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停电前最后看到的那张恐怖照片并不是远山发的。
那会是谁发的?
事主?
不可能的。
安室透觉得自己不能再多想这件事情, 他的脑海里一直重复回旋着那幅照片的样子具体到细节,具体到皮肤细致的每一处。他记得那张脸上夸张主义式的笑容,像鱼眼睛一样快要鼓出眼眶的眼球, 以及女子身上依旧白皙的皮肤, 上面没有任何淤痕尸斑。
也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呢……
毕竟泡在一浴缸的福尔马林里。
织羽樱奈吃着巧克力棒脆脆响:“你的这个画面让我想起了标本, 实验室里做标本都是要放进福尔马林里泡着的吧。”
起标本,她又想起前几年的福尔马林泡海鲜, 觉得简直倒尽胃口, 巧克力棒也吃不下了。
安室透把事情完之后, 神智慢慢恢复过来一转眼,看到柯南一副吃惊到爆炸的样子,这才发现自己到底了些什么东西, 可是眼前的织羽樱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又只能回瞪柯南。扔过去一个“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我”的眼神。
柯南有些心虚的偏过头。
明明对方也没有对他们有心理暗示或者催眠之类的举动,可刚才听着安室透几乎都把家底给爆出来了,柯南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仿佛整个人魔怔了一般, 这些平时绝对不能轻易外泄的事情,就这样大剌剌的了出来,他忍不住去看织羽樱奈的反应。
无论是公安, 灵异,尸体,无论哪一项都应该能引起现在女生的猎奇的兴趣才对。
织羽樱奈的表现让柯南大跌眼镜,她只是眼露有点可惜的看着手里的pocky巧克力棒。
吃到一半又吃不下去了, 扔了觉得可惜,不扔放回去吧又不太好。
毕竟还有两个人看着呢。
忽然想起身边还站着两个人,又听见没声儿了,织羽樱奈转头看着安室透和柯南:“怎么不啦,完了?”
柯南:“嗯……完了。”
织羽樱奈想了想发现安室透啰里啰嗦的了一大堆,可是重点一个都没,光是他的奇异冒险记了。她忍不住吐槽:“了半天,你们就了个鬼故事?这到底是想刺激我的大脑,还是想用恐怖故事吓我?一条琼子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她是怎么死的死了多久你们这一个都没。”
安室透一时语塞。
她……的还挺有道理的。
反正已经了这么多,柯南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他能活到现在并不仅仅是靠他那种孤儿怨似的视角以及智慧,而是靠他那一身无与伦比的运气,不然早就不知道死了千八百回了。
“安室先生了这么多该不会是想,对方的死法和自己在电脑上看到的一致,可是你却又不知道照片的来源,然后又发现了照片上的女人就是一条琼子,怀疑是犯案凶手给你发过去的照片,但是又害怕这是当事人给你亲自发过去的□□自拍,”织羽樱奈一口气把事情总结完:“你到了现场得知一条琼子已经死了多日……反正死到透透的绝对不可能亲自爬过去开联系机,可是你又收到了联系器发出的微弱信号,以及那首阴森的歌,那段音频里的声音和一条琼子往日的声音资料相符合。”
“综上所述,你怀疑自己见鬼了。”
“是。”
安室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被挪开。虽然是第二次听,可是柯南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心里坚持认为这只是嫌疑人故弄玄虚做出来的假象,但是又暂时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推翻。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生不定能带来什么新的线索或者帮助,已经了这么多了,也不差最后这无关紧要的一些事情,反正不久后也会在新闻上曝出来。
关键是短时间内遭遇了这么多事情,安室透的心里实在有些扛不住,他也急切的需要有一个倾诉渠道把心里的事给捋一捋。
不然这么下去连家都不敢回,搞不好哪天就会得抑郁症。
