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话这个时候, 季墨亭和慕云深也到了文山岛。
此刻的文山岛, 要进来容易,出去却是有些艰难了。
便是薛语堂当时离开, 也费了不少劲。
而且他们俩又只带了郁寄北兄弟俩。
好在两人都乔装过, 所以上了岛也没被人认出来, 还在一户人家落了脚。
慕云深是要让郁寄北兄弟俩去探消息的,不过季墨亭觉得他们人少,分开的话肯定会有危险,所以便道:“你们先留下,消息我来探, 若是找到了人,你们在去。”
毕竟她能让动物听消息,动物却没法替她给别人传达信息。
她不提,众人都快忘记她有这样的本事了。
郁寄北兄弟众人是高兴, 毕竟只在海上看到季姐和鲸鱼鲨鱼聊天,并不是很过瘾。所以此刻都期待她让这些动物去帮忙听消息。
慕云深却是有些担心的将季墨亭拉到一旁:“我虽不知你这样的异能是如何来的, 但频频用的话,对你的身体可是有损伤?如果有, 哪怕是一丝,以后你也不要用了。”比起季墨亭的健康,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多派些人手去就好了。
季墨亭听了这话,倒也是十分感动的,只朝他笑道:“不伤身体,何况我只是跟他们几句话。”一面又朝他问:“草原你去过么?”
慕云深点头:“前年去过一次。”然后问她:“怎么, 你想去么?那回了京海,跟你爸妈报了平安,我带你去。”
季墨亭摇头,笑道:“我只是想跟你,除非我一次跟草原上那成片的动物交流,不然我是没事的,不过即便是那样,我也只会昏睡而已,对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要是放在从前,有精神力可以储存,是不存在的事情。
慕云深听着,点了点头,但依旧觉得有些担忧。
季墨亭蹲下身,朝院子里的母鸡招了招手,然后扯了扯慕云深的裤脚:“有裴润之的照片么?”给这老母鸡看看,也许它见过呢?
慕云深闻言,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我带他照片做什么?”要带也是带你的啊。
事实上慕云深的确带了季墨亭的照片在身上。
于是季墨亭只得道,“那好,我跟老母鸡描述描述。”
然后慕云深果然见季墨亭跟一只母鸡描述起裴润之的长相身高。他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怪异不已。
等转头母鸡走了,便问季墨亭,“我长什么样子?”
“就这个样子啊?”季墨亭没反应过来,他问这个做什么。
这时就听慕云深不高兴道:“我就是这个样子?那你起润之的时候,挺仔细的嘛。”
季墨亭这才明白他这阴阳怪气的所为何事,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我在去把老母鸡叫过来,好好跟她你长什么样儿?”
慕云深见她笑,又联想到了那个场面,更觉可笑。因此自己也笑起来:“好了,不闹了,我让寄北去村民家里买些米过来,一会儿给你赏老母鸡用。”
季墨亭这才高兴的点了点头:“好。”
一会儿,郁寄北就将一斤米带回来了。才听是给赏老母鸡用的,都表情怪异,他还以为是季墨亭想要喝米粥,所以少帅特意让自己买的,因此还叮嘱人家有一丁点的沙子都要弄干净。
却没想到这米最后的归宿,居然是老母鸡的肚鸡肠……
文山岛虽不,但是住人的地方也就这么大。
那些人不管躲在哪里话,从来都只是防备人,却不防备动物,所以老母鸡一会儿就带了消息来。
季墨亭也如约撒了一把米给她,“你可以让朋友帮忙听,另外有什么秘密,也可以跟我一,也有奖励的。”着指了指米袋子。
因此老母鸡又:“有黄毛人在灯塔里安了大炮,发现你们就放大炮。”老母鸡当初听到的是,见到慕云深就放大炮。
而跟着这个姑娘的那个好看男人,就叫慕云深。
季墨亭听到这话,还真觉得是意外之喜。
转头就朝慕云深。
慕云深一听,别人已经拿大炮瞄准了自己,能不生气么?不过老母鸡是黄毛人,那应该就不是日本人。
不过不管如何,外国人的货肯定比起华国本土自己弄出来的土炮精致些,若是能用在战场上就好了,于是慕云深便起了那火炮的主意来。
将郁寄北兄弟喊来商量。
也不避着季墨亭。
季墨亭偶尔还插一句,给他们提供些有用的信息。
毕竟老母鸡和她朋友们送来的消息太杂乱了,季墨亭也不知道哪些对他们有用,所以只能听他们到哪里,自己若是有知晓的,就提一句。
郁寄北兄弟只觉得这季姐以后不能叫季姐了,该和百晓生齐名。
季墨亭还是第一次听到百晓生这个人,颇为好奇:“真有这号人,天下事他都知道?”
