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瘸腿大佬的小娇妻
别墅有专门给仆人设置的休息室, 曲水流觞,环境优雅, 还有自助餐,仆人多了,工作也就少了, 所以有足够的时间给她们闲话家常。
显然在门口拖地的那两个女仆嘴巴够大,以至于“少爷跪麻雀少奶奶的消息”靠着灵敏的网络在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内让整个别墅的人都知道了。
午休时间,管家不在,休息室里的人都炸了。
“我的天……夏总居然让少爷跪少奶奶呢……”
“这是……要给少奶奶立威吗?”
两个女仆貌似窃窃私语, 但声音大的半个休息室都能听见,但今天这个话题显然足够劲爆,所有人都对这个话题有着十足的兴趣, 没有人谴责她们两个的“”嗓门。
有人忽然嗤笑了一声。
“你们懂什么。”
这个嗓音清晰,带着点肆无忌惮的嚣张,突兀又明亮。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望过去。
是何然。
她穿着一身复古裙,动作优雅。
何然是资历很老的一个女仆了,长相明艳漂亮,听背后和夏石还有着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因此没有人敢得罪她。
她端着一杯咖啡, 两个时的午休时间,足够她脱下女仆装,换上一身漂亮的衣裙,装成这个别墅的主人了。
她显然很享受这被所有人关注的时刻,眉眼带着点嘲讽。
“这都看不出来吗?”她高傲的, “夏总这样子,明显是非常……非常不喜欢少奶奶啊。”
“什么?”
所有人都茫然了。
那俩“窃窃私语”的女仆显然有点不服,“胡什么呢,夏总都让少爷给少奶奶下跪了!这不是立威吗?”
“立威?”何然讥讽的笑了,“让生性嚣张的少爷给没有任何后台的少奶奶下跪,这是立威?”
何然放下了咖啡。
“借力力,夏总是不是想要用少爷的手把碍眼的少奶奶除去,也很难呢。”
所有人都静默了。
何然:“我可不信……仅仅一两天,夏总就能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麻雀情根深种到让宠爱了十几年的少爷当场下跪了。”
看见底下人各异的神态,何然冷冷的笑了。
捧高踩低,人之常情。
她就是嫉妒。
看着一个本来就比自己好的人更上一层楼她没有感觉,但是看着路悔这个连自己都不如的麻雀攀上了云端。
她不管夏总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就想,狠狠的,狠狠的把人拽下来,把她踩回到泥里去!!
= =
遣散费什么的……
不对!夏秋之前过没关系的,所以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吧?
路悔茫然的问,“……所以呢?”
夏秋又别开眼睛不看她了,“没什么。”
顿了顿,“不要叫我夏老板。”
路悔忽然福至心灵!
难道……夏老板这是在……解释林管家的事情吗?
她睁大眼睛,看了夏秋半响,有点想笑。
最后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夏秋嘴唇用力的抿起,就在她路悔嘲笑她的时候。
她听见路悔:“可是不叫你夏老板,要叫你什么呢?夏总?”
夏秋回过头,“夏秋,就可以。”
起来,她还不知道这个冠着自己妻子名义的人叫什么名字。
“好……夏秋。”路悔轻轻喊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软,好像把她的名字含在了舌尖,温柔的舔舐了几遍,让夏秋一瞬间有种过电一般的感觉。
女孩脸颊微微有些红扑扑的,她眨着眼看她,“夏秋,我叫路悔。”
她知道夏秋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
所以,她也没有期待过夏秋知道她的名字。
路悔。
悔。
路悔见到夏秋似乎有些茫然的样子,眼睛里又挂起了笑,“条条大路通罗马的路,无悔的悔。”
夏秋看她,像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孩子,要取“悔”这个字。
“我奶奶时候跟我。”路悔托着下巴,眼睛笑弯弯的,“人生到处都是岔路,一步走错可能就会后悔好久好久。”
“很多人都会在后悔中忘记向前走,只会让那种糟糕的情绪消磨掉自己的时光。”
“把悔取进名字里,要我不心走错了路的话,只要在名字里后悔就好了。”路悔,“这样以后路上每一步,无论走错还是走对,只要往前走,都能走得一往无前,无怨无悔啦。”
夏秋:“这个名字很……有意思。”
“是吧。”路悔有点得意,酒窝更深了。
“你应该珍惜它。”
夏秋想,她没有那么有趣的名字,更没有那种无怨无悔,一往无前的勇气。
路悔抿着唇笑。
她在心里默默的。
才不是。
夏秋也很好的。
“那把我的名字分给你一次吧。”路悔一敲手,,“从现在开始,只要夏秋姐喊一声我的名字,就能瓜分到一次一往无前的勇气和无怨无悔的权利!”
