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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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这样的陆远, 顾初宁不知道要怎么办, 最后只是徒劳的张口:“阿远, 我……”

    陆远松开了她纤细的手腕, 自嘲一笑:“我就知道会这样, ”随即退后了一步。

    陆远手臂上的血蜿蜒而下, 他却不管不顾, 而是转过身去拿地上的书, 顾初宁终是看不下去了, 她蹲下身子:“阿远, 不管怎么样, 这手臂你还是要包扎的。”

    陆远眉眼清冷:“妧妧, 我过了,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如果你靠近我,我会做昨晚那样的事。”

    昨晚那样的事,顾初宁想起了昨夜书房里的那个吻, 她终于不再话了。

    而陆远寻到需要的书以后就起身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暖绒的日光从窗柩里透进来, 陆远玄青色的衣角终于从门口处消失,顾初宁蹲在地上看着一地散落的书,一滴泪洒在了地上。

    外面, 珊瑚和珍珠心走进来, 却发现了书架下的一片凌乱,地上都是掉落下来的书, 姑娘则是失神的哭着,雪白的手背上竟然还有几滴血。

    珊瑚着急的喊:“姑娘,您和姑爷到底是怎么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天就这样了,”昨天是分房,今天姑爷竟然离开要去外头住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初宁也不知道怎么了,只不过眼泪却一直流。

    …

    宁国公府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什么消息都穿的快,很快,陆远离了府里的事情就传遍了,不过陆远对外是有由头的,只道朝务繁忙,皇上又重用他,这才不得不离府,故而也没有人怀疑。

    眨眼间陆远就走了有好几天了,顾初宁过的浑浑噩噩的,她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纠结在了一处,她根本理不清,她只想逃避。

    这一天,郑氏特意来了院儿里同顾初宁话,还拽上了孟氏,只不过郑氏见到顾初宁第一眼就惊呆了。

    原因无他,顾初宁竟又瘦了,她本就纤弱,身量也娇弱,此番又瘦了几分,竟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来,仿佛是一碰就会碎掉的精美的瓷器。

    就连孟氏这个闷葫芦也半晌没出话来,她吭哧道:“四弟妹,你这是怎么了,竟瘦成这个样子?”

    顾初宁这些天也没在意,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些天胃口不大好,许是才瘦了几分。”

    一旁的珍珠都要急死了,旁人不知道姑娘和姑爷之间的事,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再清楚不过,自姑爷走后,姑娘就失魂落魄的,连饭也不肯吃,问她是什么原因也不,就这样整日闷着,不过几天下来,就又瘦了。

    珍珠看着就心惊,她想把这事告诉宋老夫人,可顾初宁又不想祖母跟着担心,这事只好就这么拖着。

    郑氏也吓了一跳:“这不是四弟忙着朝事,你独自在府里无聊,我和你三嫂想着过来瞧瞧你,没成想就几天没见你就瘦成了这样,”她试探着道:“是不是阿远惹你生气了,要嫂子啊,夫妻俩哪有隔夜的仇,你过去同他话,他肯定服软。”

    顾初宁笑了下:“哪有的事,不过是阿远太忙了,我一个人在府里没劲儿,”她想起了在闺中的那些日子:“到底不比做娘子时清省了。”

    郑氏就道:“依我看呐,你这个身子骨,还是多出去走走散散步,要不然病了怎么办,到时候遭罪的可就是你自己。”

    顾初宁一想也是,她这具身子本就极弱,自来京以后就一直调理,可也没怎么见效,还不如出去散散心。

    正好府里的一个回廊处就有一座秋千,天也晴朗,顾初宁就想着去坐坐秋千玩儿。

    起这秋千啊,当真是有许多年头了,自她还是徐槿的时候府里就有这座秋千了,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这秋千竟然还在,不过是有些掉漆而已。

    珊瑚和珍珠在顾初宁身后轻轻的晃荡秋千,一顿一顿的,细碎的阳光都进来。

    珊瑚是越发的愁了,粗粗算来,姑娘和姑爷得有十天没见面了,姑娘还是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人也一日一日的瘦下去。

    珊瑚想着她自伴在顾初宁身边,有些话还是要她来,因此就鼓起勇气道:“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您也跟我们个准话儿啊。”

    顾初宁一愣,她也不明白是怎么了,她只是还没有想通。

    那晚书房里的事还历历在目,她知晓了陆远深埋于心底的情感,可却无法接受,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他的长嫂,当世礼教森严,她……还无法挣脱。

