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豪门换子03
城市的霓虹将喧闹的街道照亮,灯火阑珊处, 男人站在车旁, 目光与谢厌撞上, 神色有刹那间的慌张。
戚重九?谢厌忽然想起一年前的那次跟踪,不禁觉得极为困惑。
他不确定戚重九这两次是不是真的在跟踪自己, 但在京市还能碰到面, 不得不,此种缘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正想着要不要当作没看见, 谢厌就见男人先他一步, 落荒而逃般上车离开。
他很想用八新学的网络用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想想还是算了, 他要维持风度。
戚重九靠在车中后座上,右手紧紧攥住心脏处的衣服, 即便揪出皱褶也不在意。他来京市参加会议, 少年今日的行程还没来得及看, 他就接到卫恒的电话。
卫恒少年就是那位提出设想的天才,戚重九竟奇异地发觉自己接受良好, 似乎在自己的潜意识里, 少年的能耐还远不止如此。
实在叫人匪夷所思。他什么时候这么不理智过?
可当时激动的心情掩盖住其他情绪,他无暇思虑过多,就令人开车在这附近等待, 终于看到少年从京大校园出来。
自一年前的跟踪给少年带来困扰, 戚重九就再也没见过谢厌, 他本以为一年的时间足以让自己冷静并忘却, 可有时候,感情上的事情没有道理可言。
卫恒的电话让他的思念再也压抑不住,急切想见到少年的情绪如洪流般瞬间击垮高筑的堤坝,冲碎他的理智。
他要见到少年!
“总裁,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司机见他揪着心脏处,以为他的病又开始犯了。
“没事,回酒店。”戚重九深吸一口气,他只是因为刚才太过用力,用力控制自己走向少年的步伐,才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美美睡了一觉的谢厌,并不知道某人因他彻夜难眠。他精神奕奕地来到京大实验室,在李教授的教导下开始学习现代实验操作。
其实这些与他在古代炼制解药的过程并不差多少,只是他炼药的时候凭借的是极精准的直觉,而这些实验有高科技器具配置,倒是方便许多。
“谢啊,你这高考结束,有没有想过上哪个大学,选哪个专业?”李教授看谢厌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孙辈,极为和蔼可亲。
谢厌对他的观感很好,也不瞒他,道:“我算主修京大生物系,辅修临床医学。”
李教授闻言,沧桑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好!好!你来京大,以后可常来我的实验室,有什么问题咱们面对面讨论,比发邮件方便多啦!”
“好,”谢厌摆弄着器皿,笑着颔首,“李老,之前针对那个特殊病例,我们都认为身体机能的迅速衰竭,是因为身体细胞的某种病变造成,所以提出修复细胞的设想,不过在修复过程中,你们发现修复过后的细胞只能维持短时间的活性,可若是该细胞衰老消亡,新生细胞依旧遗传病变的特性,对吗?”
李教授连连点头,“对,目前没有办法将修复后的细胞特性遗传下去,所以很难彻底解决问题。”
谢厌若有所思,这种病似乎跟上个世界中毒后的魏谦有点像。那毒是他自己配制而成,当时他并没有细胞的概念,只是想让魏谦慢慢丧失生机而已,不过现在想想,那毒应该是破坏了魏谦体内的细胞,使细胞迅速老化,而新生细胞的速度远不及消亡的细胞,才会使他渐渐面临死亡。
既然魏谦的毒他可以轻易解决,这种病例他也一定能解出来!
“李老,我能见见那位病人吗?”在此之前,关于那位病人的身体数据,都以文字数据形式呈现给谢厌,这完全比不上他亲自诊断。
李教授眉心一皱,亲自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位可是个大忙人,就连他都没见过几面。
“谢,这恐怕不太容易。”他摇摇头,而且在他心里,谢厌确实理论扎实,但毕竟太过年轻,又没有行医资格,即便亲眼见到病人也没什么用处。
看出来李教授心中所想,谢厌解释道:“李老,不瞒您,我本身学习中医多年,也见识过一些疑难杂症,所以想替那位病人看看。”
李教授顿时极为惊讶,“你你学过中医,学到什么程度了?”