慕云深点头:“也有可能是江湖人讹传,不过百晓生靠着贩卖消息发家致富,家底自然丰厚,不排除他在各地都安上眼线。而且一般提问之人,最晚也要在一个月后才能收到消息,所以他这人应该没有什么神通可言。”
季墨亭抓着重点听的,却是这消息能卖钱。于是颇为激动道:“那我可以不可以贩卖消息……”毕竟花着爸爸的血汗钱,她的良心会痛。
若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赚钱资助那些穷学生,自己的心里应该会更高兴。
慕云深闻言,仔细斟酌了半天,却道:“你也不缺钱。”
“谁我不缺,我还缺买地球的钱呢,就这么决定了,我要跟百晓生一起做生意。”季墨亭已经定主意了,等从文山岛回去,就让六想法子联系百晓生,搭上了线,然后跟百晓生合作。
慕云深听得她要买地球,不免笑出声来:“我从前怎么没看到你的心这样大?我还以为你只需富甲一方就十分满足了。”如此看来,自己要多努力些,不然哪天她忽然嫌弃自己不上进可怎么办?
因为有了季墨亭提供的消息,所以很快就探到了灯塔上面的火炮是德国人架的。
但是他们想要轰炸的,又何止是慕云深,而是一切妄想跟他们抢这批军火的所有人。
不过军火早都已经送到了,现在大家还没听到消息,可见是那边消息掩得不错。
季墨亭对于这些起义军也很好奇,“都是些什么人组建的?”
慕云深也没瞒她,“创建人是南方人,不过核心组也有鹤州人,他们这一次起义计划准备了三个月之久,不过我也是前阵子去江州的时候才知道他们这个组。”所以才答应帮忙弄军火。
可是那个时候要让自己从军队里分出一批已经不可能了,他不想在被卸职之前还留下任何污点,所以到了京海后,这才联系上了走私军火的荷兰人。
不过好在一切都顺利,这军火也比预计的时间提前送到,应该是不影响他们这次的行动了。
是起义,不过是学生工人们□□,吸引走大批人的眼睛,而他们的队伍则直接攻日本人的政府。
季墨亭听着,对于这些年轻人的魄力和勇气都十分佩服,于是更加确信了自己要建立以情报机构的想法,“ 我决定了,还是不跟百晓生合作了。”自己创建一个的话,到时候可以斟酌收钱。
她正计划着,老母鸡咯咯咯的又来了,“季姐,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在村口田喜家的猪圈里躲着。”
季墨亭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一口水险些喷出来,她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个风度翩翩的裴润之混得这么惨。一面赶紧问:“可以确认么?”
老母鸡不高兴了,“我还能为了一把米骗你么?”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季墨亭还是扔了米,一面友善提醒:“你今天吃了好多,心吃得太肥,你主人宰了你招待客人。”
老母鸡丝毫不担心,“哼,我还下蛋呢,主人舍不得宰我。”
季墨亭没理会因为天天下蛋而自豪的老母鸡,只赶紧和慕云深:“裴润之找着了,不过他能藏到人家的猪圈里去,可见是被人盯到无处遁形了,咱们也还没找好退路就去救他,等于是把自己暴露出去。”
慕云深赞同季墨亭的话,此刻的确不宜救裴润之,只是他也想从裴润之那里得些消息,问问他还有多少人在岛上,最好一个也不要落下。
于是便托季墨亭道:“能想个办法给他送信么?”
季墨亭想了想,“可以。”然后等慕云深写好了信,和给裴润之准备好的纸笔包好,季墨亭便让老母鸡帮忙找了一只猫来帮忙。
天知道,蜷缩在猪圈里的裴润之忽然看着一只猫跳进来,跟着猪喵呜的叫着,然后咬断身上的绳子,给自己丢下一堆东西时候他是什么表情。
旁边留下来与他一起同甘共苦的历闻翟反应得快,赶紧捡起猫丢下的东西一看,是一封信和一些纸笔。于是拿手肘推了推他:“这是给你写的信!”