柯南看了一下不远处还放在担架上,没有被抬上警车的东西:“在担架上的就是一条琼子本人。死因是颅后遭到重物击,尸体经过切割成块,创口平整,并且做了简单处理,封存在浴缸的福尔马林液中,死亡时间暂不可推断,但尸体只有轻微的腐烂现象,没有巨人观。”
如果一条琼子被杀之后尸体直接被做了防腐处理,那么她身上就可以大幅度的减少正常死亡之后的腐烂气味。从这一点上看,对方似乎是专业的,而且这件事情又和黑暗组织扯上了关系难保不让人多思。会不会是一条琼子得知了什么秘密,然后被对方杀人灭口。
可问题在于,一条琼子到底是被迫关在了这个地方,还是自愿留下来的。柯南之前试图躲着警戒溜进去最后又被赶出来的时候,发现玄关处摆了不少的精致女鞋。
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一条琼子真的是被迫绑在这里,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款式的女鞋?犯罪分子或许会准备好正常吃食,但是根本不可能想着去给自己的囚犯准备崭新着装,而且还有好几双都是市面最新款。
没有一定的财力物力,以及对最新讯息和时尚的了解,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或许一条琼子并不是被迫到了这间房里,而是和加害者有着其他方面的关系。但一条琼子还失踪之前,已经被家里安排好了一门亲事,并且已经完成了订婚。
对方虽然不是豪门巨贵,但也是最近很热的政坛新秀。这场订婚也算地方轰动一时,在报纸上也有提过,男才女貌佳偶天成,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这样,也不知道这条新闻报出去之后会怎样。
不过这都不是侦探应该要关注的东西,但问题是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潜入屋内查看,明明还有很多处疑点以及其他值得考量的地方,都没有办法亲自得到证实。
得不到真相,心里好像有只猫一直伸着爪子挠似的。
织羽樱奈慢悠悠的问:“你是尸体被切割成块?而且切面创口很平整?”
柯南忙问:“你知道些什么?”
看样子这个女生绝对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表现的和正常的女生不太一样。正常的女生短时间内忽然知道这么多事情,怎么都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她连一点惊讶好奇以及继续询问的欲望都没有,平静得令人觉得十分可疑。
不过什么是正常的女生柯南也不清楚,大概是因为他见过的正常女生实在太少,接触最多的就是青梅竹马以及女友毛利兰那样不管见到尸体多少次都还是会惊叫的娇弱……咳咳,女子。
织羽樱奈笑的贱兮兮的:“一个孩子对这种事情这么好奇做什么?这种事情太血腥了,你知道了晚上会做噩梦的,这是货真价实的杀人分尸,就算是电影,这也是分级电影,你这种孩子离看的年龄还早呢,长高一点再也不迟。”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柯南气的想怼一怼,安室透忽然正视织羽樱奈:“请问,织羽桑,你是不是那个……”
他的话隐没在一串的省略号里,但是织羽樱奈却知道安室透的意思是什么,大概是已经猜到了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又以为她从前处在上流社会中会知道些什么隐私秘闻。
侦探这种东西还真是什么都不放过,就跟土拨鼠似的,瞄准一个地方就一定要挖出一个深坑出来。
柯南看过那条新闻没想起来,所以反应慢了一拍,以至于没有立刻掌握到安室透话的那个点:“姐姐是那个什么?”
这个时候他倒又想起来被自己抛下的装可爱扮萌伪装了。
织羽樱奈猛的凑到柯南面前,用那种鬼魅的语气恐吓他:“难道你听着织羽这个名字和姓氏还没有想起来什么吗?织羽樱奈是……织羽诚一的女儿。”
织羽诚一。
柯南浑身一紧,这倒不是被这个名字给吓到了,事实上对方忽然这么近的凑过来他心脏猛的一跳,脑袋里还没有开始主动处理这个词条。
“哈哈哈哈哈……”他后退一步抵御刚才那一瞬间的气势侵蚀,大脑里后知后觉的提示到关于织羽诚一这个人的信息。柯南睁大眼睛:“织羽诚一……该不会就是那个织羽诚一吧?”
