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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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兰仙觉得事事不顺到了极点,心中烦燥,她在室内来回走了几步,又问苏老太爷:“曾祖父,七皇子那儿,听到我身带凤命的传闻,可有什么反应?”

    苏老太爷摇摇头,无奈叹道:“我一直让人盯着七皇子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不只是七皇子,不管是哪一个皇子,都不敢在这时候有什么反应吧?若让皇上认为想借着你争位,反而不好。”

    苏兰仙眼色黑沉。“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总觉得,忽然冒出一个道士断言她的命格,还是在八皇子与高家订亲之后,根本是针对她来的,若非睿王,那很有可能是与她有过节的人,只是,孟姿兰没有将她供出来,七皇子理当不知道她对石薇做了什么事

    苏老太爷脸色凝重,又道:“不过,近来七皇子在武将之中名声越来越好,还记得刚回京时,七皇子与京郊大营那几个将军们明明有过不合的传言,但听现在对七皇子都服气得很,还有,听七皇子这阵子时常宴请武将们与其家眷,席上甚至有文臣在列”

    苏兰仙愣了一下,目露疑惑。“曾祖父,您是在怀疑七皇子什么?这些举动很奇怪吗?”

    苏老太爷叹了口气。“老身好歹曾是文臣之首,自认看人准确,若我没猜错,七皇子现在的想法,已与从前不同了。”

    苏兰仙错愕,不过思考片刻,便明白过来,她脸色难看道:“曾祖父的意思是,七皇子虽然从前告诉我们,他没有争位的想法,但现在已经改变了?”

    苏老太爷面有怒气,答道:“若我猜得没错,七皇子正在一步步拉拢人心,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改变了想法,但你身带凤命的传言一出,就算咱们想再与他合作,恐怕他现在为了撇清干系,也不会接受!”

    苏兰仙听了这番话,只觉越来越不安,七皇子决定争位,却没有向苏家这个强而有力的盟友求援,自己又在这时被断言凤凰命格,这一步步,她有种彷佛被人耍着玩的羞辱感,只没有证据,是七皇子故意为之

    苏老太爷眼神不忍地看着苏兰仙,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沉声道:“兰仙,你还是去家庙,陪你母亲一段日子吧!”

    苏兰仙僵滞在原地,满脸的不甘心。

    苏老太爷怕她难受,解释道:“若咱们对那道士的话一点应对都没有,外人肯定会认为苏家是在为你拉抬声势,可现在皇子们都成亲了,八皇子刚订了高家的姑娘,七皇子又摆明了不娶你若咱们不摆正态度,恐有那好事之人,会提议让你进宫,到时候江皇后第一个不会放过你!我已想好了,对外就你心疼母亲,不顾家里人反对,执意要到家庙去,等到躲过这阵子的流言,我会再安排你回来。”

    苏兰仙并没有反抗,她知道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方法能让京城众人暂时遗忘她。

    可她满心的挫折,简直快逼她发疯,她不该这么狼狈地离京她该站在所有女子之上才对

    纵然她再不甘心,也只得连夜被送到京外的苏家家庙去,好让苏家人能够理直气壮地反驳她身带凤命的谣言。

    二皇子孟亢在礼顺伯府世子的生辰宴后,就盘算着要藉旁人来摸清楚孟辰现在到底想干什么。

    因着上回在八皇子孟昴面前挑拨不成,孟亢这次干脆让人悄悄地把孟辰在武将当中名声好的消息直接传给江皇后。

    果然江皇后这下可坐不住了,自己又着人详细打听一番,才知道原来孟辰这阵子的举动受到许多人关注,文臣还在张望,倒是武将们,几乎一面倒地异口同声称赞孟辰。

    江皇后惊疑不定,孟辰难道真有争位的意图?可他之前那么光明正大地孟昴当为东宫,莫非是想让他们放松戒备?

    江皇后本就不喜欢孟辰,之前只当孟辰支持儿子,所以改了态度去捧石薇,藉此讨好孟辰,现在局势一有变化,她又对孟辰各种疑心起来。

    而当苏兰仙被神出鬼没的道士身带凤命后,江皇后大吃一惊,她寻思着若此事为真,刚为儿子订下高家千金的自己,可不完全错过时了吗?那可是身带凤命啊!不就表示谁能娶到苏兰仙,谁就能登上皇位吗?

    后来又听可能是苏家往自己脸上贴金,江皇后才冷静了一点,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大对,苏家为何这时候要传出这种消息?江皇后左思右想,冒出一个猜测,莫非是苏家与孟辰勾搭上?孟辰可是唯一没有订下正妃的人,若娶了苏兰仙,可不是在告诉众人他入主东宫的会最大?

    江皇后气坏了,这孟辰是后悔支持儿子了吗?又或者,从一开始就是耍着所有人玩呢?

