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在线装酷第一百三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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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线装酷第一百三十三天·应队:“一个标间, 一个大床房。”

    方拾一狠狠皱眉, 身边响起梅亭芳的尖叫,声音又尖又锐,让人有些吃不消。

    楚歌也被唬得一个激灵, 刚张了张嘴,就看见梅亭芳被吓得面无血色,忽然又觉得好像不那么害怕了,他吞咽了口唾沫, 只是默默往法医身旁站近了些。

    方拾一看见之前在旧民宅里遇到的婴儿鬼, 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的手掌却是一把拽出一道灰白的魂魄,他定睛一看, 正是藏在遗照中的金总冠。

    如今头七还没过去, 正是回门的时候,金总冠的魂魄还沾着一些生气, 没被地府中的差役带走。

    它被鬼一把拽住脖颈,鬼的两只手还没金总冠的脖子粗,却死死掐住对方,让金总冠动弹不得。

    金总冠痛苦地踢蹬双腿,一双眼睛被掐得蹦出血泪来,渐渐流满了整张脸。

    室温越来越低,秦浩一口能呼出白气来, 脖子上的念珠串子烫得灼人。

    他看不见方拾一看到的东西, 却知道有情况不太对劲。

    他谨慎又心地挡在方拾一面前, 只当老师还是过去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法医。

    梅亭芳虽然看得见之前那辆灵车,却看不见眼前这只婴儿鬼。

    她只看到自己丈夫的遗照凭空扭曲折叠,莫名其妙地淌出血水来,就连恐怖片都因为特效难做而不会拍的镜头,却在离她不过几步远的地方,亲眼见证了。

    梅亭芳两眼上翻,眼看就要晕过去,被楚歌一把掐住人中,掐清醒了。

    “没事吧?现在床位紧张,不一定能让你再回去挂水呢。”楚歌好心道,他不能让全场唯一一个比他胆子更的人昏过去,有人垫底,总会生出莫名而来的勇气。

    梅亭芳昏昏沉沉地看了眼楚歌,声音虚弱:“我有钱……”

    “诶呀有钱又不是超能力,万一排不上用场呢?”楚歌道,他忽然“嘘”了一声,压低声音,“你看到没,有个婴儿在掐你老公脖子呢,你认识吗?”

    梅亭芳一听,猛地瞪大了双眼,瞳孔狠狠一缩,失声尖叫:“什么?!”

    楚歌被尖叫震得一跳,纳闷看向梅亭芳:“你看不见?”

    “我该看见什么?!”梅亭芳紧紧拽住楚歌的衣角,又怕又急,“哪有婴儿?真的是它来了?快带我离开这里啊!”

    秦浩被身后梅亭芳的动静干扰,剑眉狠狠一拧,本来显得憨厚的面孔乍然布满煞气,像是金刚罗汉一般,他冷冷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厉声道:“想活就安静!”

    梅亭芳被唬得浑身一颤,眼泪花在眼眶里迅速攒起来,却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

    方拾一见状挑了挑眉梢,效果不错。

    “方法医,我不是在吼你啊,你想什么尽管。”秦浩转向法医,却是立马换了一副面容,笑憨憨的,可梅亭芳却再也不敢把秦浩当成一个好脾气、又温和老实的男人了。

    方拾一闻言好笑,点点头,视线重新放回那只婴儿鬼身上。

    鬼忌惮着方拾一,但是对生父的怨恨,却让它萌生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它死死勒住金总冠的脖子,就像当初他掐住自己纤细脆弱的咽喉一样。

    金总冠遗照上的模样显得越发痛苦不堪,照片上的男人张大了嘴,喉咙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黑色手印,梅亭芳惊恐地看着,两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方拾一并没有插手,他不像应辞大多数时候都守着规矩守则——估计应队破的所有规矩也都因为他,不过话又回来,虽然应队大多数情况都守规矩,但是一旦破规矩,却是闹腾得比谁都凶。

