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最近的日子过的挺滋润。

    在韦恩家服务了大半辈子，见证年幼的少爷成长为老爷，披上披风成为哥谭的黑暗骑士，并且迎来了四位性格鲜明的少爷，所谓的滋润对阿尔弗雷德而言，即是家中每个人都活蹦乱跳，没有断手断脚。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滋润的标准已经降低到这种程度……阿尔弗雷德并不想多做回忆。

    杰森少爷活着回来了，那该遭天谴的丑因为杰森少爷的两枪，被诊断出永久性的神经损伤，只能瘫在阿卡汉的囚房，就连吃东西都不利索，只能靠点滴还有灌食维生。

    该！那杀千刀的家伙就该这样一辈子活受罪，这样才能对得起他这一路来拆散的家庭还有手里的鲜血。

    尽管阿尔弗雷德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过个人意见，但是从连续好几晚餐桌上特别丰盛的主菜还有甜点，韦恩家的成员们或多或少都能猜想到原因。

    丑的退场就像是一个吉兆，从那一天开始韦恩家的气氛开始活络了起来，尽管夜晚的工作还是照常进行，达米安少爷依旧对于自己无法参与“家族事业”感到耿耿于怀，但是随着布鲁斯老爷开始重新分配生活重心，尽可能的和少爷们一起共进晚餐或者分享早餐开始，达米安少爷和布鲁斯老爷之间的互动也开始不那么生硬。

    提摩西少爷也开始有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活力，而不是成天紧绷的像个老头，生怕自己做了什么触动布鲁斯老爷某条敏感的神经。只有一点，要是提摩西少爷可以不要对杰森少爷那么紧迫盯人，应该会更健康一些。不过随着时间经过，阿尔弗雷德相信情况会渐渐缓和的。

    至于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只觉得韦恩家的祖宗大概把所有和厨房有关的技能全部都集中在杰森少爷身上，这才突破了韦恩家一入厨房必导致爆炸的诅咒。他享受和杰森少爷一起整理家务、交流新食谱的时光，并且……或许这么不大适合，但是自从“复活”之后，阿尔弗雷德感觉杰森少爷的心境平和了不少，在摆平了丑之后更是连那最后的一丝愤懑都消失了。如果这代表杰森少爷的苦难已经过去了，那就再好不过，可怜的年轻人短短的一生经历了多少人一辈子不能想像的煎熬。阿尔弗雷德只希望从此之后杰森少爷可以好好地享受父母、兄弟的爱，享受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的人生。

    理查德少爷似乎在经历了杰森少爷和提摩西少爷两位弟弟之后，已经彻底把自己定位成没有原则和下限的大哥了。阿尔弗雷德每每看着理查德少爷在弟弟们面前躺平随便他们蹂||躏的样子，只觉得当年那个会因为嫉妒而大老远跑来和杰森少爷吵架的年轻人大概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布鲁斯老爷的话……阿尔弗雷德取出笔记本，往购物清单上头多加了两罐保护发根的洗发水。老爷，您总算体会到养孩子和掉头发之间密不可分的关连了吧。

    擦亮了最后一根银叉子，阿尔弗雷德收好餐具，准备烤一些蛋糕作为下午的点心。杰森少爷了会带他的老朋友回来，他还记得那位温彻斯特先生，相当有礼貌的一个孩子，并且和杰森少爷一样喜欢读书。

    这会是一个相当美好的午后时光，如果布鲁斯没有在踏进家门之后直冲蝙蝠洞的话。

    阿尔弗雷德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咒骂了一下老天爷就是不肯让韦恩家多过两天太平日子，放下手边的烘培材料跟着走下蝙蝠洞。

    “我可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吗，老爷。”阿尔弗雷德在蝙蝠电脑旁边站定，掩去眼神中的忧虑，平和的向布鲁斯提问。

    “是杰森，拱廊那边出事了。”布鲁斯急切地查看上午的监控录像。

    杰森、提姆和萨姆三个人抵达拱廊的时候游客并不多，周边环境从监视器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三个人交谈了一会就分开行动，萨姆往鸟市的方向走了，杰森和提姆则是流连在花市这一块。

