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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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辰听了留思这话,并没有不高兴,却是安心下来。

    什么都不要,反而让人疑心图谋更大,有所要求,这才是人性。

    他便问留思:“你且是什么事,我若办得到,自然会替你达成愿望。”

    留思听了这话,却没松口气,她声音微颤,但表情坚定。“七殿下,侧妃娘娘,奴婢其实一直怀疑父亲是冤枉的,奴婢知道这事一定很难办奴婢想请七殿下,为父亲翻案!”

    孟辰和石薇面露诧异,不禁等着留思接下来要的话。

    “奴婢虽未曾见过父母,但听奶娘,父亲乐善好施,待人宽和,从未做过坏事,甚至对下人们也很关心,为人也很大方,奶娘,常见母亲念叨父亲,是父亲借钱给朋友,就没见还过,父亲也只是笑笑,从不着急,奶娘并不相信父亲会做出贪污这样可怕的事。而且,父亲娶了母亲后,正是东夷经过多年战乱,满目疮痍,便很关心东夷的状况,听皇上要派人去东夷帮忙建造水坝,旁人都不想去那么乱的地方,只有父亲主动接了差事,自愿到东夷去,可建造完水坝,回到京城后,却被人告发贪污,听东夷几处地方溃堤,检查之后,竟是偷工减料,父亲虽作为钦差大臣不可推卸监督的责任,但坚持自己没有贪污,父亲审判中途便死在狱中,没办法为自己证明清白,水坝溃堤又是事实,皇上便判了罪名,可若是奶娘得没错,父亲没有贪污,那么贪污的便另有其人,这么多年花用着那些肮脏的钱,逍遥法外,实在可恶奴婢虽然没有证据证明父亲一定是清白的,但如果七殿下能够查到当年的真相,奴婢愿做牛做马一辈子,不,下辈子也做牛做马报答七殿下和侧妃娘娘!”

    留思像是憋了许多年的不甘心,一口气倾诉出来,完,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目光湿润地望着两个主子,目露祈求。

    孟辰沉吟一会儿,才道:“你也了没有证据证明怀恩侯的清白,又事过将近二十年,要查起来,恐怕不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会用我上的力量与人脉查清楚真相,只是不管最后如何,你都要接受。”

    孟辰这是暗示留思,若她父亲确实贪污,也怨不得别人。

    留思完全不介意,喜出望外,当即便又跪下磕头。“谢七殿下!有人愿意帮忙,奴婢就很高兴了!”

    石薇让她起身,留思足足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但她看着石薇,露出愧疚的神色道:“奴婢还有一事没有对七殿下坦白,当初宫里挑选来七皇子府服侍的人,奴婢到处拜托那些管事嬷嬷与太监总管们,才得了来到七皇子府的会。”

    石薇愣住,反问她:“这是为何?”

    留思有些吞吞吐吐:“奶娘虽不懂那些朝堂的事,但尽力将当年听过的人名记了下来,教坊的姐姐们也悄悄替我查过,父亲当年领了钦差大臣的职,带着几个官员一并去了东夷,其中便有侧妃娘娘的父亲,石永年大人”

    石薇没想到父亲与怀恩侯会扯上关系,面色便有些微妙。

    留思忽觉自己错话,连忙补充:“奴婢不是怀疑石大人的意思!只是奴婢能做的事实在太少,在知道侧妃娘娘会嫁进七皇子府后,想着能多一个会也好,若是接近侧妃娘娘,或许有一天能藉由侧妃娘娘,知道石大人对当年父亲被判贪污是什么看法”

    到底是另怀目的才来了七皇子府,留思忐忑不安,怕孟辰因此拒绝帮忙自己。

    石薇却不在意地挥了挥。“怀恩侯出事是在我出生以前,父亲曾去过东夷,我却没听过,想来或许是因为出了怀恩侯的事,父亲有所忌讳,你诚实出来,总比隐瞒着好,我也会去问问父亲,若能有线索,那是再好不过。”

    留思感激道:“谢谢侧妃娘娘!奴婢实在太幸运了,能够遇上侧妃娘娘这样好的主子对了,侧妃娘娘,还有一个人,也是当年跟着去东夷的官员之一,之前在京外的驿站,奴婢无意间听到您提起过,便是王友成大人”

    石薇又是讶异,不过想来也合理,且不王家如今行事如何下作,既然当年父亲会与王友成订下儿女的娃娃亲,想必曾经十分亲厚,若是因为一起去东夷办事结成好友,也得通了。

    石薇看了孟辰一眼,孟辰也回她一个了然于心的眼神。

    原是之前石薇托孟辰放出风声,让王家不敢在京城露面,免得父兄会去提亲,如今孟辰的属下确实掌握到王友成在藤州贪墨军饷、收受贿赂的证据,准备在王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时,便拿出来将王友成送入牢里。

    虽然现在也可以这么做,但顾虑到父兄重视承诺,就算王友成坐牢,肯定也会接济王家母女,履行婚约,石薇一想到曾经妄想攀附孟辰的王宁宁成为自己的嫂子,就浑身不适,只得先让孟辰按着那些证据,看王家如何行事再。

    石薇不打算将王家这些事告诉留思,只:“原来如此,我还疑惑为何父亲会与王家替哥哥订下娃娃亲,不定正是东夷的这段同僚情谊所致,留思,你可曾听你奶娘过有关于我父亲与王友成其他的事吗?”

