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邵郁承已经坐了回去, 一派光风霁月的模样。许如看了他一眼, 后知后觉地想，还好两个人要了个包厢，而不是在热闹的大厅。

    她垂下头, 脸上的热度仍在, 唇上似乎还残存着他方才的气息。

    他的唇好软。许如心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邵郁承其实也没有多做什么，只是紧紧贴着她的唇，吻了很久。

    “怎么了？”看她发呆，邵郁承温柔出声。

    许如摇头。

    侍者这时敲门进来呈上几样菜, 感受到男人的盯视，极有眼力见儿的飞快退了出去。

    许如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邵郁承笑了几声, 没想到自己那个吻的魔力这么大。许如夹着菜喂进嘴里，眼睛直愣愣地不知道在看什么，大概是出神已久，动作都是机械的。

    “许如？”

    “嗯？”许如瞬间回神, 视线慢慢移到他脸上。她嘴巴里刚刚喂进了一块鲜嫩的鱼肉, 在他的注视里细嚼慢咽地吃掉。

    他笑了下问，“情人节, 没有我的礼物吗？”

    许如一愣，她两天前过生日，因为收到他的那些礼物太过震撼感动，她完全没考虑那天是情人节，要给他准备礼物, 但转而又想，邵郁承也没送她情人节礼物啊，那几件都是作为生日礼物送她的。

    “我忘记了，没有准备。”许如看着他，眼中有微的歉意。

    邵郁承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在她面前开了。许如瞧了眼，是一对玉石耳坠。她正讶异地握着筷子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邵郁承已经起身来到她身侧，伸手将她左耳边的长发拨开了。

    许如耳朵上戴了一对巧简洁的耳钉，邵郁承动作顿了顿，轻道，“我记得你往常都不戴耳饰。”

    许如反应过来，手摸到耳边要摘下来，邵郁承按住了她的手：“我来吧。”

    邵郁承不是特别有经验，在她耳垂上摸索了好一阵才将耳钉摘了下来，许如偏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中的疑惑，邵郁承看懂了。他解释：“之前没做过这种事，你看我送你的是耳坠，轻轻挂上就OK，你戴的这种我没接触过。”

    许如忍不住就问：“你从来没有送过女朋友耳钉吗？”

    “没有。”

    许如“嗯”了声，“那你倒是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我之前收到过聂昌送的，林清山也送过我耳钉。”

    邵郁承动作一顿，“谁想听你这些？”

    他语气很硬，里头埋怨的意思颇浓，许如闭紧嘴巴，邵郁承马上反省自己刚刚的语气是不是重了，过了会，他将两只耳坠都为她戴好。坐回去了，他：“许如，我一点都不大方，所以，你跟其他男人的过去，请不要对我，我也不会问。”

    “那你跟前女友的事呢？”

    邵郁承顿了顿，“你可以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也不想了解。”许如。她没有赌气的意思，都是成年人了，男女朋友之间会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多问并没有任何益处。

    吃完饭，邵郁承开车送她回家。依旧是近到开车奢侈的距离，车厢里有些沉默。许如之前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却觉得如今这份安静令她不适，她清了清嗓，：“承哥，我给你唱首歌吧。”

    话音刚落，邵郁承笑了起来。

    许如奇怪地看着他。

    邵郁承笑得停不下来，他干脆多开过一个路口，在路边停车。

    许如也跟着笑起来，“你在笑什么？”

    “你确定吗许如？给我唱歌？你不怕我听完你的歌声，”邵郁承笑意完全掩盖不住，有些不太忍心地顿了顿：“唔，会弃车逃跑吗？”

    许如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什么意思呀？”

    邵郁承看她这副“没有自知之明”的模样十分可爱，没忍住伸手过去在她下巴上捏了一下，委婉地提醒她：“你还记得我在KTV见过你的事吗？”

    许如不笨，她看他的神情，再结合他的话推敲，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许如搓了搓脸，“你遇到我的时候我正在练歌，那会水平实在是……一言难尽，不过我进步很多了。”

    “是吗，”邵郁承笑了下，“对你来确实进步空间很大。”

    许如没理会他的揶揄，笑着问：“你要不要听？”

    “要听。”