谢厌微微一愣,看起来有些茫然,“这程度有什么量化标准吗?”
一拍脑袋,李教授自己也笑了,“也是。”笑完之后他改变主意,“既然你这么想见他一面,那我帮你问问。”再,他也想见一见戚重九,看看他身体已经到什么状况了。
电话拨给卫恒,过一会儿卫恒才接听,客气道:“李教授,实验有新进展?”
“不是,是我和谢想见见戚总,”李教授故意叹口气,“一直以来,我们都通过医院检查出来的数据进行实验,但数据是数据,我们需要对戚总的身体状况进行全面直观的了解,这对实验的进展也有帮助。”
那头的卫恒很为难。他们来京市是为了参加会议,如今会议结束,他已经订了明天早上的飞机回阳市,以戚总的性格,若无必要,不会更改行程。但此事又关乎戚总身体,他没法回复,只道:“我去问问戚总,过会儿回复教授。”
电话挂断,谢厌在心里问八:“李教授方才的是戚总?戚重九?”毕竟他昨天才在实验室外见到卫恒,卫恒作为戚氏集团子公司的总经理,来这里肯定是因为戚重九的吩咐。难道患病的是戚重九?
八运行强大的搜索功能,终于查出相关信息,道:“大大,这件事在商界不是秘密,戚重九身染怪病,以现有的医学水平,根本无法治疗,他现在的身体依赖一些极贵的特殊药物才勉强支撑,传言都他活不过三十五岁。”
脑海中浮现男人冷锐冰寒的眸光,谢厌忽觉一阵心悸,他勉强稳住心神,道:“所以他才重金聘请李教授研究这种病?看来也挺惜命。”
从李教授口中得知,他们接到这个研究项目也才不过一年时间,一开始没有丝毫头绪,后来在与自己的交流中才获得一丝进展。也就是,戚重九大约是在一年前开始算研究治疗病症的药物,可为什么没有早几年呢?
想不明白的问题他不再去想,还是等见到戚重九本人再。
酒店内,卫恒捧着手机,来到戚重九房间门口,抬手轻敲。
门被开,男人英俊深刻的脸瞬间出现在眼前,发梢有水珠滴落,淡淡的沐浴乳清香扑鼻而来,素来冷漠的嗓音因为沐浴而显得有些慵懒,“什么事?”
“刚才李教授电话过来,是要见您一面。”他将李教授的原话一丝不漏地复述出来,然后静静等待男人的指示。
只是等待良久,都未听到一字半语,忍不住细细观察过去,见戚重九站在原地傻傻出神……哦不,怎么能用“傻傻”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家英明神武的老板呢?
“总裁?”他心翼翼出声询问。
男人猛然回神,眼神又恢复之前的锐利,道:“你是,李教授和谢砚要见我?”
没听出来他的重音在“谢砚”两个字上,卫恒点点头,“可是明天回阳市的机票已经……”
“取消明天行程,去京大。”戚重九斩钉截铁,甚至有些急迫。
卫恒微微一愣,看来戚总对自己的身体比以前上心多了。
戚重九没想到,他竟有机会能与少年如此靠近。少年微凉的指腹轻轻搭在自己的内腕上,却令他突生灼热。
一旁的卫恒忍不住腹诽:这谢砚的架势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把脉真的能诊出什么吗?难道还能比科学仪器检测出来的更加准确?
戚重九则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整个人愈加显得冰冷,一张俊脸绷得死紧,手臂肌肉线条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大,听戚重九不喜欢别人碰他。”八也注意到这一点,就跟谢厌分析原因。
谢厌倒没在意戚重九“嫌弃”的神态,他正将脉象与男人的身体数据进行结合,发现确实如医学分析那般,如任由身体继续下去,定活不过三十五岁。怪不得戚氏集团的下一任继承人会确定那么早,还是个不知疾苦的傻孩子。
“戚先生,”谢厌收回指尖,垂眸思索片刻,道,“我没有行医资格,但你要是愿意相信我,我可以替你医治,延长五年寿命不成问题。”其实他这是往少了,若是他尽力医治的话,戚重九活到六十岁也是有可能的。
可如今自己太过年轻,话得太满反而没人会相信。但即便如此,李教授和卫恒还是大吃一惊,被断定活不过三十五岁的人,谢砚却能延长五年寿命?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卫恒不禁看向戚重九,他觉得以老板的性格,肯定不会相信,甚至觉得谢砚在大话。然而,他惊奇地听到老板如是问道:“怎么治?”
