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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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娜看都不看,对这笔支出了然于心“有人在黑你,我还不得请水军给你洗回来?这笔钱你早该花了!”

    理由他能接受,但是……

    “我怎么会有八百万?”

    虞泽看着自己的支付宝流水,他的流动资金明明连五十万都不到……

    “我借你的,按照银行利率。”唐娜“哭着感谢就不必了,这是魔女的慈悲。”

    虞泽“……”

    唐娜把手机放入身上的大白鹅包,从椅子上跳下来,“我去附近转转。”

    “你一个人要去哪儿?”

    虞泽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个还没自己腿高的女孩,即使知道芯子里不是真的孩,他还是忍不住把她当孩对待。

    “池羚音在这附近拍戏呢。”唐娜“我去刺探刺探情报。”

    刺探情报。

    谈何简单。

    身体病弱的魔女在步行十五分钟后就感觉到了疲劳。

    她回头看了一眼。

    要想回到虞泽那里,意味着她还要再继续走上十五分钟,而池羚音所在的《日月并肩》剧组还在两条街的转角后面。

    她为什么要抛下她的人力轿子独自出门?

    还不是怕被发现800万里有750万都拿去投资了一个魔法世界的养成游戏。

    在这个世界里,她可以当魔法师,也可以做药剂师,她可以魔兽,也可以养魔兽,她还可以换很多漂亮的裙子。

    现在想想,她为什么要怕?

    她只是睹物思乡罢辽,她只是希望有个可以让她回忆故乡的东西,多么质朴的愿望。

    再了——

    奴隶主剥削奴隶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唉。

    唐娜犹豫。

    唐娜忧愁。

    唐娜悔恨。

    一辆外卖的电瓶车从她面前驶过,带起一阵凉风,伟大而机智的血腥魔女望着外卖哥的背影若有所思。

    《日月并肩》剧组把整个片场都围了起来。

    一个穿黄背心的外卖哥把电瓶车停到门口,身着古装,仙气飘飘的黑发丽人朝他走了过去。

    “池羚音姐,你的外卖。”

    哥把装着一份芒果千层的外卖口袋递给她。

    “我没有叫……”

    池羚音话音未落,哥背后就传来一个声音“我叫的。”

    一双肉乎乎的手从后面伸了出来。

    “帮我一把。”

    唐娜从外卖哥身后探出头来,她尝试自己下车却失败了,不得不求助于一脸吃惊的池羚音。

    池羚音帮着她下车后,唐娜接过外卖哥手中的千层蛋糕。

    “五星好评,谢谢哥哥!”

    池羚音看着让整个类管处都忌惮不已的危险人物,满脸甜甜的笑容和外卖哥挥手再见。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我一个人怎么了?我可独立了!”

    的金发女童背着大白鹅的挎包,提着千层蛋糕一甩一甩地往剧组里走去。

    她话的语气骄傲不已,仿佛那个双腿长在虞泽身上的人不是她一样。

    池羚音“我马上有戏要拍,你是在片场等我还是保姆车里等我?”

    唐娜“我要去车上吃东西。”

    池羚音点了点头,把她亲自送上保姆车,交代车里的助理照顾好她。

    池羚音看着唐娜“那我就去片场了?”

    唐娜在皮椅上舒舒服服地坐好,已经在努力地拆千层蛋糕的塑料盒了。

    她头也不抬,“你去呀。”车里还有池羚音的助理,她又补了一句“娜娜在这里等羚音姐姐。”

    池羚音笑了笑,关上车门。

    唐娜拿起叉子,叉下一块千层蛋糕,先递给车里的女助理“漂亮的姐姐,你要吃娜娜的蛋糕吗?”

    女助理惊喜地笑成一朵花儿“不用不用,谢谢了,娜娜吃就好了。”

    唐娜收回叉子,心满意足地一口咬下。

    有了良好的开始,女助理开始主动和她闲聊。

    “娜娜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

    “蛋蛋在隔壁拍戏,我过来看看羚音姐姐。”

    “下次还是让大人陪你来,这里的陌生人太多了,如果娜娜遇上坏人怎么办?”

    “娜娜是忍者,坏蛋不敢欺负我!”

    唐娜的童言童语让女助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下一秒,她忽然变了脸色。

    “心!”

