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

    “放下武器配合调查！FBI！”

    摩根踹开房门, 他架着枪警惕的环视着房间。他和胡奇对视一眼，缓步走上楼拉卧室的门。

    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摩根一把将他拖下床按在墙上。

    “肯尼斯，FBI。”摩根控制着男人的手，用枪抵住他的头道。

    胡奇开卧室的灯, 走过去冷生问道：“他们在哪。”

    “谁, 你在什么。”肯尼斯惊恐的道：“我还光着身子先生, 我在睡觉，FBI就可以擅自闯进别人家里抓人是么, 我要举报你们！”

    “瑞德他们在哪。”摩根用力掰着肯尼斯的手腕, 咬牙切齿的道：“你把他们弄哪去了。”

    云辛卓推门走进来, 他扶着门口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他对着胡奇摇摇头道：“都找过了, 瑞德不在这栋房子里。周围没有掩埋的痕迹, 汽车没有使用过的迹象。”

    “我检查了刀具和杂物间, 它们很干净。”他顿了顿, 继续道：“冰箱和厨具里没有人肉。”

    “为什么冰箱和厨具里要有人肉, 你经历过什么探员先生。”肯尼斯诧异的道：“你们以为我是食人魔吗。”

    “显然是的。”云辛卓转头看向肯尼斯，赤红的眼睛带着仇恨, 他走过去凑到肯尼斯面前道：“这件事最好不是你做的。”

    他掐住肯尼斯的脖子沉声道：“先生，我的精神不太正常，我发疯的时候什么都干的出来。”

    胡奇在旁边看则，当看到云辛卓的手开始用力时。他拍拍云辛卓的肩膀，把他拉到身后。

    “你们到底在什么，我真的没有抓人。”肯尼斯瞪着眼睛道：“你们也看到了, 我家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你们随便搜，随便，我必须证明我的清白。”肯尼斯道：“然后我就会去举报你们，滥用职权，私闯民宅，侮辱人格，你们诬陷我。”

    “谎。”云辛卓抱着手臂冷着脸道：“你谎的技能比你伪造现场的要差多了。”

    “我不明白你在什么。”肯尼斯道。

    “你模仿了性变/态犯罪的现场，你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但你刚刚的破绽很多，你知道人谎的时候，会不自觉的转动眼珠，你还挑了一侧的眉毛。”云辛卓认真的道：“你的动作很多，你可能是一个合格的模仿者，但也仅限于此。”

    肯尼斯盯着云辛卓的表情，半晌他歪头道：“你会测谎？能听出每个人的是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云辛卓紧抿着嘴没有回答他，肯尼斯舔舔嘴唇道：“你们比我猜的要厉害，我以为我至少能睡到天亮，我稍微觉得有点意思了。”

    肯尼斯的声音很平静，他像是在和朋友谈论花边新闻一样，挑挑眉头思索道：“我想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应该会很有趣，大概，想象起来还是不错的。 就是很简单的一个游戏，但是我保证它很有挑战性。”

    “是这样的，这里有一个测谎师，一二三，三个侧写师，我们玩个游戏。我把他们藏到一个好地方，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快死了，大概还有一个时，你们最好尽快找到他们。”

    云辛卓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他不断的深呼吸免得一会控制不住自己。胡奇按住他的手臂，对他摇摇头。

    肯尼斯伸着脖子看着云辛卓，他耸耸肩道：“你很生气？我用刀割那个瘦瘦高高的FBI时，那个女人也很生气。她骂我疯子变态诅咒我去死，但真奇怪，我一点都没有变得兴奋，克劳德的话是错的。”

    肯尼斯咧咧嘴，啧了一声道：“你表情可真吓人，你要发疯了是么，测谎师。”

    云辛卓握紧拳头，深吸口气走出房间，站在门口的高登跟了上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高登问道。

    “我刚刚吃了药，我想我短期内可以保持冷静。”云辛卓道：“我现在除了生理上的不适，没有其他问题。”

    “好，你知道你刚刚的微表情没有一个是正确的吗。”高登拎起门口的鞋，随意的道。

    “我知道，不过显然不会测谎的不止我一个人。”云辛卓咂咂嘴道。

    高登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突然回头看向他，开口道：“你之前都是怎么审讯犯人的。”

    “严刑逼供。我会和西德尼一起，拍着桌子恐吓那些凶犯。我尽量对人友好，但前提他需要是个人。”云辛卓环顾着客厅道：“虽然不会测谎，但这几年的审讯经验告诉我，像肯尼斯这种人脑子不正常的人严刑逼供是没用的。”

    “你错了，云警察。肯尼斯只是无聊犯罪，他可没有什么需要坚守的。”高登侧侧头道：“像他这种犯罪人，普遍容易招供。他之所以玩这个游戏，是在模仿有组织的连环杀人犯。”

    “像是约翰韦恩？”云辛卓道。

    “不准确，你明白就好。”高登道。

    “你想让我拍桌子吓他？”云辛卓狐疑的道：“他看起来像是疯子。”

    “他是伪装的，他在模仿杀人犯的心理，模仿他们的神情。”高登指了指卧室的方向道：“再给他一段时间，或许他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变/态杀人犯。但现在，他只是一个初级模仿者。”

    “你可以试试，杂物间很适合，狭昏暗。”高登低声道：“首先你要把你好好先生的表情收一收，然后鼓起你的肌肉……我该怎么和你，你的恐吓会是最有效的，让我想想…………”

    “我看起来很吓人？”云辛卓诧异的看着高登：“如果有效，我可以试试。”

