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第196章 皇上,臣在十
世人只知雍世王是个运气不错的纨绔废柴王爷, 只懂得挥霍玩乐,但不知当年闾丘恭昱和太子闾丘靖的关系极好。
闾丘恭昱母妃出身不好, 在一众兄弟中处境很尴尬, 若不是闾丘靖暗中照顾只怕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当年太子闾丘靖咒害嵻元帝一案闹的满城风雨, 只因闾丘恭昱当时不在京内固不知当中细节, 他得知消息赶回京城后点上下见了他一面, 那时的闾丘靖已消瘦憔悴的不成人样。
当年尚且年幼冲动的闾丘恭昱试图入宫求情,但闾丘靖拦下了他。
闾丘靖叮嘱他收敛锋芒, 莫冲动,保护好自己,闾丘恭昱应下了,本算慢慢筹谋替靖二哥平反申冤一事,哪知不久后便是天人相隔。
闾丘恭昱清楚闾丘靖的忠孝, 断不信他用阴毒术法咒害父皇一事。
靖二哥的死也诡异的很, 他也不信他病故一, 可是以他的力量当时什么都做不了。
靖二哥死后不久,太子府被抄, 太子正妃茆氏自焚于房内,全府被斩, 尸首弃于乱葬岗内无人收尸。
闾丘恭昱哀毁骨立悲恸欲绝,大病一场,后来他偷偷来到乱葬岗一把火将太子府的尸体焚烧殆尽, 合葬于荒郊野外, 立下无字空碑。
事后忍痛收敛锋芒, 忍辱含垢降志辱身在诸王夺嫡的血战中艰难求生。
十年来,看似散漫不着调的闾丘恭昱每每午夜梦回都是染血的太子府,和目光悲切空洞的靖二哥。
这也是为何当神秘人告诉他范立一案事关闾丘靖,他改变主意接手调查此案的原因,哪怕当时他并不知其中真假。
十年来闾丘恭昱活的浑浑噩噩,他怕再如此下去他会失去自我。
馨荣园。
“此画关系重大,若亓官大人知道什么请一定告知本王。”
闾丘恭昱站起,拱手作揖郑重恳求。
“雍世王折煞下官了。”白岐口中的惶恐,但面上依旧漠然平静。
“嵻元三十四年,前太子寿辰朝中诸臣来贺,前丞相方际献上十一卿画图一副,画长六尺,画宽二尺七,画上有美人十一,代表十一种花意,千娇百媚倾国倾城。”
“太子出事后,玄邑王负责查抄太子府邸,那副十一卿画图便落入了玄邑王囊中。”
“再后来,皇上从边境赶回平内乱,诛奸臣,玄邑王伏诛,王府之物一律查封充入国库内。”
当年前丞相方际献画闾丘靖知情者甚少,后来宸徽帝闾丘衡回京大开杀戒方际也成了其中一个牺牲品,画的事更是无人知晓了。
至于原主为何得知,因为——那副十一卿画图就在他床底下的金库藏着呢。
亓官垣喜欢美丽精致的东西,当年方际献画,代替义父来祝寿的他迷路闯入搁寿礼的房内无意看见了,顿时心痒难耐惦记了许久。
当时诸王夺嫡,斗的血雨腥风,唯独原主一心觊觎美人画,对几经易主的十一卿画图的内.幕十分了解。
后来画落入玄邑王手中,玄邑王伏诛抄家后他假公济私偷偷昧下了十一卿画图。
先不偷藏赃物本是大罪,单是白岐本性也不是乐于助人的活雷锋,自然不会因闾丘恭昱的三言两语傻乎乎的把画拿出来。
闾丘恭昱表情凝重。
秦冕也闭嘴保持沉默,他虽听的糊里糊涂,但却听见了前太子和玄邑王的名讳,也知此事不简单,因而不敢乱插话。
信息量太大,闾丘恭昱现在脑中很乱需要捋一捋无心多呆,于是起身告退。
把二人送出园子后,弥琯从外面回来面露忧色,“大人,雍世王他……”
“看他的意思是想重查前太子闾丘靖一案。”白岐若有所思的猜测。
弥琯微惊,“他不要命可别牵累大人。”
当年前太子闾丘靖一案闹的轰轰烈烈,血流成河,早已成了当朝人人皆知,却人人忌讳的禁忌了。
“我有谱。”
白岐关门回到屋内,望着床榻久久沉默。
亓官垣有个习惯,喜欢把自己最喜欢的宝贝藏在一个只有自个知道地方,简称——金库。
原主床下有个弥琯都不知道的暗格,里面全是他的藏品,而且大部分来路不正,十一卿画图便是其中之一。
‘人不聪明,心倒挺野,敢想敢贪,一点也不怕被逮到。’白上神暗暗吐槽原主。
屋内突然多了两种外来的气息。
白上神眸中一厉,回头望去,“出来。”
暗中二人一惊,似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竟被发现了。
两人磨磨蹭蹭的现身,看二人装扮白岐猜测出二人是暗卫。
明明已晓得二人是谁派来的,但白上神仍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怕白岐动手,其中一人赶快掏出令牌表明身份。
“亓官大人,皇上有请。”
按捺不住了吗?