这反问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本能,并没有带任何其他的意思。安室透却深觉得这是对织羽樱奈极其的冒犯和失礼,连忙笑着圆场,一手捂住了柯南的嘴:“抱歉抱歉,柯南他不是出于本意的,一时无心之言请多见谅,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随便碰到的这个女生织羽樱奈居然会是织羽诚一的女儿,安室透之前还以为两人只是撞了姓氏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是直系亲属关系,他还记得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议员贪污事件以及织羽诚一被疑性*侵未成年少女。
织羽诚一一度是非常有名的政府对外形象议员,但是正在风头鼎盛时期却被匿名举报和黑社会合作大量洗钱的犯罪行为。
这件事情被爆出来之后群情激奋,民众要求对织羽诚一立刻进行逮捕审查,但是他却拒不认罪,直到又有一名少女主动找上警察,匿名自曝被强迫陪酒遭到性侵并且举报织羽诚一。警*察立马审问织羽城一,这条罪名还没有得到确实验证,嫌疑人就在牢中自杀了。
但这个时候自杀无疑默认了所有的罪名,无论是贪污公款罪也好,还是强*奸罪也好,织羽诚一的死虽然没能够终结舆论的继续,但是却标志着这个案件变成了一桩无头案,悬了一段日子之后就被人抛之脑后了。
至于那些黑社会组织总是比逮捕的警察要快一步,在警察围堵之前就跑的不见人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洗钱的罪证确确实实摆在这个地方,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织羽诚一,社情也好,民意也罢,所有的人都需要一个罪魁祸首。
没有太多的人去关注后续,他们的愤怒已经有了宣泄口:织羽诚一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人。
安室透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样风光的一个议员,他唯一的独生女儿现在竟然住在这种……贫瘠的地方。报纸上简单的提过织羽诚一的家世背景,只有两口户:妻子早逝,女儿尚未成年。
主流新闻似乎居心不良,许多地方写得隐隐晦晦,措辞十分的具有引导性。为了使报道更加的令人信服,甚至报社还专门请了记者去采访织羽家的远门亲戚,无一不戳着织羽诚一的脊梁诅咒怒骂。
“织羽家没有这种败类!还有他的女儿织羽樱奈也是,歹竹出不了好笋,我们是不会接纳罪人的女儿的!”
那个视频安室透现在还记得很清楚,被采访的老太太一脸视恶如仇,满脸写着轻蔑,以及大罪得报之后的痛快:“这个人会犯罪……我啊,早就想到了,就算是这种极为耻辱的贪污罪也绝对不难理解。原来我就看出来了,他平时对我们这些亲戚从来都没有过一句问好,永远都是趾高气扬的样子……对自己的亲人尚且这幅态度,不用想对其他人会是什么样……”
很难对织羽诚一这个人起什么好感,哪怕罪名在并没有完全落实的情况下。
织羽樱奈看着安室透和柯南一脸陷入沉思的样子,没忍住了个呵欠:“在脑袋里脑补的也够多了吧,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就好了,免得猜来猜去的,猜不出个什么结果还浪费时间。”
安室透尴尬的笑了两声,他倒没想到对方有一一居然这么直白又爽利,看上去对自己不可言的过去也没有什么忌讳的地方,坦荡的让人心生好感。
既然对方都这么了,他也犯不上再婉约修辞:“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需要你帮助。”
“哈?”
织羽樱奈差点一口咽下了嗓子眼的星空棒棒糖,自己给自己拍胸顺过这口气:“那……你看吧,你有什么大胆的想法?”