对于男人的信任,谢厌也觉得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恢复神色,道:“我待会写个方子,你按照上面所述去做便可,一直坚持下去,对身体大有裨益。虽不能彻底解决你的症状,但可以延续寿命,你会有更多时间等待研究结果。”
戚重九看向卫恒,卫恒连忙取来纸笔,谢厌便在李教授啧啧称奇声中,在纸上写下一大串珍贵药材的名称,其后注上使用明。
卫恒看了半天,只觉得那些字很漂亮,他都认得,但组合在一起就有些看不懂了。
“谢砚,这上面的药材熬制方法,还有药浴的方法,似乎有些复杂。”毕竟熬药也是讲究技巧的,还有药浴,步骤看起来也相当繁琐,不是专业人士,对药汤的变化很难掌握。
“你们寻一水平不错的中医就行。”谢厌漫不经心道。
卫恒正要点头,就听自家老板道:“比起其他医生,我更相信开方子的人,我高薪聘请你怎么样?”听起来颇有些迫不及待。
戚重九能不迫不及待吗?少年给了他希望,如果他可以继续活个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他是不是就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人?
“高薪?”不得不,听到这两个字,谢厌有些心动。毕竟上大学之后的花费还是挺高的,他又不愿与人一起住宿舍,肯定要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而且他还想赚更多钱,建造属于自己的实验室。
“一年五百万。”戚重九不假思索道。
八顿时兴奋起来,“大大,两年就能在京市买房子啦!”
五百万实在不少,卫恒在一旁已经目瞪口呆,老板果然大手笔啊!
谢厌想了想,却摇首道:“我将要在京市上大学,你身在阳市,不方便。”毕竟药浴需要每旬一次。
“没有不方便,”戚重九开口道,“我就在京市。”
卫恒惊讶地瞪大眼睛,却明智地没有拆穿老板。
此事对谢厌并无什么不利影响,戚重九都到这个份上,他不可能不答应。
“这样,现在是暑假,等回阳市后,我亲自替你用一次药,若是你认为效果不错,再决定是否聘请我也不迟。”他顿了顿,“至于药材,你自备。”
戚重九自然全都听他的,点头丝毫不带迟疑。
事情既然敲定,谢厌继续留下来进行研究,戚重九则利落离开。
在京市待了半个月,谢厌差不多将现代实验器具摸透,对戚重九的病症有了更为清晰的解决思路,只是还需要时间去验证。
这日,他刚结束实验,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用严肃的语气问道:“请问,你是不是谢砚?谢从良是不是你的父亲?”
谢从良出事了?谢厌“嗯”了一声,“什么事?”
“他因故意伤害他人,现在被拘留,要是想要保释,需要及时申请,并交纳保释金。”谢厌作为谢从良唯一的亲人,警察只能通知他一人。
“的谁?成什么样?”谢厌觉得经过这一年的教育,谢从良应该收敛许多,不会无缘无故人。
警察显然没想到谢厌这么镇定,愣了愣才回道:“具体事由你可以来局里后详细了解。”
挂断电话后,谢厌与李教授明情况,订了一张车票,回到阳市。
见到谢从良的时候,他正满脸委屈地缩在角落里,见到谢厌顿时像见了家长的孩子,弄得警察相当懵圈,这两人倒是谁是父谁是子啊?
谢从良虽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但仍旧掩盖不了他人渣的本质。谢厌之所以还留着他,不过是因为他罪不至死,而且这个时代的律法不允许,更重要的是,他与伍芳的牵绊最深,没有他,如何引出伍芳?
