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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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就代表你的v章购买比例不足50%所以遇见自动防盗了哦  然后佣人才仓皇地追到他身后,连忙向着书房里的秦梁弯腰,“秦先生,我没拦住”

    “嗯,不用管他。你出去吧。”秦梁摆。

    “是。”

    佣人松了口气,转身快步离开。

    秦梁皱眉看向少年,“你来书房做什么?”

    “我?”

    秦楼闻声,缓缓将目光从宋成均身上抽离,他嘴角勾着笑,散漫里透着点桀戾。

    少年散步似的踱进来。

    “我的‘洋娃娃’都要被人抢走了,我当然得过来看看是谁这么”

    秦楼最后一步收足,停到宋成均面前。他仰头看着这个比他高了很多的成年男人,气得渲上一层淡红的薄唇唇角挑起,弧度锋利。

    这一笑像是能割伤人。

    ——找死?

    他做无声的口型,接上断掉的尾音。

    宋成均气得目眦欲裂。

    他是秦家唯一的女婿,在公司里在交际场上,人人尊他敬他——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挑衅?更何况挑衅他的还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

    宋成均想都没想,伸攥住面前男孩儿的衣领就想教训他。

    “成均。”

    身后传来秦老先生不高但足够威严的声音。尽管秦梁什么都没,但一个称呼里的警告已经不言而喻。

    宋成均身影僵住。

    几秒后,他僵笑着松开,“秦楼,姑父因为担心书所以情绪有点激动,你不要介意。”

    “介意?我不会啊。”

    秦楼笑着抬,半挽起袖子的臂上还缠着难看的绷带和蝴蝶结。他就那样懒散地笑着望着宋成均,慢条斯理地把被对方拉扯得褶皱的衣领正好。

    然后少年眼尾微扬,咧开嘴角,眸子里笑意疯狂。

    “我有仇必报,为什么要介意?”

    宋成均脸色一变,差点忍不住发作。

    “好了秦楼。”秦梁出声阻止,“你也是为宋书的事情过来的?”

    秦楼落回目光,“嗯。”

    “你姑父宋书不想和你一起,她有点害怕你。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秦楼懒洋洋地抬了抬眼,“他你就信?他算什么?”

    宋成均气得猛转过身,“我是宋书的父亲!”

    “哈哈哈哈”秦楼闻声大笑起来,指着宋成均乐得像个疯子,“你?哈哈哈哈——就凭你也算是个父亲?”

    “秦楼!”

    宋成均顿时满脸通红,像是被人掴了一耳光。

    秦梁开口:“秦楼,够了。”

    书房里回音的笑声戛然而止。

    笑弯了腰的少年慢慢直起身,他揉了揉脸,眼神散漫,就好像上一秒还在狂笑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少年眼帘半阖,目光扫过书房内——

    秦梁表情复杂无奈地撑着额头,宋成均眼里同时夹杂着厌恶、恐惧和避退,还有宋书

    秦楼的嘴角突然翘了翘。

    他的洋娃娃安安静静地站在宋成均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此时正望着他。

    在那双眼睛里仍旧看不到任何杂质或情绪,只有干干净净的,他的身影。

    她就那样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个撬不开的蚌壳啊

    秦楼突然很想笑。

    发自内心的,人生里第一次的,他想要去遵循并感到真实的愉悦的笑。

    “既然她怕我,那让她自己选好了。”少年突然开口。

    秦梁不确定地问:“你什么?”

    秦楼抬头,“我这边,或者另一边——站哪里、跟谁走,让她自己来选。”

    秦梁思索两秒,点点头,“成均,你同意吗?”

    宋成均深呼吸了两口气,慢慢压下起伏剧烈的情绪。

    他强逼着自己露出笑,“当然了,爸,我肯定是尊重书的意见。”

    宋成均完,转回身,低头看向被自己牵在里的女孩儿,“书,听见秦爷爷的话了吗?”

    “”女孩儿不话。

    宋成均暗中将女孩儿的攥得更紧,声音听起来仍旧温和。

    “你不喜欢去二中是吧?没关系,爸爸明白的。”

    “”仍是安静。

    宋成均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很快收敛住,转过身面向秦梁时又换上那副恭敬的神情。

    “爸,您也看到了。秦楼在她不太敢”

    话音迟疑了下。

    宋成均有点不确定,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他错觉得他掌心攥着的女孩儿的好像传来一点点反向的拉力。

    但又好像不是错觉。

    宋成均脸色微变。

    “松,开。”

    安静的书房里,女孩儿声音轻哑微涩地响起。

    “——书?”太出乎意料的状况让宋成均的表情都有点扭曲,他强笑着躬身,“你怎么突然——”

    “松开。”

    女孩儿的声音很低很轻,但平静得让人觉着坚定、不可动摇。

    她仰起头,精致的脸儿上表情空白。

    眼神空得发冷。

    “松、开。”

    “!”