安室透不知道为什么织羽樱奈一副想笑又憋笑的厉害的模样:“我们要不换一个地方谈?这个地方人好像有些多。”
“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织羽樱奈才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实在不想再继续走了:“有什么话在这里就好了,反正没人会注意到我们,再待会儿不是还要找我做笔录吗?现在人都在这,走了算什么一回事。”
人多眼杂,这里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却是个好隐蔽的地方。毕竟没有谁会关注到嘈杂中的几个闲人。
他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就继续接着自己“大胆的想法”,柯南站在一边默默的听,时不时还补充一两句。
“政坛上的事情我们并不了解,在此我也不多加揣测,但是有传闻举报织羽……”
他哽了哽,似乎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称呼去称呼这位目前板上钉钉的犯罪嫌疑人以及眼前女孩的父亲。织羽樱奈淡淡的补充:“称呼其名就好了,不用有太多顾忌。”
又不真的是她爸。
“好,冒犯了,”安室透告了声歉,就按照刚才的话继续走:“有传闻举报织羽诚一的人是一条家族的人举报,但只是传闻,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支撑这一点。”
闻弦歌而知雅意,织羽樱奈:“你是这一次的死者一条琼子和一条家族有亲属关系?”
“对……”
安室透奇怪:“你不知道?”
好歹这也算是前段日子比较热的新闻了,再织羽诚一和一条政司议员曾经共事,事发之前关系也还算不错,没成想他的女儿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原主曾经就是个次元死宅女,怎么可能抽出精力来关注这种看上去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织羽樱奈眼泪来就来:“你呢?”
虽然感觉对方的悲伤实在转变的有些突如其来,不过这也算自己聊天捅到马蜂窝了,安室透连忙带过话题:“问题是这次一条报警的是女儿被人强掳,但是根据现场来看,情况很有可能并不是他们所的这样。而且犯案者怀疑是之前的那个洗钱组织出来的人。”
到底是心有顾虑,安室透不可能把话的太详尽。织羽樱奈已经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抓住重点追问:“你是织羽诚一的案子有推翻重来的可能性……一条琼子和传中跟织羽诚一合作洗钱组织里的人有一腿?”
有……有一腿……安室透老脸一红,虽然他皮肤实在黑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安室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姑娘家话竟然如此的荤素不忌,简直和铃木园子有得一拼。
她继续:“当初一出事就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一条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个女人,难保其他姓一条的人就会干净。诛心之论,不定是一条议员想要谋害织羽诚一,于是使了这么个连环套,结果不心把自己的女儿也给套进去了。”
“不好,一条琼子本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家里的安排成为他们政治上的助力,但是她却忽然发现了自己的真爱,于是和这个真爱就溜了,结果没想到对方只是想把她作为要挟一条家族的筹码,一怒之下和对方吵架,然后被残忍的杀死。”
织羽樱奈:“我曾经经过三楼的时候听见屋里传出吵架声,这个住宅的条件比较差,吵架的内容只要仔细听多半还是能听得清楚。”
“等等……”柯南问:“可是你之前不是没见过一条琼子嘛?”
感情自己又被驴了么?
“没见过,我不会听八卦啊。”
织羽樱奈警告他:“你再插嘴我就不了。”
柯南把手放到嘴边拉了个拉链。
织羽诚一事发,织羽樱奈变得浑浑噩噩,可还不至于什么事情都不清楚。
三楼只有一户人家居住,那就是孤身住进302的一个女人。
她入住之前还招来不少人的侧目:五官长得漂亮,穿着精致,扮大方。一看就和这个住宅的风格格局格格不入,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不心闯进来的过客。
女人是自己办理的入住手续,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陪着,可是她还是很开心。
这一户的租屋是只准一个人租住的,可是偶尔,会从里面传出风的声音。缠绵悱恻的风,让人脸红心跳。可有的时候,晴转多云,从里面传出咆哮的风和尖锐的风,是女子尖利的声音在喊叫。
“难道当初,你过的那些话你都是随口骗我的?”
后来居民就很少见到这户的女人出来了,偶尔出来一次脸上也不复之前的阳光开朗,总是带着阴霾。就算出来买菜也匆匆的赶回去,把门关得紧紧的,再也少听到那种脸红的风声。
再后来,就没有人见到女人出来了。
没有风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房租是一次交足一年的,水电费用也被人交足了。没有一个人去敲过302的那扇门,人们冷漠的合情合理,因为他们连自己休息的时间都不够,更抽不出多余的空来去关照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尤其是对方看上去还那样光鲜。
有一次织羽樱奈工到很晚,经过三楼时听见门内传出来的对话。
——你过是因为你爱我才会为我家做这些事情的。难道现在才这么久你就后悔了,你就不爱我了吗?