    唐娜咬着塑料叉,无辜地看着她。

    女助理急忙扯出几张纸巾,心翼翼地擦去了落到皮椅上的奶油。

    “娜娜吃东西要心一点哦,羚音姐姐很爱干净的。”

    唐娜看着用纸巾擦完,又拿出湿巾擦拭的女助理,问“羚音姐姐很爱干净吗?”

    “是啊。”女助理没什么戒心,边擦边“所以娜娜要注意一点,不要弄脏弄乱了羚音姐姐的东西。”

    唐娜的目光扫过车内内饰。

    干净整洁,所有东西都放得井然有序。

    她的目光落在车上的置物袋上,趁女助理没注意,她抽出了《日月并肩》的剧本。

    她随意翻了几页,观察着剧本上留下的笔迹。

    和她在池家看到的笔迹一样。

    看上去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女助理扔掉用过的湿巾,抬头看到金发的女童正在看剧本,笑着“娜娜也对演戏感兴趣吗?以后想不想和蛋蛋一样,进娱乐圈做个大明星呢?”

    唐娜把剧本原样放回置物袋,正要话,保姆车的门被忽然开了。

    一个络腮胡的男人还有几个陌生男女站在门前,满脸焦急。

    女助理满脸意外“李统筹……”

    这些不请自来的人的目光焦点都是唐娜。

    “这就是池羚音带来的孩?这不是唐娜吗?”

    李统筹毫无阻碍地叫出唐娜的名字,他的语气很是惊喜。

    女助理愣愣地看着几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统筹“有个演员突然病了,她的角色必须马上找到人代替!”

    “羚音姐怎么?这是她的客人,我不能……”

    “池羚音让我们征询本人的意见。”李统筹向坐在皮椅上一言不发的女童恳求“娜娜,我们这里有一个角色,你能帮帮忙吗?我保证要不了多少时间!”

    唐娜有些好奇,问“什么角色?”

    “来来,时间紧急,我们边走边。”

    干坐着也没事做,唐娜想了想,吃掉最后一口芒果千层。

    “好。”

    门外的几人立即露出喜形于色的表情。

    唐娜下车后停住脚步,对天边灿烂的太阳皱眉“哎呀,太阳好大。”

    李统筹马上转头看向同事“伞呢?!”

    没过几秒,一把大伞在了唐娜头顶,李统筹对她讨好地笑着。

    真识时务。唐娜满足地向前走去。

    “是这样的。你要饰演的这个角色很简单,她是一个大宗门的宗主,不过因为练功走火入魔的缘故,一直都是孩子的外表。”

    哦?这不是和伟大的血腥魔女一样吗?

    唐娜有了兴趣“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嗯,她……这个,不太好……”

    李统筹心地观察着唐娜的反应,生怕女孩听见要演坏人就撂担子。

    这一场戏马上就要开拍,百来号演员都已经到位,如果唐娜不演,他要去哪儿再找一个符合条件的女童?

    还好,唐娜没有他担心的那些反应。

    她问“我有片酬吗?”

    李统筹忙“当然有!我们会按照特约演员的片酬付给你。”

    “有多少?”

    “两千一天。”

    “我不化妆,我会过敏。”

    李统筹犹豫了片刻,咬牙“可以!”

    反正这只是全剧只露一面的角色,谁规定走火入魔一定就是白发?

    从《日月并肩》这里开始,走火入魔就有可能变成金发紫眼!

    唐娜“行叭,就当帮羚音姐姐一个忙。”

    终于得到首肯,李统筹松了口气,第一时间把她送上化妆车。

    妆不用化了,服装还是要换的。

    在化妆车上,听到不用化妆的服化人员迅速更换了唐娜原本的戏服来配合她原本的外貌。

    唐娜脱下外衣,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上剧组的红色衣裙,李统筹一直在旁边给她介绍这个玄幻世界的世界观和她应该在镜头下表现出来的样子。

    工作人员争分夺秒地把她装扮好后,一直频繁看表的李统筹马上从椅子上抱起唐娜,急速冲向就等她一人的片场。

    李统筹不放心地再次确认“你记好你的台词了吗?”

    “记好啦!”唐娜大喊。

    李统筹飞一般地冲入片场。

    “来了来了!飞天宗的宗主来了!”

    李统筹大喊着,把唐娜在片场放下。

    临时救场的唐娜得到许多以为今天又要推迟下班的人的热烈欢迎。在导演因为她的金色头发而皱眉时,他们纷纷表示走火入魔能变白头,当然也就能变金头!

