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整个人都靠了过去, 完后才猛然醒悟：我去啊！辉想装作从容自然的样子，为什么？难道他……他不排斥我吃豆腐的举动？天啊，我竟然还纠结他的话题，我纠结个屁啊, 只要他能和我在一起, 叫那只熊猫妈我也认了。

    被巨大惊喜砸中的秋凉一下子就犯了急躁冒进的毛病，将董辉轻轻一拉, 便拉进自己怀中, 二话不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董辉……

    很好, 这下是没法装聋作哑了。怎么办？直接拒绝吗？可是……已经离不开他了啊；那……难道要答应？不行不行，天元门的前辈们那么信任我，结果我把人家弟子直接给拐到男男相恋的歪道上了, 这……这简直比挖墙脚更恶劣。

    陷入天人交战中的董辉察觉到另一边脸颊也被亲了一下, 按照秋凉熊形的习惯, 很可能下一个吻就要落到嘴唇上，于是一抬手挡住对方嘴巴，抬眼看向一脸兴奋的少年, 冷冷问道：“阿凉，你在做什么？”

    秋凉：……不是吧？这个时候辉才反应过来？那我踩不了刹车了啊。好吧，踩不了也得踩, 嘴巴被辉挡住了。

    “没什么，就是太高兴了。”

    秋凉甩了甩头，将嘴巴从董辉手掌中解救出来，却见董辉又垂下眼, 淡淡道：“高兴了就亲我，这是你熊形的习惯。”

    “好习惯就要人形和熊形通用嘛。”秋凉不放手，反而搂的更紧了些，以此来评估董辉的反应，到了这个时候，他迫切想要弄清楚对方对自己到底抱着什么态度。

    沉默了一会儿，董辉将秋凉的手拽了下去，然后坐直身子，在秋凉一颗心直往下沉的时候，他直视着对方问道：“阿凉，你喜欢我？”

    秋凉：……

    这……这么开门见山真的好吗？我该怎么回答？如果是，立刻就被扫地出门怎么办？可如果不是，万一错过天大的机会怎么办？

    就算是修真天才，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时，也难免要患得患失。

    但秋凉毕竟不是普通人，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他便坚定点头：“是，辉，我喜欢你，不是熊形依恋人的那种喜欢，而是……清清楚楚的，我爱你！”

    董辉的脸有些发红，这无疑是个好的信号，秋凉不动声色往他旁边凑了凑，两人身子贴在一起，他表面一派从容，心却紧张的快要跳出来。

    “不可否认，从我们相识到现在，我也习惯了阿凉的陪伴，确实……很难离开你……”

    声音很低，仿佛是自言自语，听上去就好像是董辉在努力的劝自己，但他很快便抬起头来，叹了口气，沉声道：“是的阿凉，我也喜欢你，哪怕我曾经努力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但它真的到来时，我确实阻止不住。”

    人在太过惊喜的时候，往往会处于一个大脑当机的懵懂状态，秋凉现在就是如此。董辉意外的一记直球，把他整个人都蒙了。

    但很快他就一跃而起，然后兴奋将董辉扑倒在沙发上，激动道：“那不就结了？亏我这么多天心翼翼，就怕被你发现我这颗熊子野心。辉哎，你啊你……你简直就是我天生的克星……“

    “克星？”董辉无语：“这是形容爱人的词？”

    “不……不对。”秋凉一看，自己这激动之下嘴没把门的了，竟然错话，于是连忙补救：“那个，我的意思是，你就是我的仙子……”

    “仙子？”声调更提高了八度，现在董辉相信秋凉这家伙确实没谈过恋爱了。

    “对啊，仙子，就是那个你们经常的天使什么的，咱们修道之人，没有天使，但咱们有仙子。”

    “你就胡八道吧。”董辉气得使劲儿推了秋凉一把，没推开，于是气呼呼质问道：“仙子算什么？你把我当女人？”

    “不不不，辉，我要是把你当女人，你现在就不是仙子而是仙女了。”

