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等田四娘走了,河边的村妇们才开始议论纷纷,她们都有些兴奋。
田四娘是个嘴皮子厉害的,在村里向来都是横着走,没想到今天竟然被白黍给收拾了。
陈哥儿看着白黍,压低声音,语重心长的:“白黍,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我们这些做哥儿的,遇事还是得忍让三分,再有什么也不能喊喊杀的啊,传出去那都是你的不对了。”
陈哥儿长得也不算清秀,因而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只嫁了个贫农,家里就三亩旱地,一年也吃不上一回肉。
他每天浆洗缝补,烧火做饭,空闲的时候还要跟着男人一起下地,结婚五年,才勉强生下个哥儿,也是个不容易的。
白术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虽然并不认同对方的观点,却还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完,他把其他竹筒都放在河边,只拎了一个竹筒下去抓鱼。
村里的这条河不过十来米宽,河水也不深,只能走走船。
白术站在河边,把裤腿卷到膝盖以上,也不去水深的地方。
河水清澈,此时正在汛期,水里的鱼虾也不少。
白术找了块大点的礁石,就站在它的前面,捕捉顺着水流游来的鱼虾。
河里的鱼机灵,普通人自然是很难徒手抓到,但白术不是普通人,他是虫族最强的战神。
此时虽然换了个身体,但基本反应还在。他一手一个,出手极为迅速,不一会儿,竹筒里就装满了整整一筒青鱼。
白术拎着竹筒上来,来到陈哥儿面前:陈大哥,你能帮我看一下这些鱼么?”
陈哥儿有些愣了,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叫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抓到了这么多鱼!”
陈哥儿的话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好些村妇围了过来,看着白术手中的竹筒,都觉得有些惊奇。
白术捕鱼的功夫也太好了吧,以前也没见他抓过鱼啊,这是深藏不露么?
她们纷纷夸耀起白术,有几个又缠着白术教她们抓鱼的技巧。
白术耐心的给她们讲解了一番,可她们自己动手时,那鱼却还是滑不溜手的从她们掌间溜走。
最后那些妇人只得作罢,羡慕的看着白术在河里利落的动作,又捉了一筒杂鱼,一筒河虾,还有一筒黄鳝。
白术觉得差不多了,就停了下来,把那桶黄鳝交给陈哥儿道:“谢谢你帮我看着东西,这个给你带回家吧。”
黄鳝有股土腥味儿,要用酒腌,白家的酒都被白邹氏藏起来了,他也懒得去翻,干脆就送给陈哥儿,也算还了他刚才帮自己话的人情。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陈哥儿在其他人艳羡的目光中收下了一筒黄鳝。
他都一年多没吃过肉了,家里的哥儿也老嚷嚷着饿,自然不会在吃食上和别人客气。
他又对白术道:“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来我家找我,能帮忙的哥肯定不会含糊。”
白术点点头,他对村里还不算太熟,只是从白黍的记忆中有少量了解。有些事情,的确是需要问问这些本地居民。
他们两个人正着话,突然一个人从河边的路跑过,边跑边大声喊道:“看热闹啦,看热闹啦!村里来了一队人,抬着好多东西,朝着村东过去了!”
听到这个人的话,整个河边的村民都沸腾了,她们放下手中的活计,朝村东飞奔而去,速度之快简直让白术叹为观止。
在这个年代,既没有电视也没有网络,人们生活乏味,乐趣少的可怜。
哪里要是有热闹,全村的人都会跑过去看,接下来的几个月都会成为村里的谈资。
如果谁没有看成热闹,那就和大家失去了共同语言,不光会受人鄙视,觉得没有见识,连话都要插不上了。
陈哥儿连忙对白术了声再见,把竹筒一拎就跑了过去。
白术有些无语,也不想看那个什么热闹。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昨天见到的雄性,便拎着几个竹筒先回了白家。
白家的人大概也去看热闹了,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白术把那筒杂鱼放到自己屋里,又拎着一筒青鱼和河虾走了出去。
他朝着那雄性的住处慢慢走着,一路就看见有人扶老携弱的往那边赶。
抱着孩子狂奔的不算什么,最夸张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老妪大概是腿脚不便,已经走不了路,被她四十多岁的儿子一路背着。
那老妪被癫的颤颤巍巍,一边还不忘催促自己儿子:“快点,快点,再不过去就要赶不上了。”
白术:“……”
他走到上次那庄子附近,就见到层层叠叠的围观群众。
整个村子几百号人几乎都来了,大伙包围着的地方,竟然就是那个雄性的庄子。
白术皱眉,心里有些紧张。难道那个雄性家出了什么事情?
那庄子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白术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得找了颗附近的大树,三下两下的爬了上去。
趴在树枝上,居高临下,白术才看到那庄子门口的景象。
原来那庄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放着许多木头箱子。还有数十担的粳米、肉干、风干鸡鹅、鸡蛋、腐竹等物什。
一群穿着灰衣的仆役正来来回回的把木箱抬入庄内,那个叫做树的少年就站在门口指挥。
白家四口站在最前排,白李氏扶着肚子,直勾勾的盯着担子里的肉干流口水。
人群中,像她这个样子的人也不少,村民们议论纷纷。
白术就听见有个七八岁的娃儿流着口水,这么多的鸡蛋和肉干,比村长家里还多。就算三天吃一顿肉,吃一年也吃不完吧?
在他心中,三天能吃顿肉,那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了。
“村长来了,快让一让,让一让。”白术听见人群中有人喊道。
村民们便自动往两边分开,留下一条通道,白塘村的村长白宝山就从这条通道里挤了进来。
他一手拎着壶酒,一手拿着筐鸡蛋,目光在门口的鸡蛋上转了一圈。
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上前一步,朝着树鞠了一躬道:“想必这位就是伯爵府上的谢公子,您好。”
罢,一边着心意不成敬意,一边把手上的酒瓶和鸡蛋递上前去。
树脸色一僵,皱着眉头骂道:“老头瞎叫什么,你这什么眼神,我是谢家书童,这身扮哪里像谢家少爷了!”
白村长老脸一红,被骂的有些下不来台,连忙解释道:“我是白塘村的村长白宝山,劳烦这位书童和谢公子通传一声。以后公子在村里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吩咐的,必定绝不延迟。”
这里是谢家的封地,谢家的老宅也在这里。
他虽然是个村长,但每年除了税收,统共也没见过几次伯爵府的人,更别见过谢家的大少爷了。
他看这少年皮肤白皙,衣服料子也精细,还能指挥得动下面的仆役,就以为是谢公子本人,没想到闹了个大笑话。
而此时围观的村民们听到伯爵二字,都已经惊呆了,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真值。
伯爵府家的大少爷,那以后也是要承袭爵位的!
要是能亲眼见到一次未来的爵爷,够他们以后一辈子的了!
听这人是村长,树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跑进去找谢槐钰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长身玉立的人走了出来,手上拿着本账册。正是谢槐钰本人。
他穿着身藏青色布衣,头发随意在脑后挽了个髻,服装十分朴素,还不如郑大户穿的奢华。
但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悠然气度,一看就非富即贵,和树站在一起,绝不会再被人认错。
好帅!白术美滋滋的看着谢槐钰的样子,这样养眼的雄性,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和他一样的,还有村子里未婚的姑娘和哥儿。
他们以前在村里见到李三郎这样的秀才,便以为就是最好的男子,又哪里见过谢公子这样谪仙一样的人物。
一个个不由得脸红心跳,连动作都扭捏起来。那站在前排的白禾,还趁着谢槐钰看过来的时候,丢了个媚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