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

A+A-

    那妇人先是吃了一惊, 片刻后回过神来喜笑道:“看我什么眼神, 竟是弟来了。真是没有想到, 这位莫非是弟妹。”

    赵琴落忙道:“还不是。”

    罢,自觉此言不妥。

    那妇人精明能干, 一语就听出了破绽:“那就是迟早的事情了。我是白渃薇, 这位妹妹如何称呼呀?”

    赵琴落道:“我叫赵琴落, 姐姐叫我落儿便好。”

    白渃薇?赵琴落心中嘀咕道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会儿又想不起来。

    白渃薇欣欣然道:“凡, 快, 带妹妹随我进屋来。”

    凡……

    赵琴落忍俊不禁, 瞥了眼寒月凡, 但见他也露出无奈状。

    白渃薇引路,寒月凡和赵琴落跟随进屋。妇人家就是寻常村舍, 跟一般人家没有不同, 大概就是院子更宽敞些。

    “大哥不在家吗?”

    寒月凡见屋内无人,有些疑惑:”大哥之前信中想改做香料生意, 不知道可有开始着手?

    “坐吧。”妇人把女娃放在地上,又去屋内搬出两把凳子放在院子里。

    “你大哥就是去山上看他的香草去了,粗人一个,竟是瞎搞这些斯文人做的买卖。”

    寒月凡笑了笑:“那大哥约什么时候回来?”

    白渃薇一努嘴:“吃饭时候就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差过一顿饭的。”

    赵琴落噗嗤笑出了声。

    这个白渃薇倒是颇和自己秉性相投。

    女娃开始玩弄寒月凡他们买的食材。

    白渃薇看见寒月凡手里的糖葫芦, 上前接了过来道:“凡,糖糖虽然叫糖,但是还是别给她买这些甜食。你别学你大哥, 什么坏的就给孩子买什么。这两根糖葫芦,我先没收了。”

    寒月凡恭声道:“嫂子的是。”

    赵琴落心中笑开了花,眼神示意寒月凡心道:叫你别买非要买的下场。

    白渃薇收拾起地上的食材,看到有虾和鸡,喜道:“凡你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阔绰,嫂子就是心喜你这点。”

    这真的毫不忌讳啊。

    “实在感情,花实在银子。”

    寒月凡道。

    “的好!”白渃薇怒赞道,脸上快笑开花了:“啊呀,还有一条大鲈鱼,真是真是,破费了,破费了。”

    赵琴落上一刻还在暗赞这女子直爽,这会儿觉得还是看她了。

    白渃薇从厨间抬来案板桌,把大鲈鱼摔上案板。大鲈鱼还活着,本还想做个垂死挣扎,这会儿被她甩的,估计晕过去了。

    “凡,把鱼收拾收拾。你喜欢的。”

    “好。”寒月凡答应地倒快,立刻撸起袖子,拿起菜刀,嚓嚓嚓开始干了起来。

    白渃薇朝赵琴落笑咪咪地问道:“妹子……”

    赵琴落心道不妙,白渃薇多半也是给她安排活计的。

    白渃薇眼光闪烁,笑道:“妹妹一路辛苦,就别做事情了。陪我娃娃玩玩可好?”

    赵琴落连忙如捣蒜般点头。

    白渃薇唤道:“糖糖,快过来。”

    女娃娃倒是十分听白渃薇的话,听到妈妈喊她,放下手里的玩弄,一颠颠的跑了过来,煞是可爱。

    白渃薇温柔地:“糖糖,你不是整天只有娘陪你很无趣吗?今天和这个姨娘一起玩好不好?”

    女娃娃圆圆的大眼睛盯着赵琴落看了又看,末了点了点头,奶声道:“好啊。”

    完女娃娃又望向寒月凡。

    赵琴落蹲下身子道:“糖糖是想让叔叔也一起陪你玩吗?叔叔现在要给糖糖做好吃的,姨娘陪你好不好?”

    糖糖撅噘嘴,一把抱住了白渃薇的腿嘴里嘟噜道:“妈妈,不要狼。”

    赵琴落一下没听清楚。

    白渃薇嘻嘻笑道:“糖糖,叔叔不是大灰狼。”

    寒月凡一边用菜刀鱼鳞边道:“糖糖,叔叔怎么成大灰狼了?”

