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2(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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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盈盈会“仙术”的事悄悄地在勋贵圈中流传开来。

    还真有一位郡王妃, 仗着曾经和秦太妃有几分交情, 便带着自家女儿求她推算姻缘。

    秦盈盈学过几年紫微斗数, 会排星盘。她禁不住郡王妃恳求, 便拿着县主的生辰八字排了排。

    县主的夫妻宫是文曲星,和对宫配合推算出未来伴侣家世不错,还是个勤奋上进的文士。

    秦盈盈捡着好听的一通, 把郡王妃哄得红光满面, 出了宫没回家, 反倒带着女儿到太学门口去了。

    也是赶巧了,偏偏就在这时候惊了马,幸好碰到一位年轻的太学生将母女二人救下。

    一问,这位太学生刚好与县主年岁相当, 尚未婚配, 并且两家门当户对。最难得的是,两个少年人看对了眼。

    郡王妃一刻都舍不得耽搁, 转天就托中间人去男方家和, 男方对这门亲事更是乐意, 当即请了门人前去提亲。

    婚事就这么成了。

    郡王妃一心认为这桩好姻缘是秦盈盈算出来的, 厚厚地备了一份礼大张旗鼓地送到圣端宫。

    其他贵眷听了, 纷纷来找秦盈盈测算。或卜吉凶,或问姻缘,无一不备了厚礼。

    一时间,圣端宫的访客络绎不绝,各种名贵礼物堆了满屋子。

    秦盈盈开玩笑, 就算不当太妃,也能靠算命发财了。

    就连向太后都动了心思,非要让她算算那只快要生产的狸花猫能生几只。

    这个怎么可能算得出来?

    秦盈盈随口了个吉利数字——六。谁知,第二天狸花猫就生了六个崽崽。

    这下,秦盈盈“神仙太妃”的名头算是坐实了。

    这天半夜下起了雨,雨点在芭蕉上,把秦盈盈吵醒了。

    屋里只有宝儿,正窝在矮榻上睡得香甜。

    秦盈盈没叫她,起身倒了盏茶。

    雨芭蕉的声音在静夜中清清泠泠,怪好听的,秦盈盈不由推开了窗子。

    微凉的湿气扑面而来,激得她彻底清醒了。

    不经意瞧见前面的福宁殿灯火通明,还有宫人急匆匆走动的声音。

    秦盈盈担心出了什么事,连忙叫醒宝儿,差她去问。

    宝儿很快回来,:“官家身子不适,许总管请了医官。”

    “我去看看。”秦盈盈当即披上衣裳,冒着雨出了门。

    宝儿连忙将兜帽扣在她头上,“明日该吃药了,娘娘这张脸不能叫人瞧见。”

    秦盈盈点点头,扯着斗篷,把自己严严实实遮起来。

    福宁殿内,许湖正指挥着宫人们熄灯。

    赵轩一个人坐在宽大的龙床上,眉心微蹙,脸色不大好。乍一看到秦盈盈,他不由愣了一瞬,“你……”

    秦盈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药在崔嬷嬷那儿,我出来得急,没叫她。放心,我一路遮着斗篷,没人看到我。”

    赵轩微抿着唇,他不是要这个,而是担心秦盈盈穿得这么薄,会着凉。

    果然,下一刻秦盈盈就接连了好几个喷嚏。

    赵轩责备地看向宝儿。

    宝儿缩了缩脖子,忙道:“奴婢这就回去给娘娘拿衣裳。”

    “不用了,会儿话就走。”秦盈盈自顾自坐到床边,“听请了医官,哪里不舒服?”

    赵轩没回答,而是往旁边挪了挪,把明黄的锦被让给她,“先上来。”

    秦盈盈看着被面上的五爪金龙,略犹豫。

    许湖和宝儿对视一眼,双双往外退去。

    秦盈盈忙道:“不用,门关上就成,你们俩留下。”

    俩人这才没退出去,而是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站着。

    秦盈盈也不再矫情,脱下鞋子坐到床上,笑眯眯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上龙床。”

    完才觉察到不对劲儿,恨不得把话吞回去。

    赵轩勾了勾唇,掀起被子裹在她身上。

    裹好之后便很快退开,两个人之间隔了足有两尺。

    纵使如此,秦盈盈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温热气息,锦被上残留着淡淡龙涎香,也是他身上带的。

    被这样的气息包裹着,秦盈盈脸上有些烧。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话。

    盘着金龙的烛台跳动着晕黄的光,映得床上一片暖意。雨点噼噼啪啪敲着窗子,显得屋内更加安静。

    赵轩逆着烛光看向秦盈盈。

    她微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在鼻翼两侧投下淡淡的阴影,越发显得面庞精致,秀色可人。

    这个村姑,不话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娴静。

    只是,秦盈盈的娴静并没维持多久,她戳了会儿锦被上的五爪金龙,就忍不住破了沉默,“你还没为何请医官?”