现在看来,效果着实不错。
了解案情之后,谢厌只觉得,因自己的出现,原来剧情的进展可能要发生极大的改变了。
谢从良是在谢砚四岁的时候,带着他从偏僻乡镇搬到阳市,彼时,伍芳已经与他离婚一年。离婚后,伍芳不知去向,而谢从良并不知道她就在阳市。
阳市这么大,一人住在脏乱不堪的破旧居民区内,一人住在豪华大别墅内,遇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何况,谢从良成日浑噩度日,压根也没想过要去找伍芳。
可自从一年前,谢从良被谢厌狠狠教训之后,当起了鹌鹑,搬起了砖。但是搬砖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身强力壮,此前经常与市井流氓混在一起,武力值并不低,便去公司应聘保安。好巧不巧,入职的那家公司正好是风源药业旗下的子公司。
某日,谢庆檀来子公司视察,因不愿在子公司的食堂用餐,便让伍芳送来一份,恰好被谢从良看到。
谢从良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毕竟十几年过去,伍芳已经不是当年庸俗贫穷的工妹,谢家的待遇不错,她活得舒心,受谢夫人的影响,学会保养扮,看起来颇有几分优雅贵气。
他本来没想上去认人,可谁知伍芳见到他就像是见了鬼,面色苍白地转身就跑,这倒是让谢从良更加确信。他多方探,才知晓伍芳在谢家做了十几年的保姆,将谢家少爷照顾得无微不至,连谢夫人都不及。也因为如此,谢家少爷对她很是尊敬,谢家人对她亦很满意。
所以那晚谢从良才心里不平衡地给谢厌电话哭诉,被谢厌训了之后就没动什么歪心思。
可谁知道,那伍芳不知与谢家人了什么,谢从良很快被辞退,再次成了无业游民。
他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此事必定是伍芳捣鬼,便找以前道上混的兄弟探伍芳的行踪,想给她一个教训。
于是,伍芳昨日在买菜的路上,被谢从良揍了一顿,不过警察来得及时,伍芳没受多少伤,但这件事让谢家人很是生气,而且听了伍芳诉以前的遭遇后,谢钰和谢夫人更加气愤,定要谢从良付出代价。
不过伍芳顶多算轻微伤,谢从良的行为没达到犯罪标准,拘留一下也就会被放了,而且有谢厌交保释金,他很快从警局出来。
谢从良低垂着脑袋,站在原地正忐忑等着谢厌的责备,谢厌已经走出五十米远,他没敢跟上来。谢厌正要开口,就见几人出现在谢从良面前。
其中高挑俊秀的正是谢钰无疑,身边那个高大的少年除了戚锋还能是谁?剩下几个黑西装的高壮男人应是两人的保镖。
谢钰死死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狼狈的男人,想起芳姨伤心的诉,心里就升腾出一股怒意,愤然开口道:“你就是芳姨的前夫吧?我跟你,芳姨是我们家的一份子,谁都不能欺负,你要是以后还敢找她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他长得嫩,的话还带着孩子气,实在震慑不了混迹江湖多年的谢从良,而且谢从良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谢厌,居然诡异地觉得有种安全感,他不怕!
“那是伍芳该得的!她就是个贱……”
“砰!”他话还没完,就被戚锋一脚踹倒,戚锋见谢钰气得不行,于是上去又是几脚,道:“你再污蔑芳姨,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谢从良也不是个吃干饭的,被他出火气,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正要揍回去,却被保镖瞬间按住,他瞪大眼睛,怒吼道:“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那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要脸吗?”其中一个保镖嗤笑一声,将他按得更紧。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唔唔唔!”戚锋又在他身上踹了几下,将他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
“大大,你不管吗?”八津津有味看戏,还不忘问谢厌。
“他不该被?”谢厌反问。可虽这么,谢从良到底是他的人,而且谢从良最对不起的就是原身谢砚,最有资格教训他的也只有谢砚。
他缓步上前,对上谢钰惊喜的目光,面无表情道:“放开他。”
“凭什么?”戚锋一直看谢厌不爽,忍不住反驳。
谢厌冷漠看他一眼,身形极快,一脚踹倒一个保镖,待谢从良高兴从地上爬起来,才道:“他姓谢,我也姓谢,你呢?”
“什么!”谢钰大吃一惊,“谢砚你竟然就是芳姨的儿子!”他听芳姨提过,但万万没想到,世界居然这么。
谢厌见他神情复杂,俊目睨他一眼,“芳姨是谁?”