    在群众的意见下,导演只能决定拍下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走火入魔而变成一头金发的角色。

    拍戏的过程很顺利。

    唐娜的表现比现场大部分人预料的都要好。

    导演高喊出“cut”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一场戏总算过了。

    许多人都围了过来,恭喜唐娜第一次演戏就这么顺利,他们七嘴八舌地着话,没人考虑被无数条大腿围在中间,只能呼吸二氧化碳的唐娜的感受。

    唐娜再次怀念她的人力轿车。

    被虞泽抱着的时候,她总是呼吸的一手空气。

    好不容易,她才摆脱了过于热情的人群,她走到人数稍微稀少的一边,把外衣脱了下来还给工作人员。

    虽然时间不久,但她的胳膊上还是因为和粗糙戏服的直接接触而出现了一条条红痕。

    在她皱眉搓着胳膊上的红痕时,池羚音走了过来“娜娜怎么了?”

    她看到唐娜手上过敏的痕迹后,皱起了眉“这是怎么回事?需要去医院吗?”

    唐娜放下胳膊,把起了红痕的那一面藏在身后,“过会就好了。”

    池羚音叫住一个路过的人问了时间,笑着对唐娜“等我换回私服,我们可以一起吃个便饭。虞泽呢?叫上他一起。”

    唐娜马上警惕起来。

    她“我不饿,我要先走了。”

    池羚音也没有强留,她笑着“我送你。”

    唐娜这次没有拒绝。

    把唐娜送上保姆车后,池羚音也跟着坐了进来。

    她笑着“这段时间我都在这里拍戏,你要是想来玩,就给我电话,我派人来接你。”

    唐娜回到《侠盗》的片场时,正好赶上林沣思连连拍着虞泽肩膀的时候。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武术功底,让我太惊喜了!看来今后我不用担心你的动作戏了,你要是有时间,也可以指点指点黎弘,他的表演好,就是动作戏上僵硬了点,你们正好可以学习互补。”

    “刚刚那段出来的效果我非常满意,可以把它剪进片花里,然后再配上一场激昂顿挫的音乐……”

    林沣思的话没完,唐娜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虞泽的腿,撞得他身体一晃。

    她大声“蛋蛋!”

    林沣思看到唐娜,喜笑颜开“娜娜回来啦?你去哪儿玩了一天?”

    “我去池羚音姐姐的剧组玩了。”

    唐娜着,朝虞泽伸出双手。下一秒,她就被抱了起来,回到熟悉的高度,拥抱她的一手空气。

    虞泽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的红痕,皱眉“这是怎么了?”

    唐娜勾住他的脖子,懒懒地“娜娜累了。”

    “那你就先走,今天你的戏也拍完了。”林沣思见此,主动道“回去再看看我给你列出的那些电影,你现在还不大放得开,在房间的时候多练练,争取早日进入状态。”

    “好的,谢谢林导指教。”虞泽。

    告别林沣思后,虞泽牵着唐娜走向露天停车区域里他们租来的那辆银色轿车。

    “你穿了什么衣服过敏了?”

    “戏服。”唐娜了个哈欠“我在池羚音的剧组还客串了一把霸道宗主,好累,想睡觉。”

    “什么宗门需要……”虞泽看了眼她“你这样的宗主?”

    “什么我这样的!”唐娜握起拳头,了他一下“我怎么了?”

    虞泽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笑了一下。

    唐娜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你有梨涡!”

    虞泽抿住嘴唇,将她从右手换到左手。

    他不理她,她的手指就直接戳上脸颊“你有梨涡!”

    虞泽瞥了她一眼“……不行吗?”

    好像也没什么不行?

    唐娜盯着他已经消失的梨涡看个不停。

    没想到爬虫居然还会笑,笑起来还会有梨涡。

    她问“你怎么以前不笑?”

    “不想笑为什么要笑?”

    唐娜仔细想了想,“我也不是因为想笑才笑啊。”

    虞泽沉默地看着她,半晌后,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干嘛!摸上瘾了吗?”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势汹汹地

    “伟大的血腥魔女向你发出最高级警告——”

    “……”

    “你又笑!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

    可恶,气死她了!

    总有一天,她要重振血腥魔女的威严!