    最后一遍时宋成均不由自主地松了。

    他甚至还退了一步。

    书房里死寂几秒。

    大人都有些没回过神。

    靠在书桌前的少年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直身而起,神情和脚步愉悦得像个随时能起舞的疯子。

    少年几步走到女孩儿身旁,停住。然后他俯身做了一个夸张得像丑一样的绅士礼——

    少年几乎九十度地弯着腰,缠着绷带的左平伸到女孩儿面前。

    他仰起头,笑意恣肆又疯。

    “亲爱的洋娃娃,我能邀请你跟我这个疯子走吗?”

    女孩儿看着他,那张精致的脸上表情空白。

    几秒后,她慢慢点下头。

    “嗯。”

    女孩儿微凉的娇的搁到男孩儿的掌心。

    然后被蓦地攥紧。

    “遵、命。”

    男孩儿的脸上咧开一个丑一样的夸张笑容。

    “——我的洋娃娃。”

    暑假一到秦楼和宋书就会搬来主家,在这些年这个事情已经成了惯例。白颂回国的消息送去秦梁书房,于是也就不可避免地传进秦楼耳朵里。

    秦楼听到后如临大敌——这几年白颂只要回国,第一时间便是到秦家探望自己的女儿。随着宋书的性格在秦楼的影响下一点点外向起来也学会表达,母女俩之前的相处一次比一次融洽。

    所以无论秦楼怎么想,只要白颂一回国,他的蚌壳肯定都是要被人连壳带人一起端走的。

    想到这点他就暴躁。

    也是赶巧,消息到的时候宋书去参加q市一所知名高校的暑期夏令营活动,并不在秦家——

    能够“灭火”的人不在,秦楼折腾起来没谁敢管,全家上下苦不堪言。

    佣人们被连续折磨了几天忍无可忍后,终于有人把这一状告到秦老先生那里。

    秦梁让人把秦楼叫去书房。

    秦楼是抱着一整方盒不同硬度的铅笔进来的。坐到沙发上以后他打开盒子,随拿起一根削了起来。

    等秦梁从公事里抽身,回头看见后就皱起眉,“你拿的这些铅笔是做什么的?”

    “画画用的。”

    秦梁一愣,“你最近对画画有兴趣?不玩魔方了?”

    “蚌壳喜欢。”

    ——宋书不在面前的时候,秦楼喜欢跟任何人这样称呼她,因为很亲密,而且他很流氓很强权地不准其他任何人也用这个称呼。

    解释完后,秦楼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抬头,“我什么时候喜欢玩魔方了?”

    “六阶魔方,家里买一卡车了。”

    “也是她喜欢啊。”秦楼理所当然,思考两秒又补充,“不过她自己不玩,她喜欢看我玩。那玩意结构强度不高,本来就容易玩坏。”

    “”

    秦梁知道自己这个孙子一贯是个唯宋书是图的,只是不知道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他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

    “你知道你白阿姨要回国的事情了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秦楼面上的笑容顿时沉了下去。

    见孙子不吱声,秦梁又:“叫你来是跟你商量一下,什么时候让宋书搬走的事情。”

    “——咔嚓。”

    秦楼里那根铅笔被拗断了。

    断的还不是铅笔芯,而是整根细长的笔杆从中间折断,劈开尖锐的木刺。

    书房里沉默片刻。

    秦梁无奈地叹了声气,“秦楼,宋书不可能跟在你身边一辈子。”

    “为什么不可能?”

    秦楼冷眼抬头,眼底深处压抑着些微的狰狞。

    “你们现在还只是学生,可以一起上学一起玩,但是以后”

    “以后我会和她结婚。两家可以先订婚,交换婚书以后秦家也是她的家,白阿姨一起住进来都可以。”

    “”

    秦梁一噎,他震惊地看向秦楼,却发现少年没有半点冲动的迹象,尽管秦楼的情绪并不平静,但这句话出来的时候更像是已经在心里酝酿了不知道多少遍。

    秦梁迟疑起来。

    “先不你白阿姨会不会同意,这件事你有跟宋书提过吗?”