    拱廊的监控并不是从头到尾无缝连接的，但是除了公家设置的监视器，商家本身也会有自己的防盗摄影，布鲁斯毫无保留的下了指令，把沿途所有店家能够黑的摄影机都黑了，拼凑出杰森和提姆两个人一路前进的路线。

    无论是商家或者是附近的游客看起来都很正常，真正的哥谭本地人不会在非假日伊莉莎白拱廊刚开始营业就上门，提姆和杰森会这样安排行程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被认出来围观，外地来的游客对两个十来岁的青少年根本连看都不多看一眼，偶而有一两个摊位认出了杰森，在他做了一个“声”的手势之后也都配合的没有声张，只是暗搓搓的露出兴奋的神情抓着杰森和提姆话拍照。

    整体来，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再怪也怪不过杰森那棵树，从头到尾都在对各摊主人的花上下其手。

    一直到他们走到一间专卖观赏果树的摊位前面，杰森背对着店家的摄像头，而提姆则是面对着杰森的方向在话，布鲁斯从镜头里看不到提姆全部的表情，但是他的肢体动作却警戒了起来，这代表他在杰森面前看到了什么。

    但是下一秒，这两个人就不见了。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众人眼前，可是不论是花店老板或者是路过的游客都浑然不觉。

    布鲁斯试着寻找不同角度的摄像头，但是不管他怎么调阅周边的监视器，就是没有一台摄影机有照到杰森身后，提姆所看到的东西。

    “布鲁斯！”提姆三步并作两步冲入蝙蝠洞，格鲁特坐在提姆肩膀上抱着他的脖子，表情像是有人踢了他养的狗。

    “布鲁斯，你得看看这个！”提姆举着他手里的相机，几乎是粗暴的把记忆卡从机身里抠出来。

    布鲁斯从来没有见过提姆这样折腾他的相机，他对待相机的态度就和保养武器一样谨慎又仔细，何曾像这样抠出了记忆卡之后随手一甩把相机抛到工作台上。可见那张记忆卡里的照片必定对厘清发生在杰森身上的事情极为重要，一想到这点，布鲁斯也懒得去管提姆对带相机的态度是粗鲁还是纤细，只全神贯注等着提姆的照片。

    “这是……”布鲁斯看着提姆把连拍的照片串成动图，呈现了杰森被某个东西包围隐藏住的过程。

    提姆指着那一道“吞”掉了杰森的裂缝：“这是一团雾，从杰森那边看是黑雾，完全不散也冲不出去，雾的外面看起来就像这样，透明的什么都没有，而且雾外面的人好像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既然这样，你是怎么离开雾的范围？”并不是想要质疑提姆，但是看到少年一下子被愧疚占领的脸，布鲁斯仍然是感到十分抱歉。

    提姆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不是韦恩家喜欢绕着偶像二哥团团转的三少爷，而是夜巡时绝对理智，无时无刻不在分析计划的红罗宾。

    “当我和杰森在谈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背后出现异状。”红罗宾在电脑前面调出最接近的监视画面，“大约在这个位置，我看到了黑雾，然后雷肖·奥·古从雾里头出现。”

    布鲁斯看了看红罗宾指出的方向，“所以这个雾先遮挡在店主和杰森之间，之后雷肖出现。”

    “没错，杰森转过去给了雷肖一拳，被对方接住了。这个时候我们两个包括格鲁特都被黑雾包围了。”红罗宾继续陈述当时的状况，“我的推测，这个雾可能有一定程度影响周边的人的精神，让他们自动避开有雾的区域。否则难以解释为什么在一般人眼中看起来空无一人的道路，所有人都自动绕着走，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布鲁斯点点头，示意红罗宾继续。

    “杰森他凭空取出了两把剑，长宽大约是这样。雷肖称之为’大种姓之刃‘，提到这是’达坷拉‘传给杰森的武器。杰森用这把刀划开了缝隙，并且把我跟格鲁特推出去。”红罗宾指向他所拍到的照片，“杰森的刀对这些黑雾似乎有克制的作用，他只是挥了一刀，黑雾就自动散开了可以供一人出入的开口。但是当我一离开雾的范围，就再也无法辨识出我自己几秒之前所在的位置，哪怕我自己知道从雾圈内到外只走了两步，但我就是无法再一次找回那团黑雾。”

