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一家在战斗告一段落时就直接返回大都会，露易丝听了哥谭的乱象担心的不行，克拉克把孩子们带回家也是为了让她放心。这点布鲁斯非常明白，他感谢了对方的帮助，甚至难得地在一身蝙蝠装的状态下给了乔纳森一个拍头，并且答应他可以随时来找达米安。

    就算有刺客联盟和超人这两大外援的帮助，以及蝙蝠家族的全员出动，在“猫头鹰之夜”当中丧生的人数依旧达到了两位数。

    并非所有的死者都是法庭的目标，有的人只是正好在错误的时间身在错误的地点，利爪可不会在乎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有没有牵连其他人——门口的管理员、路过的慢跑者、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邻居……

    尽管这些人不在暗杀名单上，但这不代表他们的生命比起利爪的目标来的廉价。

    墓园里又多了几个新掘的土坑，殡葬服务业者的生意火爆了起来，就连神父和牧师的时间表都被预约的满满满。

    布鲁斯以韦恩企业CEO的身份出席了两场葬礼，韦恩企业的两名高阶经理人不幸被这次暗杀行动波及，其中一个人为了帮忙目标抵挡利爪而被一起杀死，另外一个人则是倒霉的在搭电梯上楼准备回家倒头大睡时候，一开电梯门就看到利爪一刀刺进目标的胸膛。

    提姆和达米安在学校也目睹了他们的同学或者老师通红的眼眶，因为他们的亲人或者认识的人们在猫头鹰法庭造成的混乱中丧生，就连在布鲁海文工作的迪克都必须要对他的同事几声节哀顺变。有些人和他一样老家在哥谭，只身一人来到布鲁海文工作，利爪就在一时的车程外夺走了他们亲朋好友的性命。

    杰森也参与了刺客联盟的葬礼——就算他们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忍者杀手，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从与利爪的缠斗中全身而退。他们有的人是世代服务于刺客联盟的忠诚战士，有的是失去了一切走投无路之下加入了联盟，只求习得复仇的技术，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因为杰森的命令而奋战，并为此失去了性命。

    “为了完成命令而死，这是对他们来最光荣的死亡。”乌布背着手站在杰森身后一步的位置，就像他每一次和塔莉亚一起出现的时候所占的位置一模一样，“您不需要感到愧疚，大少爷。”

    乌布不是那种心思细腻到会些软话来安慰杰森的类型。他是塔莉亚最忠诚的仆人之一，杰森相信如果塔莉亚命令他去死，这个汉子绝对会往自己脑袋上来一枪，但是这份忠诚并没有延伸到照料纤细的情感这方面，他会这么纯粹是因为乌布认为自己的是大实话。

    可是杰森还是可以感受到那一丝愧疚正在口口的啃食他的心。

    “如果不是我……”杰森没有把话完，轻轻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微微低下头表示他的敬意。现在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也不会因为杰森的愧疚而觉得他是个仁爱的上级。刺客联盟是个严酷的组织，阶级与纪律是维持稳定的缰绳。更重要的还是握着缰绳的主人不能露出任何软弱和彷徨，必须永远坚定的指出前进的方向。

    那种因为一点温暖就征服了整个刺客联盟，让所有的杀手都掏心掏肺宣示效忠的情节只会出现在少女漫画还有罗曼史里头。

    如果下令的是雷肖·奥·古，他恐怕连葬礼都不会出席，因为这些人本来就是应该服务于他的下等人，他们在雷肖的眼中不过就是可以取代的工具（这点倒是和猫头鹰法庭有共同之处）。杰森努力的回想昨天晚上当他下达歼灭利爪的命令时，他是不是有那么一秒产生了把这些忍者当成工具来使用的念头。

    尽管他想不起来有产生过类似的想法，但是杰森绝对不想让自己和雷肖有千万分之一地相似（在为人处世这方面），也就是从结果来看，他还是太冲动。做事情没有过脑子，只想到开始的那三分钟，没有想到结束的三十秒。

