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珊顿了顿，眼前的状况还在可控范围。

    尚鸿峰并没有多喜欢她, 只是因为分得太干脆, 所以反而耿耿于怀。

    “我叫的朋友，她准备约我出来吃饭。”柳明珊慢慢反握他的手, 示意他放松。

    尚鸿峰神情缓下来，不出是酒精作怪, 还是她太迷人。

    “反正也是顺便，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柳明珊嗓音柔和, 很是抚慰心神。

    尚鸿峰没马上回答。她预料之中。

    “不了, 我待会儿还得去别的地方。”尚鸿峰渐渐平静, 松了松领带，眼眸低垂, 盯着她白皙的皮肤上的红痕。

    他也在懊恼，面对她时情绪总被轻而易举挑动。

    柳明珊：“好, 下次再联络？”

    “……我们这是, ”尚鸿峰难以辨认, 问她, “算重归于好了？”

    柳明珊：“你觉得是就是。”

    尚鸿峰微微皱眉，这模棱两可的回答。

    她总是捉摸不定。

    “别跟尤孜彦鬼混了。”他虽表怀疑, 但关注的重点永恒在尤孜彦，又强调一遍。

    柳明珊忍俊不禁：“行。”

    尚鸿峰翻出手机，快速回了条信息，又俯身摸了长椅的袋子，：“咖啡凉了, 我替你再买一杯。”

    “好的。”柳明珊坐在长椅，点头。

    男人背影渐渐远去。

    她这才低头回室友的消息：【还记得你答应我的条件么？】

    【唔……去跟你见个人，不一定见？】

    【是。】

    【今天？】

    柳明珊回她：【不用了，这个条件取消。】

    【那我要吃海底捞。】

    【不带。】

    殷可萱生气地给她发了一连串感叹号，控诉她溜人还欺骗感情。

    系统默默躲着，认同：它宿主确实就这德行。

    以及，目标3的好感度快负成无底洞了，该不该告诉白花那3是1的弟弟呢。

    系统伸出试探的触角：「那个……」

    柳明珊：想好给我补偿金了么？

    系统：「？？？？？」

    艹！

    系统：「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坑钱！你又不穷！」

    柳明珊：哪个人类不爱钱。

    系统：「。」

    *

    尚鸿峰买完咖啡，正要过马路，弟弟电话来。

    “……”他接起来，差点忘了这麻烦精。

    “我没醉，你不用过来，上班还不够你忙的吗？”尚鸿峰嫌他多事。

    项锦芝：“哥，你在感情上脑子真的不好。”

    “…你又去哪里听的奇怪八卦。”

    “就这样吧，在我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你你想读计算机，医科读得没兴趣，让我来顶替你念，拿着新学的黑客技术篡改信息。”

    尚鸿峰不耐：“你到底想什么？”

    “我所有难的论文都是你帮我写，你一个人干两份的活，都没精力找女朋友了，为什么现在像个傻子一样颓废？”

    项锦芝站在隔壁的街道，“你那个前女友在玩弄你感情呢，没看出来？”

    “………”长久的沉默。

    尚鸿峰警告：“少看狗血肥皂剧，实操别给我丢脸，滚吧。”

    被挂断。项锦芝摘了口罩，冷眼看他哥走过马路，和那女人握手言好。

    智商高了，其他地方的短板会更明显，尚鸿峰身体力行证明了这点。

    *

    室友不止不休的，柳明珊烦了，电话让尤孜彦带饭来。

    尤孜彦那头似乎很忙，还夹杂着女生的声音。

    柳明珊：“不扰你了。”

    “……不是，是我表妹，她闹着不肯回家。”尤孜彦实在头疼。

    “你下厨做顿饭，女孩挺好哄的。”

    尤孜彦马上拒绝：“艹绝对不行，老子不轻易做饭就是怕人缠上我。”

    柳明珊笑：“当所向披靡的万人迷不好么？”

    “你们女人就是喜欢通吃。”尤孜彦没好气，“要那么多烂桃花干嘛，能吃吗？”

    这话有理，他难得人话。

    柳明珊：“那你尽快做完送过来，不行的话，在饭里下安眠药，让朋友睡一会儿。”

    “……你馊主意一个比一个刁钻。”

    柳明珊提醒道：“逾期不候。”

    那头他又暗骂一声。柳明珊满意，随即发消息：可以，煮饭阿姨同意了。

    *

    这大概是殷可萱和尤孜彦第一次见面。

    尤孜彦来的时候，头发乱糟糟，两眼耸拉，穿着运动衣，拉链拉到鼻尖那儿，散发着“我高贵你们不配”的气息。

    室友以为他是外卖哥，：“谢了哥，这么远的路骑电瓶车不容易。”

    她正要接过，尤孜彦拎高袋子，露出整张脸：“你谁骑电瓶车呢？”

    殷可萱惊了一下，盯着他的脸啧啧称奇，“真是了不得，这年头送外卖的都要渣男相的帅哥了吗？”

