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大佬的齐州之行
燕择的反应倒把楚慎皱起了眉。
这人话怎么顾头不顾尾, 想的都是什么?
“你都乐意和我共用一体了,他和我用一个身子怎么就碍着你了?”
燕择振振有词道:“那是最坏的设想,如今你这毒有了新解法,怎还能用老办法?”
他揉了揉脑壳子,忽想出一个自以为绝妙的主意,两眼放出一阵绿幽幽的光。
“你俩弟弟有些渊源, 不如让这两个宝贝疙瘩共用一个身子, 这事儿不就圆满了?”
这话不是异想天开, 这简直就是往火里放炮仗——放了就炸雷。
楚慎把被子往他身上一扔, “你既知他俩渊源,就该知道这两人是水火不容。让他们用一个壳子?你是嫌我的脑壳还不够疼,我的生活还不够乱啊?”
完他还顺带往这不安分的家伙身上踢了两脚。可惜燕择这厮不是个好相与的, 踢一下他不吭, 踢两下他就恼,恼了怎么办?混人有混法,他故意把头往楚慎身上撞, 像一个鸟横冲直撞,这里碰个胸口,那里撞个骨架。管你自不自在, 叫你知道老子不好欺负。
楚慎也是个不安静的,两人在不大的床上挤来攘去,只听得床架子噼里啪啦响,像是随时要散架。
楚慎这才想起自己又被这挫鸟带歪了性子,如此幼稚散漫, 哪里像个楚慎?
他刚想沉下脸,忽听燕择问:“关于你那两个宝贝弟弟的去向问题,你就没问过楚恪的意思?”
者无心听者有意,楚慎疑心他憋着坏水,慢悠悠地问:“什么意思?”
燕择幽幽道:“张澜澜想回去,楚恪难道就不想回去?”
这模样,这神情,倒像是出考题的考官,等着学生出个大丑。
楚慎沉默了一会儿,万分笃定道:“他不会想回去的。”
“如何确定?你问过他了?”
“若是事事都要问出来才能确定,那我和他相处这几年也算白相处了。”
燕择摇摇头道:“我看你是不敢去问,不如老子替你把话问了,他若一心想回去,你都不用替他寻壳子了。”
这人眼里有窃笑之意,楚慎脸色一沉:“我没在和你闹,不许去问他!”
完就把被子往头上一盖,仿佛这样成熟地很,一点儿也不幼稚。
燕择拉了拉被子,里面的人没反应,于是伸出两只贼手,往被子里一探,他想的是直捣黄龙、攻城略地,结果没多久,手就急急忙忙缩了回来,仔细一看,上面都是被掐的红印子——好像一个红红的鸟嘴。
燕择愤怒地揉了半天手腕,对楚慎的鸵鸟之姿仿佛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于是气上心头,隔着被子踢了楚慎几下,结果对方不出声、不吭气,似乎心头布满了忧云,不在意他的闹。
燕择立马解释道:“行了行了,老子早私底下问过他了,他上辈子的爹娘都死了,在那儿也没几个朋友,还是留在这儿自在。他铁定不会弃你而去的,放宽了心吧。”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燕择的胸肌。
“这就乖了,早早痛快。”
燕择受不了他这哄人的口气,好像真在哄一只鸟,全不把人当男儿。
“你在这儿谁乖?老子一身铮铮烈骨,哪儿就卖乖弄巧了?”
被子掀开了一角,伸出一只手,扯了扯燕择的脸蛋。
“我夸你还不行?还想不想过来了?”
燕择赶紧抓着那只手,怒哼哼道:“当然过来!傻子才不过来!”
完就一个缩身钻了进去,抱着那人狠狠啄了一口,至于啄的是哪儿,啄完后又挨了几次揍,几次踢,他反正是不管的。这更露骨的事儿都做过了,还差这一次么?
不差不差,接着再啄一口。
——七天后——
张澜澜没想到是,这趟齐州之行,楚慎居然会带上他。
“我现在是秦门形象大使,我走了秦门不就乱套了?”
“秦门有裴瑛与四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张澜澜沉默了,他记得上次出远门还是去青州,开端总是好的,过程也是五颜六色的,结局却只有一种色——遍布视野的血红,在男男女女的衣上华丽地绽,最后连他也分不清敌友,只瞅得见生死。
对这次出远门,他的预感也不算好,好像前方的路上伏满了走兽与陷阱,躲得过野兽偷袭,也逃不过猎人设下的陷阱。
一如既往的,楚恪对他的担忧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涨了胆气,没想到胆子还是针尖一般大,可见冒牌货永远都是冒牌货,演得再像也成不了真的。”
张澜澜的担忧立刻转化为了愤怒,他发现比起燕择的易燃易爆炸,楚恪的阴阳怪气有更显著的气人效果。
“你倒是不怂,我也没见你干出什么大事,反倒燕择不声不响地就把老侯爷和奸相一窝端了。”
楚恪冷笑道:“想挑拨离间我和老六之间的感情?你以为几句好话,他就会站在你那边?”