    鬼碍于对方拾一的忌惮,它只是紧紧勒住生父的脖颈,直到对方的魂魄渐渐变得像它一样紫红,然后又渐渐透明,最后轻轻“噗”的一声,消散了。

    它不露痕迹地飞快瞟了一眼梅亭芳,眼里满是不甘心的怨愤,却是不敢有更多的动作。

    它心翼翼地后退着,直到退到门边,它爬进那辆破旧的婴儿车里,慢慢消失在大门背后。

    秦浩至始至终都牢牢挡在方拾一的面前,声安抚:“方法医不用担心,按照我的经验,这只是某种恶灵,我们人多,它应该不敢近身的。”

    楚歌和梅亭芳两人站在最后面,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只婴儿鬼从头到尾都没分半点注意力给和尚,却始终畏首畏尾地盯着法医,就连杀死那只魂魄的时候,都一副随时能够撒手脱身逃离的模样。

    他忍不住出声,道:“和尚,行了,那只婴儿已经爬上婴儿车溜了。”

    秦浩闻言一顿:“……”

    梅亭芳听见楚歌的话,顿时神经一松,两腿发虚,软绵绵地扶着墙倒了下来。

    方拾一抬脚走到梅亭芳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声道:“馆长夫人,你还有机会告诉我们事实真相,虽然那只鬼今天只对你的丈夫下手,但不代表它会永远放过你。”

    “如果你还选择遮遮掩掩的话,我们也救不了你。”他道,等着女人的反应。

    梅亭芳听见“鬼”,浑身一抖,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她摇头捂着嘴,满脸的无助恐慌,她无措地仰着巴掌大的脸,看向方拾一,两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对方的手,“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你救救我吧,救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拾一冷下眼,还没什么,边上秦浩就拽开梅亭芳的手,冷声道:“话就话,不要动手动脚。”

    梅亭芳愣愣看着秦浩,还没反应过来。

    方拾一抬手轻咳一声,“既然你无可奉告,那我们也无从下手,祝你好运。”

    他完,便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秦浩和楚歌都有些猝不及防,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转身跟上了方拾一。

    三人离开梅亭芳的房子,却又在楼栋外的拐角暗处停了下来。

    秦浩有些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悄声问道:“方法医,这是在……?”

    “我们真不管那个女人死活吗?我看那个鬼临走前那一眼,摆明了是算择日再来收人的意思。”楚歌按捺不住地好奇问。

    方拾一被两个人挡住了视线,有些无奈地一手一个拨开秦浩和楚歌。

    他一边观察着楼栋门口的动静,一边耐心解释道:“婴儿鬼接触这个世界的时间最短暂,怨气冲着谁都是直截了当,不会拐弯抹角。它既不放过金总冠,也不算放过梅亭芳,显然是因为这两人当时都有份害死它,既然如此,就算口头上吓唬梅亭芳,恐怕在牢狱之灾面前,她也不会出真相。”

    秦浩闻言想了想,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旋即他眉头微拧,纠结问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

    “法医是算守株待兔等?”楚歌脑筋活跃,立马反问。

    “梅亭芳一定不敢再住在这个房子里,就看她之后要去哪儿了。”方拾一道,“酒店也好,别处也罢,如果鬼现身,我们就当场抓住,如果没有现身,那正好,吓唬吓唬她。”

    楚歌挑了挑眉,顿时有些兴趣,法医的吓唬,肯定不止刚才那样言语上的“吓唬”。

    方拾一微眯眼,看着那幢楼栋,继续道:“口头上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对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来,没多大用处。”

    “直到让她真正尝到一点苦头,她才会出真相。”他着,瞥了眼楚歌,“这个到时候就交给你了。”

    “嘿嘿。”楚歌嘴角一扬,点点头,“放心好了。”

    就在三个人话间,梅亭芳果然从楼栋里出来了。

    她裹着披肩,畏冷似的缩着,神经质地左右看了看,慢吞吞地往外走去。

    “果真出来了。”楚歌精神起来,三个人立马回到车里,跟着梅亭芳车到了一家酒店前。

    梅亭芳下车后,便直接闷头匆匆走进酒店里,在前台那儿办了入住手续。

    她手抖得厉害,开钱包的时候都止不住地颤抖,自从刚才那件事情发生后,她就生出股被什么东西跟上的错觉,她忍不住转头四处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她心里更怕了,暗暗想着,会不会是温雅的孩子又跟来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滋生蔓延的恐惧,越想越乱,递出去的信用卡都掉飞出去。