    赵轩道:“没有大碍,只是被梦魇住了,许公公叫我没叫醒,这才叫了医官。”

    “做噩梦了?”秦盈盈难掩担忧。

    赵轩抿着唇,似乎在挣扎。

    秦盈盈并不追问,只是耐心地等着他。

    过了许久,久到外面的雨声变得急促,赵轩才艰难地开口:“我梦到父皇了……”

    秦盈盈心地问:“先帝是不是对你了什么?”

    “父皇他……骂我无能。”赵轩靠在床柱上,俊美的脸被阴影罩住,声音微哑。

    “不会的,你这么优秀、这么努力,先帝怎么舍得训斥你?”秦盈盈温声道。

    赵轩摇摇头,他在父皇心中从来不是优秀的。

    幼年时,为了得到父皇的夸赞,他也曾表现出优秀的一面,结果却是她的母妃被宠妃欺压,胞妹被其他公主排挤,而他自己也险些被人暗害。

    从那儿以后,他就学会了隐忍,学会了自保。

    直到现在,他做了皇帝,为了降低太皇太后的戒心,为了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只能暂时压下所有的雄心和抱负,做一个平庸无能的傀儡。

    六年了,他还没有破这个困局。

    这位运筹帷幄的少年帝王,在这个安静的雨夜中第一次显露出彷徨之态,“父皇是不是怪我懦弱,怪我丢了赵家列祖列宗的脸?我明明知道许多事都和高家有关,却不能狠下心将他们拔除。”

    “不,你并不懦弱,不要这样自己。”秦盈盈心疼道,“你很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听,先帝在时曾命王相公变法,却遭到世家门阀的反对。先帝为了顺利推行新法,只能一边安抚世家,一边换一种法子把新法推行下去。你,先帝这是懦弱吗?”

    “自然不是。”赵轩。

    “那你也不是。”秦盈盈肯定地,“你登基时不过十一二岁,怎么跟外戚门阀斗?撕破脸、豁出命太容易了,难的是如何在这困局之中保全自己,徐徐图之。五年来,你做了多少,先帝都是看着的。”

    眼前这个男人虚岁只有十七,放在现代还是上高中的年纪,他却要把黎民与天下扛在肩上。

    倘若他真是个贪图享乐的傀儡反倒不会这么累,偏偏他有雄心壮志,有改天换地的大图谋。

    他的偏头疼是怎么来的?就是累的。

    秦盈盈越想越心疼,不由红了眼圈。

    她这个样子倒让赵轩怔住了,“怎么了这是,气到了?”

    “我生什么气……”秦盈盈懊恼地别过脸。

    都怪外面的雨,把她这个女汉子都给弄矫情了——女汉子什么的,是她自认为的。

    赵轩探过身,“哭了?”

    秦盈盈白了他一眼,“得好像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似的。”

    “有关系,都怪我,把我家秦娘子惹哭了。”赵轩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绕到前面帮她擦泪。

    这个姿势让两个人离得很近,就像他从背后抱着她似的。男人强悍的气息扑面而来,秦盈盈的心禁不住发颤,“注意影响,谁是你家的?我是你娘亲。”

    “嗯,娘亲,母妃,你什么是什么。”赵轩露出一丝笑意。

    秦盈盈撑着手肘,想把他推开。

    没承想,赵轩整个人失去支撑,猝不及防地压了过来。秦盈盈好巧不巧被他压在了身下。

    两个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倒在了龙床上。

    宝儿瞧见了,想上前帮忙,却被许湖一把拉住。许湖把她拉到角落里,一个劲儿使眼色。

    宝儿朝着龙床上望了一眼,猛地明白过来,立马闭上嘴。

    两个人缩啊缩,恨不得把自己缩进砖缝里。

    龙床上,秦盈盈和赵轩紧紧贴在一起,中间只隔着薄薄的锦被,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怦……

