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方同学吗？”韩妈妈满脸惊喜的出来，手里还拿着油腻腻的锅铲, “刚家莉乱叫来着, 我还以为门口有谁在。”

    “啊！”韩家林吃惊地叫道，“姨姥姥！您怎么来了？”

    韩妈妈的身边站着一位老太太, 看得出是从农村来的, 皮肤晒得黝黑, 穿着朴素, 粗壮的腰里系着一条碎花围裙，似乎和韩妈妈一起在做晚饭。

    “哎哟哟, 我的林子, 看看。不就一年没瞅着, 就长这么高了。”老太太虽然头发花白, 但精神很好，连连拍着手掌，用充满乡音的语气喊着“林子”。

    “这年纪的孩子个头蹿得快。”韩妈妈笑着。韩家莉来了, 已然换了一副模样, 还穿着藕粉色蕾丝连衣裙, 文文静静地站在一旁。

    “这是韩家林的同学，方书尧。”韩妈妈把方书尧介绍给姨姥姥，又对方书尧, “这位老太太是我的大姨，也是家林和家莉的姨姥姥, 从老家来的，今儿刚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老太太拐带了乡音, 韩妈妈讲话也是和姨姥姥一个腔调，特别有趣。

    “我就跟着韩家林，喊您一声姨姥姥吧。”方书尧笑得十分乖巧，嘴巴也甜。

    “哎哟哟！”姨姥姥很吃惊地道，“这孩子哪能长得这么俊！声音也这么好听，就跟电视里那些个什么猪肉一个样。”

    “哈哈，什么猪肉，大姨，是鲜肉！”韩妈妈乐不可支地道，“大姨，这孩子可不止长得俊，成绩还很好，拿的奖状摞起来，可能比我们这楼还高。家林和他比起来，那真是差太远了。”

    “妈！”韩家林不满地道，“哪有怎么贬损自家儿子的。姨姥姥，别听我妈瞎，我也很厉害的。”

    “好，都乖！都厉害！”看着这一双可爱又阳光的大男孩，老太太乐得直笑。

    “那我呢？”韩家莉插话进来。

    “你最乖。”看得出姨姥姥很疼韩家莉，还摸摸她白嫩的脸蛋。

    .

    “阿姨，姨姥姥，”方书尧道，“韩家林很努力的，今天发烧了还在念书。”

    “我从家莉那里听了，真没想到你这孩子年纪的，这么懂事，不但愿意帮他补课，还贴

    心地照顾他，送他回家，”韩妈妈感动极了，“对了，方同学，别站着话，快进屋吧。”

    “妈，他要回家去了。”

    “阿姨，叫我书尧就好。”方书尧微笑道。

    “好，书尧，都快八点了，你不如在我们家吃饭吧。”韩妈妈眼里都没儿子了，只顾看着方书尧。起来，她只是在家长会上近距离看到过方书尧，当时他在讲台上帮忙老师整理成绩单。

    初次见他，就觉得这孩子太灵光了。长得好看做事又有条理，看到家长们不但礼貌问候，还能出他们孩子的名字和成绩，比老师还可靠的样子。

    然后，她就开始关注起方书尧，他可真真是别人家的孩子，是可羡而不可得的。

    姨姥姥、韩家莉、韩妈妈都让开一条道，方书尧却让老人家和韩妈妈先走，自己再进屋。

    姨姥姥越发喜欢这鲜肉了。

    但韩家林就一直皱着眉头，他不懂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全家人都围着方书尧在转悠，就好像他是什么大明星一样。

    当方书尧问韩家林的房间在哪儿时，韩家林压根就不想回答，但韩家莉很积极地起身，还拉着方书尧的手：“在这边，我带你去。”

    韩家林的视线不由自主就放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这是什么呀？”方书尧很自然地抬手一指墙壁上的画，也就把自己的手从韩家莉的手里拿了出来。

    这个动作太自然，韩家莉没有被甩脱手的感觉，还很高兴地回答道：“是我们学时做的手工，海边捡的贝壳做的……”

    韩家林把视线抬高，才发现方书尧虽然在和韩家莉话，但眼睛是看着自己的，嘴角亦浮现着一抹暧昧的笑。

    .

