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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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大厅, 一看见地上的干尸, 几位刑警的面色就变得无比凝重。

    成功和常胜主动上前介绍情况,这里王大庄却一眼看见了董辉,及至看到他脚边穿着狗狗装的秋凉, 这位刑警副队长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接着立刻抬起头看向董辉, 进行无声的询问。

    董辉无语,看了秋凉一眼, 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咳咳咳……”

    王大庄看来是咽口水呛到了, 他也无语地看了秋凉一会儿,才终于转过头去,专心听常胜介绍情况, 当到董辉的“猪”和陈力战歹徒的时候, 副队长到底忍不住,又往秋凉这边看了两眼, 目光之复杂, 言语难以描述。

    接下来就是勘验现场,分别问话等流程,而那几具干尸则被装袋运走,毫无疑问,这是要进行尸检的。

    据那位前往会议室通报的陈姓大夫所, 他是在三楼听见大厅有嘶吼声,所以想着下来看看,然后在楼梯口遇到其他几个同事, 大家因为谨慎,就没有坐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下来。

    结果就在二楼大厅看见楼下住院大厅里,几个病人正在攻击几名医护人员,其中一人咬住一个医护人员的脖子。

    从对方宛如兽性的状态,他们意识到不好,果断放弃下去制服病人的想法,分头去报信,他负责去五楼会议室通知正在开会的院领导和医护人员,其他人则是将剩余病房上锁,并且通知其他同事躲进屋里锁好门,然后报警。

    但他们没想到,这些人在大厅攻击后就迅速离去,并没有对整座医院进行无差别攻击,也正是因此,才会在门口遇到前来求医的魏冉等人,展开一场恶战,然后逃之夭夭。

    几位目击了整个事件的大夫显然还处于惊吓中,思维有些混乱,最后是将他们的话拼凑在一起,才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当时的攻击者全部是病人,被攻击者则全部是大夫。

    这就明,董辉之前的猜想被证实了:失踪的三名大夫就在七人当中,而原本作为攻击者的三个病人,却不知为什么成为了干尸。

    大厅里有好一会儿的沉默,这时候董辉就觉着有些恶心,身子也开始发软,他只好悄悄来到椅子上坐下,忽觉身上一暖,转回头,果然是秋凉跟着过来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个诡异恐怖的杀人案中,没人注意到他的情况,只有自家的熊。

    董辉心中一阵暖意流淌,伸手摸了摸秋凉不知何时露出来的两根长长睫毛,然后将它们轻轻塞进狗狗装中,声道:“是不是饿了?再忍一会儿,看看需不需要我们去警局做笔录,不需要的话,很快就可以回家了,你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两脚兽都受伤了,还惦记着我想吃什么。

    秋凉忍不住用头在董辉身上轻轻蹭了蹭,接着烦躁地看向那边人群,心想擦!有完没完了?事情都已经讲清楚,剩下的带去警局再问不行吗?耽误我给两脚兽治伤。

    好在那边的流程也结束了,接下来需要带几个人回去做笔录。

    魏家人要留在这里办住院手续;董辉此时已经是脸色苍白,冷汗都出来了,听他不舒服,桑添便自告奋勇要送他回家;于是最后就只有陈和成功常胜以及魏冉的叔叔还有护士长张南前往警局。

    几个人刚要出门,就听其中一个大夫声对老院长道:“我怎么看着这孩子的症状,和之前攻击的病人有些相似?我记得有两个病人来的时候就是他这副模样,看上去}人的慌。”

    “还没有诊治,别轻易下结论。”

    老院长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次的事情对于精神病院来,是个难过的坎儿啊,一旦那些病人的家属闹起来,质问为什么病人会在医院变成这样,他确实没法交代,哪怕医院明明也是受害者。

    秋凉心里只记挂着董辉的暗伤,什么疑惑好奇拯救人类的想法都没了。倒是陈留意到这句话,回头看了看魏冉,忽见对方冲他一笑,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眼睛里,有讥诮之意一闪而逝。

    眼睛一眯,陈冷冷一笑,冲对方暗暗比了下拳头。

    “老三,我看你这情形不太对劲儿,要不咱们先去医院吧?我来开车。”

    董辉此时的情况的确很不好,肚子里仿佛有人拿刀搅着他的内脏,只疼的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忽觉腿上秋凉的脑袋蹭着他,仿佛是摇头的动作,他就下意识道:“不用去医院,我可能是跑了这大半天,有点发虚,早饭没吃呢,桑桑你送我回家就好。”

