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明媚，盛午的阳光遍处每个角落, 项锦芝里面那件衬衣, 不仅和昨天的款式相同，连上面的水渍也一样。

    柳明珊扫过一眼, 便确定他没换衣服。

    项锦芝很镇定：“不是。”

    换作平时，柳明珊也许不会拆穿, 维护一下他的脸面。

    系统忽然看穿她意图：「不！！爸爸，不要推开他！」

    柳明珊：你又知道了？

    系统：「……你过的, 目标三对你的好感度这么低, 是因为在乎你！！」

    柳明珊先一步开口了：“你衣服上的痕迹还留着, 这么低劣的谎言就不要讲了，好聚好散。”

    系统：「呜呜呜。」到底是为什么, 要跟钱过不去。

    柳明珊：现在有了虚拟金额，还要攻略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

    系统顿悟过来, 当即表示：好的, 祝您玩得愉快, 尊敬的宿主。

    它可以过上咸鱼的生活咯！

    绿灯亮了, 柳明珊正准备离开拦车，项锦芝：“是不是我怎么样都挽回不了你。”

    柳明珊脚步未停, 置若罔闻。

    系统发出一声模拟口哨：「cool，帅哥拜拜嘞！」

    柳明珊无言。

    它倒是带入角色得飞快，她隐约记得，以前有个并不熟的朋友，就是这般好吃懒做的性格, 得过且过。

    不过那朋友头脑非常聪明。

    *

    家里没多久又来电话。

    “珊珊啊，有件事……”柳父欲言又止，有些拖沓。

    柳明珊开着电脑复制笔记，并不急，等着对方组织好语言。

    半响，父亲终于鼓起勇气，：“嫦嫦跟那男生分手了，是你干的吗？”

    柳明珊的手停了半瞬。

    “这只是标准结局。”她，一边继续敲相应的题目，一边分析，“我延长了这个过程。”

    正如之前的，心智尚未成熟的年轻人，外界阻力越大，他们的感情越固若金汤，与其强行逼迫他们热恋期分离，还不如顺其自然，由他们自身出现破裂，而现在，这个时候终于来临。

    柳嫦高三时心思还是放在学习上的，谈恋爱也只是片刻闲暇的放松，相处时间没那么长，矛盾自然也不一定出现。

    直至考试结束的暑假，和上了大学的现在，柳嫦进入了新的圈子，接触到了同类型、也更合她脾气的朋友，一心扑入花花世界。

    昔日的男朋友，渐渐也没有那么重要。

    加上在电影院所见，他们早就有隔阂了，只差时间和新的导火线。

    一旦点燃，便像通关的游戏结局，迎来最终所料的画面。

    计之深远。

    系统咸鱼状，难得能检测到她的思维远见，也没啥表示。

    敷衍地吹彩虹屁：「哦，挺厉害嘛。」

    柳明珊顿一顿，应付父亲，“待会儿还有课，先不聊。”

    挂断电话后，柳明珊：“使一下你的功能。”

    系统：「哎呀，做系统最重要是开心。」

    柳明珊：？

    系统：「美女你看你这么聪明，我这个废物怎么好意思拖你后腿。」

    柳明珊：有了虚拟机，你就真当一条咸鱼了。

    系统沉默良久。

    它终于下定决心：「是啊。」

    柳明珊：希望你能明白，虚拟机由我控制。

    「？！！！」系统顿然醒悟！

    卧槽，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它依然要被她拿捏住命脉。

    以前是求着她快去攻略，现在是跪下来喊爸爸给点假钱吧。

    系统：「…………」玛德。

    柳明珊：技能？

    系统：「好哒！马上！」

    柳明珊拿起手机瞥一眼消息，股票盘还在，证券也没问题，过滤掉佳佳数十条没营养的，只剩零零散散一些老相识。

    回忆了一下今天的内容，她又给B股加注了两倍。

    B公司确实能破釜沉舟，东山再起。

    尚鸿峰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比尤孜彦靠谱。

    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响。

    柳明珊心底一沉，警惕，起身慢慢靠近，她暂时回老房子写报告，该不会那么巧…

    “珊珊……开门，是我。”娇媚又熟悉的声线。

    是殷可萱。

    柳明珊放下警惕心，扭开内扣的锁，开门。

    门外站立的女人风尘仆仆，疲倦撑着行李箱，却未损半分风情。

    殷可萱幽幽叹一口气，应景甩开火机，拎出电子烟。

    柳明珊：“…先进来吧。”

    殷可萱：“我爱你。”

    柳明珊无奈：“好了，押金抵你的房租。”

    殷可萱：“珊珊，你真是我花尽毕生力气才找着的天使！”

    柳明珊：“外边风有些大，你先进来。”

    殷可萱：“我拿着天堂爱的号码牌。”

    柳明珊：“再不进来我关门了。”

    殷可萱合上嘴，立刻拖着行李箱进门。

    这时系统通报：「！！我我这个功能真了不得！」

    柳明珊安顿久违的室友，去厨房烧了壶热水，心不在焉道：“是吗。”

