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蹙眉立在窗前, 看着朦胧的月色, 郑少时面色端凝, 无乱他如何调查, 都无法找到那人弱点, 那人似是个没有弱点的人。
垂眸叹息, 郑少时转身端坐于窗前的椅子上。
不,那人有弱点,可成为他弱点的人也是他绝不会碰触的。
长长一叹,郑少时抬手抚了抚额,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可唯一不愿碰的只有那一人而已。
书房门被自外推开, 听到脚步声,郑少时未看来人,闭眸开口:“。”
奉命探消息的厮略作迟疑, 不知自己带来的消息是否有用, 随即上前附耳。
揉着额头的手顿住, 郑少时睁开眼眸:“你可看的清楚?”
厮连连点头:“虞老太太病重, 的们跟着那位将军去了国公府, 不敢靠近正门便一直躲在后门, 亲眼瞧见的。”
垂眸不语, 凝神思索良久, 郑少时容色舒缓, 淡淡开口:“下去吧。”
*
虞国公府后院的角门, 孙成面色青白, 紧紧抱住怀中的人,他知道她喜欢不是因为他,而是因着自家将军。
嘴里苦涩,孙成怔怔看着怀中柔美端庄的女子,他一介布衣出身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绝不可能配得上这个世族出身的姐,可他忘不了那日初见她的场景,一身白色纱裙,翩翩优雅,即便因跌落受惊仍旧举止得体,她似是天上人,而他喜欢上了一个他难以企及的女子。
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仍旧不由自主的徘徊在宋府前,得知虞二公子毁坏她的闺誉,他既愤怒她受到伤害又窃喜她污了名节,或许……或许他能有机会,可未等他的种种情绪蔓延,便听到她要嫁入虞国公府的消息。
在她大婚时他喝的酩酊大醉,以为自己再不会去妄想了,可清醒时仍旧不由自主的走到虞府,独自徘徊多少日夜,明知道不会见到她,可甘之如饴。
双颊因着酒气上涌变得绯红,宋舒棠抬头看向拥抱自己的男人,心中难掩悸动和委屈:“将军,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般放下尊严喜欢过一个男子,我哪里不如那李家姐?为了你我放下尊严主动示好,为了你我赌气嫁入国公府,努力做好一切也不过是让你看到我,知道我的好,将军,我不好吗?”
轻轻柔柔的话伴着潮热弥漫在耳侧,孙成面色涨红,胸膛起伏,沙哑开口:“好。”
双眸沉重,宋舒棠柔柔一笑,轻轻闭上眼眸,静静的靠在他怀中:“将军,我真的喜欢你,我不会破坏你与李家姐的感情,我愿意为妾,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声音渐低,宋舒棠的眼眸轻轻阖上。
看着怀中的人,孙成下颌紧绷,身为将军的副将,他自知将军的好,可听到她愿意做将军的妾室时却怔住,将军不愿纳为妾的人是他难以企及的人,闭上眼眸,孙成心中沉闷,紧紧抱住怀中人贪婪的独占这意外得来的亲近,今日之后他恐怕不会再有今日这样的机会接近她了……
睁开眼眸,孙成重新看向怀中昏睡的女子,心头狂跳,是啊,今日之后再没有机会了……
静谧的月色下高大的男人呼吸越发粗重,最终男人咬牙,横将人抱起,离开了这处巷口。
鸡鸣渐起,天边露白,粗制的木板传来渐近的脚步声,途间客栈的二轻轻叩了叩木门,低声询问:“客官您要水洗脸吗?”
孙成睁开眼眸,看向臂弯处眼角还带着泪意的女子,眉头一蹙,他以为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躯才敢如此,却没想到那虞二公子没有碰过她。
心头沉重,孙成起身着衣,冷声开口:“不用。”
门外的二听到吩咐,忙含笑应是,然而转身时却不耐的蹙眉,这位爷折腾了一晚,他听了一晚,本就没睡好,现下不要水,一会定要水,真是累人!
然而并未如那二所想,房内孙成复杂的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子,想到昨日自己的一时冲动,心乱如麻,起身离去。
沉着脸向自己的府门走去,孙成眉头蹙紧,身为男人哪个不愿自己喜爱的人完全属于自己,可现下这对他来讲最为棘手,她若愿意日后他会想办法娶她,可现下若是被人知道她失清白与他,只怕两人的下场……
蹙眉沉思,孙成抬眸要迈入府中后门时,却看到后门前站着一素袍男子。
看清来人,孙成一凛,顿住脚步:“郑大人。”
看着一身凌厉悍然却衣衫不整面有污垢的孙成,郑少时淡淡一笑:“那客栈的二这般不知事吗?孙副将劳累了一夜竟也不送水进去与将军洗漱一番。”
坚毅的面容骤然阴厉,孙成咬牙看向来人。
依旧从容,郑少时端手于腰间,轻轻摇了摇头:“将军莫要紧张。我此来不是要要挟将军,而是想给将军指一条明路,毕竟将军也是再西北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人,我实在不想看到一位功绩卓绝的将军不被器重。”
话似戳中内心,孙成面色一白,他对自家将军忠心耿耿,跟随将军出生入死,可自那日跑马赛后他便被卸去要职,除了在京中按例巡城,他再不能参与重要之事,他知道是因为什么。
因为那日跑马赛上自己对那位夫人的疏忽。
攥紧拳头,孙成虽然心中不甘将军因着那一个蛊人的女子将他卸职,但面上仍旧不露山水。
见他沉默不语,郑少时转身,似自言自语般开口:“布衣之族永远挤不进勋贵之间,永远只能做勋贵之族的手下的侍从,除非有能够取代勋贵的地位和能力,到那时便能想其所想,要其所要,不必遮掩,可做惯奴仆的人哪有那个胆子敢肖想去做主子。”
轻笑摇了摇头,不去看身后之人,郑少时便要抬步离开。
握紧双拳,看着那素袍之人的背影,孙成咬牙上前几步,随即顿足:“在下乃粗人一个,现如今陷入困境,大人既然前来指点,不如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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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如薄纱,朦朦胧胧,凌厉的拳风将大片的水气击散,一身黑色劲装的虞应战如每日时一般在院中拳。
侍卫回禀完截获的密信,静静立在一侧。
许久,神色如常的完一套拳法,虞应战拿过一侧粉色的帕子拭了拭自己额上的薄汗,容色肃冷,半晌,垂眸沉声:“既然都想参与,那便莫要让人落下。”
侍卫得了吩咐,退身离开,虞应战则转身向后院走去,他们的结局取决于他们自己。
四皇子府邸。
看着太傅布置的课业,萧绎眉头紧蹙,放下手中的狼毫,暗暗出神,原以为母后透露给他长久隐瞒的秘密是要与他一同铲除那人,可母后仍旧如以前一般从不告知他任何计划,他隐隐能察觉母后有所动作,命人暗地观察,却没有任何收获,每次问询当真也如她的那般,只命他专注课业。
他好歹也是娶妻立府的人,为何母后仍旧不肯信任他能够独当一面?