    刺客联盟的葬礼在火化之后通常会将骨灰洒落在当地，但哥谭是蝙蝠侠的地盘，他们相当自觉的收拾起了骨灰，向杰森跪地俯首表示尊敬之后无声无息的离开，只留下在场地位仅次于杰森的乌布和他交代塔莉亚的传话。

    乌布从衣兜里拿出一次性手机递给杰森，和其他联盟成员一起离开了蝙蝠的城市。

    杰森手中的手机在乌布等人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时响了起来，杰森按下绿色的通话键，把手机贴近耳边。

    “你做的很好，杰森。”塔莉亚的嗓音从他耳边滑过，那温柔安抚的声音和当初陪着脑子不灵光的杰森故事的语气一模一样，“我以你为傲，儿子。”

    杰森想要反驳，想他做的一点都不好，因为如果他做得好的话那些忍者就不会死——而他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的名字和长相！

    电话中塔莉亚的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温和，杰森几乎可以感受到不存在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还有她身上薰香的气味：“告诉我，杰森，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就算达成了，但是代价呢？”杰森紧紧的捏着手机，直到塑料的外壳发出崩裂的声音。

    “这么，如果你选择不动用那些人，结果也是一样的啰？”塔莉亚的句尾语调缓缓地上扬，让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个单纯的疑问句。

    杰森皱了皱眉头，快速思考了一下昨晚回报的战况还有那份暗杀名单以及清最新统计的伤亡人数。

    “恐怕不会。”这是实话，如果没有刺客联盟的战力，保守估计伤亡恐怕要再翻三倍。大超和超对上利爪虽然不怕受伤，但是那两个人也不可能在利爪们倾巢而出的时候同时出现在所有的暗杀现场救下被害者们。

    见鬼的，就算多了联盟的人手他们还是没有办法拯救所有人！

    “那么你做的就是正确的抉择。”塔莉亚的语气如此坚定，让杰森几乎要也相信自己没有做错。

    “但是！”杰森忍不住想起他和布鲁斯的分歧，关于该不该杀死那些法律无法制裁的人，布鲁斯的话回荡在耳边，“总会有其他的方法……吧？”

    是啊，如果他可以服布鲁斯呼叫正义联盟的支援，闪电侠——以他的速度根本不需要和利爪斗，他只要把人救走就可以。或者是神奇女侠，利爪在亚马逊公主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还有……还有绿灯！他们虽然人一多就搞砸，但是那个绿戒指真的是贼好使！

    塔莉亚在电话另一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杰森想像着她一手叉着腰摇头叹息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

    “吧，亲爱的对你了些什么？别想着用’没事‘来敷衍我，我了解他。他自认为是个现实主义者，但是我们都知道在某些问题上他比任何人都要理想主义。”

    杰森并不想让塔莉亚知道他和布鲁斯的争执，担心她和布鲁斯会因为自己而把关系弄得比现在更遭，他们已经是个乱七八糟的家庭了，就当是为了达米安，杰森真的希望他们两个可以至少维持正常离婚夫妻程度的交流——比如偶而电话中讨论一下孩子要去谁家过周末之类的。

    但是当他一开始话，杰森发现他很难停下来，尤其当他知道电话那一头的人非常认真的在聆听时。于是他告诉了塔莉亚有关猫头鹰法庭、利爪、失踪的蝙蝠侠和地下迷宫，最后是他和布鲁斯的辩论。

    “……没有真的谈出什么结论，妳知道，猫头鹰的破事。可我大概可以猜得到B会怎么想，像是他’辜负了我‘之类的，他肯定在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所以我才会变成杀人犯。”杰森并不想要让自己如此的情绪化，天啊！他都要20了！早该过了哭鼻子找妈妈的年纪，他还是个光靠名号就可以吓哭罪犯的义警，威风凛凛的男子汉红头罩，可是他的声音依旧可耻的哽噎了起来，“的好像我是因为喜欢、纯粹因为我想这么做才杀了他们，我他妈才不是那种心理变态！我一点都不享受杀掉那种人渣的过程——我宁可他们不要这么无可救药，这表示他们可以少祸害其他人。”

