眉问:“你现在在哪里?”
“路上。”
“什么路上?”
“当然是去医院找你的路上。”
“――!”宋书回神,眼神蓦地一沉,“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能过来――如果你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们只会连你也已经知道真相的事情都确定,到时候你会比我还要危险!”
秦楼咬了咬牙,挤出声戾气的笑。
“担心么?心疼么?蚌壳,你活该。”
“秦――”
宋书在声量爆发到无法控制的前一秒咬住了牙齿,硬生生压了回去。
她深呼吸几次,侧转过身,背对着身后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
“秦楼,你能不能别用这么幼稚的行为让自己冒不必要的风险!我来这里是迫不得己,就算明知道是陷阱我还是要往前踩,因为这些年我们已经进了僵局死局――只有破局我才有可能拿到真相、才有可能把那些藏在暗里的我们还不知道的黑抓出来――而你、你现在根本没必要让自己无谓地陷入危险里!”
“是你先让你自己陷入危险的。”秦楼嘶声道。“我们之前好了,所有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所有的危险我们共同承担。”
“我只答应告诉你真相,没有那些危险也要让你――”
“无论如何,”秦楼打断她,“都是你违背在先。这件事你根本没有告诉我,就自己做了决定。”
宋书低头,“我如果告诉你,你会同意吗?”
“当然不会!”
“所以,”宋书,“所以我才不告诉你啊。我都了,这件事我必须要做,哪怕只是踏进他们的陷阱、让他们确认我对他们具备威胁都够了――我需要破局的路。”
“那你就准备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去试探去破局?”
“对不起,秦楼,虽然有危险,但是我没别的办法。”宋书无声地叹气,“我会很珍惜自己、会尽力保护好自己的,我知道我不只是为自己和那件事活着的――但你也要理解我,我没办法,我只能这样做。”
秦楼再笑,咬牙切齿,“那你也理解理解我――在原地等着,哪都别去,我很快到。”
“”
听着那边似乎是有风声掠过,宋书无奈地靠到墙上,她低着眼对着电话对面,轻声地像在叹气。“可是你来也没有用的,既然他们设这样的圈套又盯上了我,那他们已经能够确认我来这里的目的了――不然我何必要打扮成这样?”
宋书一顿。
“所以你回去吧,秦楼,我也会直接离开――你不必来。”
“那场车祸的第三层,我找到了。”
“!”
宋书几乎已经要迈出的脚步蓦地停在原地。
她睁大了眼睛,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
“你就不奇怪,”秦楼缓了口气,似乎在做什么剧烈的运动,连笑声都嘶哑,“我怎么会在你刚刚任职助理,就跑出去出差半个周,甚至连你都不带在身边?”
“――”宋书呼吸一紧。
秦楼笑起来,阴沉躁戾的,“没错,我也瞒着你去做危险的事情了。”
宋书这样的心性也忍不住咬牙了,“今天晚上,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是该谈。不过如果你现在走了,那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这儿听到那件车祸的答案。”
“秦楼。”
“蚌壳,我了,这是你活该。”秦楼语气凶狠,“你做的事情比我做的危险得多,你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险,而你却不告诉我――那今天之后,我去到那里而带来的所有我的危险都是因为你,你要一直记得,这样你下次就不会再犯。”
“”
宋书第一次有要被秦楼气疯了的感觉。
她用力地咬牙,艰难地迈开第一步。
“那你就别告诉我,我宁可不知道――我还是会在你到达前离开这里。”
“是么?”
对面突然一声极轻的笑。
宋书心里蓦地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她身后一阵风声掠过来,她从后被人抱了满怀。
――前一秒还在里的声音,这一刻已经贴在她耳旁。
“晚了。”
宋书牙都快咬碎了。
到此时她哪里还会反应不过来,秦楼之前在跟她的一切都是拖延时间!
“你――”
一想到这人是亲把他自己无谓地牺牲、无谓地往火坑里推,宋书心火便直接窜了上来。
她转过身刚仰起头,就被秦楼突然俯下来吻了吻。
“对不起,蚌壳,我没想跟你那么重的话。但是不这样的话你就不会生气,不生气的话你那么聪明,肯定会察觉我的目的。”连他都知道他自己是她难得的痛处――被疯子把她的脾性摸得通透,宋书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时至如今,再气恼都无用。
宋书只能飞快地调动起思绪,思考该如何解决面前的情况――她可以被那些人贴上威胁的标签,但她绝不能容忍秦楼也涉足这样的危险。
不等宋书有成型的想法,秦楼已经牵住她的,转身往前门诊一楼的大厅走去。
宋书一懵,回过神后压低声音,“你做什么?”
秦楼哑声一笑,“救你。”
“?”
几秒后,秦楼拉着宋书停在一个医护人员的面前。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遮掩,足够附近几米内所有可能在暗中盯着的人听见――
“请问,查怀孕去哪个科室?”
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