    “没有。”

    “为什么不提?”

    “”

    秦楼不话了。

    是啊,为什么不提。

    因为他不知道也不确定他的蚌壳是否也对他抱有像他自己一样无法自拔只能一点点越陷越深的感情。

    他缺她不可,但她却未必。

    所以他不敢提。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会在什么地方走到断掉的疯子,有什么资格跟她提以后?

    别“以后”,“现在”他都不敢提。

    少年里断裂的铅笔越握越紧,裂口位置的木刺扎进掌他都好像没什么知觉一样。

    秦梁看得不忍。

    这个孙子的性格有多古怪乖戾,他比谁都清楚。宋书或许就是秦楼唯一的那颗良药,他也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

    “秦楼,如果你真的想和宋书长久地在一起,那你现在就更要学着把放开些,你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思考问题了。你可以强留她一天、两天,但不可能强留她一辈子——强迫只会让人离心。”

    “如果放不开呢。”少年声音有些哑。

    秦梁叹气,“你们可以在同一个学校,进同一个班级,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干涉你,你大可随着她去。但你要让她有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不可能全都是你——如果连她的母亲陪在她身边你都没办法容忍,那我也不会把宋书交给你。”

    “”

    书房里又安静很久。

    秦楼抱着那只盒子站起身。盒子里面装了很多削好的铅笔,是宋书不在这些天他一根一根削出来的。

    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打磨自己藏在最深处的逐渐滋生的阴暗情绪和欲望。但那些情绪和欲望又不一样——无论削减多少、压下去多少,它们总会变本加厉地卷土重来。

    他知道这样不对,那样不好。

    可是他做不到。

    他在黑夜里抓住了他唯一的光,无数个声音叫他把松开些、放开些

    可他怎么做得到?

    “我会,想想。”

    秦楼这样。然后他抱着那个盒子,转身出了书房。

    走到长廊上的时候,秦楼看见不远处的拐角好像飞快地掠过去一道身影。

    有点熟悉,而且很仓皇。

    只是秦楼心情不太好,所以他没有理会,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

    即便秦楼再不情愿,白颂也还是回国了。

    而且白颂到秦家拜访秦老先生的那天,秦楼还发现白颂身边多了个女孩儿。他趴在二楼的楼梯上,听见白颂那是她姐姐白歌的女儿,但是年龄比宋书还两岁,所以也是宋书的表妹,叫栾巧倾。

    秦楼顿时整个人都很不好。

    因为这意味着,宋书不但要回家,而且回家以后身边就会多出一个新玩伴——男的女的不重要,多出来一个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就是不行。

    但是他不行,显然也不能把栾巧倾变没掉。栾巧倾的母亲去世很早,父亲新婚妻子不太喜欢她,所以只能由白颂这个姨妈来照养。

    宋书和这个新来的姑娘以后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定比他和她都要长

    秦楼郁结地去了宋书的房间。

    宋书正在自己桌上画画,一张又一张,全是她在夏令营里见到的人和风景。

    她的东西收拾成几只的箱子,堆在房间的角落里。

    她到底还是要走了。

    秦楼站在门旁不话。

    已经长出俊美的五官轮廓的少年低着眼,很少这样安静。

    他其实是可以发疯的,反正那样的事情他以前总是在做。闹到无法收拾,闹到所有人惊恐,闹到他们只敢顺着他的意思那他或许就能把他的蚌壳多留一天,或者两天了。

    但他没有那样做。

    “秦楼。”

    秦楼听见声音,抬头。

    宋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面前,里拿着那个一直被她抱着的画本,还有一只六阶魔方。

    “这个是礼物,”宋书先把画本给他,然后又把魔方放在了画本上面,“这个是任务。”

    秦楼不话,仍然看着她。

    少年的眼眸里挣扎着也狰狞着太多太多的情绪,多到盛不下,多到要满溢出来,多到要把眼前站着的女孩儿吞掉。

    宋书好像不察觉这危险一样。

    她甚至朝他笑了笑,眼角轻轻地弯下来,弧度并不明显,但是落在他眼里刚刚好。

    “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给你转魔方吗?”