    突然意识到，方书尧会抽手是因为自己在看，韩家林就在心里想道：“哼，算你识相。”

    “我只是不想老妹被吃豆腐。”韩家林还这么对自己道。

    看到方书尧跟着韩家莉走进自己房间，韩家林赶紧过去了。

    “很干净呀。”方书尧环视房间，单人床上的被子折叠得整整齐齐，书本也分门别类的放着，手办和一些零碎的东西都在玻璃斗柜里。

    “都是老妈整理的，老哥连被子都不会叠。”

    “谁的。”韩家林靠在门口，撇嘴道，“我只是没时间叠。”

    “以后我帮你叠好不好？”方书尧微笑着问。

    “我……”韩家林正要什么，妈妈在厨房喊，让他过去拿水果。

    韩家林只能瞪了一眼方书尧：“不要乱碰。”然后过去了。

    韩家莉赶紧拉了拉方书尧的衣袖，问道：“我哥给你多少好处费，我都可以给你双倍！”

    “啊？”方书尧不太明白。

    “不然，你会帮他补课？”

    “哦，大家都是同学，帮忙一下没关系。”方书尧的回答很公式化，但配合着他的表情和语气，显得十分真挚。

    “别人都和我你这个人很好，我和你同班，自然也知道你确实好，但没想到你会这！么！好！帮我哥补课和做慈善没啥区别。”

    “呵呵。”方书尧笑了，“你是不是担心你哥？”

    “我才没有。”韩家莉嘴上否认，但心里确实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方书尧，感到在意。

    毕竟高中三年，方书尧和韩家林都是处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圈子，一个是神级学霸，一个是……唉，一言难尽。

    “难道……”韩家莉又道，“你被我哥威胁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摆平他。”

    “也没有。”方书尧一直微笑着。

    “这不科学啊。”韩家莉啧啧道，“什么也没有，你却对我老哥这么好，还要帮他叠被子，这实在太宠他了。”

    “韩家莉，你果然冰雪聪明，”方书尧道，“我确实有一样东西在你哥那里。”

    “果然！他拿了你什么？”

    “对啊，我拿了你什么？！”韩家林的手里端着一大盘切好的哈密瓜，气呼呼地走进来。

    “老哥，你对方书尧这么凶，会天雷劈的。”韩家莉道，已然站在方书尧的这边。

    韩家林没理会妹妹，而是对方书尧道：“吃完水果，就赶快回去吧。”

    “不行，我要吃晚饭。”方书尧道，“你妈妈邀请我的。”

    “对，你今晚一定要留下来吃饭，姨姥姥做的红绕肉可好吃了！”

    “姨姥姥怎么突然来了？”韩家林想起什么，问妹妹道。

    “她的侄媳妇要生了，好像血糖高，就来城里住院。姨姥姥本想住宾馆的，但妈妈不让她住，一个费钱，二个她年纪大，怕出事，就把她接来这里住了。”

    “就姨姥姥一人？”

    “不，侄媳妇的家人都在医院里陪夜，估计今晚就要生了。”韩家莉笑着道，“妈妈，让姥姥住你的房间，你当厅长。”

    “这没问题。”韩家林点头道。以前但凡家里来亲戚，韩家林都是去客厅地铺的。或者去赵彬家里睡。

    “韩家林很喜欢姨姥姥。”方书尧看着韩家林，得出结论道。

    .

    “那是，老哥时候没少待在乡下。”

    “是吗？”方书尧对韩家林时候的事情很感兴趣。

    “毕竟两个孩子，我妈带不过来，我爸又经常出差，尤其到了该断奶的时候，我妈就把我哥送姨姥姥那儿去了，直到念幼儿园才回来的。”韩家莉笑着，“我妈，我哥皮实，适合去乡里撒野，你能想象我哥穿着开裆裤，挂着鼻涕，被一只大鹅追得满地跑的样子吗？哈哈哈！”

    “韩家莉！我哪有这样！”

    “怎么没有，这是姨姥姥的。”韩家莉笑得止不住。

    “你给我出去。”终于，韩家林忍无可忍地赶人了。

    “干嘛呀？方书尧难得来一回。”

    “我要复习了，拜托你回你自己的房间。”韩家林推着妹妹肩头，愣是将她赶了出去，还关上门。

    韩家莉在外头“咚咚咚！”疯狂敲门，韩妈妈过来问怎么回事，韩家林赶紧开门自己要复习。

    韩妈妈就让韩家莉不要扰哥哥学习，韩家莉嚷嚷着：“我哥才不会学习呢。”但还是走开了。

    看到妹妹真的走开，回自己房间去了，韩家林这才松口气地把门关上，他回头，看到方书尧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笑什么？”

    “我很羡慕你，你有很好的家人，很热闹。”

    “我还羡慕你呢，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家，谁都听你的。”韩家林走到书柜旁，然后就止步不前了。

    “怎么了，过来呀。”方书尧站在韩家林的书桌旁，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你想干什么？”韩家林却是满满地防备。

    “你要不要想这么多？当然是帮你补习。”方书尧笑了，然后把轮滑座椅从书桌下拉出来，“快坐下来，我们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