    尤孜彦：“…………”

    她还喊柳明珊过来瞧：“珊珊快来，这儿有个值得被富婆包养的帅伙。”

    “无几把语，老子开车来的，你瞎了狗眼！”尤孜彦朝她竖中指。

    殷可萱：“还真是被包养。”

    正当尤孜彦发起下一轮辱骂，柳明珊及时赶到，轻轻拉开室友，“好了，你别逗他了，他不禁逗。”

    殷可萱摊摊手，嗅到饭盒里的香气，有些垂涎，撒娇道：“谁让他吊人胃口，脾气这么臭，不知道的还以为饭他煮的呢。”

    “……”

    殷可萱：“显摆什么，他家阿姨早该跳槽到我家了。”

    尤孜彦握拳，柳明珊见状，先接过他手里的饭，领着他进来。

    这两人有老手碰到老手，没有惺惺相惜反而互相嫌弃的感觉。

    “可萱，你先吃饭，我跟他聊会儿。”柳明珊拿出消毒柜的碗筷，给她盛好。

    尤孜彦看得格外火大。

    这女人宁愿伺候她室友也不肯对他好一点？？

    安顿好殷可萱，柳明珊过来安抚另一边，沾着些许水珠的手，捏捏他的胳膊，：“跟我进房间。”

    尤孜彦眉眼微挑，惊讶中带点暗喜。

    殷可萱的声音不适时宜响起：“珊珊，有条件还是换一个叭，这个不行，真不行。”

    尤孜彦：“…………”

    士可杀不可辱。

    “草你够了没，老子忍你很久了，事儿多还吧唧嘴！”

    柳明珊无奈：“要不你先走。”

    尤孜彦：“？？凭什么？”

    殷可萱：“凭我住这儿啊。”

    尤孜彦：“有没有搞错，柳明珊你不骂她要来赶我走？”

    柳明珊：“她跟我比较好。”

    尤孜彦：“？”

    柳明珊：“你不同，你又不是外人，忍忍吧。”

    他怔住，眼眸微亮，被她一句“不是外人”日到，火渐渐消下去。

    她太会了。

    *

    房间内简洁大方，物品摆放位置标准得像样板房，配色很素。

    尤孜彦量完，直接坐到她的人工椅上，：“怎么舍得带我来参观你的闺房啊？”

    柳明珊：“不是这间呢。”

    尤孜彦：“……？”

    柳明珊靠着桌沿，双手抵住，好整以暇低眸看他：“我名下房产也挺多的。”

    尤孜彦吃瘪吃得快习以为常，侧过头，发现当初他送的手机。

    “你还留着啊，我以为你扔了。”尤孜彦猜测道，“你肯定从一开始就我的主意了，害，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

    柳明珊：“你舅舅性格怎么样？”

    “？？？”

    尤孜彦脸色瞬变：“你特么想当我舅妈？”

    柳明珊拍他的肩：“倒没有，这么紧张？”

    “开什么玩笑都别开这种。”尤孜彦眼神深似海，散发着寒意，“敢他的主意你就完蛋了，老子再喜欢你都不可能容忍这个。”

    那正好。经过系统操作失误后，她现在万事都要想后路，如若再来一次清除记忆失败的事，她正好可以借此摆脱尤孜彦。

    *

    假期将近结束，柳明珊偶尔回一下家，探望家人的情况。

    父母依旧热衷靠她投资，柳嫦开开心心地谈恋爱，还是那位。

    甚至连爸妈也开始接受那男生了。

    柳明珊摇头，只：“再等等，耐心等到嫦嫦上大学。”

    “我们瞅着那孩子挺乖的，虽然高考没发挥好……”