    “首先你要把目标瞄准肯尼斯，这是最重要的。人能通过话语联想到很多事情，但现在你要暗示自己，把联想控制到一定范围内，做得到吗。”

    “也许，我没试过。”云辛卓耸耸肩道：“听起来不难，我准备好了………大概。”

    高登凑到云辛卓面前道：“好，你可能不知道他是怎么虐杀受害者的，他会用斧子砍他们的四肢，却不会让肢体断掉。他用刀挖出受害者的眼球，然后撕裂他们的嘴。这只是一部分，他从克劳德身上学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云辛卓的呼吸停顿一瞬，他不受控制的想象到瑞德受伤的画面，云辛卓的心脏又开始痛了。他安抚自己这只是心悸，他经常会出现这种反应，当闪电划过天空，当鲜血染红地面，当绝望的呼唤刺痛他的神经。

    云辛卓没有办法习惯这种恐慌感，就像他已经没有办法在痛苦中获得成长。痛苦在将他拽向深渊，他挣扎着试图抓住那些对他伸出援手的人。

    云辛卓总会被痛苦激起回忆，回忆又让他更加绝望。

    他会想起他没有家人，没有师门，没有莉莉安也没有了信仰和责任。他现在有了一个养女，一个长辈，和几个朋友。他很满足，但他依旧害怕自己会再次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他还记得自己抱着父亲的剑，坐在土堆前。身后是废墟，身前是坟墓。偌大的世界仿佛只有他一个活人，他茫然的透过雨幕，看着闪电一下下照亮木板上扭曲的名字。

    “云警察？”

    “云，你不要产生太多的联想。你现在要把目标转移到肯尼斯身上，走出过去云，试着走出来。”

    “我做不到，高登………我做不到。”

    云辛卓捂住额头，垂着脑袋手指不安的搓着腰间的枪。他想要走出回忆，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高登拍拍云辛卓的肩膀，挑挑眉道：“生气？恐惧？”

    “恐惧。”云辛卓身体轻颤着，如实的道：“我想起一些东西，我可能还需要吃药。”

    “听着，云，现在你有机会复仇，他就在那个房间。把他拽出来单……”

    他的话还没完，云辛卓就走进房间。将还在话的肯尼斯拽出来，他没有如高登计划的那样，将他拽进杂物间。

    就像云辛卓的一样，他的精神不太好。他揪着肯尼斯的头发，将他按在地上。扣住他的手臂，将它拽脱臼。

    “瑞德在哪。”云辛卓低吼道：“趁我还清醒，告诉我，你把他们藏到哪里了。”

    “你要杀了我吗。”肯尼斯疼的浑身颤抖，他转了转眼珠道。

    云辛卓快要被怒火燃尽了理智，他复仇的对象就在他面前。可他不知道该如何虐/杀他，他堂堂正正做人，光明磊落做事。他的师门只教会他尊重敌人，没人告诉他，他应该怎么惩罚一个罪人。

    如果邱师弟在这就好了，云辛卓混沌的脑袋慢慢回想起，邱承柯将敌人卸成零件的样子。他围观了部分过程，后来没忍心看下去。

    现在他突然明白邱师弟为什么会做那种事了，他按住肯尼斯的关节，低声道：“你还想模仿什么，你还想找到什么乐趣。”

    “他做错了什么，你要囚/禁虐/待他。”

    房间里响起骨头碎裂的声音，胡奇听着肯尼斯痛苦的惨叫声，皱起眉头刚想走过去，高登拽住了他。

    “我们还有不到半个时。”

    胡奇的脚步顿住，他停在原地，看着肯尼斯挣扎扭动。

    云辛卓垂着头，肯尼斯的手臂举在头顶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姿势。

    “停下……停下！”肯尼斯双腿乱蹬着，想要摆脱云辛卓的压制。他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他的身上明明没有一点伤痕，却在短短的几分钟失去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他们求你停下的时候，你停了吗。”云辛卓面无表情的道，手指再次用力。

    “在地下室，停下………求你停下！”

    等摩根带头踹开克劳德家的门，开地下室的木门时，云辛卓看到了两个几乎停止呼吸的人。

    瑞德躺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他听见了声音，虚弱的动动嘴唇。身上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滴在他身下的血水里。

    “瑞德？”胡奇蹲下身体，查看着瑞德的伤势。

    瑞德垂着眼睑，无意识的呢喃道：“停下……”

    胡奇抬头看向高登，轻轻的摇摇头。

    “我联系救护车……”高登的话还没完，一直沉默不语的云辛卓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到胡奇手里。

    “不用叫救护车，给他们吃了。只要能帮助他们吞咽下去，他们就有救。”

    云辛卓完转身离开了地下室，高登想了想跟了上去。

    肯尼斯被摩根扔在地上，云辛卓走到他身边俯下身，看着他像看一个死人。

    “死了？”肯尼斯问道。

    “他们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云辛卓挥起拳头，砸在肯尼斯的脸上。他红这着眼眶，愤怒的低吼道：“你把他们弄成这样，你让他们以后怎么活！”

    “你已经杀了他们，现在你开心了么。”

    高登看着云辛卓的动作，直到肯尼斯昏厥过去，他才伸手拉住还要继续的云辛卓。

    高登抿抿嘴，歉意的道：“我很抱歉，我刚刚让你想起了一些事情，我利用了你。”

    “什么利用？哦，你是指那个？没事。你不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也会变成这样。我自己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除非我能找个地方安安心心度过一辈子。那是我一生的愿望，我却不见得情愿那样。”云辛卓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鲜血，上一次瑞德帮他盖住了这些痕迹，避免让他受到伤害。但这次瑞德不在这，他躺在地下室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