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有孕
赵慎安顿好芸哥儿,回到正院,一进厅堂,便见项渊拧着眉,一脸凝重的坐在云石靠背椅上。他进来的动静虽不大,可每次淙子都能很快察觉,而今,不知有什么难事困扰,他进来快盏茶功夫,淙子竟还未回神。
想了想,赵慎又出了门,吩咐候在门口的丫头道:“去厨房要碗银耳莲子羹来,记得先冰过再端来。”
丫头脆生生的答应,转身脚步轻快的朝外去,不大会功夫,就出了院门。赵慎瞧着,笑着摇摇头。
淙子不是个好色的,便是伺候的丫头里有那颜色好想法多的,但凡被瞧出来,都不用他出手,淙子便寻个由头发配出去。若只是有想法的,不过是调去外院等地,若是不止心大,且还胆儿大的,不是送去庄子,便是配了子。如此几番,倒很是震慑住一干下仆。如今院子里清清静静,丫头们卯足劲力争上游,也不过是为月例多那么几钱银子,旁的心思却再不敢有。且不止院内服侍的老人明白,遇上新分进来的丫头,也会主动告知敲,免得丫头心高气傲的犯了忌讳,再连累一干下仆。
莲子银耳羹很快便送了过来,不止用冰过,里面还有些许泛着晶莹光芒的碎冰渣,赵慎一瞧心下便极满意。招来丫头一问,知道这次掌勺的乃是齐掌勺新收的徒弟。齐掌勺又怀了身子,头三月还没过,正是反应剧烈的时候,厨房早进不得,便把手头上的事交到其下管事手上。不过瞧今日她的徒弟能做得银耳莲子羹,且还送到他面前,便知齐掌勺新收的徒弟手腕还不错。
赵慎只一想便丢至脑后,端着碗进去厅堂。时至盛夏,暑气升腾,天气一日热过一日。瞧淙子心情不畅,天气又热得很,这会子用碗降温解暑的羹汤,想必也能缓解缓解心情。
这次到不用赵慎提醒,他一进来,项渊便已瞧见。
“端的什么?”
赵慎见他回神,便笑着把碗送到项渊手上,道:“见你情绪不高,便叫厨房做了碗银耳莲子羹来。特意冰过,还加了碎冰在里头,最能解暑气。”
“怎么只一碗?”项渊接过来,瞧赵慎手上再没别的,问一句,便拿起汤匙,舀一勺递到赵慎嘴边。
“啊,张嘴,媳妇吃。”
赵慎摇摇头,拉着项渊的手把勺子又送到他嘴边,道:“你吃,我如今可不敢吃这么冰的。”
项渊一口吞下,疑惑道:“怎么,是哪里不舒坦?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瞧瞧?”
赵慎面上现出一抹红晕,眼底带了些羞赧,道:“瞧瞧也可,我自己还不确定是不是又有了,叫大夫来府一趟,也好安安心。”
项渊一口莲子羹卡在喉咙,登时呛咳起来,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才勉强止住咳。赵慎在一旁又好气又好笑,假意埋怨道:“淙子这是有多吃惊才咳成这般?难不成我有个身子就是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咳,咳,放在外头自然不是,可在咱们家,绝对是惊天动地!”项渊莲子羹也不吃了,蹭的站起来,把赵慎心拉到椅子上坐好。
“居然又有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就只壮壮和茁茁两个子呢。”
赵慎也笑,几不可闻道:“是啊,我还本以为这辈子自个都没个亲生子傍身呢。”
项渊扬声叫外头候着的丫头去请大夫,之后蹲到赵慎跟前,侧耳轻轻贴在媳妇肚腹处,一动不动,半晌,才喃喃道:“居然又有了,也不知是子还是姑娘,或者是个哥儿。”
“这才不到两个月,明知道什么也听不见,还要帖在这。”赵慎忍不住伸手摸摸项渊脑袋,心底软软的。
项渊又贴了一会才站起来,道:“虽知道感受不到什么,可一想到隔了近三年,媳妇居然又有了身子,我就忍不住想贴上来。”
赵慎一连听项渊了几遍居然又有了,实在哭笑不得。还自个没惊讶,就冲这不自觉的口气,赵慎猜淙子这会心底八成还迷糊着,还没落到实处呢。
因项渊一直坚持每月全家都要把平安脉,便是到了京城,这个习惯也没扔下,所以大夫很快便被请来。一进门,见这夫夫俩紧张的模样,便知心底的猜测许是成了真。果然,一把脉,赵慎的确已有身子,只不过将将一个月,月份还浅得很。
“上次把脉,就觉得正君的脉象似有孕在身,只不过那时天数实在短,我也把握不准,还想着这个月来确认一下,不想正君自个就确定了。”
请来的大夫姓李,年三十五六,在大夫这一行当里,算得上是年轻有为的。
“李大夫向来心细,不确定的事自然不好宣之于口,这次内子还要多劳烦李大夫。”
项渊自然晓得大夫最喜十拿九稳,忌讳还不确定的事便嚷嚷出来。不然误解事,若因此造成什么不良的后果,不仅对主家不好,对大夫的信誉,也是击。
李大夫连忙道不敢当,又嘱咐许多忌讳事项以及需要忌口的地方,完不算,还洋洋洒洒写了两大页纸留给项渊,以便参考。瞧项渊满意,也跟着放下心。他才被请来做项家把脉大夫不久,生怕自个哪里做的不满意,丢了这份令医馆同行羡慕的差事。
像他们大夫这一行当,自然经常出入高门大户,加之住在天子脚下,耳濡目染,自有一套识人辨人的本事。眼前这位项大人,年纪轻轻就已是三品京官,来日不定要有多大造化。且项大人不仅官做得大,为人又和善,手头也大方,实在是不可多得好东家。
确定孕事,项渊心情愉悦,另外又赏了李大夫十两银子,这个是不算在月钱里头的。李大夫得了赏银,又不用回去医馆交工,自然分外高兴,都不用他们多,日后再过来请脉时越发仔细。
“这一确定,我倒想起前几日茁茁那混子的玩笑话来。不想竟被他一语成谶,果然是要有宝宝。”
项渊这么一,赵慎也想起茁茁那日嚷嚷着他定然是有宝宝了,才不心疼他这个大宝宝,也是忍俊不禁。
“不知这会子知道阿爹真的有了宝宝,咱们茁茁会如何。”
这是巴不得看儿子哭兮兮的不良父亲项渊!