    “好吧。”

    桑添见董辉在后座上靠着熊坐得安稳,他这时候也没心思逗弄聪睿了,一踩油门,车子便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出去,可见这家伙驾驶本领也不错。

    回到家中,基于宿舍二哥的责任感,桑添还想观察一下董辉的情况,顺便照顾他。

    董辉却知道秋凉的心思,他也明白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腹痛大概和之前遭受的攻击有关,于是便对桑添道:“桑桑,你回学校吧,我在家歇一宿就好了。”

    “怎么可能?”桑添瞪着眼睛怪叫一声:“你这个情况,我能放心回学校?我辉,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还惦记着吸熊吧?别把你二哥想的这么没底线好不好?我现在心里只有你的伤……”

    不等完,就被刚脱下狗狗装的聪睿一嘴筒子拱了个腚墩儿,这货立刻一脸宠溺的道:“哎呀!你看,崽儿听我这么,生气了。啧啧,越来越有灵性了我的崽儿。”

    董辉:……刚刚是谁不惦记吸熊,心里只有我的伤来着?是我幻听了吗?

    桑添大概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摸摸熊头,咳一声道:“崽儿啊,这可不是争宠的时候,你看你家饲主哥哥正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呢,干哥得多看顾他一些。乖啊!你要是饿了,就先去书房啃点竹子凑合下,晚上干哥给你叫外卖啊,咱们叫蜀韵楼的,川菜属他家最正宗……哎哎哎,别拱我啊,你这是干啥?辉你看,崽儿疯了。”

    你特么才疯了。还争宠,除了陈那个眼瞎的,谁会争你的宠啊?还敢什么现在心里只有辉的伤,你有啥资格惦记辉的伤?你能治吗?你在这里除了妨碍我给他治伤之外,屁作用没有,走走走,赶紧走。

    秋凉醋劲儿上来,平时还能给桑添的几分面子也不给了,见他扎手舞脚不肯出门,干脆一口咬住他的衣服就往外拖。

    “崽儿,你松口,有话好好。咳咳……桑桑,你回学校吧,我有崽儿照顾,你不用担心。”

    董辉腹痛的越发厉害,他还不敢表现出来,生怕桑添不放心逼着自己去医院。

    “辉,不是哥你,你对聪睿这滤镜也太厚了吧?他再怎么通人性,也只是一只熊猫,他能照顾你什么?崽儿,别闹,这不是逞强的时候,关系到你饲主哥哥的安危呢。”

    桑添还要挣扎,就听董辉道:“好了桑桑,崽儿现在很烦躁,你先回学校,如果我这边情况不好,我给你电话,你帮我叫120行了吧?”

    “不至于吧老三?你别吓我,咱不至于就到叫救护车的地步吧?你要是觉着疼得厉害,咱现在就去医院,千万别耽误了。”

    “嗷!”

    秋凉急啊,都顾不上会暴露自己是滚滚精的事实了,冲着桑添大吼,眼神传达出“你再废话我就咬你”的信息。

    桑添本来是个神经粗大的乐观家伙,可此时面前滚滚的凶狠眼神竟吓得他头皮都发麻了,惊愕叫道:“辉,崽儿……”

    “你赶紧走吧。崽儿现在很烦躁,你再滤婊嵋愕摹?熳呖熳撸乙翘鄣美骱透愦虻缁啊a潭一乩础!

    聪睿见桑添站起身后退了两步,这才一扭头,迈着内八字迅速跑到董辉身边,挨着他磨磨蹭蹭,然后后脚蹬上床,顺从的趴在他身边。

    “聪睿……不会伤害你吧辉?”桑添回忆着滚滚那个凶狠的眼神,心有余悸,满是担忧的问董辉。

    “放心,不会的。”董辉知道桑添在担心自己,冲他笑笑,然后伸手抚摸着身边熊的毛皮:“他就是想陪我躺躺,偏偏你一个劲儿废话。”

    “我不也是担心你吗?”