和满心都是阳光的人在一起。
好像整个人也会变得稍微阳光起来。
夏秋那种阴郁的,想要伤害一切的心情,好了很多。
夏秋感觉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将所有的痛苦哀伤藏在心底,麻木又冷漠的看着世间,一个面带笑容,轻松快乐的应对着这个可爱的路悔姐。
——没办法,无法忘怀的痛苦,总需要一个自己去承受。
她听见自己有些轻松,愉快的,“好啊,路悔姐。”
“很好。”路悔,“现在夏秋姐得到了一次勇气和权利,那么我们就让夏秋姐来使用一次吧。”
夏秋看她。
“首先。”路悔,“夏秋姐获得了面对过去的勇气。”
“那么,遣散所有工人的决定,是不需要对路悔姐解释哒。”
夏秋有点不明白路悔的逻辑。
但是她还是安静的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
路悔并不看夏秋的表情,只是,“其次,夏秋姐会给路悔姐解释,就代表,夏秋姐认为路悔姐觉得夏秋姐这件事情做错了。”
“可是,路悔姐并不会轻易评判夏秋姐做事的对错。”路悔眨了眨眼,“毕竟,你曾经一往无前走过的路。”
“路悔她什么都不知道呐。”
夏秋捏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
那一瞬间,那个分裂而出的,麻木的灵魂,好像微微抬起了头。
凝视着从黑暗中,透出的一丝微光。
“路悔姐是个超级公平的人,所以,她才不会轻易的判定对错。”
“所以夏秋姐只要坦诚的,勇敢的,面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就好啦。”
——你会觉得需要解释,只是因为,你彷徨无措,你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如果你摇摆不定。
那么她就帮你面对。
路悔在心里默默的完,又笑。
“可是夏秋姐还是解释了一点,给路悔姐听了。”
“于是路悔姐现在就能做出判断——在夏秋姐心里,曾经走得这一步。”路悔,“应当是无怨无悔的!”
“那么无论对错。”路悔,“对于夏秋姐来,都应该甩开这个包袱,继续一往无前了。”
路悔的声音悄悄低下来。
“所以,也就不用,今天为了这个路悔的不懂解释,明天,为另一个人的皱眉解释。”
手里热水的温度从掌心慢慢蔓延,一直蔓延到心脏的位置。
又从心脏,卷着微弱的渴望,随着血液,咆哮到了四肢百骸。
夏秋微微垂下眼睛,“有些地方错了。”
路悔:“啊?哪里错了?”
——我才不会给多余的其他人解释半句。
夏秋看着手里的杯子,有细细的茶叶梗竖起来了。
“没什么。”夏秋听见自己,“很有趣。”
*
夏秋一直都喜欢呆在地下室里。
黑暗的巨大空间,只亮着一盏微弱的灯,暖暖的一点微光,能给她一种随时可以潜入黑暗的安全感。
她处理好了该处理的东西后,放下了手里的笔。
只是有时候,她会控制不住自己,陷入一些模糊的回忆中。
一些,想忘,却怎么也忘不了的东西,即使是潜藏进最深的黑暗里,也无法躲藏。
女人温柔爱怜的声音似乎就在耳畔,带着点诱哄。
“秋秋……”
一瞬间,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带着令人想要发火的巨大烦燥和恐惧。
她闭了闭眼,随手从文件里拉过了夏氏参加的一个拍卖计划。
她微微一侧眼,看到了一个粉色的钻石项链。
精致的粉钻被切割成了完美的形状,带着点少女的俏皮和温柔。
夏秋盯着那页,看了很久。
她慢慢的伸出手,摸了摸脸,创可贴还在脸颊上。
像个突然得到了某个玩具的孩子,她蹭了蹭,放下手,发了一会儿呆,状似不经意的抬起手,又“不心”的蹭了一下。
= =
“哎,夫人,不要去那间屋子。”
“啊……哦。”路悔抓了抓脑袋,把手里的拖把放下“那不去。”
这话的是之前叫住她的那个林管家。
路悔都不知道她是个管家。
“夫人,您去看看花看看草就行了,这些粗活我来做就好。”林管家。
手里的拖把被拿走,路悔倒也没有强求,她好奇的问:“那是谁的房间,为什么不能进去呀?”