    顾初宁想起陆远她厌恶他,可她从来都不厌恶他,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初初得知时,她不是不震惊的,陆远的态度也表明了,他想她们之间的关系再进一步,成为真正的夫妻。

    顾初宁想起了和陆远之间的所有事情,她闭了闭眼睛,如果,如果她不是他的长嫂多好啊,纵然那只是一个名头。

    顾初宁想了想道:“没事,珍珠你去准备个帖子,我想邀宋芷出去走走,”现下她也无事可做,不如出去散散心。

    顾初宁忽然停了一下,她看着前头:“二哥,”竟然又遇见陆斐了。

    顾初宁身穿着一身淡青衣衫,乌沉沉的发松松散散,娇媚的眉眼也清冷了几分,像是含着愁绪的样子,她半敞的袖袍落下,一只玉钏湛然生辉。

    陆斐的心跳了一下,他觉得顾初宁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像徐槿了,那时候徐槿生病,每日里唯一的消遣就是来一会儿的秋千,这俩人的影子竟然渐渐重合。

    陆斐的心跳的越发快,他向顾初宁点了下头,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珊瑚狐疑的道:“二少爷这是怎么了,像是有人在撵着他一样。”

    顾初宁没放在心上:“咱们回去吧。”

    …

    到了五月份的时节,天气越发的晴朗,顾初宁和宋芷约在了一家茶馆,这家茶馆生意极好,雅间清雅,大厅也素净,面积也很大,最出名的就是这家茶馆的景色极好。

    茶馆坐落在一道河旁边,从窗户看出去就是碧波和柳树,而茶馆的庭院也好看的很,庭院里到处都是回廊,种着树和花儿,甚至在里头还有一个书的女先儿,非常受欢迎,不仅是夫人娘子,更有许多世家公子。

    茶馆的后院里,转过了一条回廊,就是池子和柳树,好些人在赏景。

    顾初宁来的早了些,她就想着先去后院转转,等会儿宋芷就应该到了,池子的栏杆上放了鱼食,顾初宁捡起一些喂鱼,鱼儿们扑棱棱的跳着,很是欢快。

    顾初宁却想起了陆远,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过的怎么样,他这个人实际最是挑拣,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府里的厨子都是她特意吩咐的,这才合了他的口味。

    对了,阿远还喜欢吃甜食,可外面那些人都不知道,就算是他的贴身厮也不知道,往常都是她点了他喜欢的甜食,现在她不在他身边,他肯定没有吃好。

    顾初宁想到这些就愣了一下,她发现她其实比她想象的更在乎陆远。

    顾初宁把鱼食放下,她舒了一口气,陆远出去了,不代表她不可以去看他啊,若不然哪日过去去瞧瞧他,这样不也是可以吗。

    顾初宁想到这里就舒心了些,她想着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估摸着宋芷要到了,就准备转身往回走。

    她转过了一条回廊,就瞧见了蔓蔓随风的垂柳,翠树掩映下,一道轻灵的身影,看着颇是熟悉,正是宋芷,顾初宁刚要过去同她话,就发现宋芷在和一个男子话。

    顾初宁无意间瞧见了那男子的面容,那男子眉眼狭长,很是俊美,隐隐露出一股子邪气,这人真是熟悉的很,她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宋芷和那人也没多长时间的话,过一会儿就回雅间去了,顾初宁也回了雅间。

    顾初宁清晰的瞧见宋芷面色晕红,神思不属,那样子活脱脱的怀春少女模样,她心里咯噔一声,她想起那男子是谁了,是曾经救过宋芷的那个道士。

    宋芷才反应顾初宁过来了,她笑盈盈地道:“初宁,你站那儿做什么,快过来坐啊。”

    宋芷接着就发现顾初宁神色不对,她微微一愣:“初宁,怎么了,”她接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有哪里不对吗?”

    顾初宁抿了抿唇:“方才我在楼下,看见你和……了”

    宋芷的面色忽儿的一下就变了,她的手紧紧地握着茶杯,指节都泛白了。

    看到这里,顾初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无奈道:“宋芷,他是个道士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喜欢他呢?”