白上神有点想笑,但有外人在又不得不憋着。
假意应了一声,白岐正欲换上官服却又被暗卫阻拦,“不用着官服,平日的衣裳即可。”
“……”白上神挑眉。
崽子又想搞事情呢。
白上神换上一件素色常服同暗卫出了馨荣园,因是‘秘密宣见’,所以是从后门悄悄的离开的。
白岐坐上暗卫早已备下马车,但一段距离后他察觉出路线不对,于是问,“不是入宫的路。”
“皇上不在宫内。”暗卫回答。
白上神了然。
放下车帘唇角微勾,幽会么?他喜欢。
不过他可不会轻易的缴械投降让他得手,上一世他捅他一刀的仇他可仍记着呢,不报此仇枉为神!!
马车最后在昌景阁停下。
白岐下车,跟随暗卫上楼敲开一间包厢,得到回应门开后暗卫退后,示意白岐一人进去。
白岐踏入屋内,只见屋内靠窗屏风前只坐着闾丘衡一人。
“臣亓官垣……”
白岐正算行礼,闾丘衡断了他,“既不在朝内,亓官卿无须行君臣礼。”
那日闾丘衡回宫后,焦躁不安的他断了白岐的一切联系,撤回暗卫,不许暗卫再汇报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但是……
想他。
发疯一样的想他。
闾丘衡神经质一样召来了宫内所有的太医检查自己是不是病了。
又秘密让暗卫带回一些江湖术士替自己查看是否中了什么巫蛊之术,但得到的结果是:身强体健,活个一百年不是问题。
今天,闾丘衡终于控制不住的出来了,他算再见白岐一面做个了断,必要时——杀了他。
“坐。”
闾丘衡示意白岐坐下,目露凶光的瞄上他白净脆弱似乎可以轻松拧断的脖子。
‘你舍不得。’
灵魂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嘲讽他,惊的闾丘衡直接捏碎一个茶杯。
“……”白上神。
“皇上,你……不想见到微臣?”
“……”闾丘衡冷漠脸。
“不是。”
淡定的扔掉掌中碎片,抖抖手上的茶,“水有点烫。”
白上神“……”本上神信你个鬼。
“今日皇上传臣前来不知是因何事?”
“既是在宫外,亓官卿不用再称我为皇上,我在一众兄弟中排行第六,亓官卿可以称我为……六郎。”
白上神“……”崽子喝酒了?有点浪呀。
似乎也觉得孟浪了,闾丘衡干咳一声掩饰住不自在补救道,“叫我本名也可以,衡……”
“衡六郎?”白岐试探开口。
闾丘衡“……”
“是臣不敬了,皇上恕罪。”
“你无罪,衡六郎……很好。”
“……是。”诚惶诚恐的白上神。
内心:有点可爱,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亓官卿不必惊慌,今日召你来只是陪我一同看一看京内的民情民风,并无别的。”闾丘衡道。
“是,臣荣幸。”白上神回答。
不爽!
十分不爽!
白岐恭恭敬敬的态度若放在任何一个臣子身上都挑不出毛病,但偏偏在白岐身上碍眼的很。
“亓官卿的伤可好些了?”
“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随时为皇上效劳。”
闾丘衡蹙眉,“朝中臣子众多,缺你一个问题也不大!”
“皇上是想将臣革职!?”白上神大惊失色。
闾丘衡“……”这天没法聊了!
白上神忍不住笑了。
太可爱了。
“衡六郎待臣好臣知道,臣很高兴。”
闾丘衡愣住。
白岐虽带着面具,但两眼却熠熠生辉,他在笑,而且一定笑的很好看。
闾丘衡摩擦着指腹,蠢蠢欲动的想揭开他脸上碍眼的的面具。
“亓官卿,你……可曾怨过我,以前……”
以前他那般对他,总是将最危险的任务分配给他,无数次的害得他险些没命。
“不怨。”白岐笑。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忠于皇上,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是的,我……”闾丘衡着急。
“而且皇上待臣恩重如山,还给臣赐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
闾丘衡“……”
闾丘衡觉得自己人生中最后悔的两件事一件是以前对白岐的伤害,一件便是将兰盈抬入他的后园。
有点心梗了。
“皇上,您怎么了?是不舒服吗?”白上神明知故问装傻充愣的道。
“……无事。”闾丘衡心塞的难受。
“茶有点凉了。”
“臣帮你换一杯。”
白岐体贴的去拿闾丘衡手中的茶杯,手指‘无意’的刮在他的手背上,刺激的某个二货暴君一激灵,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住有爆炸的趋势。
没有前尘往事记忆的闾丘衡不管道行相比同世界的人高出多少,都和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白上神没得比。
一只狐狸再狡猾能有成精的狐妖狡猾吗?
虽同是狐狸,但一个是野生野养的,一个则是七窍玲珑成了精的。
落到白上神手中,纵使你有钢筋铁骨,他也可以给你调.教的酥了骨头软了筋,化作一滩掌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