    “”

    “我以前认识的阿姨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方法。每次在你情绪起伏厉害的时候让你复原魔方,积累到现在——如果再有情绪波动,那它就可以帮你平复了。”

    “”

    宋书晃了晃那只魔方,“我们可以叫它心理镇定剂,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

    见秦楼仍旧不肯配合,宋书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下去。

    “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喜欢。”

    少年出声,他把画本放到一旁,捏起那个魔方。

    然后咔嚓一声,掰碎了,扔掉。

    秦楼盯着宋书,眼底情绪初露些狰狞。

    “但是不是它。我的心理镇定剂从来都不是它。”

    宋书看着碎掉的魔方,呆了两秒,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么生气吗?”

    秦楼微微咬牙,冷笑,“换另一个人现在就该倒计时准备跑了。”

    “才不跑。”

    女孩儿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起伏地完这三个字。然后她认真想了想。

    “很快就会开学了,二中白天上课的时间特别特别长,所以我们只是晚上不会见到——这样想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

    宋书又地叹了声气。

    “那,这样呢?”

    话声落时,女孩儿踮起脚尖,抱住了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比她高很多很多的少年。

    她身上柔柔的香绕上来。

    已经开始发育的少女的气息,夹杂着紫罗兰香的洗发露的味道。

    秦楼僵住。

    而他耳边女孩儿迟疑地歪了下脑袋,不知道自己微灼的呼吸烫红了少年白皙的耳廓——

    “你别怕,我永远都是你的洋娃娃。”

    “”

    少年垂在身侧的指动了动。

    然后一点点攥起来,紧到颤栗。

    他不敢让她看见、不敢回抱、更不敢开口。

    他怕他的秘密会暴露——

    只是洋娃娃,对他来已经远远、远远不够了。

    2004年,夏。

    “书书,下面阿姨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好,可以吗?”

    “”

    “今天的天空是蓝色的吗?”

    “是。”

    “这让你感到心情愉悦吗?”

    “是。”

    “距离你上次来这里,期间发生过让你开心的事情吗?”

    “是。”

    “在这些事情里,你是否通过语言或表情表达出你的情绪了呢?”

    “不是。”

    “这段时间,你是否”

    “好了,我们这次的作业顺利完成,谢谢书书的配合。”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合拢本子,站起身。她笑着弯下腰,摸摸女孩儿的头顶。“书书在这里稍等,阿姨再和你妈妈聊些事情,好吗?”

    “”

    宋书安静地抬眸,看着女人走出治疗室。

    因为风的缘故,门没有完全合上,一点细微的交谈声从门缝里传回来。

    “白姐,您不要担心,从这阶段的测试治疗的结果来看,您女儿并没有明显的严重心理问题。”

    “但她还是和同龄人格格不入。”

    “性格上的内向外向与心理问题并不等同,也没有好坏区分,我们尊重孩子的性格差异”

    门外的声音时轻时重。

    宋书收回目光,落向窗户。

    玻璃晴朗,茉莉花在栏杆割裂的枝丛间开得馥郁。

    窗外蝉鸣,室内安静。

    宋书晃了晃悬空的腿,感觉风从脚下淌过去。

    其实比起自己,宋书觉得妈妈更需要这样的测试和谈话。因为她总有繁忙的工作事务,而且

    宋书在心里回忆,还是没数清自己刚刚在答卷里过多少次谎。

    和以前一样。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问卷,很轻易就能猜到医生阿姨和妈妈想要听到的答案,做下来也是浪费时间。

    不过,如果这样就能让妈妈安心工作,那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时间一直很漫长。

    换一件事也同样无聊。

    “什么?您要出国?”

    “”

    在空中以很轻幅度晃着的腿慢慢停摆,女孩儿慢吞吞地转回头,精致的脸蛋上没有情绪,空白的平静。

    她看向那条门缝。

    “公司海外市场拓展,秦老先生这些年一直很器重我,我没办法拒绝他的良苦用心。”

    “那书书怎么办?”

    “秦家会照顾她。”

    “白姐,秦老爷子器重你,但他女儿不一样。秦扶君怎么可能容得下自己丈夫和前妻的女儿生活在眼皮子底下?”

    “你放心,是去城区的宅子生活,只有秦老先生的孙子和照顾他的佣人住在那里。”

    “秦家的孙子?等等——您是秦楼?”

    “对。怎么了?”

    “白姐,这个决定不合适。您对秦楼不了解,绝对不能让他和书书一起生活!”