    宋芷好半晌没话,她轻灵的面孔很是倔强,最后还是撑不住了:“初宁,这事我早就想同你了,可怎么也没寻到机会。”

    “我最初只是为了报恩,谁成想和他接触的近了,我……我就这样了,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宋芷自嘲一笑。

    顾初宁知道,宋芷虽然没了娘,但宋老夫人和三老爷都极关心宋芷,一定很看重他的婚事,这道士与宋芷之间简直隔着天堑,是决计不可能在一起的。

    宋芷的脸色雪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看着可怜极了。

    顾初宁的心一痛,她想起了那时欢乐活泼的宋芷,实在不忍见她越陷越深,就道:“宋芷,他是个道士,你们俩个是不可能的,你不如趁早放下。”

    宋芷却摇了摇头:“这么长时间了,我总觉得他不像个道士,”顿了顿又道:“再了,道士还能还俗呢,我若是不试一试,怎么能甘心。”

    顾初宁一愣:“可是,可是道士怎么能结亲呢,你这般……”

    宋芷坚定的道:“道士又怎么了,道士也是人,我只要我自己过的欢喜便好了,何必顾忌这些死了的劳什子礼教,若是被那东西拘了一辈子,岂不是可惜。”

    宋芷的话犹如一道天雷,顾初宁好半晌都没有缓过来,她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般不管森严的制度礼教。

    宋芷的声音低低的,却很是坚定:“不试一次,我这辈子都会后悔的,成功很好,可若是失败了,我也甘心。”

    宋芷的这些话一直萦绕在顾初宁的脑海里,她从来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子看。

    直到回去的路上,顾初宁还在想宋芷的话,她刚要上马车,就见珊瑚福了福身:“程大人。”

    顾初宁转过身去,竟然是程临,他行色匆匆,像是在忙什么的样子,程临面色复杂的冲着顾初宁行了礼:“夫人。”

    顾初宁的心瞬间跳的很快,她问道:“阿远在忙吗,他过的可还好?”

    程临听了这话就松了一口气,既然顾初宁能这般问,就证明她对陆远是在乎的,程临不忍见陆远这般,就徐徐道:“大人他……过的不好。”

    顾初宁咬了咬唇:“阿远他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难不成是病了,她这样一想就急的不得了。

    程临见到了顾初宁着急的模样就更加松了一口气,他做出一副面色沉痛的样子:“不如夫人跟属下走一遭?”

    顾初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路上,程临对顾初宁道:“大人这些日子根本没住在别院儿,他根本是住在了衙门里,整日里黑白不分的办公,属下看着都觉得累。”

    顾初宁的心一沉:“那他可有吃好?”

    程临摇了摇头:“别用膳了,就是睡觉的事也是少有的,大人他往往一天只用一顿膳食,”想了想又道:“大人他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这般,属下看着都觉得心惊。”

    顾初宁的脚步一顿,她着实没想到陆远竟会这样,受了什么刺激,还不都是因为她。

    程临接着再次助攻:“大人几乎住在了衙门里,衣裳和要的公文也没带全,就叫属下来别院里收拾一些,属下方才瞧见了您,就想着这些贴身的东西,还是您准备的比较妥当。”

    顾初宁点了点头,她到底熟悉他,也知道该怎么准备。

    也不废话,顾初宁从别院里拿了好些陆远需要的衣饰用品,一样也不缺儿,她对程临道:“这些应该就足够了,”末了,还是加了一句:“你帮我好好看顾着他,至少饭要按时吃。”

    程临苦笑:“属下也想啊,可大人他根本不听咱们的,除非夫人您亲自过去,大人他就听您的话,”他试探着道:“夫人,您和大人是怎么了。”

    顾初宁抿紧了唇,她不知道该些什么。

    程临看了看顾初宁,像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他鼓足勇气道:“夫人,属下跟在大人身边也有六年了,”好半晌又道:“自您没了以后就一直跟着大人。”

    顾初宁一凛:“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程临决定和盘托出所有的事情:“是,属下一直跟在大人身边,什么都知道。”

    程临引着顾初宁去了那间屋子,他缓缓舒了一口气:“夫人,您看到这些就会明白所有的一切的。”

    这间屋子她曾经来过,她当时就隐隐发现了陆远的心思。

    程临的声音很是沉稳,他叙述那过去了的六年:“那时的宁国公府早已是风雨飘摇,您没了以后,大房就只剩了大人一人,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可他还得好好的活下去。”

    “您没了以后,是大人亲自扶着你的灵柩安葬的,他您喜欢自由,他选了一片绿草如茵的好地方。”

    “属下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过去,可大人没有,他反而越发……放不下,于是他就造了这间屋子,”程临看着屋里所有的一切:“这屋里所有的摆设都同您的屋子一样,不管是书架上的书,还是软枕上绣的花纹。”

    程临想起了过往的那些岁月,饶是他也不免眼眶发酸:“大人他根本放不下,就假装您还在,他甚至吩咐属下将针线篓子里还没分好的丝线都原样搬了过来。”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下去,六年了,大人他彻底的深陷于此,他睡梦间都是您,当他知道您回来的时候,欢喜的不成样子,”程临继续道:“属下看着您和大人相认,成婚,大人他不只是等了六年,他等了一辈子啊!”