    被嫌弃的桑添捂着一颗破碎玻璃心黯然出门,这里董辉侧耳倾听,直到听见电梯开合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戳了秋凉一指头,声道:“以后不许这样,幸亏桑桑神经粗,如果是老四和老大在这里,肯定就对你起疑心了。再桑桑也是关心我,这是情意,你为什么那么凶他?忘了从前他偷喂你的胡萝卜大苹果蜂蜜水了?你个白眼狼,不对,白眼熊。”

    秋凉翻了个白眼,心想又不是我和他要的,熊家吃他的东西那是给他面子,可今天他竟然想霸占我的位置和工作,这就不行。

    哪怕肚子痛的厉害,可是看见秋凉仰头翻白眼的动作,董辉依然被逗笑了,但很快他又担忧道:“崽儿,我的伤是不是因为之前的袭击?那群人到底是什么?看不要命攻击人的架势,很像丧尸,但丧尸没有思维,更不用提智慧,所以不会逃跑,可他们会逃跑,而且时机抓的很准确,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秋凉摇摇头,心想现在谁还有心思弄清楚他们是什么东西啊?反正以后遇到,本熊绝不放过就是。竟然敢伤我的辉儿,太可恨了。遇见一个杀一个,遇见一双杀一双。

    一面想着,就扶着董辉坐起身,熊爪子挪到两脚兽的领口,看似笨拙实际上很灵活的解开了扣子。

    “崽儿,你干什么?”董辉呆呆地问。

    秋凉扬起头冲他叫了两声:笨啊,当然是脱衣运气疗伤了,你没看影视剧中都是这么演的?抓什么衣服啊,你又不是大姑娘,我还能耍流氓怎么的?

    秋凉一熊掌把董辉抓住衣服的手扒拉下去,然后继续往下解扣子,很快就解开了三颗,青年白皙嫩滑的肌肤大片裸|露出来,熊掌不心碰到,能察觉到肌肉的柔韧弹性。

    秋凉吸了一口口水,心想我错了,辉虽然不是大姑娘,但我还真想耍耍流\氓,他的身体太美好了。奇怪,明明在山洞时也看过他全|裸的模样,可我也没心猿意马啊,怎么现在就有点把持不住呢?这是看见美好的正常反应?还是我对辉有不一样的感情?好像……不怎么敢深想啊。

    秋凉伸出熊掌抹去险些掉下来的口水,做熊就是麻烦,连口水都控制不住,不过也幸亏是熊猫,如果是人的话,自己这副色迷迷的样子早被辉发现了吧?哎呀,辉都受伤了,自己还在想这些风花雪月的念头,是不是有些没人性?就算我现在是熊猫的身体,灵魂也是人类啊,怎么能被兽性本能主宰呢?

    一念及此,秋凉有些心虚,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直到把董辉身上的衬衣脱下来,看见白嫩肚皮上那个明显的淤青掌痕,脑海中所有香艳念头瞬间无影无踪,只余目中高涨的怒火和强烈杀机。

    那个凶手跑不了,等着,老子一定要把你抓住了挫骨扬灰。

    秋凉发着狠,然后坐在董辉身后,熊掌贴在光滑瘦韧的背脊上慢慢游移,一缕缕微弱的真元力顺着毛孔渗入经脉,在四肢百骸中缓慢流淌游走。

    董辉低着头,眼睁睁看着自己腹部那个淤青越来越淡,先前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剧痛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一肚子的暖意,如丝绒如棉絮,别提多舒服了。

    “崽儿,我的崽儿,哥哥何其有幸,能得到你的垂青。”

    董辉又是开心又是感动,而这样真诚的呢喃低语立刻就取悦了秋凉,他伸出前肢搂住董辉的腰,让他向后躺在自己身上,下巴在董辉肩膀上蹭来蹭去,一边高兴地“嗯嗯”叫着。

    “我也是我也是啊,村子里那么多户人家,我就看中了你家的鸡,从而才能和你相识相知,一句话,咱们两个就是有缘,天生的一对,呃……等等,我为什么会想到这种词?难道我真对辉……不,不是吧?辉是男人,我也是男人,老子从前没有同性恋的倾向啊。

    “崽儿,我伤的这样重,老大那边会不会有事?”