完他就看向燕择,仿佛想在这人身上找出一份支持。
燕择倒是想举手,结果楚慎一瞪眼,这人中途手势一变,把举手的姿势改为挠脑袋了。
好的“胆大包天燕老六“,“从不认怂燕老六”呢?
骗子!一群不要脸面瞎掰扯的骗子!
楚恪深觉老六之不靠谱,又感念楚慎这偏到骨子里的心,一转头就想上马车,忽的脚步一滞,是楚慎拉过他了的手。
“拉人站队是只有孩子才会做的事儿。但这次我站你这边。”
楚恪一惊,楚慎回头看向张澜澜,微微一笑道:“他这人嘴毒了点,但做的大事事还真不算少,只是最近困在燕择身子里,做事不方便。你若有空,可以多向他讨教讨教。”
言下之意,你还真没什么资格指责他做不做事。
张澜澜一愣,这倒是楚慎第一次在他面前维护楚恪。
可是慎哥,明明是楚恪挑衅在先,怎么都成了我的不是?
心里有些不大痛快,他的胆气忽在这时候冒了出来,不合时宜地狂,不分场合地想证明自己,一开口就道:“不是要去齐州么?赶紧上路吧。”
张澜澜一完就跳上了马车,坐得倒比谁都快,可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
楚恪一钻进马车,倒像是故意使坏,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蹿,挤得张澜澜脸上涨红,这人就得意了,屁股扭得十分销魂,面上的笑颇有炫耀之感。楚慎与燕择对视了一眼,后者却大大咧咧地摊了摊手。
孩子之间最忌大人插手,你一插手这游戏就不公平了,且让他们闹去吧,分出了胜负才能分出点感情,听老六的准没错。
楚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发现燕择身上真有一股奇异的镇定,他总在不该发怒的时候发怒,在不该冷静的时候冷静。
三辆马车,一辆是楚慎四人,两辆载着苏逢真等七位道长,一路低调前行。
可等他们到了齐州,这变故生得比天上下的雨还快。
那件苏逢真提到的法器,居然在他们到齐州的前一晚,被什么人给借走了。
楚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判定道:“是商镜白。”
燕择奇道:“这关商镜白什么事儿?这可不是八煌教的地盘,好端端的他派人来这儿借法器是作甚?”
“自然是借机获利,与我作对。”
“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坏?”
“我看你是想得太好。”楚慎瞥了瞥他,“你都跟了他那么久,还不知他什么秉性?”
燕择眯了眯眼,他在这话里闻出了一股酸味。
楚慎接着道:“你在商镜白面前提过夺舍换魂一事,他自然会联想到我的身份,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对此做些文章。可近日来我却从未听过任何谣言,你可知为何?”
“因为他不屑动用谣言?”
楚慎冷笑道:“他放的谣言可别太多,他这次不煽风点火,只是因为他知道苏道长曾经出入秦门,与秦灵冲密谈过。”
“这与法器有什么联系?”
“监视秦门动向不容易,可监视苏道长就容易多了。我若是商镜白,一定会在苏道长离开秦门后,密切关注他的动向。苏道长三番五次求借法器,他肯定知道一二,所以先一步借下法器,等着我们的反应。”
楚恪诧异道:“你的意思是,他手握法器,等我们派人去八煌教,和他谈条件?”
楚慎摇了摇头:“如果他知道法器的具体用途,他或许会等着我们去求他,可惜他不明事由,只能试探。我甚至觉得他此刻就在齐州。”
燕择道:“你觉得他是等我们去找他?”
楚慎又摇了摇头:“他算这么做,可我不算让他得逞。”
“你是想让他主动来找我们?”
“告诉苏道长和其余六位道长,咱们哪儿也不去,就在此游山玩水,三日后启程回平安城。我敢保证,三天之内,他一定会主动来找我们。”
燕择看着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对某人多了一份担忧。
“他若是主动来寻,你又待如何?”
“我这样的人,还能干什么呢?”
楚慎露了一丝笑意,仿佛刀尖在阳光下倏忽一闪。
“不过是叫他吃个大亏,少在我面前耍这些花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