    感谢老天，刺客联盟把举行葬礼仪式的地点选得够偏僻，没有人可以看到自己忍住眼泪的扭曲表情。

    “妳知道吗？我一直想要让他为我感到骄傲。”想起他选择不杀死丑，而是让他活受罪的那天晚上，布鲁斯抱着他，告诉他：“你做的对，我为你感到骄傲。”那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但是从猫头鹰的迷宫离开之后，杰森觉得他大概再也不会从布鲁斯那里得到任何肯定了。他又搞砸了，就像他过去搞砸所有的好事一样。

    塔莉亚的声音严厉的把杰森拉回现实：“他本该为你感到骄傲，他要是不这么想，那是他犯傻。我不想再听到你为了这种愚蠢的理由而看轻自己，杰森。身为你的母亲，我禁止这种不健康的思想！”

    “妳听起来简直像是达米安。”杰森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抱歉，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你知道B有多固执，他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掰正‘我，可我真的不觉得自己堕落了或者是迷失了方向，天啊，我们这算不算是宇宙最混乱家庭？”

    “杰森，亲爱的，你好好的听我。”塔莉亚那一端的背景传来些许的喧闹，可能是刺客联盟有事情需要她的决断，“你和你的父亲是不一样的人，你需要尊敬他，但是你完全不需要成为第二个他。你有你的行事作风，一如今天同样面对你口中的这个法庭，我的作法必定和你的方式迥异，因为你、我和他追求的是不同的目标。但是这并不代表你错了，杰森。”

    “我猜是吧，谢了，妈。”杰森嘟囔着，显然没有百分百消自我怀疑的念头。

    “一个建议，离开那座乌烟瘴气的城市，出来走走。”塔莉亚这么的时候完全没有掩饰她对哥谭的不满，“你父亲会是那副德性和他老是窝在那个杜鹃窝脱不了关系，他早些年的时候……唉，千万别变成他那样。”

    杰森是着想像一个年轻些，没有这么闷骚的热情如火布鲁斯·韦恩，结果让他了一个冷颤：“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不想要弄的好像我在刻意逃避他。”

    “无论如何，多走动走动对你只有好处。”塔莉亚似乎捂住了话筒和旁边了些什么，杰森没有听清，“喔，到你的20岁生日，我给你准备了一座岛，晚点再把座标传给你。亲爱的要是有什么意见让他来当着我的面，知道吗！”

    从天而降的一座岛砸的杰森脑子晕乎乎的，直到通话结束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真的是个超级有钱的大少爷。果然是贫穷的童年限制了他的想像力吗？

    欸，这么来他是不是也可以任性一把？

    在哥谭市离奇凶杀之夜的新闻见报之后第三天，哥谭最新的八卦杂志全面报导韦恩家的路痴二少爷在流落他乡数年之后竟然又被狗仔拍到只身一人在机场搭乘国际线航班，据目的地是中东某个被武装军阀统治的国家。

    根据某个在韦恩二少登机之前和他交谈过的路人太太表示，他是去参与国际人权组织在当地的义工。

    “多么好的伙子啊！”那位太太对韦恩二少爷赞不绝口，“要是我家的混球有人家一半的爱心我做梦都会笑。”

    不管路人太太做梦的时候笑得多开怀，蝙蝠侠是绝对笑不出来的。

    尤其是当他看着杰森的目的地国家，当地新闻用三个版面报导《神秘男子头戴红色安全帽劫走死囚》时，蝙蝠侠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阿福，帮我准备私人喷射机，我跟奎恩工业的CEO有约。”

    ＊＊＊

    星城的奥立佛在集团会议上突然浑身发冷，连忙让助理去把冷气的强度调低一些。

    搓了搓爬满鸡皮疙瘩的手臂，奥立佛低头看了看跳出行程提醒的手机：“欸？我什么时候约了韦恩？”

    莫不是正义联盟又出了什么不能公开的紧急事件？

    唉呀这么一想原来自己也成为蝙蝠侠朋友圈的一员了嘛！

    还有点兴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