    一阵铃声响起。

    很舒缓的前奏,是妈妈的,宋书对它很熟悉。

    大约又是公司里的事情。对话被迫中止,白颂在电话里处理完紧急公务,几分钟后交谈才得以继续。

    “芊,公司那边有紧急会议,我要先带书书走了。”

    “让书书去秦家这件事您真的决定了?”

    “书书也不是合群的性格,我想她和秦楼可以好好相处。”

    “不,白姐,秦楼和书书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他和所有正常的孩子都不一样,他很危险!”

    “他只有岁。”

    “是作为心理医生我这样可能有些过分了,但秦楼就像个疯子,他对任何人都毫无信任或情感可言,反社会人格表征十分明显,攻击性和伤害欲|望完全超过想象!他——”

    “够了芊,这番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秦老先生对我来不仅是雇主,更是父亲那样的存在。我不相信他会把书书置于危险。”

    “可是”

    “好了,我时间不多,剩下的事情我们在电话里,好吗?书书,走了,妈妈送你回家。”

    白颂进门,目光和表情在望见女孩儿的一瞬间柔和下来。

    宋书滑下椅子,牵住白颂的。

    她走出去时回过头,看见那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医生阿姨站在她们身后,脸上露出由衷的担忧和不安。

    宋书无声转回来,抱紧里的画本。

    秦楼吗。

    *

    白颂在出国前夕,把宋书送去了秦家主家。去的那天,秦家这一代的独女秦扶君恰巧在家。

    留在主家里的老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秦扶君与白颂这些年在明面暗地里的不和,所以一下车就有人提醒白颂。

    白颂停在了秦家的大门外。

    修葺整齐美观的草坪旁,宋书站在砾石路上。她今天穿了一件新裙子,裙摆蓬蓬的,底下是一层浅紫色的丝质衬底,外面还罩着一层白色半透明的薄纱。

    送来这件定制裙的阿姨笑着摸她没表情的脸蛋,这是今年最漂亮的公主款。

    嗯,也是她最讨厌的类型。

    但是妈妈喜欢。

    屈服,是成人第一课。

    宋书一直这么坚定地认为。

    更妙的是,父母还会是你的常驻授课嘉宾。

    “书书,到秦家之后凡事都要有礼貌,知道吗?”

    “嗯。”

    “再过不久中学开学,在新学校要尊重老师,和同学们处好关系啊。”

    “嗯。”

    “妈妈要走了,书书有没有什么想要对妈妈的?”

    “”

    宋书在白颂期待的目光下,沉默。

    然后沉默。

    再然后,她摇了摇头。

    那张初露美人相的脸上是不变的空白的平静。

    白颂轻叹声,把宋书交给秦家家里的佣人。秦老先生自然已经安排好一切,她不需要再操心。

    “那么,书书,跟妈妈再见好吗?”

    “再见。”

    “嗯,书书再见。”

    轿车远去,载走了白颂。

    宋书安静地站在原地。除了那句再见以外,她一个字都没有多。她只是很安静地看着车尾巴消失的地方。

    那一刻宋书发现,自己原来还是会有情绪的,只是比正常人似乎要迟钝很多很多。

    到此时才发现,这是第一件可惜的事情。

    第二件可惜的事情是,她还没有仔细体会这种情绪上的起伏,心境就被突然从头顶冒出的声音打破了——

    “所以,我今年的生日礼物就是这只大号的洋娃娃?”

    这是宋书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

    应该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干净,澄澈。让人想到奏响空谷山石的一眼见底的泉,还有穿过松林万壑的长着翅膀的风。

    但带着冰冷又陌生的嘲弄。

    宋书循着那个声音,回头。

    秦家宅子的单层比普通楼房要高许多,有四米左右。话的男孩儿此时坐在三楼的露台上。

    确切,他是坐在三楼露台的大理石围栏上。

    人面向外,腿在空中晃。比同龄稍显修长的里玩着个魔方,层面转得飞快,快要转出残影了。

    他低着头垂着眼,玩得专心,像忘乎所以——

    少年脚尖离地十米,一阵两三级的拂面春风都能把他吹到露台下。

    宋书低头看向墙根。

    露台下面是水泥地。十米以上的高度摔上去,不死也是骨折保底的重伤。

    愣了十几秒后,站在宋书身旁的佣人终于反应过来,声音都喊劈了——

    “楼少爷您您您怎么上那儿去了!赶紧下来啊!来人,快来人上去看看啊!”