    比窗外的雨点还急。

    秦盈盈甚至还有心思想,如果是从前那个身体,就这么个跳法,她八成得进急救室。

    赵轩绷着脸,看似镇定,实际心跳如鼓。明知应该立即起身,坦坦荡荡一笑了之,却……舍不得。

    最后,是秦盈盈把他推开了,“雨下得急了,我得趁早回去。”

    赵轩想也没想就拉住了她,“雨下得急,缓缓再走。”

    不等秦盈盈拒绝,他便重新给她裹好被子,动作飞快,却十分轻柔,而且裹得紧紧的,生怕她逃脱似的。

    秦盈盈垂着头,尽量自然地:“总之,你不要想太多,一定是最近事情多,压力大,这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好。”赵轩轻声应下。

    秦盈盈定了定神儿,又道:“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尽快亲政,不用再隐忍,拿出所有的本事,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趁她病,要她命。虽然不能要了太皇太后的命,逼她还政还是可以的。

    “好。”赵轩的声音变得笃定。

    后来,两个人像好朋友那样盘着腿坐在龙床上,聊了好久。

    主要是秦盈盈,赵轩听。

    她给他讲卧薪尝胆、破釜沉舟的故事,遇到和史实不符的地方,赵轩也不纠正她,只是微扬着嘴角,轻轻笑。

    秦盈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圣端宫,第二天一睁眼就已经在床上了。

    隐约记得有双坚实的臂膀,有个温暖的怀抱,安稳,可靠,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个雨夜变得不一样了,只是两个人都还没意识到。

    或者隐隐地知道些,却不愿承认。

    第二天,雨过天晴。

    秦盈盈带着宫人们在院子里做《第九套广播体操》。

    其他宫的宫人扒着门框探头探脑,纷纷太妃娘娘在修炼仙术。

    秦盈盈跳得是最标准、最好看的。

    在现代时她还作为区里的代表,录了一套教学视频,发给所有幼儿园学。

    宫人们被秦盈盈赶鸭子上架,毫无天赋,练得七扭八歪,十分搞笑,大伙一边比划一边互相嘲笑。

    就连崔嬷嬷都不再绷着脸,和许湖站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

    赵轩坐在葡萄架下,垂着眼,像是没睡好。

    秦盈盈冲他招招手,“过来一起练,别躲在那儿偷懒。”

    “我不。”赵轩拒绝得要多干脆有多干脆。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努力的朋友。”秦盈盈笑着跑过去拉他。

    赵轩坐在椅子上,一条手臂被她拽住,没见他用多少力气,却像个大秤砣似的怎么拉都拉不动。

    秦盈盈啧了一声,朝宝儿招招手,“过来帮我。”

    “不许过来。”赵轩淡淡道。

    宝儿躲到崔嬷嬷身后,笑嘻嘻地:“娘娘和官家擂台,我这个奴婢就不去凑热闹了。”

    “臭丫头,跟谁学的这么滑头?”秦盈盈笑骂一句。

    宝儿咧着嘴笑。

    秦盈盈撸起袖子,戳戳赵轩的脑门,“今天非把你拉起来不可。”

    “我等着。”赵轩眉眼微微挑起,像个骄傲的公鸡。

    秦盈盈努力拉,脸都憋红了,赵轩依旧纹丝不动。

    看着她明明很费力却又不肯放弃的样子,赵轩反而心软了。

    他一甩手臂,秦盈盈没站稳,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他怀里。

    宫人们都笑了起来。

    秦盈盈扶着赵轩的肩膀,也笑个不停。

    赵轩感受着怀里中的柔软,终于露出浅浅的笑。

    秦盈盈松了口气。她面子都不要了,就是为了哄他高兴。

    “敢不敢跟我个赌?”

    “赌什么?”

    “跟我一起练,你要是能在十遍之内学会,我屋里的东西任你挑。要是输了,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赵轩没问什么事,只笑笑,:“好。”

    秦盈盈十分得意,自以为给他挖了个大坑。

    第九套广播体操老难了,当初她学了整整一个月,赵轩一个毫无基础的古人怎么可能十遍就学会?

    她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盘算让他答应什么条件。

    是端午节出去玩,还是见见梁大将军?

    或者在端午节出去玩的时候见见梁大将军……

    万万没想到,赵轩三遍就学会了。

    秦盈盈傻眼了,“怎么可能!你刚刚偷学了,对不对?”

    赵轩勾唇,“我一直坐着没动。”

    “你用眼睛看了!”秦盈盈觉得自己被他反坑了一把。

    赵轩凑近她耳边,低声:“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你确定要耍赖?”