——睁大眼睛,看看你家里的人都对我做出了什么事,出尔反尔,倒一耙,想要渔翁得利的那副嘴脸,简直令人作呕!
——所以我才不顾一切的和你一起,我不会嫁给其他人,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门内又传来风声,呆呆站在门外的织羽樱奈脸一红,一口气跑了五层楼飞快的开自己家的门,跑进去又轻轻的把门带上。
看来是一对受家庭阻挠的情侣,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女方家庭利用了男人做了些什么事情,以至于现在两人产生了争执。
安室透心下一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很有可能这个凶手找不出来。
不是因为技术上有难度,而是因为一条家族的人实在太有可能不配合了,事实上,他们肯定知道一条琼子和哪个男人接触甚密,但是绝对不会,甚至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那么自己所服务的这个机构呢?它会偏向哪一方?
“按照你们之前提供的信息,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和洗钱的组织有什么关系,那么织羽诚一的案子确实有可能被推翻,”织羽樱奈的嗓子有些干了,开樱桃可乐喝了一口:“真难喝……当然,我提供的这些东西也可能是因为和涉事人有亲属关系,你们可以选择不信,但是听到这些东西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其他居民。我是,如果你们有那个能力看到案宗的话。”
安室透定定的盯着她,是想从织羽樱奈的脸上挖出点什么东西来:“这件事好歹事关你……父亲,你就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吗?”
织羽樱奈摊了摊手。
“尽人事而已。”
人做不了的事,再让她去做。
安室透哑口无言。
柯南汗颜:“也不能这么吧……”
虽然他心里差不多已经认可了织羽樱奈的推断,但是她把事情的这么赤*裸裸的,还是让人接受不能。当侦探还是要严谨一点,他严肃的:“没有证据的猜测只是空中楼阁。”
织羽樱奈摇了摇手指,一脸不赞同:“大胆假设心求证,这才是通向真理的唯一标准。”
柯南想了想也对。
反正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测,他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条琼子是谁原主织羽樱奈不知道,但是一条律次郎这个人她可是熟悉的很。
好歹同班几年基本信息还是知道的:父亲是议员,家里有个姐姐——就是琼子。
织羽樱奈跳着脑袋回想了一下,终于被她挖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八卦信息。
一条律次郎喜欢千叶诗织。
毕竟女生之间就喜欢关注谁喜欢谁谁讨厌谁这种八卦,要是一口一个家国天下反而有病。
“好了,”织羽樱奈手交叠在胸前:“你们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能力范围之内,我不会有所隐瞒,不知道的话就只能声抱歉了。”
安室透干脆也放飞自我了:“你随便点什么吧,想起一点是一点,不定就是那些零零碎碎的地方,或许有真相的影子。”
事实是判断的依据,平时在没有成型的推理出来之前,安室透是绝对不会轻易将心里的推测现于人前的。今天大概也是被吓过头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了自己平时没做过的事情。
有些人第一眼就值得信任,有些人第一眼就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是什么轻易相与的角色。
织羽樱奈俨然是一个不能忽视的人。
安室透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织羽樱奈又掏出一包鱿鱼丝和竹笋巧克力。他心内莫名生寒:这个女生的可怕之处不仅在于平静到冷漠的置身事外,抽丝剥茧的能力更是一流,无需他将话尽,就了解他想要的点。
克制。冷漠。事不关己。
哪怕事情有关于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也是一个样。
这种行为模式让安室透想起了一个自己极其不愿意想起的人。
赤井秀一。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不可爱了?还是像兰那样的女孩更萌啊。
织羽樱奈吃个不停:“对于一条琼子这个女人我确实一点也不了解,毕竟我住在顶楼,而她住在三楼,既然凶手用了福尔马林进行防腐,想闻到些什么气味就困难了。”
“不过。”
“我听到过电锯的声音。”
她吃了一块生鱼片,津津有味:“其实电锯拉肉和拉木头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
“……”
安室透紧追着问:“你你听到过电锯的声音,也就是凶手是用电锯进行的解尸?”
