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根源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 直击头顶。邺苏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百里徵竟然跟辛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并且是辛泽的孩子。
邺苏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一把抓住辛泽的肩膀。
“你笑的对不对?”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邺苏苏看向辛泽的眼睛渐渐变得灰暗, 像是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不, 你是在骗我。”
强撑着嘴角的笑意, 邺苏苏始终不肯接受这个真相。她明明知道辛泽不会谎, 却还是在一味地欺骗着自己,百里徵不可能是辛泽的孩子。
邺苏苏抬起头, 眼眸之中泪光闪闪, “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分明喜欢末华!又从何而来的孩子?!徵儿如今已经十六,你别跟我十五年前你就和别人生下了孩子, 我不会信的,那时你分明还和末华在一起……”
听到熟悉的名字, 辛泽心颤了颤, 不由得一痛。垂下眼眸, 淡淡道:“是我跟末华的孩子。是我,逆天受孕,生下百里徵。”辛泽一字一句解释道。刻意得风轻云淡,好似自己真的已经对过往释怀。
邺苏苏顿时呆若木鸡。
此时看着几近崩溃的邺苏苏,辛泽对邺苏苏失控的模样十分不解。就算百里徵是他的孩子, 邺苏苏又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似乎十分难以接受。
“你一定要对她保密,这个秘密只有我们几人知道,我不在了,你们就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直到死。”辛泽叹息一声,语气中满是疲惫,“我不想让她知道,生下她的人是个男人,这会让她觉得是一种耻辱。”
辛泽张开了结界,两人的谈话只有彼此才能听到,怕就怕,有人不心将这些听了去。
事实上辛泽的考虑很周全,也多亏如此,才没让起夜的寒鬲将这些听到。
邺苏苏咽下心酸,机械的点点头,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滑落脸庞。辛泽看着十分惊讶,伸出手想替邺苏苏擦干泪水,却被无情的开。
邺苏苏抬起头,恨恨道:“我不该来找你的,如果不来找你,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了。”
辛泽尚未明白邺苏苏的话意,眼前就已经不见了邺苏苏的人影,想来应该是走了。只是他心里十分不踏实,邺苏苏为何会是这般反应?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百里徵,那是他最珍视的孩子,同时也是这修真界的新星。
分别十五年,他们父女才相见,真正相处的时日只有这么几天,但辛泽已经很知足了。对于百里徵前去万剑冢找他,他十分意外,同时也有些欣喜。他听陆拾依过,百里徵流浪在外多年,七、八岁的时候才被天行宗的人收留,最终被邺苏苏收为真传底子。
邺苏苏待百里徵自是极好的,但得知百里徵是他的孩子,为何是那般反应?有震惊,失望,还有痛苦。
辛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邺苏苏走了许久以后,才后知后觉。
莫非……苏苏……是爱上了百里徵吗?
这个荒唐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辛泽消了,但他却无法服自己,邺苏苏的反应,分明和他多年以前一样。那个像傻子一般喜欢着末华的自己……
他已经不想再和末华有任何牵扯了,已经,彻底死心了。
翌日一早,邺苏苏和百里徵一行人便离开了万法盟。邺苏苏像是哭过,眼睛有些微红肿胀。百里徵因为喝了些酒的缘故,头还有些微痛。但发觉邺苏苏有些不对劲以后,便走到了邺苏苏旁边,关切地问她。
“师父,你怎么了?”
邺苏苏微微一愣,连忙摇头。
百里徵有些奇怪邺苏苏的反常,但看出邺苏苏情绪有些不对,也没多问,只是悄悄拉住了邺苏苏的手,似是安慰。
邺苏苏神色复杂的看着百里徵,眼眶慢慢红了。最后连忙别过头去,才没被百里徵看到自己的失态。
她想了一整晚,她爱百里徵,有家人一般的关爱,也有爱人那般的爱慕。随着百里徵年龄的增长,邺苏苏对百里徵的爱慕丝毫未减,甚至在经历过刘照心事件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对百里徵的爱慕之心。刘照心让她知道,爱一个人是坚持,也是默默无闻。
女子结为伴侣并不稀奇,即便是师徒也有先例,邺苏苏本想时日久了便告诉百里徵,而现在她知晓了百里徵的身份,却连今后开口告诉百里徵自己对她的感情的机会都没有了。
百里徵是辛泽的孩子,而她,就是百里徵的姑母。
邺苏苏有些魂不守舍,出了万法盟,便找了个借口,独自一人回天行宗了。
事实上天行宗近日屡遭别派挑衅,念邺苏苏是女子便百般刁难,想要吞并天行宗,甚至有开战的念头。
邺苏苏不想事变大,一心想要讲和,而对方却不依不挠,称天行宗不过是不入流的门派,散了便散了。邺苏苏终于被激怒,手持双剑,剑花挽得如同行云流水,却招招对方命门,将对方得屁滚尿流,再不敢上门。
金绞阁,邺苏苏站在百里徵的房间,手里紧紧握着那支七星簪,滚烫似火。
百里徵外出历练这么久了,房间却依旧一尘不染,金绞阁不让外人出入,平日里扫卫生都是宝儿来完成,可邺苏苏单单不让宝儿扫百里徵的房间。百里徵的房间全然不似女孩子的闺房,简单朴素,除了衣橱里些许衣物,邺苏苏几乎找不到任何百里徵的东西,就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人住过一般。
“师父!”
邺苏苏一惊,掌心里的发簪愈发炽热,她仿佛听到了百里徵的声音。
“师父!你为什么不肯见徵儿……我没有杀宝儿,连你也不愿相信我吗……师父,弟子求您……求您再见弟子最后一面!”
百里徵声声哭泣传入邺苏苏的耳朵,令人心碎。邺苏苏一瞬间忘了还站在百里徵的房间内,仿佛看到了长白山天行宗门前,百里徵跪在雪地里,一声声唤着她,而那似乎漫无边际的台阶上,始终没有人走下来。
寒风呼啸着,邺苏苏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看到面前跪着的百里徵慢慢安静,最后无声的哽咽着,泪水滴滴砸在雪地里,很快便销匿了身形。
邺苏苏踩着积雪,一步一步走到百里徵面前,蹲下身,想去触摸百里徵的面庞。纤细的手指却穿透了百里徵的脸,面前的人瞬间化作烟尘散去。
邺苏苏愣了愣,她哪里是在长白山脚,而是在一个从未见过的木屋前,远处正是百里徵。
“徵儿。”
邺苏苏轻轻唤着百里徵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百里徵坐在河畔,从腰间拿出了陶埙,缓缓吹着,好不凄凉。
邺苏苏此时才发现,百里徵的装扮不一样了,此时的她身着黑衣,十分艳美,眉目间却是多了几分悲伤,近乎绝望。
画面一转,邺苏苏又回到了长白山脚,而这次,邺苏苏的前面还有别人,御垠派掌门、青松门一清道人和长老、沙帮帮主……
邺苏苏试探性的往前走,竟然直直穿过了几人到达了他们面前,来不及惊讶,邺苏苏便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
百里徵躺在雪地里,胸口被剑刺出了一个窟窿,已经没了呼吸。
身后,一清道人的灵剑上还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