    董辉：……所以这还是自己的正常待遇？

    “反正吧，就是……我的意思就是，辉，我前世为人，再世为熊，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横行霸道惯了的，可是遇上你，我就……我就……对了，之前师伯曾经送过咱们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辉，你就是那卤水，我这横行霸道的一遇见你，便成了豆腐，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董辉：……

    “阿凉，你这情话太糟糕了，合着你这是把我当爱人，还是当奴隶主？现如今男女都平等了，何况男男……”

    这一句“把我当爱人”只把秋凉喜得心痒难禁，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董辉，深情道：“辉，不要再扯东扯西，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我很高兴，太高兴了，活了上百年，才知道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事，能够比两情相悦白头到老更美好。”

    “白头到老吗？”

    董辉喃喃念了一句，忽然摇头道：“阿凉，你弄错我的意思了。我是，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但是……这不代表我们能在一起。”

    秋凉愣了一下，接着眉眼间就染上了怒气：“辉，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我们彼此喜欢，凭什么不能在一起？不是我让你伤心的话，如今你父母都不在了，你难道还怕有谁反对不成？就算周教授将你视作子侄，但你和他毕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已经二十了，不需要监护人，自己的生活完全可以自己做主，那为什么还不能和我在一起？”

    董辉看着那双仿佛蕴含着暴风雨，却极力隐忍的眸子，眼前少年虽然不是日夜陪伴他的黑白熊，但同样是他十分熟悉的人。他知道对方每次站在自己身前的身影有多么高大；知道他注视自己的目光有多么火热；知道他对自己的爱意有多么赤诚。他是那么出色的少年，如果可能，真的很想和他携手并肩浪迹天涯，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

    但是……

    “阿凉，是的，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但你别忘了，你是有师门的人。天元门的所有长辈们，都将你当做子侄一般看待，如今他们将你交给我照顾，这是多大的信任？若是我和你在一起，将你拐上这条不归路，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他们？你是天元门不世出的天才，我这行为，那都不叫挖墙脚，我是在刨天元门的根基啊。”

    秋凉眸子中的暴风雨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错愕：“辉，你……你是害怕我师门中人反对？”

    “是啊。”董辉无奈叹了口气：“所以阿凉，你死心吧，我们注定有缘无分……”

    “可是他们不会反对啊。”

    秋凉大叫，一时间啼笑皆非，简直不知道这样的误会是从何而来却听董辉义正词严道：“阿凉，你不要以为我没办法和天元门的人联系，就又想谎言来欺骗我。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胆子有多大？之前你都敢追追云子前辈，如今是不是想和我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仗着天才计划失败这一个借口，逼迫他们接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董辉用“我已看穿一切”的眼神瞪着秋凉，只把他瞪得身子都发热了，恨不得立刻就把生米煮成熟饭，平时不敢想，但是现在都两情相悦了，还有什么的？

    “辉，我……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们修真界存在了亿万年啊，大家一心修道，除了绝情门的老怪物们之外，谁有心思把精力放在棒鸳鸯这种事情上？就是绝情门，人家也不是棒鸳鸯，人家是让鸳鸯自己做选择好吗？要么选爱人，要么选师门。其他派别，连这个限制都没有，爱谁谁，只要你们当事人没意见，不要牵连师门，师长们都不管的。”

    “怎么可能？”董辉大叫：“难道你们天元门可以和一清派的弟子联姻？”

    经过秋凉的讲解，董辉知道天元门和一清派在修真界是死对头，偏偏两家都是一样强大，所以谁也压服不了谁，多少万年了，都是这种双雄并立的形势。

    “那当然不太可能。事实上从古至今没发生过这种事，所以要是真的发生了，我估摸着两派长老也要抓瞎。”

    秋凉摊手：“你看，连天元门和一清派都这样，咱俩更没问题了啊。哦，可能你不知道，我师父和师伯甚至掌门老早之前就把你当我媳妇看待了。”

    这句话听在董辉耳朵里，不啻于原子弹爆炸。他那双丹凤眼因为瞪得太大，竟成了杏核眼，嘴巴微微张着，却是发不出声音。

    都知道董辉的心意了，这样诱惑在眼前，不亲下去秋凉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这一百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