    前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慌慌张张低头去捡。

    罪魁祸首方拾一几人装作路人,一个坐在大堂沙发上,一个站在柱子边上翻杂志,另一个装作电话的样子,三个人脱了外套便像是换装似的有效,背对着梅亭芳,并没有被对方发现。

    楚歌见梅亭芳慌慌张张的样子,扬了扬眉,觉得或许用不着他出手,梅亭芳就能被自己吓死。

    梅亭芳捡起地上的信用卡,微直起腰板,就见到一辆推车滚着轮子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视线下意识地上移,一个婴儿躺在推车里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蛋青灰得不像是活人。

    ——就像那天,金总冠在她的威胁强迫下,刚刚掐死的温雅的孩子的模样,眼白里充着赤红的血丝。

    推车里的婴儿冲着梅亭芳忽然豁开嘴角露出一个笑,没长牙的嘴黑洞洞的,梅亭芳猛地尖叫起来。

    楚歌吓了一跳,险些就要跳出去,幸好被旁边装作电话的方拾一猛地按住。

    手推车里的婴儿被梅亭芳吓得急哭,手推车后头的大人顿时怒火直冲脑门,骂骂咧咧地一把推开梅亭芳,“你有病啊?!把我家孩子吓成这样!”

    梅亭芳被推得一个踉跄,额头撞上前台的玻璃桌子,顿时嗑出血来。

    但她却像是没觉得痛似的,闻言傻傻地看向那个被抱起来的孩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白白胖胖的婴儿,一张脸因为急哭而憋得通红。

    她恍惚了一下,刚才她看到的是幻觉?

    梅亭芳浑浑噩噩地匆匆接过前台递来的门卡,低低道了声歉,快步离开。

    楚歌扭头悄声对方拾一道:“我觉得,用不着我出马,这个女人能把自己吓疯。”

    方拾一冷眼看着,“做了亏心事,夜怕鬼敲门。”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秦浩出声问道。

    “找个隔壁房间开|房。”方拾一道,“就近。”

    “行,那我去办。”秦浩应道,走向前台。

    方拾一路过那个被梅亭芳吓哭的孩身边时停了下来,他朝那对无措的新手夫妻道:“我是医生,介意我看看吗?”

    “啊?好好好,谢谢你!”

    方拾一接过孩儿,轻轻摇晃着,手指搭在婴儿细弱的手腕上,留下一道浅金色的保护符咒,光芒一闪而过,很快便隐在了衣服之下。

    “像这样轻轻拍抚孩子的背部,来回缓慢移动,不要过大幅度。回房间后用毛毯在身上薄薄盖一层,多安抚一阵就好。”方拾一道,他将孩子还给那对新手夫妻,随口道,“我无意间看到你们的房卡,你们今晚就住在刚才那位女士的隔壁?”

    那对新手夫妻连声感谢,听见方拾一问的,顿时脸黑了几分,点点头。

    “晚上最好别抱着孩子出来走动,刚受惊吓,让孩子多休息休息。”方拾一道,轻拍了拍夫妻的肩膀,两道相似的淡色金光一闪而过。

    “好,谢谢您!您是哪家医院的医生?我给您弄锦旗啊!”夫妻感激地道。

    方拾一闻言一顿,一脸高风亮节:“不必了,这是我们医生的本职工作。”

    楚歌才旁边围观全程,嘴角一抽,心道,法医要是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叙述一下,这对夫妻肯定不敢把他们的宝贝交过去。

    楚歌刚在心里腹诽完法医,手机就响了,他做贼心虚似的浑身一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应队的,连忙跑到边上接起来。

    “老大?”

    “你们在哪儿?”

    “我们在安徒酒店,要和法医开房呢。”

    “……”开房???

    “你要一起来嘛?”楚歌发出邀请。

    “……来。”

    “行,那我让和尚搞个套房。”

    “一个标间,一个大床房。”

    “咦????”

    “……算了,两个标间。”

    应辞没给楚歌再“咦”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大床房,很有想法,但是他怕法医在学生面前脸皮薄,保险起见还是退而求其次。

    ——可惜应辞并没有意识到,那次新城之行,法医还想方设法想着要同床共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