赵慎瞪他一眼,道:“可不许先对茁茁讲。他如今正是最得宠的时候,又是家里头最的,早习惯什么东西都紧着他来,若是知道要有一个的分去大半宠爱,定然不依。这件事,得慢慢告诉他。”
到这个,项渊也挺无奈。想当初有茁茁后,也没见壮壮不高兴啊,相反,壮壮似乎还很高兴多了一个弟弟。可到了茁茁这,家伙也不知脑袋瓜子转悠着什么,极不待见再多个弟弟妹妹的出来。前几次项渊跟他开玩笑叫他阿爹给他再添个弟弟,家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坚决不同意。又因项渊骗他弟弟是要趁着晚间夜深人静时才偷偷跑到赵慎肚子里呆着的,于是,为防止弟弟跑到阿爹肚子里,愣是大晚上的也不睡觉,扒着赵慎胳膊贴在他肚子上挡着。那副心眼的模样,生生叫项渊哭笑不得。
夫夫俩又闲话一会,赵慎便问起项渊刚刚是为什么事困扰。项渊叹一口气,没什么事,只问:“媳妇你,若你知道有一件事,会危害到家人,更甚者可能还会累及性命,但这件事如今又还只是个苗头,根本没有露出其危害性,换做是你,媳妇会选择怎么做?”
赵慎直觉项渊的事,八成和芸哥儿有关。可见淙子即便很是焦虑,却仍旧没选择和他清楚,便知这件事不该他知道。低下头,仔仔细细琢磨少倾,赵慎抬起头,语气很坚定,道:“若是明知道这件事得危害极大,即便他如今还只是苗头,我也会选择把他扼杀!”
项渊沉默一瞬,又道:“若涉及到人命呢?”
赵慎心底一抖,又急速稳住,盯着项渊,语气越发坚定:“若这件事会危及到家人性命,比起你和孩子们的安危,我不会在乎陌生人的生死。”
项渊只怔愣一瞬,便回过神,笑笑,道:“媳妇不用这么紧张,不过是我未雨绸缪瞎想的。”拉着人到了内室,把赵慎安顿在床边,接着道:“今个出去逛这么一大圈,之前不晓得便算了,如今既已晓得怀了身子,还是多歇息歇息。我这头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去书房。晚饭时若我还没回来,便不用等,先带着茁茁用饭。”
赵慎哪里不知道项渊不过是托词,他出去,定然是要去处理芸哥儿的事。不过既然淙子不算叫他晓得,他便装作不知。于是点点头,嘱咐道:“我自个的身子自己晓得,你既有事便快些去吧,争取早点处理完,晚饭时能回来大家一起用。”
项渊到没假话,他的确来了书房,不过却不是为了处理政事。但凡大家子的书房,大多设有暗格,用来存放一些机密和重要文件。当初买下这座宅子,项渊便里里外外全都仔细查看过,书房尤其用心探究。也不知前任家主有多少秘密,这间大的书房,里头设置用来存放机密重要文件的暗格,居然不止一处,且还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不清楚内情的,还真找不到主家费尽心思要藏的东西。
项渊开其中一处极隐秘的暗格,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瓷瓶,里头只有圆滚滚两个药丸,暗huangse,散发着一股幽幽药味。
这是沈千城那厮特意送来的,出自他二师兄凤珏之手,被沈千城那厮起了个极不雅的名,叫什么“神魂颠倒丸”,其实白了,就是一种miyao。想到沈千城贼兮兮暗搓搓的在信里告诉他此丸在夫夫间助兴的奇妙功效,项渊就默默为他二师兄点支蜡。
不过对二师兄出品的miyao功效,项渊还是极信任的。二师兄家里以前便是制药起家,虽经历灭家之痛,不过到底底蕴还在,二师兄又是极通透聪慧的,从官场转而学医,竟不比那些经年老大夫差。
项渊倒出一颗丸药,捏在手心,顿了顿,之后便把只装仅剩一颗药丸的瓷瓶又重新放回暗格。
这药丸对人危害不大,没什么后遗症,用来套话,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