    没人回应。

    随着最后一声“咔哒”轻响,少年里的魔方恢复原样。

    他抬起右把它举起来,朝着刺眼的太阳比量了下,然后扫了一眼表上的时间。

    “嘁,两分钟。”

    魔方被少年冷笑着随一抛,扔个无用的垃圾一样。

    它摔在水泥地上,砰的一声,裂开了。

    而围栏上坐着的少年百无聊赖地垂下眼,一勾嘴角,“下去?怎么下去?这样?”

    他突然向前俯身。

    “少爷!!”

    佣人歇斯底里地惊叫。

    少年止住身。

    他在燥热的夏风里恣意地笑起来,坐在围栏上,笑得前仰后合。树的影儿和叶子间的光交替落在他的身上。

    像个绝世的疯子。

    斑驳却漂亮。

    佣人再忍受不了这折磨,扔开宋书跑向楼后的入口。

    宋书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事实上,她正低头观察着前面不远处那个摔得四分五裂的魔方。

    最后一次她终于数清楚了。

    一面魔方有六层——少年玩的是个奇奇怪怪的六阶魔方。

    他在两分钟内把它恢复原样,但并不满意,所以扔垃圾一样扔掉。

    宋书心想,少年应该是妈妈最喜欢的那种,天才。

    “喂。”天才喊她。

    宋书仰头。

    “我讨厌洋娃娃。”他嘲弄地笑,睨着她的眼神冷冰冰的。

    嗯,她也不喜欢。

    “上次有人送我的洋娃娃被我撕碎了,塞进游泳池的下水口。”

    少年停住,双撑着身侧的栏杆再次向前俯身,像是要隔着十米的高度俯到她面前来。

    他摇摇欲坠,却咧开嘴角,朝宋书露出一个无声的笑。

    不掩恶意与疯狂:

    “洋娃娃——你喜欢泳池吗?”

    宋书望着他。

    沉默很久,她没表情地摇了摇头。

    半天没有等到宋书的其他反应,料想中的全都没有,少年皱起眉。

    “哑巴还是弱智?”

    不开口是哑巴,开口是弱智。

    宋书第一次面临人生的两难抉择,表情更加空白了。

    “原来都是。没意思。”

    少年嗤笑,佣人的呼喊声从他身后的楼梯间里传来。少年眼里流露厌烦,向侧后一翻,落进围栏里。

    他瞥了眼草坪前仍一动未动站着的女孩儿,眉皱得更紧。

    几秒后他挪开眼,冰冷地嘲弄。

    “我在的时候不准上三楼,不然打断你的腿去塞游泳池——洋、娃、娃。”

    宋书思索几秒,轻轻点头。

    只是少年已经转身走了,并没有看到。

    宋书不想被打断腿,更不想被塞进游泳池。

    秦楼在的时候,她不会去三楼。

    她很守信。

    所以秦楼后来反悔,不要脸地蹭到她颈旁低着声儿求她上去的时候,她也一样表情严肃地摇头——

    到做到,不去三楼。

    恶者活该自食其果。

    *

    宋书在原地待了半时,秦家原本负责来领她的佣人才终于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书书,你怎么还留在这儿呢?阿姨以为你走了,到处找你好久呢。”佣人步跑过来,语气里带着责怪。

    宋书沉默几秒,撑着膝盖慢慢起身,“对不起。”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留在原地等忘记她的对方道歉,但大人们常常这样。

    “对不起”会让事情更简单些。而宋书不喜欢麻烦。

    尽管,她的“对不起”搭配上空白的表情,可能很难让被道歉的人感觉到诚意。

    佣人现在显然就没感觉到。

    不过想了一圈,发现在秦家这个姑娘其实压根没有什么可以告状的人以后,佣人顿时安心多了。

    “那我们走吧。”

    “”

    宋书被牵起,离开。

    失去她身影遮挡的水泥台上,那只摔得四分五裂的六阶魔方仍旧孤零零地躺在原地。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被人重新拼起来了。

    被佣人领进到一楼的客厅后,宋书在那儿见到并肩坐在沙发上的宋茹玉和宋帅。

    他们是和宋书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姐弟。

    宋书父母在宋书生下来前已经离婚。宋书父亲的结婚对象,也就是宋书的继母,正是秦家这一代的独女秦扶君。

    婚后生下的双胞胎姐弟俩只比宋书几个月,而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两人也毫无尊重可言——

    “瞧,乞丐又来了。”宋茹玉听见声音后回头,嘲笑,“听你要来二中跟我们一起上学?真晦气。”

    旁边端来鲜榨果汁的佣人犹豫了下,端着托盘赔笑,“茹玉,老先生听见会生气的。”

    “生生什么气?我的又不是假话,往我家赖不就是乞丐吗?外公是我的不是她的,这里是我家——我她是乞丐她就是乞丐!”