    最后,程临道:“若是您有空,不妨过去看一眼大人,”他真的很需要你。

    顾初宁早已泪流满面,她从来不知道,陆远对她的心思竟然有六年之久,从不放弃,她如何能配得起陆远这般的深情。

    顾初宁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她想起了重生而来的那些蛛丝马迹,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所以陆远常去那家汤锅店铺,所以他醉酒神伤,所以他那般痛苦,所以他难受的问能不能抱抱她。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莲娘,也没有那些她所胡思乱想的,陆远的百转千回,万般神伤,所有的所有都是因为她!

    顾初宁觉得她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攥在手里,她难受的喘不过气来,眼泪一颗颗砸在地板上,瞬间就归于尘土。

    阿远,对不起,我根本就不知道。

    …

    顾初宁曾经去过陆远办差的府衙,但她现在穿着女装,不好进去,故而等在了离府衙一段距离的马车上。

    得知顾初宁来了的消息,陆远初时有些不相信,后来才出去。

    顾初宁一早就下了马车等陆远,当她看到远处熟悉的身影时,眼眶就是一酸,她连忙擦了擦眼角。

    陆远清瘦了些,他的背脊依旧挺直,只不过见到顾初宁时神色有些怅惘:“你……怎么来了?”

    顾初宁拿出放在马车里的包裹:“这是我方才给你准备的,朝务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

    陆远却不理会这些,他只是定定的望着她:“我从来就没有在躲你,我是怕你厌恶我,你现在却来了……”

    陆远继续道:“那天晚上的事,你想清楚了?”

    顾初宁一愣,她怎么会厌恶他,她只是觉得自己承受不起这份深情,她刚要答话,就见陆远面色一肃,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顾初宁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拽进了陆远的身后,紧接着就是“唰唰”的破空声,竟然是三支羽箭。

    顾初宁顺着箭雨的方向望过去,竟然是几个黑衣人,他们有的握刀,有的持剑,正步步向这里逼近!

    陆远一把抱住了顾初宁,然后将她放在了马车里,他看着她的眼睛:“在这里躲好,我马上就回来。”

    顾初宁心知自己过去就是给陆远添乱的,不如待在这里,免得他束手束脚。

    陆远赤手空拳与那些贼人交手,他堪堪避过了几刀,顾初宁的心被吓得跳的极快,好在这里离陆远的府衙极近,程临很快就率着随侍过来帮忙了。

    顾初宁跟着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喘匀,就见一支箭竟然朝着她的方向射来,躲避已然是来不及了,可陆远却忽然出现,他侧身接过那支箭,正中他的肩头。

    陆远的肩头迸出血花,他却仿佛没看见一眼,他向顾初宁的方向走来,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他勉强撑着自己走过去,“你没事就好。”

    顾初宁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握住陆远的手:“阿远,你怎么样了?”

    陆远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有些撑不住自己的身子,竟然渐渐向下滑,顾初宁把陆远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她摸着陆远的脸:“阿远,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

    顾初宁的声音这么近,又这么远,陆远觉得他有些意识不清了,他勉力看着握着自己的这双手。

    这双手从他还是个少年时就握着他,伴他四载,又穿越生死,终于又一次握住了他,和当初一模一样。

    当时他肩头单薄,一人面对着这苍茫世间,她却永远伴在他身边。

    顾初宁的眼泪掉在陆远的脸上,她喃喃道:“阿远,你撑住,咱们回家。”

    陆远却摇了摇头,他只是问了一句话,声音很低,却足够她听清楚:“你喜欢……卫恒?”

    顾初宁哭着摇了头:“没有,从来都没有,是‘她’喜欢卫恒。”

    那样就好,陆远听懂了,还好,她不喜欢卫恒。

    陆远渐渐失了气力,他的手逐渐松开,顾初宁就感觉到陆远的手一点点滑落,她觉得好像有一阵风从她的胸膛间穿过:“阿远,你别放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从初见她的那一刻,到现在,足足有十载的岁月。

    他本坠入了无边黑暗,他本独自行于世间,可他黑暗人生中的那抹光再次出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陆远的声音似喜似悲:“好。”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