猫都会送信了……
裴润之也顾不得震惊,赶紧拿起信一看,居然是慕云深写的。
他们就在这岛上落了脚,不过为了自身安全,至今也没怎么出过落户人家的院子。又问裴润之还剩下多少人,给他个答案,等计划好退路,再来接他们。
后面,还不忘侃调裴润之跟猪一起同吃同住是什么感觉。
气得裴润之差点把信撕了。
不过想着还有这历闻翟陪着,心里舒服了些。
两人合作写好了信,却发现猫不见了,于是便在猪圈里学猫叫,想将那只猫给引来。
别,还真有用。
尽管猫看他们俩的目光十分嫌弃,但还是过去让他们俩将信给系在身上。
最后冲两人喵呜的叫了几声,这才离开。
裴润之盯着那猫从猪圈里跳出去的身影,问历闻翟:“刚才,它在给咱们示威么?”
历闻翟沉默了片刻,才回道:“也许,是在教我们怎么正确的学猫叫。”
裴润之的回信是郁寄龄从猫身上解下来的,各种嫌弃上面的猪屎味。
可是看少帅那一脸严肃的表情,他不敢扔了,只得屏住呼吸给少帅读上面的内容。
季墨亭来时,正看到郁寄龄的神情,便笑道:“如今这猫都聪明了,还知道讨价还价,多跟我要了一条鱼,只你们都嫌弃,也要考虑考虑它还在里面待了好一阵子。”
又问慕云深:“除了他,在岛上的还有几人?”
“其他人都撤走了,就剩下他跟历闻翟,被认出来,走不掉,山里又被拦了路,只能躲在这村里。”本来想是猪圈里的,不过慕云深最后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算了,给裴润之留几分脸面。
“历闻翟怎么来了?”季墨亭对于历闻翟这人没什么好印象,都基于当初他居然想要救那几个残害自己同胞的人渣。
“可能是润之不放心,怕他逃了,所以带过来了。”慕云深是这样以为的。也知道季墨亭不喜欢这历闻翟,便道:“等此间事了,送他出国去。”
季墨亭翻了个白眼:“出国不要钱啊,我看把他留在鹤州就很好。”
“好,听你的。”慕云深自然是没意见,主要是看季墨亭怎么高兴怎么安排。
然后与她商量起离开文山岛的事情。
“各方的人算了一下,总共还有十三支。”季墨亭掰着指节着,然后有些不甘心道:“就这样走了,感觉怪可惜的。”
慕云深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听到季墨亭的话,便道:“那阿亭你在等我一天,我今晚就出去。”
季墨亭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什么,自己不着急回家的。于是便笑道:“你可以带上我啊。”明枪那么多人自己肯定躲不过来的,不过夜里偷袭,随便弄死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事实上慕云深是知道季墨亭的本事,但却觉得这不是她一女人该做的,她只需要在后方,让自己好好保护就行。
因此并不同意。
季墨亭也不和他争执,琢磨着等他出去后,自己再出去也一样的。
而且上岛都两天了,自己还没出过这院子,也实在闷得慌。
夜凉如水,三道黑衣人从这普通院中出去。
早一天前,还有人盯着这院子,可是发现等了两天里面的人没动静,便不在管了。毕竟比起这院子里不知道来路的三男一女,找到那裴润之才是首要之事。
所以现在慕云深他们出去,也没惊动谁。
他们走了没多久,季墨亭也出来了。
她比较张扬,也就换了身深色的衣裳,容易融入夜色里,可是那张脸却是露出来的。
看到慕云深三人出去的方向,所以她选择了没人去的北边。
北边这头只有几户人家,住着的是日本人和釉南来的黑帮势力。
日本人和黑帮势力比起来,她首当其冲是选择日本人动手。
这一.夜很静,静到许多人都没发现,自己的同伴早就身首异处。
所以第二天一醒来发现身旁气绝了的同伴,一个个都吃惊不已。
一时间,岛上的众人也都被这种可怕的阴影笼罩在其中。
没有任何响动,身边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割喉。
最要命的是对方明明也有机会杀死自己,却没有选择动手。
他们没有去多想,对方为何不动手的原因,只想赶紧将这种恐惧消失,生怕夜晚来临,下一个就是自己。
所以这会儿都摒弃前嫌,聚集到了一处。
很快就发现,各方人都来齐了,唯独是三天前上岛的那三男一女未曾到。
这理所当然的,也就将他们当做凶手来看待。