    佣人尴尬低头。

    客厅里只有宋书很安静,她没有表情地走到沙发旁边,坐下。

    对面的姑娘几乎要气炸了。

    “没教养的乞丐!”

    “”

    “等到了二中,我一定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到时候可没外公护着你!”

    “”

    还是没人回应。

    宋书垂着眼,坐在沙发角。她虽然不喜欢洋娃娃,但她知道这时候做个洋娃娃没什么不好。

    而且妈妈过,教养不是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宋茹玉又绞尽脑汁地咒骂几句后,旁边佣人看不下去,声提醒:“茹玉,秦楼少爷今天也在家。你这么大声音他会听到的。”

    “乞——”话声戛然而止。

    前一秒还嚣张跋扈的姑娘这一刻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崽。呆了两秒,她僵着脖子扭过头,下意识的一哆嗦让她脸上写满茫然和恐惧。

    “秦秦楼表哥怎怎么回来了”

    “教不了,这个学生我教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突然冒出来的暴躁声音打断客厅里的交谈,几人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客厅一侧的盘旋楼梯。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正愤怒下楼。

    佣人连忙迎上去,“简老师,您怎么下来了?”

    “我?你问我不如去问你们家那位大少爷!”

    “简老师您先别生气,秦楼少爷他不是——”

    “嗞啦——”

    尖锐的电子杂音突然撞上耳膜。

    宋茹玉和宋帅哇的一声捂住耳朵,一楼各处的佣人们也纷纷惊慌地四处扫视。

    宋书转头。进来前,她在客厅角落里见过一个扩音器。

    下一秒,少年的声音空荡荡地回响在一楼,混着讥诮恶意的笑:

    “两分钟都推导不出泰勒公式的废物学生,我可不收。”

    “”

    噪音消止。

    客厅里噤若寒蝉。

    宋书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那位老师的脸从白色气成了红色,又从红色气回了白色。

    死寂几十秒后,老教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岁就能推导高等数学公式定理的天才我可教不起,秦家请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的?”

    “不是不是,简老师您先留步——简老师!”

    老人已经铁青着脸甩离去。

    “这都第多少个了?”

    “不知道,那么多,谁数得清?”

    “难怪秦老先生要让秦楼少爷去学校呢。我看这样下去,秦家都快成了心理治疗和家教行当的禁区了。”

    “这少爷就该一个人待城区那宅子里,省得祸害别人。”

    “那可难了。白姐她女儿听也要搬过去。”

    “啊——?”

    客厅周遭几声低低的议论后,宋书感觉几束或同情或复杂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里面还有对面宋茹玉的:恐惧是情绪基调,惊讶是前缀,然后在厌恶的催化下转成幸灾乐祸。

    “你要搬去和秦楼表哥一起住?”

    “”

    宋书仍旧没有反应。

    宋茹玉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走到女孩儿面前,她伸抓起那件漂亮得让她嫉妒的公主裙的圆领——

    “你就跟你妈妈一样讨厌!所以才会被爸爸甩开!”

    宋书被拎了起来。

    宋茹玉比她高一些,抓得很用力,让宋书呼吸有点困难。

    但她眼底起的波澜却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宋茹玉的话。

    妈妈

    “茹玉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把书书松开!”

    佣人们见势不好,这才慌忙往这跑。

    “她就是个哑巴,我就算掐死她她也根本不会哭不会喊。”

    宋茹玉气得太厉害,快进变声期的声音很尖。

    她转回来,恨恨地瞪着仍然没有表情的宋书,嘴里吐出最恶毒的诅咒:

    “你能搬去秦楼表哥那里太好了,我一天都不用再看见你了,因为你一定会死在他里的!”

    离得最近的佣人已经冲过来,伸要救下女孩儿。

    所有人都以为她依旧不会话。

    直到她突然开口。

    “哦?”