    秦盈盈拿眼瞅了一圈,可不,太监宫女们正捂着嘴偷偷笑。她连忙端正了姿态,不情不愿地:“你想要什么?”

    赵轩假意想了想,背着手往屋里走,“还没想到,想到之后再吧。”

    秦盈盈气巴拉地跟在他身后,“不许要星星要月亮。”

    “母妃有吗?”

    “那倒没有。”

    两个人都笑了。

    隆佑宫。

    向太后心里的阴霾散了,也不再窝在阴影里,而是把藤椅扯到廊下,边晒太阳边看着满院子的猫儿戏耍。

    “那串珠子秦氏喜欢么?”

    “喜欢着呢,太妃娘娘当场就戴上了。”吕公公笑呵呵道,“那日太妃娘娘穿着件鱼肚白的短襦,配着红珊瑚珠子好看得紧。”

    “那是她腕子白,戴着般配。”向太后破天荒地夸了一句。

    吕公公和向姑姑对视一眼,双双笑了。

    向太后又问:“那边做什么呢,这么热闹?”

    “听是太妃娘娘拉着官家练仙术,宫人们都去瞧了。”

    “你秦氏怎么那么多花花肠子?”

    向太后从袖子里掏出那方鹅黄绣帕,干干净净的帕子,绣着猫儿戏蝶图,没了那个鲜红可怕的符咒。

    秦盈盈用醋和盐水洗了好久,终于把血符洗去,给她送了回来。

    向太后看着女儿的手艺,心内一片柔软。

    向姑姑怕她伤心,忙转移话题:“娘娘,是时候做猫饭了,可让内厨准备起来?”

    “不急。”向太后笑笑,,“敏儿昨日了,她从宫外学了一手,今天的猫饭由她来做,咱们便等着,瞧瞧她的手艺。”

    向姑姑见她笑了,这才放下心。

    向太后问:“天清寺那边可有消息?”

    “有,正要跟娘娘。”向姑姑凑到她跟前,低声道,“太学生和京中的举子们听官家要开恩科,皆拍手称快,赞官家唯才是举。太皇太后听了,病得更重了。”

    太皇太后之所以反对加开恩科,就是为了阻止赵轩选拔心腹。这下倒好,不仅没阻止成,还帮他成就了仁德之名,不气个半死不算完。

    向太后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就在这时,宫人来报,四公主求见。

    向太后脸上的笑淡了三分,“宋氏还被官家关着吧?”

    “是,官家近日命人搜查西山行宫,宋贵太妃,哦,不,宋太嫔还在冷宫。”

    “活该。”向太后嗤笑,“告诉端慧,求本宫没用,得去求她母亲,若她母亲肯早一天实话,就能早一天被放出来。”

    宫人躬了躬身,传话去了。

    日头渐渐升高了,有点晒。

    向太后站起来:“走,咱们也听听去。”

    向姑姑笑笑,就知道您忍不住。

    所谓冷宫,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荒草丛生,灰尘遍地。就是一个普通的宫殿,只是偏远了些,冷清了些,没有宫人伺候,只有几个健壮的宫妇守着殿门,不让任何人出入。

    赵端到底是公主,贿赂了宫妇一些银子便顺利进去了。

    向太后到的时候,母女两个已经上了话。

    她悄悄地绕到阁楼后面,在侧窗下偷听。

    一边听一边想,自己是不是被秦氏传染了,竟然做出这种事,连堂堂太后的体面都不顾了。

    吐槽完,继续听。

    宋贵妃娘家势大,先帝在时就蛮横惯了,如今连亲女儿的面子都不给。

    赵端问她真相,她坚持就是秦盈盈害了嫡公主。

    赵端跪下来求她,她都不肯改口。

    赵端哭了,“母妃,您还看不出来吗?皇兄已经赢了这一局,皇祖母和荣王叔巴不得让您背黑锅,您不仅不知自保,还偏偏往他们的套里钻,这是何苦呢?”

    宋贵妃看着她,讥讽道:“你今日来这里,是为了劝我自保,还是担心王家受连累?”

    赵端一噎,面色微赧,确实是夫家公婆起这事,她才来的。

    既然话都到这里,赵端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她咬咬牙朝宋贵妃磕头,求她体谅她在夫家不易。

    宋贵妃被亲生女儿的自私刺激到了,终于爆发,“你们赵家的人都没心!你没有,你父皇也没有!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却心里眼里都是王家,他们把你的魂儿勾了不成?”