没想到这时郁寄北兄弟俩却来了,脸色十分难看。
不等大家开口,便自己的同伴死了,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听着他们也死了人,众人倒一下就接纳了他们,然后商定晚上都在这村里的祠堂中休息,大家轮班守夜。
却不知他们全部聚集到了一起,正好方便季墨亭和慕云深去猪圈里叫上了裴润之和历闻翟,还顺便将灯塔上炮火的零件和炮弹拿走,放到了船上。
一切妥当,便让猫去通知郁寄北兄弟俩。
这是事先好的,所有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就让猫去祠堂。
他们兄弟俩看到猫,就借机来看祠堂。
于是此刻郁寄北看到猫,就捂着肚子喊痛,正好郁寄龄又在外围放哨,所以兄弟俩趁机往海边逃去。
等着这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船。
德国人匆匆忙忙的爬上灯楼,算朝船开炮,却才发现零件早就白拆掉了,如今这炮火就是废铁一堆。
反而他们私藏炮火,有违之前的约定,一下成了众矢之的。
之前大家为了公平,便订下了一个协议,不可使用大型杀伤力武器,其中还包括机关枪。
但是没想到德国人却在灯塔上安装了炮火,其意思在明显不过,毕竟大家也不是傻子。
德国人的炮火被发现,可却已经成了破烂一堆,跟日本人藏在山上的如何相相提并论?所以自然是将日本也藏了大炮的事儿出来。
当下狗咬狗,所以这一时间倒是没顾得上去追郁寄北兄弟二人。
兄弟俩也就顺顺利利的上了船。
见着已经换了衣裳的裴润之出来,不免是要取笑一回。
回到京海,慕云深先陪季墨亭到季公馆,却得知季先生昨天就出国,去了南洋。家里也就季太太和季文慧在,不过听安娜已经回来了,坐的是直达京海的船。
所以这暂时是不算回釉南,就在京海等着安娜。
在季家吃过了晚饭,慕云深才回去,他在京海这边如今也是闲人一枚,无任何职位,所以季墨亭送他离开的时候便问:“慕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伙做生意?”
慕云深自然知道她的是什么生意,“你可能要吃亏。”
“无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况你的以后也是我的。”所以季墨亭很大方的又道:“明天把合同拟出来,到时候电话约见。”
慕云深本来还想拒绝,不过听到她后面那句话,不由得笑了,“好,我的都是你的。快些回去,晚上风大夜凉。”
季墨亭颔首,冲他挥了挥手,才转身进去。
与季太太季文慧了会儿话,季太太上楼休息去了,季文慧立即移到她身边,“阿亭,你真的爱慕云深么?”她还是不适应叫季墨亭二姐。
现在的慕云深什么都没有了,连有个算是还有些名气的外祖家,关系也僵得很。
爸妈一直在婚姻要门当户对,实力相当,不然以后婚后容易产生分歧。毕竟这已经不是旧时代了,女人逐渐开始出来工作,那么女弱男强的搭配显然是不行了。
可是相反,女强男弱,也是不行的。
所以她敢肯定,只要季墨亭开口,爸妈一定会想办法给她把这桩婚事退掉的。
“爱啊,为什么不爱,他那么好看,光这张脸就能看一辈子了。”季墨亭手里才端着芸娘抬上来的热牛奶,正往嘴边放去,听到季文慧的问话,立即笑着道。
季文慧认真的量着她,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神色。
可事实上,季墨亭回答这话的时候,是无比认真的。
于是季文慧鬼使神差的问:“那要是毁容了呢?”
“他身材挺好。”季墨亭这次回答得更干脆。
季文慧又比方:“那要是出现意外,那什么了呢……”
“声音好听,能听一辈子。”季墨亭又。
季文慧还问:“那要是不能话了呢?”
季墨亭耐心没了:“那时候就已经死了!”着,语气添重了几分,“以后,不许拿你未来姐夫比喻!”
季文慧被她忽如其来的气场吓着,觉得有些像是爸爸生气时候的样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知道了。”然后穿上鞋子,咚咚的上楼去了。
一旁的芸娘这才忍不住笑道:“二姐也别生气,三姐一直都嘴笨,她只是担心你。”毕竟现在好多人都在传,慕云深吃软饭。