织羽樱奈嚼着猪肉脯很欢快:“我可没有这么过,我只是我听到了电锯的声音,他有没有这么做我就不知道了,不定人家只是在用电锯切猪肉呢。”
谁家会用电锯切猪肉啊!
都起这个了,居然还吃得下去。柯南不得不有些佩服:“但是用电锯分尸的话血液会大量喷射出来,但是就我听到的消息,整个房间里只有几处有轻微的鲁米诺反应。”
“杀人和杀猪一个道理。”
织羽樱奈比着手刀向柯南脖颈上一砍:“没听过切冷冻肉还会把血给喷出来的。”
柯南捂着自己的脖子远离这个危险的女人。
安室透一时有些犯恶心。
他吞了口口水让自己心里舒坦点儿:“的有道理,我待会提醒他们注意冰箱。”
“我,”织羽樱奈有点无聊:“怎么我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不定刚才的事只是我用来消遣时间的一个……随性即编的恐怖段子。”
安室透觉得这个女孩子怪虽怪,但是又有口不对心的可爱:“因为你的这些事情成立的可能性很大。从杀人的手法,以及事后的处理上来看,对方显然并不是激情杀人而是早有预谋,如果只是单纯的闯空门,对方不可能作出这样计划周全的事情,而且做分尸这种事需要极强的心理承受力,像普通的人看《电锯惊魂》都会害怕,更别提亲自上手。社会组织的成员更得通。”
“作案手法暂且不,但是在作案原因上只要前后逻辑能够接通,那么就八九不离十。”
“能让一个女人舍弃一切跟另一个男人到这种地方来吃苦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叹了口气:“爱情。”
织羽樱奈不赞成:“都要结婚了,这是婚外情吧。”
“……”
安室透:“不管怎样真的都很感谢织羽同学你,我会尽快的找证据支撑得出的理论,让真凶落网,让冤者沉冤昭雪。”
柯南拉住她的衣角,眼神坚定:“还有我。”
她看了看排队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就算走过去:“能解开这个案子,就能解开之前的那个案子,如果一个都解不开,那么两个都解不开,侦探能做到的东西是有限的……杀人的行为也好,动机也好,现在都已经摆在了这里,哪怕已经得到了正确的答案,你们却也只能在这里干看着,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光是嘴上着好听的漂亮话是没有用的。”
“凶手不定已经借着机会逃逸了,这其中可能还有被害者家里的帮助。”
织羽樱奈:“这就是你们能做到的全部。”
安室透无法反驳。
***
做笔录的人分为两组,一组是由目暮十三警部负责,另一组是由手冢警部负责。
织羽樱奈已经是第二组的最后一个,录完了正常手续。手冢国一安抚了她几句发现对方情绪尚可:“樱奈,最近过得还不错吧?”
在织羽诚一出事之后,手冢国一是亲自督办这件案子的人,他也心疼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也算半托给了朋友雅子一家照顾。
“不错,爷爷,”女孩声音甜的讨喜可爱:“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一下,可以吗?”
……
等织羽樱奈做完了笔录,发现安室透还是站在那里没走。柯南不在,大概是跟着毛利五郎回家了。
“……等我?”
安室透点点头:“不能进入案发现场,本来以为今天会一无所获……”
他叹了口气自嘲:“事实上也的确是一无所获。”
“不过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我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请务必不要拒绝,”安室透笑起来的样子就是个开朗的大男孩:“我请你去吃个晚饭怎么样,我亲自做的三明治可是非常有名的招牌哦?”