    “也就是，无法追踪。”布鲁斯挫折的闭上眼睛。提姆则是羞愧的低下头，咬着嘴唇。

    达米安夹着胜利的气息冲下蝙蝠洞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令人倒胃口的德雷克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了，而父亲则是面对蝙蝠电脑一脸忧愁，潘尼沃斯看上去欲言又止，整个蝙蝠洞感觉压抑的快要令人喘不过气。

    难道是父亲发现了德雷克肮脏的心思吗？

    达米安看了眼蝙蝠电脑上的画面，最终停留在杰森被“吞”掉的动图上。

    “哥哥？”达米安看着蝙蝠电脑上反覆播放的动图，杰森的背影又一次消失在空气中。达米安直接冲向低着头的提姆，一脚踹上对方的肚子，“你干了什么，德雷克！”

    “达米安少爷！”阿尔弗雷德惊呼出声。

    布鲁斯一把抓住达米安的手臂把他从提姆身上拉开：“别闹，达米安。这件事和提姆没有关系。”

    提姆按着被达米安踢上的肚子，扯出一个阴森的冷笑：“倒是跟你的恶魔外公有关，就是他搞出了这档事。”

    “不可能！”达米安立刻否定了提姆的指控，“母亲她已经掌控了刺客联盟，外公不可能伤害杰森的！”

    “是啊，她昨天在电话里也是这样的，但是我眼睁睁的看着雷肖·奥·古把杰森带走，真是奇了怪了。”提姆话的时候看都不看达米安一眼，但是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针对达米安而去，如果是平常的时候提姆多半会选择对达米安的挑衅左耳进右耳出，但是今天他可没那个好心情，甚至只要一想到今天的破事就是达米安的外公雷肖引起的，他就忍不住想要把这个子抽一顿。

    “谁知道你是不是眼瘸，德雷克。”达米安龇牙咧嘴的想要找机会再次攻击提姆，无奈布鲁斯的手跟镣铐一样紧紧的拴着他，让他只能用眼神多瞪得雷克几下。

    “你们两个，这对情况一点帮助都没有。”布鲁斯直接挡在两人中间，蹲下身子扶着达米安的肩膀，“达米安，我需要你去联络塔莉亚，请她到哥谭来一趟。越快越好。”

    达米安看了看布鲁斯，又看了看蝙蝠电脑上杰森的身影，慎重地点头退到蝙蝠洞的一角开始和塔莉亚通话。

    “提姆，我需要……”布鲁斯还没有交代完毕就被断，红罗宾已经坐到电脑前开始快速调查起来。

    “我知道，我会去追查有雾化能力的超人类，如果有任何发现我会立刻通知你。”

    ＊＊＊

    雷肖·奥·古看着不省人事的杰森·陶德。

    噢，不。应该是杰森·韦恩才对。

    他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少年外表上来自两个家族的特征，想必是当初塔莉亚谎称她流掉了的那个孩子。雷肖讽刺的牵起嘴角，塔莉亚倒是会玩这些手段，虽然他并不像所谓的“英雄”一样看重光明磊落的特质，但是塔莉亚选择隐瞒这个孩子穿了不过是她被自己的感情所摆布。

    哎，女人啊。遇到了大事就是这样容易心软，所以雷肖才没有将刺客联盟和他伟大的志业交给塔莉亚。

    倒是这个年轻人，千年来第一个通过了大种姓净化之泉的人类，就连死亡都不能束缚他，同样是奥·古家族和韦恩家族的血脉传承，现在看来果然自然的设计自有比人造的产物精妙的地方。

    可惜他没有办法从好好培养这么优秀的一个苗子，至少让他对雷肖·奥·古的伟大志业献上最后一份力量，如此也算是死得其所，对得起他身上的奥·古之血了。

    雷肖·奥·古站在他多年前建造的刺客圣地，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对于拓手可及的胜利的狂喜。

    世人即将看见奥·古王朝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