    柳明珊很坚决：“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他们总算消了莫须有的念头。

    与此同时，柳明珊维系和尚鸿峰的关系，但对方非常忙。

    柳明珊是有点无奈，既然如此，他还是等稳定之后再来缠她，现在过早没效果，她又不受牵制。

    这人适合跟书呆子交道，一不二，满足他心意。

    系统：「你好嚣张！」

    柳明珊：劝你少发言，不然要全款。

    系统：「卧槽？？？那我连升级都莫得，帮你干哈！」

    柳明珊：是啊，这样一拍两散最好。

    系统只差没跪地求饶了，不停地卖惨装可怜。

    柳明珊：适可而止。

    系统：「好、好的，你赶紧去…不，请您去钓仔吧，哪个都可，随您。」

    柳明珊调出数据看。

    尚鸿峰好感度80+

    尤孜彦70了，掉落了个没用的隐藏副本。

    经瑞寅没什么好的，正常的零。

    只有项锦芝，突兀的负数，-99，掉到地心。

    柳明珊问：是可以无限掉还是只能卡在-99？

    「呜呜呜对不起我没钱升级，只能显示两位数。」

    柳明珊：……

    她有时候真的不太明白，为何这种系统还没被回收，还能存活着来害人。

    *

    医院，午饭时候。

    项锦芝没胃口，匆匆吃了两口，便拿着餐盘全倒了。

    回到办公室，他摘掉眼镜，正要坐下，忽然想起什么。

    他起身走到窗户旁，伸手挑开一边窗帘。

    果然又在那儿。

    她闲得一周来四次，每回都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位置。

    好一个痴情种。比她朋友有过之而无不及。

    项锦芝面色渐冷，真想电话叫他哥过来，瞧瞧她在他楼下什么样子。

    「宿主，他正在盯着你……」

    柳明珊：是不是准备下楼了。

    系统：「！！真的诶，您料事如神！」

    柳明珊回过头，楼道口下来一个白色人影。

    “你可以回去了。”男人先开口，声线不压着的时候悦耳清朗。

    “嗯？”

    项锦芝提了提眼镜，：“我答应你了。”

    系统：「！！！」

    柳明珊也有点出乎意料：“答应我什么？”

    “……”项锦芝面无表情，犹如公开处刑般，一字一顿，“我答应做你男朋友。”

    「等会儿，要不是好感度还负着，我差点信了呢。」

    柳明珊敛起表情，眨眼看了下，依旧是-99。

    他不存在忽然爱上她的戏码，应该有别的目的。

    隔了几秒，柳明珊：“可是我没有过让你做我男朋友？”

    项锦芝：“……”

    他转身就要走，柳明珊挽留道：“好了，开个玩笑，你下午有空么？”

    项锦芝还蛮会演戏，收起对她的讨厌，神情柔和了些，“看情况。”着他抬起臂，瞥了眼时间。

    柳明珊：“你的声音是根据病人来调整的么？”

    “算是吧。”

    柳明珊：“那你之前有谈过恋爱么？”

    “算有吧。”他态度不冷不热。

    这话题终结者。

    柳明珊笑，拉近距离，男人的身高很可观，确实对付医闹绰绰有余，她抬手去碰他，项锦芝侧了侧头，“你未免太急色了点。”

    她改为指他的肩膀，很无辜：“你那儿掉了片树叶。”

    项锦芝侧目，阳光照落，他的睫毛戳到镜片，反光照得眸子颜色淡。

    他的眼眸是偏浅的棕黑色。

    “你都习惯这么盯人的吗？”薄凉的男声拉回她思绪。

    柳明珊没否认，直：“你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但在项锦芝看来，她是个急色，撒谎不草稿的女人，浅薄得一眼能看清。

    没什么特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

    傍晚六点，柳明珊去医院等项锦芝。

    他后来大概有空。

    柳明珊：“那我过来等你？”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柳明珊懂了，：“好，我到时候过来。”

    系统：「呃，其实我好像能猜到他为什么忽然要和你在一起哎。」

    柳明珊：无需你来猜。

    系统：「……」

    行叭，是她不要剧透，不需要也好，它还不用顶着被销毁的危险剧透呢！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即使临近下班时间，患者不减反多。

    柳明珊起身，让座给了一个老人。

    她又扫一眼门诊的人，短时间是诊不完了，先去洗手间。

    “老李，你消停会儿吧，他都要转科室了你还要给人相亲……”

    柳明珊从洗手间出来，走廊另一边有两个医生推搡着，她本来要走，听见项锦芝的名字，顿时停下。

    “那可是我远方亲戚的外甥女，硕士学位公务员，人长得也水灵，怎么能跟三姑六婆介绍的比。”

    陈参嘟囔：“人家介绍的也没比你差…”

    “啥呢你。”李医生狠狠瞪，斥责他，“陈，你也老大不了，赶紧把自己捯饬捯饬，免得连食堂阿姨也不待见你。”

    陈参留下心酸的泪水，“不能因为我帮项锦芝话你就伤害我。”

    “你怎么跟人家比，行了别挡我了，我去给他看看相片，没准就看对眼了呢……”

    那医生揣着手机风风火火离开。

    柳明珊听完，随即跟上。

    正巧项锦芝下了班，摘了白大褂和口罩，透着镜片在找人，周围的女患者蠢蠢欲动。

    “项，这次的对象是……”

    项锦芝循声望去，不悦道：“你到哪儿去了。”

    李医生险些顶不住，受宠若惊：“这、这，项你头一回关心我……”

    项锦芝越过他。

    在医生身后的柳明珊抱歉地笑，回：“对不起啊，去了下洗手间。”

    李医生：“……”

    项锦芝接受了她的解释，“走吧。”

    “哎项！”李医生自觉拿不出照片丢人了，但仍不死心，“你跟那姑娘是……”

    项锦芝不咸不淡地：“对，是一对。”

    *

    电影院。

    项锦芝手拿两杯白开水，走到第六排，柳明珊和他一块坐下，：“你坐右边。”

    换了位置后，柳明珊瞥了眼手机，离电影开始还剩十分钟。

    项锦芝：“这就是你的电影快误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