谢钰以为他是故意这么给人难堪,忍不住抱不平道:“谢砚,你不要再怪芳姨了,她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她好多次都偷偷来看你,可是你对她太冷漠,还骂……对她态度不好,她不是不要你,只是这个人渣太可恶……”
“谁是人渣?谁可恶了!”谢从良气得跳脚,那个恶女人居然这么诋毁他!
“还有,什么叫……砚对她太冷漠?她根本就忘了还有砚这个儿子!”他为谢厌鸣不平,试图激起谢厌对伍芳的厌恶,从而与自己统一战线。
谢钰见他还在狡辩,眉头皱得更紧,看向谢厌,道:“谢砚,是不是他一直给你灌输芳姨的坏话?其实不是这样的,芳姨这些年一直很想你,要不然你跟我去我家看看她……”
“好啊,”谢厌微微一笑,眸色深沉幽暗,“我三岁后就再也没见过她,正好瞧瞧她长什么样子。”
显然没料到他答应得这般干脆,谢钰愣了愣,不过转念一想,没有人不思念亲生母亲,谢砚虽看上去冷漠不近人情,但心里一定渴望母爱,想到他们母子相认的美好场面,他就觉得期待。
戚锋见谢钰开心,自然不会有任何阻拦。可谢从良却眼巴巴瞅着谢厌,生怕他去亲近伍芳,不再管自己的事。
之前他还觉得脱离谢厌就会自由,现在却觉得,有谢厌在他才会觉得安心。
“你先回去,我去一趟就回家。”谢厌留下这句话,就随谢钰一同上车。
“大大,你为什么要答应啊?”八不明白,谢厌怎么这么轻易应允去谢家。
谢厌目光落在谢钰脸上,回道:“我为什么不答应?你觉得,是我跟谢家人长得像,还是谢钰跟谢家人长得像?而且,你不觉得这些无聊的事情太耽误我的时间吗?”
像这种因一己之私,弄得其他人痛苦不堪的女人,他也不想再看到她闹什么幺蛾子了,谢楼主从来都是快刀斩乱麻,该出手就绝不手软。若是这个世界没有久,完成任务后,他就兑换一些时间,将心思全都放在研究医学上。
不过,“八,这个世界如何才算作完成任务?”
八顿了顿,回道:“原身谢砚背负骂名跳楼身亡,这个世界需要功成名就才算完成任务。”
谢厌明白了,伍芳充其量不过是个角色,不算真正的人物目标,如此一来,他或许不需要用积分兑换时间,因为功成名就的程度到底如何,并无明确标准。
谢钰坐在他旁边,偷偷瞅了他好几眼,他心里虽敬佩谢厌,但也没同他过几句话,现在谢厌要去他家,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谢家别墅。
韩容茵收到消息,知道儿子要带伍芳的亲子过来相见,便对厨房里的伍芳道:“芳妹子,你先别忙活,阿钰他等会儿要给你个惊喜,你洗洗手,围裙也脱了。”她和伍芳生活十几年,心里早就将伍芳当成家里的一份子,伍芳一直以来尽心尽责,她喊一声妹子也很正常。
听到谢钰要给她惊喜,伍芳不禁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好,过会儿我一定好好感谢钰少。”
曹操曹操到,她刚解下围裙,院中就传来熟悉的声音,便与韩容茵一同笑着迎出去。
刚来到屋门口,就见三个少年并行,谢钰脸上带着见之令人愉悦的笑容,他左右都站着一位少年,戚锋她们认识,可另一个是?
韩容茵早就得到消息,情不自禁看过去,恰巧与谢厌的平静冷漠的眼眸对上,立刻莫名低声惊呼一声。惊呼之后,她觉得不妥,伸手捂住嘴,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谢厌。
“妈,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谢钰一脸担忧,却没注意到一旁伍芳渐渐苍白的脸。
伍芳无论如何都没想过,谢钰带回来的惊喜竟然成了惊吓。她虽很久未见谢厌,但一看到谢厌,她就认出来了!