    赵端从被她骂惯了,垂着头,只一味哭。

    宋贵妃还在骂:“你父皇也是!世人都我宋婉娘宠冠六宫,却不知道先帝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他喜欢的只有秦氏,只有那个乡下来的泥腿子!”

    “那是他亲自选的德妃娘娘,他为了护着姓秦的才把我推到前面,我堂堂高门贵女,书香门弟,却只是一个靶子!”

    “那些红眼病天天想着法子要扳倒我,她们都瞎了吗,不去看看秦氏生了多少孩子,一年一个,一年一个呀!”

    “是,我就是嫉妒她,所以和太皇太后联手陷害她。我不仅想她死,我还恨极了向氏!身为中宫之主,却毫无志气,天天就知道养猫养猫养猫,她怎么不跟猫过去?”

    窗外,向太后气得直拍胸口,“你勾不到先帝的心,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好在她声音低,又很快被向姑姑拉走,并没有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直到走出老远,向太后依旧愤愤不平,“凭什么本宫没志气?当人人都跟她似的害了这个害那个!本宫就养猫养猫养猫,就跟猫过,气死她!”

    向姑姑无奈道:“我的好主子,消消气吧。不用咱们气她,她也落不着好。”

    向太后撇撇嘴,“可不是么,敢害皇帝的生母,真是活腻歪了!”

    又过了许久,赵端才从冷宫出来。

    虽然眼睛还有些红,妆面衣饰却特意整理过。她自要强,不肯在人前露出一丝狼狈。

    她走至隆佑宫门前,想见向太后,却被拒了。

    传话的宫人语气很不客气:“太后娘娘了,事情她已知晓,宋太嫔如何处置自有官家决断,太后娘娘不会干涉。四公主以后也不必来隆佑宫了。”

    赵端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住。

    恰好秦盈盈从旁经过,想要扶她,却被赵端一把挥开,满腔的火气撒到她身上,“走开!用不着你假好心!”

    秦盈盈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她原本没想多什么,谁知赵端却在背后叫嚣:“别太得意,你真以为皇兄斗得过皇祖母吗?”

    居然到她帅儿子头上,这就不能忍了。

    秦盈盈嗤笑一声,慢悠悠道:“这是谁呀?”

    宝儿大声:“回娘娘,是四公主呢!”

    “原来是个公主呀,”秦盈盈往赵端脸上瞄了一圈,满眼嘲讽,“我当是哪位宠冠六宫的娘娘呢!”

    宝儿配合道:“为何是宠冠六宫的娘娘呢?”

    “不然怎么这么嚣张?我家敏儿也是公主,跟这位可不是一挂的。”

    秦盈盈完,看也不看赵端一眼,扶着她宝儿的手施施然跨进隆佑宫。

    吕公公亲自出门来接,笑容满面地把她迎了进去。

    赵端险些气晕过去,被丫鬟半扶半拖着离开隆佑宫。

    她紧紧攥着丫鬟的手,尖利的指尖刺入对方肉中,“今日之辱,有朝一日我赵端必千倍奉还!”

    丫鬟忍着疼,垂首劝道:“公主息怒,若气病了,驸马必会心疼。”

    提到驸马,赵端终于平静了些,:“驸马终日练兵辛苦,这几天的补汤不要断,若赶不回来喝,便叫人给他送去大营。”

    “是。”

    赵端眯了眯眼,又道:“告诉荣王,他的事我答应了。”

    丫鬟一愣,“公主想好了?”

    赵端冷哼:“‘潜龙在渊,睡狮将醒’,人家的野心都明晃晃写在纸上了!若真让他有机会一飞冲天,哪里还有我们母女的活路?”

    丫鬟吓了一跳,左右看看,低声劝道:“公主慎言。”

    赵端嗤笑道:“不是已经撕破脸了吗,还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你方才没听见母妃吗,父皇从来没喜欢过她,更没喜欢过我。他喜欢的只有秦氏,还有秦氏生的贱种!”

    虽然嘴上得硬气,到底还是压下声音,咬牙道:“我要让他们知道,贱种永远是贱种!”

    丫鬟深深地扎下脑袋,不敢再听。

    作者有话要:  啊~下章预告:醋缸皇帝又要吃醋了!

    呐,作者菌觉得【0点、12点】这个更新时间可能不太行……

    不然咱们改成【7点】【17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