织羽樱奈意动:“你该不会在三明治里下毒吧,毕竟我今天可是知道了这么多。”
安室透失笑,开玩笑吓她:“有毒的东西吃起来才美味呢,比如河豚……吃过河豚吗?虽然人工养的河豚处理好的话肉质无毒,但是它的肝还是有一点毒素在,吃起来会让舌尖麻痹,但是相当好吃。”
这是个标准的吃货。
她昂起头:“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答应了。”
安室透:“谢谢啊!”
……
这个男人不仅三明治做得不错,而且性格更是相当不错,织羽樱奈有心想看他变脸,就一个接一个的吃。
等到把他会做的所有口味都吃了一遍之后织羽樱奈终于停下。
安室透脾气好的不得了:“你还要吃什么口味的?”
“谢谢,不用了,”一直吃一种食物也怪腻味的,没能看到安室透其它的表情,织羽樱奈有点失望:“我吃饱了。”
终于吃饱了,安室透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在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倒不是觉得女孩子吃的多,而是再做下去,安室透怀疑……自己的手要得腱鞘炎了。
他坐到了位置的另一边,正好和织羽樱奈面对面:“看来不用问就知道我做的三明治确实很不错,你觉得波洛咖啡厅怎么样?”
“很好。”
织羽樱奈用勺子搅动着咖啡和牛奶:“看你的样子好像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就这么放心,我不会把事情出去吗?好歹,那什么组织什么公安的,我现在还记在脑子里呢。”
“你不会的。”
安室透没有在自己的咖啡里加牛奶,而是加了一块方糖:“你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把这件事情出去除了惹火上身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处,而且你出去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
他了个比方:“你跟别人‘我知道xx黑*帮组织特别厉害’‘我认识在国家公安工作的’就好比如我对别人‘冲野洋子是我未婚妻’那么荒诞离奇。”
“日本海这一片的龙王是我侄孙。”
“哈,”安室透差点掉了手里的方糖:“看你一下子就掌握了精髓了,很幽默啊。”
织羽樱奈喝了口咖啡奶跟着笑。
安室透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夕阳逐渐埋进云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事情本来绝对不能跟不知情的人提起,可是今天大概真的是受了太多刺激了,我脑子都已经坏掉了……”
你脑子没坏,就是白色恋人吃多了。
“你把我约出来,我倒觉得不只是吃三明治这么简单,”织羽樱奈喝着热热的牛奶觉得一本满足:“你是对回家这件事心有余悸吧,怕再出现什么灵异的事情,所以不敢回去?”
埋藏在心里的事情被看穿,安室透又觉得尴尬又觉得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人,好像不应该怕这些东西。”
“你确实没有必要害怕。”
织羽樱奈问:“这样吧,我问你,你知道ax号坠机事件吗?”
他敛起笑容:“知道。”
日本西部地区曾经发生过一次飞机在空中解体的事件,因为底下的地区是海洋,飞机在空中解体后,许多人直接坠入大海,尸骨无存,全员丧生于此次空难。空难发生不久,日本下了半旗为遇难者默哀。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的没多久,也就是空难的第七日,俗称头七。”
这个叙事的开端一完就让安室透经不住了个冷战:“等等,我喝口水,你让我先缓缓。”
咕噜噜一大杯子水灌了下去,安室透总算稳下心:“我准备好了,你吧。”
再怎么,他也是一个堂堂的成年男人,绝对不能在一个姑娘面前如此怂气。
织羽樱奈继续:“在头七到来的这一天的晚上,有个男人接到了一个电话,因为他的手机是关机状态,所以电话就自动转为了录音。”
“录音的时间很短,内容也模糊不清,听不清楚了些什么,但是可以明确的听到背景是一片海浪声。男人把录音带去了专业的录音棚分析处理,一分钟的录音音频里总共只分析出了几句话。”
织羽樱奈问:“你要不要,猜猜看的是什么?”
安室透坚决不怂气:“……还是不要了吧。”
“一共了三句话。分别是——”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我不想死!”
“这里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