韩容茵突觉心里泛起绵绵密密的疼痛,她一看到谢厌,就有种莫名的酸涩,而且,少年这相貌,与她记忆中的某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我没事,”她安抚好谢钰,方道,“不是给你芳姨带个惊喜吗?”
“哦对!”谢钰兴高采烈转身看向已恢复镇定的伍芳,“芳姨,你之前不是一直思念儿子吗?只是那个人渣一直阻挠你,现在好了,我把谢砚带来了,那个人也不敢来闹事……芳姨?”他到后面,见伍芳神色有些奇怪,不禁问道。
伍芳适时露出微笑,用慈祥的目光看向谢厌,上上下下量许久,渐渐红了眼眶,垂首低泣道:“砚,我终于见到你……”
“伍女士,”谢厌冷淡开口,直接镇住在场所有人,“你不用乱认亲,我们并无血缘关系。”
“怎么会!”谢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谢砚你不是谢从良是你爸爸吗?那你肯定就是芳姨的儿子啊!”
伍芳愣在原地,心里越发不安,从这个冷漠少年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开始不安,似乎有什么已经脱离她掌控了。
不会的!那件事没人会知道的!她离开的时候谢砚才三岁,怎么可能知道?
戚锋嗤笑一声,“成绩再好有什么用?连亲生母亲都不愿认,真冷血!”
谢厌压根不在意中二少年的话,可戚锋的话却宛若惊雷砸在韩容茵耳边,直震得她心脏一阵悸痛。她揪住胸口,紧紧注视着少年的脸。
“要是你们执意认为我与她有血缘关系,不妨请伍女士提供一根头发,我拿去医院验证dna。”谢厌不想废话,直接要拿证据明。
“你为什么这么断定你和芳姨不是母子?”谢钰实在想不明白,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这么想吧?
谢厌忽地看向韩容茵,平静的目光看得她心脏一阵刺痛,“韩女士愿意相信医学吗?”
“你怎么可能不是我儿子!”伍芳突然大喊一声,就要上前抱住谢厌,却被谢厌迅速躲过去。
伍芳顿时泣不成声。
“大大,我总觉得她好傻,再撒泼也不能改变遗传基因吧?”八哼唧道。
“大概她是觉得别人傻,会看在她如此可怜的份上,歇了验证血亲的心思。”谢厌对此也不敢苟同。
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没法抹灭。
见素来爱护他的伍芳哭得凄惨,谢钰于心不忍,对谢厌也没了好脸色,道:“谢砚你怎么这么冷漠?为什么那种话让芳姨伤心?”
谢厌淡淡道:“她有你就够了,怎会伤心?”
这句话怎么这么奇怪?难道是谢砚见芳姨对自己太好吃醋了?谢钰心里冒出这个猜测,瞬间愧疚之情涌出,对谢厌道:“你别太难过,跟芳姨多处处就好了,芳姨人很好的,你是她亲儿子,她一定会……”
“谢钰,”谢厌冷锐的目光顿时断他的话,“我跟你回来不是认亲的,如果你确定她是我母亲,请拿出确切证据。”
“好,”伍芳忽然抬起头,流泪道,“明天去医院验dna,你就是我儿子。”
谢厌颔首,报出一家医院的名字和时间,转身离开。
“大大,她怎么敢?”八嗷嗷直叫,它实在不明白伍芳到底在想什么。
谢厌冷笑一声,卖了个关子,“几天后你就会明白。”
第二天,谢钰陪着伍芳来医院,戚锋自然伴随左右,韩容茵不知为何,也跟着一起来。
两人将头发交给医生后,伍芳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瞧着谢厌,将一脸冷漠的谢厌衬得越发无情,谢钰对他的观感便降了些许。
人都有亲疏远近之分,伍芳毕竟照顾他十几年,他站在伍芳这边无可厚非。
谢厌正欲离开,却被韩容茵叫住,这位贵夫人显然昨夜没睡好,眼中红血丝遍布。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她问得心翼翼。
虽觉得无需将谢砚的伤痛显露人前搏同情,但谢厌觉得,那毕竟是谢砚亲身经历的苦痛,自己没有权利为他决定,可韩容茵是谢砚的亲生母亲,她有这个权利知道。
“你若有心,何必问我?”他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以谢家的势力,不可能连谢砚的生平都查不出来。有时候,只有自己查出来的才叫真相。
从医院回去后,韩容茵压住心中的苦涩,聘用私家侦探,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谢砚的生平查得一清二楚。
三岁孩子饿到哭都哭不出来,五岁孩子自己站在板凳上下面条吃,十岁孩子当帮工只为一顿饱饭,十几年间,经常承受人渣父亲的家暴毒,还是邻居看不过眼,报警将孩子救下。警察将孩子送入医院,诊断书上的伤情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韩容茵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可在这份苦痛之后,这个孩子还足够优秀,一直以来成绩优异,甚至在高三一整年,霸占第一的位子。