    留思脸色一僵,目露尴尬,却很快掩藏过去,垂下头,低声道:“奴婢也不甚清楚”

    石薇只当她是因为没有提供更多线索,帮不上忙,觉得难为情,便安慰道:“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怀恩侯是上司,底下官员们的私事,怎会知道呢?是我一时胡涂,你莫见怪。”

    留思赶紧答道:“侧妃娘娘对奴婢太好了,奴婢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怪您?”留思敛去眼中的晦涩,再抬眼,已是一片温暖。“若七殿下能为父亲翻案,父亲恢复清名,奴婢再求侧妃娘娘施恩,让奴婢改回骆得欢这个名字,正正当当地以父亲的女儿活在阳光底下。”

    留思这番话,让石薇赏识不已,她当初果然没看错人,留思性子坚韧,假以时日,必能得偿所愿。

    俞芳华上回有了一点眉目,待消息确定再让人送信给孟辰。

    她做事认真,过一阵子,果然送了信给孟辰,请他到京城一处院里见面。

    石薇担心孟辰因事关生母汪妃,到时候若知道了什么东西,会在冲动之下出事,便坚持要跟去,孟辰自是拒绝不了石薇,带上周全的护卫与外表朴素内里舒适的马车,和石薇一道坐车赴约。

    俞芳华的那处院,是在一条安静的巷内,俞芳华事先便了这院是她的嫁妆,周围都是中等人家,安全无虞,当然她也不介意孟辰带护卫过来。

    一行人低调地进了院,俞芳华就站在院子里迎接他们。

    俞芳华见护卫们都安置妥当,便朝孟辰与石薇道:“今日请七殿下过来,是有一个人想让七殿下见一见,七殿下与石侧妃入内后,可以不表明自己身分,看妾身行事便可。”

    孟辰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命护卫守着大门,关紧门扇,才携着石薇进去。

    俞芳华走在他们之前,进去后让了让,孟辰与石薇便看见厅内有一个身材瘦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颇为沧桑,身上衣服洗得发白,缝边还出了线,一双眼睛四处打转,有些不安份的样子。

    因着见生人,石薇戴了帷帽,但孟辰还是挡在她身前,避开那男子好奇的目光。

    俞芳华此时改口对孟辰称呼:“贵人,妾身曾对您过,老睿王有个老仆名叫孙桐,因两年前酒后失态,老睿王安排他去了乡下,这人名叫孙江,是孙桐的徒弟,在孙桐去乡下时也跟着过去,孙江照顾孙桐的生活起居,每回孙桐发酒疯,都是孙江替他善后,孙桐没有娶亲生子,将这孙江视作养子一般,极为信任。”

    孟辰听到这里了然,就见那孙江讨好地笑道:“俞侧妃,便是这位贵人想见的?您之前答应的那些东西,这位贵人都能办到吗?”

    孟辰对这孙江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心中不喜,俞芳华冷笑道:“谁答应你了?还不知道你里的东西值不值钱,我的是,若贵人满意,你想改名换姓到别处去,下半辈子不愁吃穿,别贵人,我就能办到,只有一件,那便是你上的东西真有那价值。”

    孙江并没有反驳俞芳华的话,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缄札,他紧紧捏着那缄札,心翼翼对孟辰道:“贵、贵人,的都跟俞侧妃过了,师父酒后常起老王爷跟太后娘娘,只一段没一段的,的听不懂,也不敢听,师父只要喝酒,的便会锁了房门,怕外人听去,两年前却是的有事正忙着,忘了锁门,师父才跑出去拿了盆子想点火,又胡八道一堆东西,害师父与的现在只能待在乡下”

    俞芳华不悦道:“你絮叨这些,贵人哪里耐烦听?”俞芳华遂叹了口气,对孟辰解释:“这孙江从前在府里风光得很,都他要接孙桐的担子,以后随侍老睿王,只不过因着两年前的事,师徒俩去了乡下,虽老睿王没有亏待孙桐,但孙江没了府里差事,过得不是很好,他不满意现在的生活,于是妾身去打探消息时,孙江便从前被孙桐使唤烧了好些信,他虽不识字,但见孙桐神神秘秘,怀疑那些信是贵重的东西,便偷了一封藏起来。”

    孟辰听完,视线便盯住孙江里紧捏的那枚缄札。

    作者有话要:  留思还有一件事瞒着薇薇,猜得到吗?好像有点难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