    第二天。

    手机闹钟在五点准时响起,虞泽按掉闹钟,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

    洗漱、穿衣、换上跑鞋。

    虞泽锁上家门,在五点半准时外出跑步。

    附近的公园空无一人,虞泽绕着人工湖跑了十圈,在旭日初升的时候踏上了回家的路。

    开门进屋的时候,房间里依然鸦雀无声。

    虞泽习以为常地回到房间冲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用牛奶冲开半碗杂粮麦片。

    做完这一切,他开唐娜的房门叫她起床。

    他喊了两声,床上拱起的被子依旧一动不动。

    虞泽走了过去,抓住被子一掀“你昨晚又熬——”

    没有完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

    灿烂的金发和窗外照进的朝阳共同铺满在少女洁白无瑕的后背上,虞泽的眼睛被这抹雪白刺了一下,下意识就松开了蚕丝被。

    被子落回了床,重新遮盖了床上的风景。

    虞泽目不转睛地盯着蚕丝被下的轮廓,一动不动,仿佛时间暂停。

    过了一会,他慢慢伸出手,握住了被子一角。

    又过了一会,他试探着,慢慢揭起蚕丝被——

    金发露了出来。

    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

    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他松了口气,继续往上揭——

    少女还保留着婴儿肥的面孔露了出来,似乎是明亮的光线刺激了她,浓密的睫毛忽然颤了颤。

    虞泽条件反射,猛地把被子盖了下来!

    他脸色铁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从床上的被子一直落到对面床下的大白兔睡衣和荷叶边内裤,表情如风云变幻。

    冷静。

    他快步走回浴室,往脸上泼了几把冷水。

    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到餐桌前吃了那碗本来是给唐娜准备的牛奶麦片。

    最后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回到了唐娜的卧室。

    冷静——

    他望着一动不动的大蚕蛹,再次对自己。

    虞泽伸出手,握住他刚刚提起的还留有尖尖的被子一角。深呼吸数次后,沉着冷静地慢慢提了起来。

    柔顺的金发。

    光洁的额头。

    少女的面孔。

    饱满的红唇。

    虞泽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沉睡的少女。

    ……是他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终于疯了吗?

    少女浓密如羽的睫毛抖了两下,忽然睁开了。

    虞泽的手抖了一下,被子再次落下。

    “你干什……”

    被子下传出少女不满的轻呼声。

    与此同时,玄关处的门铃响了起来。

    谁会在这个点来?

    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

    虞泽火烧眉毛一样快步走回玄关,从可视电话的屏幕上看见站在门口的虞霈。

    虞霈怎么来了?!

    虞泽冲回书精的卧室,将吃了金坷垃一夜抽条的书精连带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书精从被子里伸出白白的手臂,裸露的圆润肩膀一齐从被子里漏出,她正要发作的起床气在看到自己的手臂后烟消云散。

    她惊喜地咦了一声“我怎么……”

    虞泽顾不上给她解释那么多,把她塞进了浴室后,言简意赅地“虞霈来了,别出声。”

    “我为什么要躲……”

    虞泽关上浴室的门。

    为什么?

    一个□□的少女出现在他的家里,还用得着问为什么吗?!

    他站在门边深呼吸几次,确保胸口的急促起伏已经平静下来后,面无表情地开了大门。

    “哥。”虞霈在门外对他笑道“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以为你出去运动了呢。”

    “……上洗手间。”

    虞霈走了进来,目光看向鞋柜“有鞋套吗?”

    “……有。”

    虞泽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两个鞋套给他。

    虞霈接过鞋套,多看了虞泽一眼“……你怎么了?”

    “我……?我没什么。”

    “……是吗。”虞霈的目光带着怀疑。

    向来不擅长谎的虞泽手心开始发汗。

    好在虞霈没有追究。

    他放下手杖,开始穿鞋套。

    虞霈没有问题的那只脚很快就套上了鞋套,轮到另一只肌无力的跛足时,他更加吃力地弯下腰。

    下一秒虞泽就拿过了他手中的鞋套。

    虞泽蹲在他身前,给他的另一只脚套上鞋套。

    虞泽起身后,虞霈笑着“谢谢大哥。”

    虞泽“你怎么在这里?你一个人?”

    “我的司机在楼下。我到杭州出差,顺道过来看看你。”虞霈笑着“娜娜呢?”