    “但我不想唱了。”许如马上，带着笑意的眼睛望着他。

    互相对视了一会，邵郁承解开了安全带。

    许如目露疑惑，邵郁承上身探过来，将她按在副驾驶座上。他眼睛很亮，眼神里的炙热令许如脸颊如火烧。

    “你知道吗？”

    “嗯？”许如目光被他牢牢锁住，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你梦到过我，我又何尝没有梦见过你。在我的梦里，我也吻了你，不过不是你梦中那样的吻法，”他视线落到她唇上，指腹从上面轻轻擦过，“刚刚我就想了，只是怕有人忽然进来扰，被断地太仓促，把你我都搞得狼狈。”

    许如听他着这一番话，脑袋又开始晕乎乎，她看得出来邵郁承想吻她，但他这些话又不得不令人多想，过了会儿，许如抓住一丝重点，“你怎么知道梦里的人就是我呢？”

    邵郁承不介意她问出这句的扫兴，反而认真回答她：“声音软软的，的一只，我知道就是你。”那是他想象之中的她，跟她的猫头像一般的女孩子。

    “可我如今不是那样了啊。”许如反驳了一下。

    “我也不是料事如神，怎么能知道你几年后变成什么样子。”

    “那我变得不一样了，你失望吗？”

    “失望什么？”

    “我不再是之前那个女孩了。”

    “所以呢？”

    “会跟你想象中有很大不一样，我不可能还是跟那时候一样的性格，我结过婚，工作了，不年轻了，这些你想过吗？”

    “老子他妈现在不想听你这个。”

    一句粗口被他讲得更像一句温柔的喃语。他这样讲话，许如丝毫没觉得反感，反而被逗笑了，“你跟之前也特别不一样，你从前非常温柔有耐心，从来没对我这样讲过话，倒是像一位长辈——”

    邵郁承断她，“像什么？”

    “像长——”

    邵郁承忍无可忍地吻了下去。对上她微微睁大的眼睛，邵郁承冷齿在她唇上轻轻磕了一下，许如蹙眉，他舌尖安抚性地舔了下，之后便不容置疑地撬开她的唇瓣，长驱直入，缠住了她的舌又吮又咬，力道跟温柔完全沾不上边。

    许如心脏微微提着，一下下跳得很快。她以为邵郁承对她很冷静，毕竟刚刚在菜馆那个吻，他那么规距，呼吸未乱，脸色也没变。但这会她却清楚感觉到了压在自己鼻息上方热烫的呼吸，他性感的喘息声散落在车厢里，也夹杂着她的。

    邵郁承掌心贴着她颈边加速跳动的脉络，睁眼看到她紧张又投入的模样，眼眸一暗，力道更为凶狠。刚刚在菜馆他有意克制，他已经接近三十岁，不是纯情的男生，跟心爱的女人接吻怎么可能不伸舌头。

    他忍不住。他恨不得就这样一点点将她吃了。那样就不必再担心她会跟其他人走。

    过了很久，邵郁承松开她，抓着她的一只手，规距坐好了。

    他掌心干燥温暖，许如在安心感受的时候，耳边他：“这就是我之前梦见的。刚刚你心跳很快。”

    “……”

    “我摸到了。”他指了指许如的颈动脉。

    许如下意识地按住了，微微仰着头问他，“那你呢，心跳不快吗？”

    “当然快。许如，我要开心死了你知道吗。”

    许如胸腔里那颗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她笑了笑，“我知道，我也是。”

    邵郁承转过头盯着她泛红的脸颊跟嘴唇，一股热意又飞快在身体里蔓延开，他沉下心来压了压，时间太晚了，他得把她送回家。

    送许如到门口，邵郁承又拉过她亲了一下。

    “没亲够。”他笑着，目光笔直又坦然。

    许如推他走，轻轻合上了门。她背贴着门，脸颊发烫地慢慢蹲了下来。过了很久，她听到门外有动静，站起来通过猫眼看了看，邵郁承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拐角电梯处。

    往卧室走的时候，许如又忽然想到邵郁承提起的情人节礼物。她可以补送什么呢？

    香水？袖扣？电动剃须刀？

    唉。爱情真的是甜蜜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