    女孩儿被拎着衣领,表情空白地仰视着宋茹玉。

    眼神空洞,语气平板。

    “那我很期待哦。”

    宋茹玉傻住了。

    几秒后她反应过来,感觉自己受了莫大的嘲讽和侮辱,雪白的脸顿时气得快要滴血。

    “你——”

    她后面沙发上的弟弟宋帅正看热闹,此时突然脸色一变,几乎是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表、表哥!”

    一楼客厅里,除了宋书外的所有人僵住。

    宋茹玉回神抬头,表情顿时变了。她猛地退后两步,拼命摇,“表哥我我我刚刚什么也没”声音里已经藏不住哭腔。

    宋书等了几秒,没等到那个嚣张但好听的声音响起。

    她安静地转回身。

    二楼通往一楼的盘旋楼梯,少年正懒洋洋地趴在木质的扶上,俯着腰,垂眸看着一楼。

    神情反常的平寂。

    宋书刚抬头,目光就接上他的。

    他在盯的是她。

    但眼神和之前不一样了。

    像是突然发现了最新奇最有趣的一件玩具,少年盯着女孩儿,慢慢勾起嘴角。

    眼神里掀起冰山一角的疯。

    “这是我的‘洋娃娃’——谁准你们碰她了?”

    偏厅的门再次关上。

    宋书若有所思地转回来。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着最近一段时间的秦楼有点古怪——虽然古怪是疯子的一贯做派,但最近的好像又和以前并不一样。

    比如,她觉得现在的那种古怪都是朝她来的

    “姐。”

    耳边的声音唤回宋书跑远的意识,她转回头,发现栾巧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椅子旁边,满脸的苦大仇深。

    “怎么了?”宋书想了想,“作业太难了吗?”

    栾巧倾:“”

    栾巧倾:“啊啊啊你除了作业还知道别的吗??”

    宋书表情不变,“你上学期期末考全班倒三,我还没跟你姨妈。”

    栾巧倾:“”她就不该问的。

    栾巧倾放弃了对宋书做启发式的引导,直接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往偏厅里的洗间拖。

    “不行不行我忍不了了,这件事我一定得跟你清楚。”

    “?”

    宋书茫然而平静地被栾巧倾拉进偏厅的洗间里。

    门把宋家姐弟好奇的目光扣在外面。

    宋书和栾巧倾在洗台前的镜子里停下。栾巧倾转过身,激动得脸色发红,但是在张开嘴巴的时候又像是噎住了,半天都没出话。

    最后还是宋书问:“你想和我清楚什么?”

    栾巧倾挫败地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姐,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自己认真思考一下,你觉得你和秦楼到底是什么关系?”

    “?”

    “你想不明白没关系,你看我给你分析一下——同学吗?肯定不是,全校那么多同学,哪个敢在秦楼面前有你的半分随意,估计早就被锤死了。朋友吗?也不是吧,谁家朋友会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予取予求,恨不得三百六十五天分分秒秒地绕着对方转啊。亲人吗?亲人个屁,你俩又没有血缘关系——”

    “不要‘屁’,这不礼貌。”宋书平静地纠正她。

    栾巧倾:“”

    栾巧倾差点原地爆炸螺旋升天,“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我的姐姐啊你开开窍好不好!?”

    栾巧倾的声音在密闭的洗间里格外震耳,宋书忍了她两秒,伸出食指戳住她额头。

    作者有话要:  这章的长度大概是个四合一吧,趴。

    按进度,估计翘楚p下章就结束啦。

    *

    给宝贝们推大绿的新文——

    甜甜的恋爱不属于我by江绿

    文案

    周鲤当初答应做陈砚显女朋友,纯属是为了不失去两人单纯而珍贵的友谊。

    -

    两人交往了两年,牵接吻睡觉一样不落。

    除了这个恋爱关系,好像和朋友也没太大区别。

    大三陈砚显出国学习一年,周鲤恢复自由身,和姐妹一起追星看剧打游戏十分快活,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个远方的男朋友。

    归国第一天,陈砚显在周鲤宿舍楼下等她,夜色下,光影朦胧,周鲤见到陈砚显第一眼,微微感慨。

    “陈砚显,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

    毕业一年,陈砚显从清贫隽秀的男大学生一跃成为公司老板,忙得不可开交,同时和他的女同学兼助理往来频繁。

    周鲤自以为他找到了真爱,偷偷哭泣一场后提出分,祝彼此安好各自美丽。

    深夜加班刚回来的陈砚显,疯了。

    周鲤:“我们的恋爱一点都不甜。”

    陈砚显:“你想怎么甜,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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