    白渃薇道:“原我就,好好的少年郎君莫穿的暮气沉沉的。糖糖都把你认成大灰狼了。”

    赵琴落细瞧,寒月凡今日一身鸦青色长衫,在孩子花花绿绿的世界里真是显得格格不入。

    寒月凡在水盆里净了手,干脆地将外袍脱下,只留件白底中衣,朝糖糖道:“糖糖别怕了,叔叔现在不是大灰狼了。”

    白渃薇巧笑道:“妹妹日后要多给凡上上心了。我家老秋,那之前也是个粗莽大汉,现在被我整理一番,也是个体面君郎。”

    “不过啊,他们这些单身汉,平时里散漫习惯了,你到时候可得费功夫了。”白渃薇接着道。

    赵琴落双颊已经如烤熟的番薯般,寒月凡只是口角含笑,默默不言。

    “妈妈,要到什么时候呢?”

    白渃薇笑的更开了:“那要去问姨娘了,糖糖去吧,跟姨娘玩会,妈妈要帮你和爹爹洗衣服了。”

    赵琴落招手,糖糖看看白渃薇。白渃薇使了个鼓励的眼神,糖糖竟是也对妈妈眨眨眼,然后就朝赵琴落跑来。

    糖糖机灵可爱又懂事,赵琴落原本担心不会带孩子,谁知道糖糖一会儿便跟她熟了起来。

    赵琴落向她展示轻功,糖糖高兴地拍手喊姨娘会飞。就这么闹着跑着,时间过得飞快。寒月凡主厨,白渃薇起副手,桌子上也摆上了七八道美味可口的菜肴。

    白渃薇擦了把额头沁出的汗水,朝门外是不是张望道:“今日真是奇怪了,这老秋怎么饭点了还不见人影儿。”

    寒月凡在水盆里洗了洗手道:“大嫂,大哥是不是去了七里山,我去迎迎他。”

    “也好,你快去吧。”

    外面赵琴落和糖糖玩得正欢。

    寒月凡套上外袍道:“阿落,我就寻大哥,去去就回。”罢便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出。

    糖糖跑得满头汗,白渃薇出来给她擦了擦脸,又拿来一盆红豆:“糖糖,玩豆子好不好,帮妈妈把豆子装瓶子里。”

    糖糖兴奋地去抓盆里的红豆,自己玩了起来。

    白渃薇给赵琴落递了杯水道:“妹子,凡无父无母知道吗?”

    赵琴落点头,又摇头:“他没有对我仔细言过这些。”

    “那你也就没有追问是吧。”

    赵琴落老实道:“是的。”

    白渃薇直摇头:“这样怎么行呢。虽女子需矜持,但是谁叫你心悦之人是凡呢。遇到凡这样的闷头驴,你不得死皮赖脸,准备熬到什么时候瓜熟蒂落。”

    赵琴落原也不是忸怩之女,此刻见白渃薇如此坦诚直白,心里倍感亲切,索性也起来心里话:“可是他总是刻意瞒着我,我担心问紧了,是逼他想过往的伤心事情。”

    白渃薇不赞同道:“逼,遇到凡这样的你就得逼一逼。你想想,你都连他的过去都一无所知,他痛在哪里,伤在哪里你都不清楚,怎么去替他疗伤,又如何谈得上爱他。”

    赵琴落以往从未如此想过,此刻白渃薇如此一,顿觉豁然开朗,但仍是些许犹疑道:“他若不想的事情,必然是曾经的痛楚太深,揭人伤疤总为不妥。”

    “这个道理对别人用得着,对凡完全不在理。”

    白渃薇忙得累了,三月天竟是摇起了扇子:“你也莫要看轻了你的郎君,别看他平时一派和善,他大约是我见过世上最坚毅的人。”

    白渃薇顿了顿又道:“我了解的也不多,但是能猜到他心里有个结不开,这个结你要是不问,他能带在棺材里去。”

    赵琴落一时没有拿定注意,细思白渃薇的话颇觉有理。

    “别怪姐姐话粗,”白渃薇上前拉过赵琴落的交并不多,但我家老秋和凡是生死之交,所以我这个当嫂子的也是心里护着他,怕他失了你这个好姑娘。”

    赵琴落连连坚定道:“姐姐,我对寒大哥的心已经坚如磐石,此生不移。只是他却对我若即若离,忽冷忽热。”

    白渃薇语重心长道:“这就是我担心的问题。妹子,你可知他带你来我们家意味着什么。”

    赵琴落没有想明白:“不是过路探友吗?莫非有别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