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科学是什么意思？”卢琰是第一次听这个词。

    “科学啊”刘韬想了想，正统的解释他清楚，可是涉及到一些专用名词，比如‘客观事物’这类，又需要进一步解释，想着干脆换个法。

    于是仔细想了想之后，解释道：“就是建立在可检验基础上，去解释世间万物形成和运转规律的知识粲山，礼记大学里的格物致知，你应该知道吧？”

    “是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乃我辈读书人共同的目标。”卢琰点头。

    是那么，几百年后前面四个都忘记了，就剩下修身、齐家、治国和平天下四个刘韬不由得吐槽。遇到解释不通的，不是丢给‘上天的惩罚’，就是‘敬鬼神而远之’。

    “科学简单来，其实就是格物和致知的过程，其实在这方面，我挺推崇荀子的。”刘韬随口道，“但不要对别人。”

    “嗯，我明白。”卢琰也是一愣，随即点头表示明白。

    荀子的学，在汉朝就不是主流。尤其儒家打算给君主脖子套上一层枷锁，天人感应，三纲五常什么的，天上下雨都能是君主失德。

    这个时候和他们唯物主义，那基本上，就是‘阶级敌人’。这不，荀子的后裔，颍川荀氏，关于他们先祖荀子的学，估计都是偷偷摸摸的在族内传播，公开都不敢谈论。

    刘韬他推崇荀子，私下可以，不能公开，否则他就算完了。

    不多时，就有士卒把一桶水拿了过来。刘韬拿着硝石粉末，来到桶边，朝着卢琰笑了笑道：“现在，让我们见证科学的奇迹时刻！”

    完，把硝石粉末，倒入了水中，一整袋半斤的硝石粉末都倒了进去。然后还专门找来一根木棍，在里面搅动了一番，让硝石和水充分混合。

    如此，慢慢的，水桶出现了一些雾气，而且雾气越来越多，大概十分钟左右，刘韬低头敲了敲水桶，里面的水已经完全结冰。

    “按照这个标准，大概四两（汉两）左右，就差不多了，没必要那么多”刘韬起身，看向卢琰，“或者应该找到一个值，大概多少水加入多少硝石可以结冰。”

    “”卢琰此刻却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是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

    刚刚还是一桶水，在这种大热天，居然变成了一桶冰，这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回魂了！”刘韬伸出来，在他面前拍了拍，卢琰总算是回过神来。

    “哦？哦兄长，刚刚你什么来着？”卢琰有些尴尬的问道。

    “难得有冰，不享受享受？”刘韬指了指地面，“按直接吃也没什么，不过为了安全着想，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好一些。不过那么凉快，在这周围读书什么的，也舒服。”

    “兄长的意思，这冰还能吃？”卢琰不敢置信。

    “按吃了对身体没什么伤害，但加了半斤硝石进去，那味道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似乎也有法会腹泻，很难不过吃那么多冰，一般人也得腹泻。”刘韬想了想道。

    “那算了”卢琰闻言，略作犹豫，最后还是没有敢尝试。不过话回来，在这种大热天的，能靠在这桶冰旁边，的确非常享受。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有少许下降。

    “起来”沉浸其中大概一阵子，卢琰才回过神来，“这硝石融入水中，为何会让水结冰？”

    “似乎两者混合后，会吸收水中的热量，水中的热量被吸收，于是就凝固了起来。其实你仔细看看就知道了，里面还有一部分没有完全融入水中的硝石”刘韬指了指木桶。

    卢琰仔细看了看，还真的发现，在木桶的冰面下，还有一些硝石的粉末。想起刘韬早些时候自言自语般的言论，点头：“难怪兄长，只需要四两就足够了。”

    “反过来”刘韬指了指木桶，“只要把这桶冰晒干，依然会得到差不多的硝石。虽然麻烦一些，但其实可以反复利用。”

    是否可以煮盐的段取得很难，毕竟若是铁器或者金属器皿的话，担心加热后会产生反应。真的，刘韬的化学成绩，甚至物理成绩，其实真的不怎么样。

    “这就是兄长所谓的科学？”卢琰看向刘韬。

    “严格来这还不算”刘韬想了想，“毕竟我们要理解‘温度’的存在，然后还要了解硝石融入水后，到底是什么因素，使得它能吸收水中的热量，使得水结冰。”

    顿了顿，郑重的道：“探索并且求证，能够精确证明和经得住检验，而不是臆想或者揣测的方法去思考世间万物规律的学问，便是科学。”

    “荀子里面，似乎有过类似的理念。”卢琰想了想。

    “要荀子的话，我最推崇的，其实就是‘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这句话。日月交替，春夏秋冬的转换，应该是自然现象，而且终究能解开其中的奥秘。”刘韬看向卢琰，“而不是‘君王失德，或者xx失德’这种概念。”

    “问题是这番话，可没办法拿出去公开。”卢琰劝道。

    “这个我当然清楚”道这个刘韬还真有些烦。

    儒家设定天人感应，是为了在道德和舆论上，有个会可以攻佞天子，甚至是某个政敌。毕竟儒家最大的理想，就是‘天子垂拱而治’，把权力都交给他们就好。

    可问题一个两个来自家族，又提倡‘家国天下’，自己家族没有吃饱，怎么好照顾百姓？然后出了问题，民怨沸腾，立刻来个‘天人感应’，‘君王失德’找皇帝背锅。

    至于皇帝没了，那没关系，换个人当皇帝，铁打的儒家流水的皇帝，换个人玩就是了。

    问题是在这样的规则下，刘韬的言论相当于和儒家，和大部分的世家大族为敌。科学理论玩不起来，哪怕逼得儒家哑口无言也没用，别人能用口水喷死他。

    这也是，他迫切希望改变规则，或者成为规则制定者的原因。他真的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主要是没这个耐心，陪各位世家大族，经学大师，儒家鸿儒慢慢玩妥协的艺术。

    “只是这冰”刘韬指了指这水桶。

    “兄长，其实按照规则来，也没什么。”卢琰笑道，“兄长偶然发现这凝水成冰之法，解我军夏暑之扰，乃天道在我方这样的法，兄长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