重重砸了下桌案,萧绎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门声磕动,萧绎蹙眉看去,见是自己安置在母后宫中探消息的厮,忙上前开口:“可探出些消息?”
厮四下看了看,随即步上前,将自己无意看到的内容一一禀明。
萧绎面容由紧绷变为舒缓,听到最后勾唇一笑,眼眸眯起,他要亲眼看到那人死!
“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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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产期,身子越来越沉重,李言蹊越发爱睡,白日府中下人定会因着避讳她睡着不敢扰,来来往往从不出响动,然而今日院外分外嘈杂。
扶着腰起身,被吵醒的李言蹊迈出房门,远远看到院外来来往往一脸慌张的仆从,不由蹙眉:“怎么了?”
站在院门口看着院外的鸿雁听到问询,忙回身走近:“姐,您怎么出来了,无事的,是刚刚府中栓马车的马儿发了狂,带着马车跑出府了,现下管事、嬷嬷们都命人去寻了。”
李言蹊眉头一蹙,马儿发狂?这哪里算无事?看了眼紧张过来扶自己的鸿雁,李言蹊撇了撇嘴,越发觉得鸿雁那句‘无事的’是‘与她无关不需她操心所以无需多问’的意思。
与鸿雁重新回到房内,李言蹊早已没了困意,坐在软塌上,正要去拿点心时,忽然一阵眩晕头痛不已,抚着手边榻上的几稳住身形,李言蹊面色煞白,然而片刻那头痛便消散去,仿佛刚刚的一痛是她的错觉。
“将军今日时离开时有要事,午时不回府用饭了,吩咐奴婢与姐。”
一边投着擦手的帕子,鸿雁一边话,想到那阴沉的将军,鸿雁不由一颤,转身要为自家姐擦手时,察觉自家姐面色发白,忙走上前惊慌开口:“姐,您怎么了?”
那头痛已经不见,李言蹊闻言一笑,只当是错觉,安抚一笑:“无碍,莫要忧心。”
嘴上这样,李言蹊却暗暗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手心汗湿,刚刚……应该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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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之下的校场内,京禁军依旧怒吼阵阵,操刃习武。
冷眉看向场中的将士,虞应战下颚紧绷,似有所思。
脚步声渐近,一身军甲的孙副将凝容上前,跪拜在地,急急开口:“将军,刚刚将军府有乱,末将等人闻讯赶去为时已晚,夫人……夫人被人劫持离府,现马车已出了城门,末将也已命人追赶。”
抱拳跪地,孙成面色发白:“末将守城疏漏,甘愿受罚。”
骤然抬头,黑眸定定的看着垂眸拜礼的人,随即一脚踢去,孙成闷哼一声大呕一口鲜血,虞应战咬牙,大步离开校场。
见人离开,孙成心中一紧,顾不得断裂的肋骨,咬牙起身,跌跌撞撞赶到校场口时见那黑袍之人赶马的方向是城外彻底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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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百里之外巅崖,早已备好的两拨人马或隐于葱郁,或隐于长路两侧山巅的大石后。
烈日灼灼,汗水不断的从额上掉落,但无人敢动作半分,任汗水迷蒙,任热气升腾。
‘得得得’的马蹄声渐近,隐匿的众人凝神,刻有将军府印记的马车沿着山巅间的夹路疾驶而过,众人迅速动作,隐在山巅石后的人皆抚上面前的巨石,隐在葱郁间的杀手也都握紧手中的刀。
片刻,更加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这处山路已封,追赶马车而来的人除了计划中人绝不可能是旁人,众人远远看去,见那黑马上驾马追赶马车的男人后迅速出手。
两侧山巅巨大的石头沿着山体滚下,如雨的巨石让黑马惊慌乱踏,然而密集的巨石却不再给马儿喘息的机会,砸的连人带马顷刻掩于落石之下。
两侧山巅同时掉落的巨石将这一处夹路变成了一个新的山体,见无需山中的杀手出手那人便毙命,众人心中有疑,然而未等命人上前查看,便又听有军甲的声音,来不及上前查看的众人纷纷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