韩容茵既心酸又欣慰。
不过有件事引起她的注意,谢砚曾在高三下学期,携谢从良的头发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为无血缘关系!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份报告完全可以解释,为什么谢砚会断定伍芳不是他的母亲。
不排除他是伍芳和其他男人的孩子,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谢砚是伍芳与其他男人的孩子,按照伍芳一直思念儿子却被谢从良阻挠的话来,她只需拿出亲子鉴定,便可从谢从良手中夺回抚养权!然而她没有。
或许这依然可以解释为,假如伍芳在同一时间与不同男人发生关系,那她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谢砚不是谢从良的孩子。
但是,韩容茵发现,伍芳当年与谢从良离婚,竟提都未提谢砚的抚养权,如果真如她所那么思念孩子,即便是受谢从良威胁,也不可能争都不争!
她越往深处想,就越觉得心底发寒。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爱,又怎会爱其他人的孩子?可是伍芳又为什么对阿钰那般慈爱照顾?甚至比自己还要细心周到。
几日过后,他们再次来到医院。
当医生古怪着脸色,将鉴定结果递给他们的时候,谢厌扫了一眼,道:“并无血缘关系。”
“怎么可能!”伍芳突然大惊失色,“这完全不可能!”
其他人以为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太过伤心震惊,韩容茵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如果谢砚不是谢从良和伍芳的孩子,那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怎么不可能?”谢厌轻轻一笑,“医院的鉴定还能有假?”
伍芳陡然冷静下来,她怎么差点忘了,就算她不是谢砚的亲生母亲那又怎么样?认真起来,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反而少了一份拖累,她真的是一时犯蠢!
现在这结果才是最好的。
想通这一茬,她捂脸继续低泣,营造出一份不得不死心的伤感氛围。
而这时,旁观的医生忽然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见几人注意力终于回到自己身上,才继续道,“伍女士交给我的头发,上面的dna竟与韩女士的一模一样。”
什么!韩容茵怔愣原地。她每年都会在这家医院体检,而且风源药业与这家医院是合作关系,这位医生就是负责替她体检的,对她身体的数据极为了解。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相信他的话。
但一模一样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完全不明白?其他人也被医生的话弄懵了?两个人的dna怎么可能会一样呢?
伍芳则突然煞白脸色。
“怎么可能?”她怪叫一声,“你一定在谎!要是dna一样,怎么可能没有血缘关系!”
情急之下,她为了辩驳,居然出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
谢厌终于笑出声,讥讽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慢悠悠道:“因为你拿的是韩女士的头发,而我,拿的是谢钰的头发。”他那日与谢钰坐在车后座,在车座上拾起谢钰掉落的头发,为的就是这一刻。
这话信息量实在太大,直震得人眼前发黑。伍芳崩溃地后退好几步,不可置信看向谢厌,大叫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还知道,十八年前,你与韩女士在同一家医院生产,你孤零零一人生产,而韩女士却被人心照料,你心生嫉妒,且不愿让自己的儿子过穷苦日子,面临日复一日的殴,就心生恶念,趁谢家人不注意,偷偷换了孩子。三年后,你因思念亲子,便毅然离婚,去谢家应聘保姆,从此待在亲子身边,和美幸福,而韩女士的亲子却在泥淖中痛苦挣扎。”
谢厌缓缓吐出真相。他的明明是谢砚的人生,可此时,心里却莫名堵得慌。
“啊——”韩容茵痛声尖叫一声,一口气没喘上来,顿时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