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施戈对上眼神的瞬间，柳阑歌没有半分意外, 但本能的, 他还是有了想要躲闪开的念头。

    可柳阑歌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最后并没有移开视线, 只遥遥地坐在地上，与施戈沉默相对。

    耳边是涂戍和涂永绥闲聊的声音, 山洞外起了风, 吹起来呜呜作响, 声音很大, 盖住眼前不时噼啪响的柴火声，但没能盖住寂静的身躯里，猛烈的心跳。

    休息了段时间, 他们就出发到外面去狩猎。

    和另外三只经常狩猎的妖怪不同，柳阑歌本体是鸟, 还是一只巴掌大的细腿鸟，狩猎和他真心风格不合, 到地方后, 柳阑歌：“刚刚我在路上看到了一些香料和野果, 可以用作调味料, 你们去抓野味，我就在这附近摘果子调料吧？”

    涂戍刚想话, 施戈先他一步开口：“我守着你。”

    四周空气像禁止般，安静了一秒，涂永绥笑着拉住他家大哥：“好, 我和哥去抓野味，你们俩搞后勤。”

    “行，施戈你可看好我们家轻尾儿啊，掉一根毛老子为你是问。”涂戍根本没察觉施戈和柳阑歌之间的暗涌，随口丨交代完后，就带着他弟走了。

    柳阑歌一反常态，沉默地站在离施戈两个身位远的位置，没出声阻止他们的离开，也没让施戈跟着走，安静地默认了让施戈陪在他身边这一决定。

    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来路走。

    柳阑歌背了个包，里面的东西在出山洞之前，就被柳阑歌留了一部分在山洞里，现在包包很空，能放下许多野菜和果子。

    “您要吃我……”柳阑歌走在前面，他没有回头看施戈，像是在对着空气话那样，用施戈绝对能听见的音量，“吃我做的桂花糕吗？是我爷爷种的桂花树，开花之后我爬到树上一点点摘下来做的。”

    “……吃。”施戈的回答，若是在今天之前听到，柳阑歌一定会无比惊讶。

    将近两年的相处，再不熟悉他也知道一些施戈的习惯，其中就包括施戈不爱吃甜食，但是经过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的这句“吃”却又好似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施戈真的对他不一样。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两年来，施戈一直对他冷若冰霜，还三不五时瞪他几眼，过的话更是少之又少，却偏偏在他马上要离开了的今天，一再对他做出惊人之举。

    就好像……

    就好像临走之前，要在自己偷偷圈好的领地上做个标记，不光光是让别人知道这里有主，更是要让一直无知无觉的领地，有个已经被攻占了的心理准备。

    柳阑歌想到这一层，心脏不住下沉，可另一头，又诡异地起了些兴奋。

    柳阑歌还没想清楚，走在他身后的施戈忽然加快脚步，并到了他身边：“桂花糕呢？”

    “啊马上。”柳阑歌刚刚是为了试探，一下没反应过来，现在听见施戈催促他，才反应过来，从包中拿出他上午装好的桂花糕。

    施戈接过桂花糕，拿在手中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

    桂花糕软屑多，一口下去，难免嘴角沾上些，偏生施戈没发现，又啃了口，脸颊鼓起一个包。

    柳阑歌忍不住偷笑了下。

    居然能看到脸蛋鼓鼓，嘴角沾上白点的施戈，为什么会有种把对方拉下神坛了的感觉。

    好可爱。

    柳阑歌笑得隐秘，却被一直注意着他的施戈发现了：“笑什么？”

    “啊？”柳阑歌立马收起表情，轻咳了声，“没有啊。”

    “你分明在笑。”施戈今天格外话多。

    柳阑歌没办法，只好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儿。”

    施戈脚步顿了下，迟疑地问：“你什么？”

    柳阑歌抬眸瞥向施戈，一双黑中泛蓝的水润眸子夹着笑意，细碎的阳光在眼底，根根分明的眼睫都在颤动着欣喜。

    这一眼，似要把魂也给勾去。

    柳阑歌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施戈，无奈地伸手再次指了指自己嘴角：“这里，这里有——唔！！”

    这里有惊涛骇浪，有魂牵梦萦，有风情月意。

    有一个吻。

    一个桂花香，蜜糖甜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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