    董辉忽然想起成功,不由一下直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就把正靠着他肩膀的熊头撇了下去。

    秋凉甩了甩大脑袋,瞟了董辉一眼:真是古道热肠,自己这伤还没完全好呢,就惦记上别人了。放心,袭击你的这个人之前应该是个练家子,所以下手带了内劲儿,成功不会这么倒霉,也被高手袭击,如果有暗伤,他也没精神去警察局了,更不用还有只狼跟在他身边。

    董辉听不懂熊猫语,但他明白崽儿的意思是老大没事,但他仍是不放心,现在肚子不痛了,于是连忙拿起手机,先向桑添报了平安,接着又给成功,得知他去医院做了检查,没有任何隐患,这才放下心来。

    肚子的剧痛虽然消失,但身子仍是发虚没力气,董辉躺在床上,只觉着嘴巴发干脸上发热,伸手摸了摸,触手滚烫,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咳咳咳……”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嗓子也疼得火烧火燎,他费力从床上支起身子,想着这不知是不是受到袭击后的后遗症,不管怎样,先找两粒药吃一吃吧。

    谁知还不等下床,就被蹲在床边正盹儿的秋凉察觉,于是连忙直起身,一熊掌将他摁下去,嗯嗯叫了两声,那意思很明显:你老实躺着,有什么事都交给我。

    “崽儿……”董辉忍不住笑了,心想你能干什么呢?是能给我喂药还是能喂我喝水?

    他正要话,就见黑白团子歪着脑袋,仔细看一会儿,然后点点熊头,两只前爪从床上撤下,扭着胖大屁股一溜跑来到桌边,站起来伸直了前肢,熊掌握住水壶把柄,从里面倒了水到杯中,然后两只前爪捧着这杯水,一步一步走过来。

    董辉都看呆了,哪怕无数次见识过自家熊的神奇,但是这样流畅的倒水动作,他还是第一次见,一颗心再度被深深震撼。

    将温水送到董辉嘴边,见他只是呆呆看着自己,不去接水,秋凉就用嘴拱了拱他,心想伤成这样,肯定有以前潜伏在身体里的细菌毒素趁机发难,不过被我用真元力扫荡一遍后,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最多就是发点烧。可是现在,怎么好像脑子也有了问题?脸红的跟个大苹果似得,却不肯喝水,这……我该不会是低估了毒素的威力吧?

    正想着,就见董辉终于回神,笑着接过那杯水,一边在熊爪爪上摸了摸,喃喃道:“崽儿,你咋这么厉害呢?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干的吗?”

    擦!原来只是被本熊的英姿震住了,吓我一跳。

    秋凉大大松了口气,旋即就又因为董辉的夸奖而高兴起来,熊掌拍着胸脯啪啪作响,那意思是:我做事你放心,所以要桑添干什么?他能做的,本熊一样可以做到。

    董辉将温水一饮而尽,觉得嗓子好受了些,他看看秋凉,回想他刚才的动作,于是试探着道:“崽儿,你能帮我找两片药吗?就在客厅电视柜中间那个抽屉里,有一盒感冒冲剂,还有一盒扑热息痛,感冒冲剂用两袋冲水,扑热息痛拿一片就好。”

    完就见秋凉使劲儿点点头,接着奔出卧室,董辉就听客厅里一阵拉抽屉倒水的声音,五分钟后,秋凉捧着一碗深褐色的药剂,嘴巴里叼着那盒扑热息痛重新走了回来。

    “我的崽儿啊。”

    这一幕情景实在太美好太令人感动,董辉接过碗,忍不住先把自家熊搂进怀里乱揉了一把毛,这才将扑热息痛就着药剂喝下去。

    “崽儿,今天晚上哥不能做饭了,实在是这身子虚的厉害。要不然咱们叫外卖吧。”

    董辉搂着熊头喃喃低语,话音刚落,就见秋凉站起身又奔出房间。他愣了愣,接着冷汗一下子冒出来,大叫道:“崽儿,别逞强,你再厉害,也不可能会做饭啊,别再把厨房给烧了。”

    一边着,就想下床阻止那只被自己夸得膨胀了的熊,只是刚坐起来,便觉着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不由自主一歪,就倒在了床上。

    这里秋凉抱着被两脚兽夸奖,急于显摆立功的心情冲进厨房,结果一看见灶台上的各种锅子和燃气灶,他就傻眼了。

    倒水冲药都是问题,可这做饭……两辈子加起来,他也没碰过啊:这玩意儿要怎么做?平时看辉轻轻松松就能整治出一桌子大餐,如今看来,那是真功夫,偏偏这个功夫,熊家半点不会。

    秋凉最开始还不肯服输,脑海里拼命回忆董辉做饭的样子,然而在他开橱柜门,看见大大排列在一起的十几种米后,终于彻底放弃了。

    开玩笑,他连这些米哪样是做粥哪样是做饭的都不知道,这还要怎么弄?就算知道大米可以做粥也可以做饭,可是要添多少水?用哪个锅?这都是学问啊,他不懂啊。而这只是最基本的,大米粥都不会做,还敢想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