    「不信现在立刻给你实验！」

    柳明珊倒热水的动作一滞，系统：「你看看妖艳校花的头顶！」

    她依言转过身。

    殷可萱脸色略微憔悴了些，瘦出尖尖的下巴，长卷发微乱，指尖缠绕着玫瑰色的发梢。

    柳明珊再往上瞧，室友的脑袋上蓦地开了方正的屏幕，播映她前几日的生活片段。

    殷可萱依偎舒服的沙发，歇够了开始讲，“珊珊我跟你，这几天我……”

    柳明珊：“不用。”

    倾述欲被断的殷可萱：“？”

    我都看见了。

    柳明珊倒完热水，又放了两块冰块，递给她。

    殷可萱口渴，很快接过去，咕噜喝了大半。

    柳明珊盯着她头顶类似幻灯片的东西，静静思考着。

    她终于记起来。

    项锦芝今天出现在B公司附近的原因，以及，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确实不是酒吧。

    *

    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殷可萱刚回来住，一股脑把近来没处发泄的吐槽全跟她，一边叨叨一边喝水补充。

    柳明珊照单全收，安安静静听完了。

    翌日，她早起，稍微回想了一下，周末项锦芝的上班时间。

    正好上午值班。

    即使是清，周日的医院人流也不容觑，一茬接一茬的人山人海。

    柳明珊径直走向骨科科室。

    “你项啊，他早就……”陈参摸摸脑袋，对她印象深刻，“他早转科室了，去中医抓药了，五大皆空，我们怎么也拦不住。”

    柳明珊：“…请不要对病患开玩笑。”

    陈参摸一把鼻子：“他的确转科室了，我只编了五大皆空。”

    “多谢。”得到准确位置，柳明珊礼貌客气，临走前才提醒，“是四大皆空。”

    正要得意的陈参：“……”

    中医相对来，挂诊的病人少了许多。

    柳明珊毫不费力，从仅有的五间医师办公室翻出项锦芝。

    他去哪儿总是受欢迎的。

    门口又挤满了比其他窗口多的女患者。

    柳明珊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儿他垂眸诊断的过程，等他终于抬起头，她适时了声招呼。

    项锦芝眼神很稳，见到她的刹那起波澜，随即强压下去。

    现在是上班时间。

    项锦芝沉声回她：“等我下班。”

    又另一副样子，工作和约会时两幅面孔。柳明珊渐渐习惯，她问系统：“现在开始？”

    系统：「来了！」

    柳明珊重新望回工作时的他，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口罩将鼻梁以下遮得严严实实，令人很难想象他作为医务人员不该有的美貌。

    幻灯片渐渐拉开帷幕。

    那里面的项锦芝跟一个模糊不清的女人背影谈话。

    漫天星光，背后是枝杈茂密的遮天榕树。

    项锦芝：“你太顺利了你知道吗？”

    女人的声音极轻，又温柔如蜜：“我当然知道。”

    项锦芝：“我不信你能被选上，你的优势反而被他们抵制。”

    女人：“我也知道的。”

    项锦芝：“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担心？”

    女人：“担心什么，实话，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

    项锦芝：“别转移重点，我烂命一条，比不上你。”

    女人：“人向来最厉害的一点，是绝地反击，将劣势转为优势，直接破僵局。”

    ……

    来自他的记忆就此关掉。

    柳明珊静了几秒，：“这是他最近的记忆？样子和地点都对不上。”

    刚刚的影像，他更像在少年时期，环境像在国外。

    系统：「这我就不知道辽。」

    柳明珊沉默。她原本以为，她能看见关于尚鸿峰的片段。

    当初尚鸿峰因为发烧肺炎进医院，她来探望，临走之际，检查的医生进来。

    尚鸿峰和他聊着，柳明珊没过多注意，戴着口罩也看不出什么。

    倒是他，一开始见面的话，非常匪夷所思。

    如果项锦芝跟尚鸿峰认识，那么这点就讲通了。

    她在明，他在暗，而且一开始就认出了她。

    柳明珊调出好感度，-99的数值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倒是坚定，无论怎么演，内心对她的厌恶不减分毫。

    系统：「宿主，你要上么？」

    柳明珊：看情况。

    系统：「好哒，妖零零随时为您服务。」

    这一等，就是等到十二点。

    项锦芝摘了口罩出来的时候，她正跟经瑞寅通着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对方问她。

    柳明珊一下子猜到：“尤孜彦逃出来了？”

    男人缄默。

    “想知道我在哪儿，可以啊。”柳明珊轻声道，“待会儿来市医院接我。”

    经瑞寅：“我没断他的腿，你到底是何居心？”

    柳明珊笑：“我也没他在我这儿，只是让你过来接我，而已。”

    对方毫不犹豫地掐断。

    柳明珊也不意外，抬手瞄了眼时间，他应该快下班了吧。

    刚这么想完，柳明珊抬眸，男人穿着白大褂站她面前，问她：“在跟哪个出轨对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