    “她……她去楼下买早餐了。”

    虞霈笑着“我也没吃早餐,不如我们去吃早茶,你知道这附近——”

    “不用了。”

    虞霈愣住。

    “我的意思是……我去跑回来之后就吃过了。”虞泽“我给你泡麦片。”

    “……你有什么事吗?”虞霈看着他。

    “没有。”虞泽为了不被他看出什么,转身走向厨房“我给你泡碗麦片。”

    “不用了,给我倒杯水。”虞霈。

    虞泽走到厨房,开冰箱后深呼吸几次,才从中从中拿出一瓶苏水。

    他走回客厅,把苏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虞霈。

    虞霈接过水瓶,“你也坐啊。”

    虞泽在沙发另一边坐了下来,他的目光不由自主飘向紧闭房门的浴室,听到胸腔里心脏砰砰直跳。

    “最近过得怎么样?”

    虞霈的声音让他收回目光,他心不在焉地“还行。”

    “郭阿姨前段时间每天都在看你的综艺,你要是回家吃顿饭,她一定会开心地拉着你个不停。还有爸,他虽然是那副臭脸,但是我看见他在办公室里用手机偷偷看你的新综艺。”

    虞泽的心情一滞,不知道该什么。

    “我也看了,你带孩子的那个综艺。我想起了我们时候的事,大哥,你还记得吗?”

    虞泽朝他看去,虞霈露着笑容。

    “……当然记得。”

    “我看到你抱娜娜上山的时候,就想起以前你也是这么照顾我的。”

    “……嗯。”

    虞霈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你还记得学校门前那段阶梯吗?”

    虞泽想起童年的回忆,嘴角不由扬了起来“上学的时候,我们每天……”

    “我在那里摔过一跤。”

    虞霈的声音并不响亮,却轻而易举地湮没了虞泽的声音。

    “那天放学的时候,大家都急急忙忙地往校外冲去,不知是谁挤了我一把,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我还记得那天人很多,我却没有碰到一个人。你在背后大喊我的名字,我身边的人却不约而同地第一时间躲开了。那段阶梯现在看来并不长,当时我却感觉滚了很久。等我灰头土脸地从地上抬起头时……我看见很多张笑脸,他们没有恶意,他们只是在单纯的笑,单纯的因为我的身体而感到搞笑而已。”

    虞泽沉默不语。

    他不是不想话,而是不知道自己该什么话。

    “你在老师前面先冲了过来,你把我扶起来后,还帮我拍身上的灰,问我有没有摔伤,我很感激你……但是我却因为太过羞耻和难过,把你推开了。那个时候……真幼稚啊。”

    虞霈自嘲地笑了笑。

    虞泽想做点什么,于是他接过虞霈手中的苏水,拧开了递给他。

    虞霈喝了一口后,把水瓶放回桌上,笑着“我已经不难过了,别为我担心。反倒是你,为什么到需要变卖球鞋的地步,也不向我求助?你为什么到这地步都不愿意回家?”

    “……”

    虞霈又问“你是因为我才不回家吗?”

    虞泽沉默片刻,“不是。”

    “我总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虞霈定定地望着他,脸上露着没有意义的笑容“明明同是双胞胎,为什么你可以感觉到我的心情,我却感觉不到你的心情呢?”

    虞泽“……感觉不到了。”

    从很多年前。

    虞霈笑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我们有着同一个心情,所以才会感觉不出来了。”

    虞泽正要话,浴室里忽然传出一声声响。

    虞霈的目光投向房门紧闭的洗手间“……什么声音?”

    虞泽“可能是风吹落了什么。”

    虞霈盯着他“你要去捡吗?”

    “……我一会再去。”

    虞霈沉默片刻后,撑着手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去上个洗手间,正好帮你捡起来。”

    虞泽炮弹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把虞霈都给弄愣了。

    “……我肚子疼,我先上。”

    虞泽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浴室。

    门开,又在转瞬关闭,虞泽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虞霈拄着手杖,慢慢走到浴室门口“大哥,我来之前你不是才上过洗手间吗?”

    “……拉肚子。”

    虞泽僵硬的声音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扉传来,虞霈不由露出微笑。

    时隔多年,他还是没学会谎。

    虞霈走到虞泽居住的次卧门前,站着往里看了一会。

    没有第二个人的生活痕迹,难道是他想错了吗?

    一墙之隔,虞泽正在用被子将书精重新包。

    “我不要——热死了!”

    一夜抽条的书精不仅身体大了,脾气也大了,她努力从被子里挣扎出来,挥舞的双手愤怒地表达着她的意愿。

    虞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