    她又想到敦淳帝到现在还是没有立儿子为东宫的迹象,心里越来越焦急,终于忍不住,用话暗示敦淳帝。

    是孟辰一个皇子,时常宴请武将们,武将们只知孟辰大方亲和,又不与其他皇子们有往来,久而久之,不定只知孟辰此人

    敦淳帝听了江皇后断断续续的暗示,终于明白过来,不由愣神。

    孟辰自上回与敦淳帝摊开来谈汪妃的死因,就没再进过宫,敦淳帝本是想着让儿子冷静一阵子,再去关心他。

    而今听江皇后这么一,敦淳帝猜测着孟辰这些时日的举动,不由五内杂陈。

    江皇后见敦淳帝不发一语,眉间似有不悦之色,心中窃喜,便多了几句:“昴儿一直不敢和朝臣们走太近,上回也就是吏部那些人为了向他贺喜订亲,才勉为其难请了席,不昴儿,其他皇子们都知道避嫌,辰儿怎就如此明目张胆地与那些武将们来往?是不是看他兄弟们都在六部行走,只他没有,心中有些不舒服呢”

    敦淳帝越听越不高兴,铁青着脸打断江皇后:“这有什么奇怪的?辰儿在西边打仗几年,与武将谈得来本就天经地义,刚回京时与那些武将还有不合,现在终于知道要宴请同袍,那就是懂得人情世故了,辰儿越来越出色,这是好事!辰儿也是你的孩子,看到自己的孩子懂事,你担心什么?”

    江皇后被劈头盖脸这么一番斥责,吓得脸色惨白,讪讪闭嘴。

    她哪能坦白自己在担心什么?又不能直让皇上赶紧立孟昴为太子,让其他皇子们少痴心妄想了。

    敦淳帝却完全违背了她的期望,又冷冷道:“还有,什么避嫌?你要避什么嫌?朕让儿子们去六部,是学习朝政,他们不思趁这会向上司多多请教,还自恃身分避得远远的,那朕让他们去六部做什么用?”

    江皇后绞尽脑汁还没来得及找补,就被敦淳帝赶出了御书房,灰头土脸,一时不知敦淳帝到底对孟辰的举动明不明白。

    而短时间就搅和得数人惶惶不安的孟辰,此刻悠哉地陪伴石薇回去娘家探望父亲。

    石永年欣喜不迭,嘴上还念着石薇如今身子贵重,何必特意回娘家,实则脸上都笑开了花。

    石薇本就是因为记挂着留思的话,才请孟辰拨时间陪她回娘家一趟,孟辰这段时日虽然忙碌,但陪石薇这件事,再忙也得抽空出来,当然,外头人又再一次传言七皇子多么宠爱有孕的侧妃,他都习以为常了。

    石永年的脚伤复原得有九成,现在拄着拐杖走上大半天也没问题,已经开始打点回工部复职的事,只三年考核在即,工部的底下官员们分担了他的工作,正想趁这时多加表现,以期升职,石永年是工部的老人,熟知他们的心态,干脆也不讨人嫌,等着考核过后,再行复职。

    石薇关心完父亲的脚伤与健康,因着留思的事关乎父兄的信誉,她还没厘清以前,并不想同孟辰提起,便将孟辰打发去和兄长话,自己独自向石永年问:“父亲,女儿想知道,哥哥那娃娃亲究竟怎么结下的?”

    石永年愣了一下,笑道:“可是你自己快生孩子,而你兄长却尚未娶亲,为他着急呢?”

    石薇顺着石永年的话,附和道:“是呢,若女儿有个嫂子,待到生产时来皇子府探望岂不方便?女儿从前听哥哥的未婚妻在藤州,怎么也不急着来京?”

    石永年叹了口气,表情也有些不解。“你俩兄妹还没出孝时,为父就寄了几封信去藤州,想着一出孝便替你兄长办喜事,只你那王世伯疼爱女儿,是想多留些日子,为父不好意思催,反正临近考核,王家人总要回京的,算算王家千金与你年岁相仿,也有十八了吧?王家肯定该与咱们家讨论亲事了。”

    石薇心中冷笑,王家为了能攀上孟辰,推托父亲这么久,父亲是个实诚人,又没有女眷帮衬,压根没想到王家推三阻四的原因,这也是难免。

    她装作若无其事又问:“既然很快就要办喜事,女儿都还不了解王世伯一家是什么样的人,父亲,当年您与王世伯很要好吗?那王家千金与哥哥差了七岁,却订了娃娃亲,一般人家似乎都会有些犹豫呢?”

    石薇得也是合乎世情,年岁相差这么大的娃娃亲,男方成人后,难免会有房里人,这对女方来是很吃亏的。

    石永年听了这话,面上似有闷闷不乐,半晌才叹道:“来,原先订的并不是王家的千金,只是世事弄人,本该是你嫂子的姑娘,早早便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