这座别墅依山傍海,空间很大,路悔走了很久都没走完,她曾经跑到别墅最高的地方看远处湛蓝的海和天空,也曾跑到被挖空的山体的黑暗房间看电影,一开始觉得有趣,但是后面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别墅里的所有人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夏秋似乎也很忙,一进地下室就不出来了,问别人都她在工作,让她不要扰。
路悔这才觉得自己一个人游手好闲的到处闲逛似乎有点格格不入,于是就借着扫卫生的借口,抱着拖把到处跑跑溜达溜达。
厨房,花园,书房,大厅,各种各样被装修的特别漂亮的空房间……
家仆对于她,之前对她还会点点头,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问好,不招呼,统一当作看不见。
路悔才不在意他们对她的态度,他们不给她招呼,她也不用一个一个回礼,乐得轻松了。
只有她走到这间房子门口的时候,被拦住了。
“不要多问了。”林管家轻轻的叹了口气,“夫人,还是去花园玩吧。”
“唔……”
路悔转了转眼珠子,“好呀。”
随后又笑起来,“林妈妈,一个人看花很无聊的,你陪我去一下好吗?”
路悔长得显,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个酒窝,甜甜的像是个太阳,让人很难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林管家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拖把,“好。”
“林妈妈真好。”路悔从兜里掏出了两块奶糖,放到了林妈的手里,“这个糖超级甜的。”
林妈下意识的接了,随后有些哭笑不得,“我不吃糖……”
“呀。”路悔嘻嘻笑着,“可以给孩子嘛,林妈有孩子吗?”
想起自己家的孩子,林妈的表情顿时软下来,“有个孙女。”
“啊,都是孙女儿啦,几岁啦?长得肯定超可爱吧……”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话起了家常。
路悔从跟着爷爷奶奶,自然知道怎么讨老人和家长的欢心,没几句话,就把林管家哄的高高兴兴的。
路悔看时机差不多了,状似无意的问道,“哎,林妈妈,那个房间以前是做什么的?不让人进去的话,时间久了,扫会不会不方便呀。”
林管家闻言,看了路悔一眼,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哄我半天……”
路悔撒娇:“哎呀,您就告诉我嘛,我都嫁进夏家啦,也不会给外人听呀。”
林管家苦笑,“其实给外人也没什么,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个房间是少爷的母亲的。”
少爷的……母亲?
夏石的母亲?
路悔怔了一下。
对于夏家的亲属什么的,路悔也知道一些传言。
夏秋母亲在夏秋四五岁的时候,因为抑郁症自杀。
父亲不久便又娶了一个续弦叫陆欢,给夏秋生了个弟弟,取名夏石。
夏石出生的时候,夏秋才七八岁,再之后的传言,就是陆欢和夏秋一起出了车祸。
那场车祸极为惨烈,陆欢当场死亡,夏秋虽然活下来了,但双腿再无知觉。
亲母抑郁自杀,后母带她出车祸死亡。
从那之后,夏秋头上,就顶着一个命硬克亲的名声。
其他的,路悔就不太清楚了。
“对的,就是少爷的母亲。”林管家稍微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来这里也没有多久,但是听,因为夏姐出生的时候,就有算命的跟老爷,夏姐克亲,本来老爷是不信的,但后来……唉,夏姐母亲去世后,夏姐就被老爷子直接扔到别墅,给仆人照顾了。”
路悔下意识的,就想起了昨天的夏秋。
女人安静的坐在床上,捧着一杯氤氲着热气的西湖龙井,寂静的目光望着窗外,对自己的疼痛和医生的束手无策,没有半分焦急。
眼底深处,一片漠然。
母亲早逝,父亲嫌她克母,又马不停蹄的续弦。
一时间,一种不出的心疼慢慢出现,像是针扎一样的,一下又一下。
路悔摸了一下戒指,冰冰凉凉的戒指,不能给她带来半分的安心,她焦虑了一下,拇指习惯性的蹭了蹭自己食指上的咬痕,细微的刺痛感传来,终于给了她一点踏实感。
“夏石的母亲生前经常来这里吗?”路悔问。
连房间都有了。
“唉。”林管家叹口气,“那时候陆夫人很喜欢夏秋,经常来这里看她的,后来干脆就收拾出了一间屋子给她。”
“然后就是那场车祸……陆夫人死了,夏姐的腿也不能动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林管家着着,就忍不住多了起来,“但是从那之后,夏姐不信自己腿坏了,天天,就算爬着,也想站起来。”
“其实……也不是没有复建的可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放弃了……”林管家,“她开始讨厌人接近她,碰她,谁靠近她就会大发脾气,而且特别喜欢一个人呆在地下室。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林管家,“我也是听以前那些在别墅里收拾的人的……夏姐虽然站不起来,也放弃了复健,那时候不会用轮椅,也拒绝用轮椅。”
“每天躺在病床上生气发疯,最后半夜趁人不注意,爬到了那个地下仓库里,被人抱走,第二天晚上又会爬过去……那里那时候还不是现在的地下室,只是个地下仓库,又冷又湿,对她的腿一点好处都没有……后来老爷来了,把那个藏东西的地下仓库改成了现在能住人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